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封和離書
男人沒了溫柔相待的耐心,寧姜染聽著隔壁淮哥兒的哭聲,只覺上輩子的她不僅啞,還白瞎了一雙眼睛。
她早該離開這男人,不,當初沈騫上門提親的時候,她就不該嫁給他。
他忘了,是他三番四次登門求娶,她才會嫁給他的。
若早知這男人心中還有個蘇嫵,她就是找了根白綾上吊自盡,也不會嫁給這男人。
思緒飄得遠了,沈騫不滿她這般時候還在出神,扳回寧姜染的臉,溫柔吻了上去。寧姜染卻是猛地撞向沈騫,那模樣頗有幾分要於他同歸於盡的狠厲。
她奮力掙扎,腕間被勒出青黑紅痕,沈騫無奈,只得於她後頸輕輕一掐。
待再清醒的時候,寧姜染髮覺自己已經在馬車上,身邊是睡得香甜的淮哥兒。
把兒子摟進懷裡,她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
沈騫對她有了防備,回到沈府,她還能再逃出來麼?
果然,一回到府裡。
沈騫就召集府中上上下下,親自吩咐道:
“夫人累了,帶夫人下去休息,另外,從今日起無我口信,任何人不得出府。”
話落,他看著抱著兒子不撒手的寧姜染,微微蹙眉:“去聯繫林山書院的院士,我這月中旬送淮哥兒去書院。”
寧姜染聞言,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
見她滿眼恨意,沈騫難得解釋:“淮哥兒不能長於婦人之手。”
他上前想要抱走沈之淮,卻被寧姜染無聲拒絕。
不想在府中下人面前駁了她的面子,沈騫讓人退下後,才略有些冷淡道:“林山書院乃皇家書院,淮哥兒的名額也是我多方周旋才定下的,你莫要任性。”
寧姜染冷笑一聲。
上輩子這男人也是這般說的,可結果如何?
見她仍舊抓著沈之淮不鬆手的模樣,沈騫皺眉:“淮哥兒三歲,跟在你身邊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不讓他去書院,可是想……”
不等沈騫把話說完,寧姜染就抱著兒子轉身離開。
無論這男人說什麼,她都不會再聽信一句,今生她不會再落得上輩子那樣悲慘的境地。
從這天起,寧姜染就被困在府裡。
她憂心淮哥兒會被送走,日日籌謀怎麼逃離,奈何沈府就像銅牆鐵壁。
五日後。
沈府,亥時。
寧姜染看著銅鏡中容顏稚嫩,遠比上輩子嬌媚許多的自己,心下複雜。
這個時候,她還未看清沈騫,心中愛意深重自是嬌顏俏麗,百媚叢生.
而上輩子她死之前已經被太多事情磋磨,早沒了如今的鮮活。
素指拈起胭脂花片,寧姜染輕抿雙唇,點點朱赤色沾染唇瓣,又選了身她往日覺著極其輕佻不端莊的衣裙,端著烈酒去了沈騫書房。
“你……”
沈騫從未見過寧姜染這幅模樣。
她向來端莊自持,謹言慎行,更是把嫻靜貞幽日日掛在嘴上,似如今這般打扮得魅惑勾人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看著寧姜染一臉緊張,皙白的秀頸也染上緋色,沈騫眸中一暗。
寧姜染喏喏張口,無聲喊著:“相公……”
她滿面羞色,水潤雙瞳帶著嬌怯和害怕,沈騫喉間微動,已然有些微醺。
他雖從未提及,但骨子裡,其實對這小女人的各種情態,都極其愛重。
不然,也不會頂著重重壓力娶她做了正妻。
沈家家訓,一不可休妻,二不可納妾,他既然娶了她,自然想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她能想通,不再鬧騰,是最好的。
沈騫似笑非笑的接過她手中酒,仰頭便飲了下去。
原本還想渡到這小女人口中,只是烈酒入喉灼燒唇齒,沈騫才發現今日這酒格外烈性。
心知她不懂酒,沈騫暗笑,拎起酒壺又飲了大半。
今夜的寧姜染格外熱情,雖仍舊有些拘謹,但沈騫著實被她這股欲拒還迎的媚態勾得心癢。
他心中柔情滿溢,對身下小女人也多了幾分憐惜和疼愛,甚至難得強耐著性子,忍著自身慾望溫柔取悅對方。
烈酒催情,這場情事格外酣然。
一夜無夢。
沈騫醒來時,還帶著幾分難得的饜足。
心頭縈繞著昨日溫存的情愫,他伸手探向身旁,想再哄哄那性子倔強的小女人。卻發現身邊人的位置早就空蕩蕩的,透著一股冰涼。
他心下莫名悵然。
那女人向來緊張淮哥兒比緊張他多得多。
“姜染……”
招呼兩聲,卻不見來人,沈騫微微蹙眉,脫了身上褻衣起身尋找外袍。
恰巧此時,蘇嫵推門而入:“表哥,昨夜寧姜染同管家之子沈靈均打傷了護衛,私奔逃府了。”
“莫要再編排她。”沈騫冷叱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見自己書案之上放著一封格外刺眼的和離書。
沈騫上前取過,只見這次的和離書上,清晰印著他和寧姜染的私章同手印。
怪道她昨日如此動情撩撥……
沈騫冷笑一聲,顧不得衣衫不整,便去牽了一匹快馬,朝府衙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