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請靈離宅
按捺住心頭的疑惑,我先下了樓。
正好阿光端著一碗放了兩個蛋的麵條走了進來,“林先生,您沒事吧,我剛聽見樓上有動靜,是您摔倒了嗎?”
“沒事,我只是看上面空間比較大,忍不住跑了兩圈兒。”
我哈哈大笑,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
阿光沒有懷疑,將面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阿光。”
我沒急著吃麵,而是叫住了他。
“林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阿光轉過身,帽簷下的雙眼死死盯著我。
但當時我沒在意,以為是自己敏感而產生的幻覺,我問他,“這棟別墅從一開始就是楚家的嗎?”
阿光一愣,隨後道:“是的,最初這棟別墅是廣城一個小富商建好,用來討好楚家而贈送的,在那之前沒有別的主人。”
“原來如此。”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道:“阿光,接下去你就待在自己房間裡不要出來,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別亂看,明白了嗎?”
“明白了。”
阿光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這傢伙,還真是一個稱職的下人,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職業操守果然過硬。
送走阿光,我從包裡取出一串五帝錢掛在身上,有了這個東西護身,短時間內那邪祟應該不敢靠近我。
壯著膽子上了二樓,我開始忙活起來。
我準備,請鬼離宅!
既然這棟別墅從一開始就是楚家的,那邪祟必然是從外面進來的。
大概是這棟別墅長時間沒有住人,缺乏人氣,加上地處懷音山這樣一個邪乎的地方,才將邪祟給吸引了過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這棟別墅是陽宅陰造!
這就給孤魂野鬼一個錯覺,以為這是可以安家之所,才來在這裡留下。
楚離兒大抵是衝撞了這些孤野靈怪,才被拘了魂,只要將他們客客氣氣的請走,那楚離兒的魂魄,自然會被放出來。
打定主意,我從布包裡取出一小包糯米粉,均勻的撲灑在地板上。
又用一根紅線,一頭拴在傳來腐爛臭味的房門把手上,一頭順著樓梯,拴在別墅的大門處,紅線盡頭又掛了一枚鈴鐺。
最後,在二樓客廳地板中央處,點燃了一根昂貴的貢香。
而我自己,則躲在角落裡,在身上輕輕灑了一層香灰,這樣可以遮擋我身上的人氣,邪祟發現不了我。
這是我從死亡頭條app裡學來的辦法。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眼下也只能這樣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天色漸漸暗下來後,我感覺別墅內更加陰冷了。
就彷彿身處停屍間一般,讓我忍不住抱緊了自己。
忽然,客廳中央的貢香頂端亮了一下!
我心頭一揪,明白這是有東西來吃香火了!
貢香的作用,就是招待對方吃一頓飯,盡一下地主之誼。
糯米粉鋪地,是表示這地方有主了,已經被佔了。
紅線一路栓到別墅出口的位置,便是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正常來說,你這吃也吃了,送也送了,面子上給足了,紅線盡頭的鈴鐺一響,就證明那東西願意調解,配合著離開了別墅。
這麼一來,楚離兒的魂魄自然就被放了出來。
這個方法,是我琢磨了半天才決定採用的。
正所謂堵不如疏。
那些大師之所以會死於非命,絕對是想在楚老爺子面前表現一番,所以肯定是用強硬的手段想要驅邪。
這麼一來,肯定是將對方得罪死了。
一旦開始鬥法,那本事高低,終究會有死傷。
要知道,懷音山這地方邪門的很。
別墅裡雖然只有一隻邪祟,可誰知道別墅外有什麼東西?
你一個術界中人,在這耀武揚威的開壇做法,不是打這些土著的臉嗎,不死才怪。
於是我才選了一種較為和氣的方法,將它們請出去。
這些東西能存於世間,沒被天雷淨化,說明沒做多少壞事,也不是厲怨邪祟之類的極端存在。
既然這樣,那就肯定可以談。
眼見貢香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燒了一半,我心裡鬆了口氣。
這說明對方對這頓“飯”很滿意,只要等她吃完了,那就能完美送走。
呵,我可真是個天才。
可就在這時,貢香燃燒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滿地的糯米粉上,莫名的就多出一些圓形的印記。
像是有一個皮球,在糯米粉上快速的彈跳著!
這是啥情況,難不成這個鬼怪是皮球成精,不是什麼邪祟?!
我心裡忍不住嘀咕。
眼見這個“皮球”東跳一下,西跳一下,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心裡越發著急。
趕緊把飯吃完,然後體體面面的離開,它不香嗎?
非得瞎晃悠,找啥呢這是!
就在我心中緊張的時候,一陣勁風掃過,貢香的火星一下子就滅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一聲完蛋了。
貢香滅了是什麼意思,這就意味著,客人吃飯吃到一半,給你把桌子掀了,這是不給主人面子,要翻臉啊!
“咚咚咚……”
一陣密集的聲音從地板上響起,就好像有小孩子在地板上不停蹦跳。
我死死憋著氣,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踐,就出了岔子,按理說我完完全全是按照死亡頭條裡教授的辦法佈置的,不應該有錯。
而一般的精靈鬼怪,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主兒,怎麼就翻臉了呢?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客廳的窗戶突然被推開,一隻黑貓站在窗戶上,眼神陰冷的掃了我一眼。
一陣山風順著窗戶吹進來,直接將我身上的香灰吹散。
我心頭一顫,頓時就慌了!
沒有香灰,我的人氣就遮擋不住,那玩意兒不就發現我了嗎?
正當我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的瞬間,我感覺身下傳來一陣輕微的“咚咚”響。
低頭一看,我渾身的血液瞬間變得冰涼。
只見一顆圓不溜秋的腦袋,出現在我腳邊,雜亂如野草的黑色頭髮下,一雙只剩眼白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嘶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你……看見我的身體了嗎?”
“啊!”
我尖叫一聲,跨過那個人頭就衝下了樓梯,回頭一看那東西沒有追上來,我才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
可忽然,我後頸傳來一陣涼意——彷彿有人,在對著我的脖子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