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門抄斬後,太傅嫡女她重生了》第2章 西苑
大堂裡。
太傅正跟太子談策論,太傅畢竟是太傅,見解獨到而實際。
正說著,外面小廝通報說夫人和小小姐回來了。
太子心裡一喜,面上卻一派冷靜,可惜太傅是什麼人,看著明顯眼神亮了些的太子,感嘆不知是福是禍。
先進來的是管家和時柒,管家被時柒拉著進了大堂。
太傅看見管家被時柒拉著進來,頓時一瞪:“小柒,管家爺爺年紀大了別摔著了!”
看著嚴厲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效果,自從時柒發燒之後,家裡人對她的態度向來是縱容的。
小柒吐著舌頭說:“才不會,管家爺爺比爹爹你還健朗!”
整天坐著批公文的太傅:“……”
景盛看著活潑明朗的小柒,不知道怎麼總是想到一年前那個眼裡充滿絕望和悲傷,伏在他肩頭無聲哭泣的小女孩……那時候,只是嚇壞了吧。
時柒跟爹爹頂完嘴才蹦蹦跳跳坐到景盛旁邊,太傅扶額,被她這麼一打岔,自己都把重要的給忘了:“小柒,給太子殿下見禮!”
時柒自顧自地吃著東西,時不時地笑著看一下景盛,把東西拿給他:“太子哥哥,吃。”
景盛笑著接過,然後艱難地嚥下他不太喜歡的甜食。
太傅:“……”
這時候,長孫氏才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時柒抬眼一看:“……”她阿孃竟然換了一身衣服,還換了頭飾!罷了——舊習難改,她要學的還有很多。
長孫氏進來先是對著太子殿下行禮,然後才是瞪著時柒,眼睛裡寫著:再不坐好,等會兒就有你好受的。
時柒故作淡定地放下手裡的點心,正襟危坐。
她還太小,坐上椅子是跳上去的,現在腿夠不到地上,一直在空中晃盪。在穩重坐著的幾人中特別顯眼,太傅和長孫氏無奈,這形象,怕是救不回來了。
時柒:“……”腿短我也很無奈啊。
況太傅見狀說:“小柒啊,太子殿下是帶著你姑姑的東西來給你的,你去看一看,順便帶著太子殿下逛一逛。”
時柒眼睛一亮,乾淨利落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嚇了三個人一跳,她倒是跟沒事人一樣,拉著景盛拔腿就跑。
兩人走了之後,長孫氏沉下臉,有些擔心地說:“老爺,小柒跟太子走得這麼近沒有關係嗎?”
太傅也是一臉肅容,嘆口氣說:“我原本教導小柒他們的就是不聽不問不言,可是,這個世道真的可以這樣嗎?”
說起這句話,長孫氏突然想起來剛才在府外,小柒說的那句話。她有些忐忑地將小柒的動作和那句話複述與太傅聽。
太傅心裡也是一跳,小女兒才五歲,她說的話……到底是無心之言還是有意為之?
他扶著額頭,不無可笑地說:“小柒說得對,不管她是真的這麼想還是無心說的。裝聾作啞活得了一時,沒有辦法活得長久,且走且看吧。”
長孫氏也是心裡一緊。
在百姓眼裡,大月王朝經歷了十三朝皇帝依然沒有敗落,依然是最強盛的國家。
宮裡太子聰穎,兄弟友愛,皇上和皇后相敬如賓。京城四大家族繁榮昌盛,百姓們生活富足。
其實這些,都是累起來的雞蛋,隨時都會倒塌,只是身處底層的百姓並不知曉。
當今聖上雖然賢明,但是生性多疑,性格里的殘暴因子只是被盛世給壓下去。
他跟皇后是真的相敬如賓,一點感情也沒有,就是給一國之母的面子罷了。
而皇子們,明爭暗鬥,波濤暗湧吞噬著整個朝廷,四大家族都在觀望。如今最強盛的崔家,出了一個皇后,極貴的王家有個貴妃,都有差不多大的兒子——天就要變了。
即使是排第三第四的況家和長孫家,都被逼到了邊緣。
自從去年小柒生病,昭淑妃慌亂中找了皇后,太子景盛與小柒來往密切之後,況家和長孫家在外人眼裡,估計已經是皇后黨了。
如此,避無可避了。
時柒帶著景盛看完首飾之後,就坐在花園裡吃甜點。
景盛覺得牙有點涼得慌,為防止時柒又塞給他甜點,他趕緊說:“小柒,你不喜歡那些首飾?怎麼看了一眼就走了”
時柒一臉怎麼可能地說:“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傻,女孩子怎麼可能不喜歡這些首飾?我只是知道它們是屬於我的,就踏實了啊。”
景盛無奈地笑笑,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可是崔家王家的那些世家小姐都不喜歡戴首飾,也不喜歡穿你這樣顯眼的衣服。”
時柒有些不屑:“她們只是裝裝樣子罷了,她們心裡肯定在嫉妒我呢!”不過她又有些訕訕,因為她以前好像也是這種人。
景盛有些無語,這個小丫頭人小鬼大,才五歲就懂得頗多的樣子。
