《塵封天涯》第9章 伯伯拜拜
據說,從前有一個小村莊。裡面的人都正直誠懇和睦相處,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平靜而安穩的生活。這樣不知過了有多久,然後突然的有一天村莊裡闖進來了一夥強盜,打破了這個世外桃源的寧靜而成為他們的噩夢。強盜毫無人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都不曾放過。
最後,村莊裡的東西能帶走的一件不留,帶不走的一件不剩全部給燒燬。那村莊的老老少少則全部死在強盜們的利刀之下在鮮血流淌中掙扎而死。
許是上天的不忍,又許是這些無辜死去百姓們的不甘。當天晚上,他們身體所流的鮮血,竟都離奇地彙集一起流進了一塊形狀似珊瑚的石頭裡。每到夜晚便會發出血紅色的光芒,紅得那樣刺眼,浴火不化。
又不知過了多久,這塊珊瑚在山溝處被人挖了出來,從此便輾轉流傳至今成為稀世珍寶。眾人所知的只是一塊珍貴的緋紅珊瑚,卻不知這是血的代價,是一個無辜村莊一群活生生人的鮮血所鑄成的血珊瑚。
“原來這裡面還有一個這麼悽慘的故事啊。”夢依聽完也不禁眼眶紅紅
楚輿點著頭表示同意,兩人也都是性情中人。
不多時,手下人走來通知:“總鏢頭,馬都已備好可以出發了。”
“嗯。”楚輿應著已然起身
夢依想著既然已經問到路了就不麻煩人家了,緩了緩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我們還會再見嗎?”楚輿語氣很是認真,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真心欣賞這個真性情的姑娘
“隨緣吧。走了,拜拜!”條件反射就脫口而出了
“伯伯?為什麼要說伯伯啊?”
“不是伯伯,是拜拜!”夢依較勁兒了
似懂非懂:“哦,拜拜!”有樣學樣同夢依揮揮手
“這就對了,真的拜拜了!”夢依笑了笑點點頭,然後就走了
楚輿也笑了笑,他相信以後一定還會再見的。
燕王府裡段凝早早地起床了,打坐完畢後便出來院中。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感受一下在古代的第一個朝陽。看見涼亭旁有架鞦韆,不知不覺地就走近坐了上去,慢慢搖著。一襲白紗,飄逸長髮,淡淡神韻。美得無暇,虛幻。
稍時,禪心端著早點過來招呼段凝過去用餐:“段姑娘,這麼早就起來了?”
“嗯。”段凝淡淡應了一聲,依然蕩著鞦韆,若有所思望著四方庭院上方的蔚藍晴空
須臾,院子外卻又多了一個人。燕王悄無聲息的步伐停在了庭院廊口,不近不遠的距離正好是看見在蕩著鞦韆的段凝背影。奇怪?怎一大早的他會想到來這裡?一雙劍眉微微蹙起又一下子鬆開,持扇背後漸漸走近。
便讓剛好轉身的禪心看見,正想行禮卻被朱棣一個無聲的手勢打住。待禪心會意退下,燕王方才上前也不吱聲就穩穩站在段凝不遠身後,靜靜的。
不知已經有多久了能夠像此刻如此靜靜地欣賞一樣東西。許是他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了,也藏得太久了。默默看著前方那一襲白紗的女子,不知不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過了有一會兒,待段凝停下了鞦韆起身轉過之時,倒讓她心下一驚。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居然沒有察覺?正當段凝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有點惱的時候,朱棣已開口打破沉默:“段姑娘昨夜住得可還習慣?”