時柒撓撓頭,煩躁地說:“不管了,太子哥哥,我姑姑怎麼樣了?”景盛想起那個總是穿著大紅色的衣服,笑聲爽朗的淑妃娘娘,突然覺得小柒這是肖姑了。
“淑妃娘娘還是那麼直率爽朗,她經常跟我母后和德妃娘娘一起挑花做花茶。”景盛如是說。
時柒點點頭,姑姑這個時候才二十一歲,還有一大段開心的時間,不用管。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西苑的事情。
這時候,西苑通往花園的小門突然嘈雜起來,好像有很多人向著這邊走來。
時柒翻翻白眼,這群人簡直像蒼蠅,趕都趕不走。
每次太子哥哥一來,他們就聞風而動。
時柒舉起有些圓乎乎的手指,指著景盛,又指指甜點。
景盛聽見那邊的聲音就皺了皺眉,要不是來看小柒,不然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這些人。
他看見小柒的動作有些怔愣,隨即明瞭,不由得好笑,這是把他比作甜食了。
時柒最後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拉起景盛飛速地逃離這個有討人厭的人在的地方。
眾人來到花園時,只見到一盤只剩下一兩塊點心的盤子和滿園的微風,彷彿在嘲笑某些人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為首的況煙幾乎絞斷了手中的帕子,故作鎮定地跟著妹妹們談論今天的風和日麗,其他姐妹見她故作鎮定,也就合著演了場沒有人看的戲。
時柒躲在一堵牆之遙的地方,笑得站不住腳,景盛只好護著她,別讓她摔倒。
等時柒笑夠了,他說:“笑夠了?這麼討厭她們?”
時柒直起腰,抹掉笑出來的眼淚,對景盛說:“對。”
難以置信地,景盛竟然從這一個字讀出了十分慎重肯定的意味。小柒只是個五歲的孩子,怎麼會?不過他沒問為什麼,只是說:“那就努力分家吧。”
時柒也驚訝了,她名義上的奶奶還在,按照大月的律法,他們家就不可能分家。除非本家或者哪一房犯了極大的過錯。
但時柒心情還是很好,這種被無條件支持的感覺,是時柒夢寐以求的。
時柒眼睛亮晶晶地對景盛說:“謝謝你,太子哥哥。”
他拉起時柒的手,說:“我去跟你爹孃辭別了,我該回宮了。”
時柒嘆一口氣,說:“哎,太子哥哥你每個月只能出來一次,好少噢。”
景盛捏捏時柒的手,心裡想,我就這一天,外祖家就去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都在你這裡還不滿足?
不管他們心裡想的什麼,大堂已經近在咫尺,景盛輕輕地放開時柒的手。
太子殿下走後,時柒跑到後院,就看到院子裡,阿孃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大姐和三姐一個在繡花,一個在打花珞。聽到聲響,長孫氏睜開眼睛,說:“太子殿下走了?”
時柒坐下,目光追隨著桌上的點心,沁嬸又發明新點心了?粉紅色的是什麼味兒的?
她小心地拿起一塊,放進嘴裡,抽空回了她母親大人:“嗯。”
吃點心的時候,時柒的眼睛會彎成一道新月,特別好看。
說完她還砸巴一下嘴,說:“桃花味兒的!”
長孫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說:“小吃貨!就這麼喜甜?當心蛀牙!”
大姐時安已經十四歲,今年已經在相看人家,她在繡的花樣正是自己的繡衣的。
她是三姐妹中最像她阿孃的,大方端莊而又有氣勢,是主母的料。她笑著說:“小柒當心蛀牙,太子殿下不和你玩兒了。”
三姐時珞比較安靜,只是笑著看著她們,時不時笑兩句。
時柒撅著嘴,就拿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大姐,時安立即投降,自從那次她哭得歇斯底里之後,她們就再也拿她這雙眼睛沒辦法了,只要一看就繳械投降。
時安哄著說:“好了好了,大姐逗你玩兒的。你的太子哥哥還會跟你玩兒的。”
時柒這才開開心心地吃起了點心,不一會兒就見底了。
長孫氏看著也確實有點憂心。一年前的發燒之後,小柒性子翻了個個兒不說,還變得特別喜甜。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大難不死,有些變化很正常。
不一會兒,在宮學裡上學的二哥時度回來了,然後他們就得去西苑用晚飯。
想到要過去就讓她整個人都煩躁起來,連甜點也拯救不了她。
長孫氏整理好儀容,帶著幾個人去書房找他們爹爹,一起過去西苑。時遙還太小,吃不了飯,只能交給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