習慣?一夜之間從現代到了古代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是今日一覺醒來段凝還是在她老家的話,指不定她會感謝一下老天讓她做了這麼一個離奇的夢。但事實不是啊,然而這些段凝也是不可能會對任何人提的,當然也包括朱棣。
“還好。”似乎她也只能這樣回答了
“嗯,姑娘若有何需要吩咐禪心便好。”感覺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是因為她沒有看著他回話麼。可朱棣卻喜歡看著她的眼睛說話,許是許久沒看到如此纖塵不染清寧的眉目了吧
“多謝王爺的盛情款待。”暗暗泛著彆扭地雙手抱拳行了個禮,也沒有刻意的與他目光相對
“好,那姑娘就好好地在府裡待著,等本王回來。”段凝的漫不經心似乎引起了燕王的不悅,故意的說了一句,可到底有幾分認真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要她待著。等他回來!這句話成功騙到了段凝的注意力,驟然地抬眸。
“本王的意思是說,待下朝回來再同段姑娘一起用餐。”對於段凝這一瞬間的對視,朱棣很滿意地微微一笑,似乎他很不喜歡段凝那樣漠視他
原來如此,那直接說不就行了嗎?還以為他又想幹什麼呢?段凝表示無奈,怎麼樣也還稍稍地露出一抹笑意,附和一句。
其實,不怪段凝這麼想的,或許是昨夜第一次見面朱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心有餘悸吧。多年的自主獨立讓她對陌生人的突然靠近很是戒備,就連言語之上也不允許。
不過,朱棣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罷,讓她下次同他說話再敢漫不經心?
“王爺是不是該去上朝了?”雖然沒有人告知段凝身在的朝代歷史,但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的她自然能從一些細節之中辨析
就如今日,他身上所著的這一襲朝服實為袞冕只有古時皇帝或王公貴族才有資格穿戴的。則親王上衣繪山、龍、星辰、華蟲、宗彝五章花紋;下裳繡藻、粉米、黼、黻四章花紋,為袞冕九章,據《周禮》中記載袞冕制度始定明洪武年間。
加上段凝無意間注意到了他腰間佩戴的一塊九龍玉佩上雕刻分明著一個棣字,如此她便斷定了此人的身份正是燕王朱棣。
段凝這麼一提,某王爺似乎才記起來?今日是祭天大典雖不用按平日時辰準時進宮,但他亦是習慣了早早起身。可卻不知怎的就走來了這裡?像是這裡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一樣?
“勞姑娘提醒,本王倒是給忘了。”微微搖頭輕笑一聲,待段凝面對面眼對眼友善地對他一笑後,燕王方才滿意的負手離開
祭天,是古代祭祀最主要的形式之一,禮儀極其隆重與繁重,所以在此日期之前,必須進行大量的準備工作,不管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亦在所不惜。清早,皇宮便鳴鐘擊磐,殿頂上那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耀眼輝煌。
齋宮鳴太和鍾,皇帝起駕至祭天壇,鐘鳴止,鼓樂聲起,大典正式開始,祭壇正南臺階下東西兩側,陳設著編磐,編鐘,等十六種,六十件樂器組成的中和韶樂,排列整齊,肅穆壯觀。
皇帝朱元璋至上層皇天上帝,神排皇位前跪拜。上香祈求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大明江山永存,恩澤蒼生。而後,壇下王公貴族,文武百官,按品級順序一一叩拜。
待大典結束後,朱元璋心中那塊石頭也終於可以放下來了。身著十二旒冕只有皇帝才能穿戴的禮服,端坐於奉先殿金碧輝煌,天下至尊的龍椅之上,接受百官朝拜。
然,說到躲在太子宮的謝青二人,正是趁著大典皇宮人來人往注意力沒那麼集中的時候尋找著機會伺機出宮。謝青出的主意,直接打暈了殿裡的小太監,換上他們的衣服,接著靠靈砂的關係從御膳房借了一輛滾輪推車。
然後還想出了一招更損的!
正午宮門口——一如既往的戒備森嚴,侍衛排排站。突然一個青稚的小太監推著一輛滾車出來,無論謝青怎麼妝扮那雙清澈靈動的銅鈴眼還是一下子認出了她來。
推車上面靜靜躺著一個人還蓋上了一條白布。兩個人,此時躺在上邊兒裝死人的無疑就是靈砂了。說到這靈砂可是一肚子火,明明說好了三局兩勝,輸了的才扮死人。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謝青是不是真名姓賴啊?先是三局兩勝,然後五局三勝,最後十局八勝,靈砂徹底敗給她了!
想問然後嗎,沒有然後了。只有結果就是現在看到的醬樣子。
“站住,你們是哪宮的人?推著車到哪兒去?”例行公事的侍衛大哥可是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過
“侍衛大哥啊,那個我是新來的,替長孫殿下辦事呢,您看行個方便不?”五兩銀子啊,可心疼死靈砂了那是下山時候從她師姐那裡順來,還沒來得及花呢就給人硬生生搶了做人情去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謝青堅信著。果然,這白花花的銀子可亮瞎了侍衛的眼睛,下意識張望了兩邊。幸虧管事的不在,其他人也沒注意到,然後慢慢地接過快速地放進了袖口。這小奴才還挺懂規矩嘛,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不過,職責所在,總也得意思意思吧。守門侍衛說著便伸手要去掀開長布?
“哎呦大哥,你可別介啊!”急中生智的謝青先是扯住了守門侍衛的手,接著便是一陣大嚎:“您是不知道啊,這車上死的是太子宮的小靈子,前兩天得了疾病突然就給沒了呀…”
“什麼病啊這是,死得這麼快?”這只是例行詢問的,但如果說要有表情的話那就絕對是好奇了。因為這是皇宮,每天都會死人,早已見慣不怪了
“非典,呸不是。是那個大,大頭瘟啊!”媽啊嘴快錯話多,幸虧頭腦機靈,不然又得解釋一番了謝青想著暗自吐了下舌頭
啥?大頭瘟!
侍衛那一個叫臉色驟變,急急抽回了被謝青拉扯住的手,忙忙捂住了口鼻:“大,大頭瘟,這可是傳染病啊!”一臉的嫌棄厭惡我天!躺在車上裝死的靈砂無疑也是一愣。大頭瘟,虧她想得出來?暗自打了個寒顫,這叫什麼事兒啊?
“可不是,皇長孫就是擔心傳染給其他人,所以才想儘快把他運出宮,推到亂葬崗埋了呀。”謝青說得簡直連自己也入戲了,這麼好的天分當初咋就不跟著她萱姐一起混呢,真是浪費了
依舊捂緊了口鼻:“那,那快推走吧,可別傳染我們哪!”趕緊的,他要透口氣了
“哦哦,我們這就走,謝謝啊侍衛大哥!”點頭哈腰
成功矇混過關,舒了口氣,忙忙推著車出宮門。
“哎瑪終於出宮了,剛才可把我嚇死了,自由的感覺真好啊!”欣賞著美好的陽光,一臉的享受。想起剛才,就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哪
“是嗎?我看你玩得正起勁嘛,還說我得了大頭瘟,氣死我了!”靈砂板著臉沒好氣
“哎呀別生氣啦,出得了宮就是好事嘛。”謝青安撫著,但心裡確實有點心虛,剛才那事兒還真有點對不住她
“好啦,我也是發發牢騷而已。”靈砂知道她沒有壞心眼的,否則也不會甘心配合她
“嗯,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謝青想著自己在這裡是人生地也不熟,要是能一起走搭個伴兒就好了
只見得靈砂雙手環抱悠悠說著:“我當然回紫檀山嘍,不然我師父非打斷我的腿不可。”她是瞞著他師父和師姐偷跑下山的,出來好幾天,是該回去了
“那好,我倆就一起走搭個伴唄!”謝青挽住了靈砂可不能讓她溜了,這說不定走著走著就能找著她們仨呢
“好啊,走著!”她也不愁無聊了
段凝用完早點後也沒什麼事,就只悠悠然然搖著她的鞦韆,起碼在他人眼中看來是這樣的。
殊不知段凝的思緒早已飄出了九霄雲外,穿越時空一事雖已成定局但在段凝看來這未免有些離奇了,記憶中她只知道愛因斯坦穿越理論中有提及到的蟲洞,是可以連接兩個不同時空的狹窄隧道從而提供時間旅行的可能性。
再深入一想的話會不會她們穿越來到這裡就是因為進入了蟲洞呢?倘若真是這樣,那蟲洞又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們家裡呢?段凝還記得昨夜的四件兵器與那顆寶石相吸相應,還有突然出現的月食天象,這一切似乎都趕在了一起!莫非,這其間是有著什麼關聯嗎?
這不想倒好,一想未解謎團又增了不少。足尖落地停下了微微搖擺的鞦韆,幽幽嘆了口氣。
無意間轉眸而去,見得禪心正在不遠處涼亭裡埋頭看著書,算算時間也有一個鐘頭了。想想倒引起了段凝一絲好奇,緩緩起身往禪心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