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蕭慕寒陌北熙的小說《臨江仙》是由網文作者王姑娘耶所著。簡介:陌北熙追出了一段路,和那黑衣人在林間快速穿過。眼見只差幾步就要追上,胳膊的傷口處刺痛襲來,迫得他落在地上,低頭去看時,被蠱蟲咬到的地方泛著漆黑,已經擴大成了巴掌大一塊。陌北熙疼得嘶了一聲,彎腰收過紫蘊…
《臨江仙》第4章 同道而行
陌北熙追出了一段路,和那黑衣人在林間快速穿過。眼見只差幾步就要追上,胳膊的傷口處刺痛襲來,迫得他落在地上,低頭去看時,被蠱蟲咬到的地方泛著漆黑,已經擴大成了巴掌大一塊。
陌北熙疼得嘶了一聲,彎腰收過紫蘊劍,準備用劍尖清創,把傷處剜了。
不妨身後走出一個人來,蕭慕寒看了他一眼,道:“怎樣了?”
陌北熙無暇回頭,兀自清創,疼得緊了,好看的眉皺了起來:“不妨事,蠱蟲有毒,清一下……”
對方不再聽他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白色的小瓶子丟過去:“這是解毒的藥,至於有沒有用看你運氣咯。”
北熙伸手接過,把粉末撒了一些上去,轉身去要還給他。
一見他就那麼直愣愣站在月光下,頎長單薄的身影立在地上未化的雪裡,隨時都會飛走一樣,隨時…飛走…陌北熙顧不得思考,下意識就要去扣他的手腕。
見此情景,蕭慕寒明顯一怔,繼而接招也快,在他手腕麻筋上一彈,迫得他收手側身一旋,便要去壓他的肩膀。北熙忽然騰空躍起,同時快速揮劍,從蕭慕寒後方憑空降落,打算把劍搭在那人脖子上。不料蕭慕寒早有預料一樣,向左移了一步側身躲過,在北熙經過他的那一瞬,一把撈住他的腰,北熙失了重,落地站不穩,被人牢牢箍住強行扭過身來。
蕭慕寒像是嘲笑一個孩童的口吻道:“陌兄好沒良心,剛還給你藥,你就出手暗算我。”
北熙努力站穩,從他懷裡出來,正色道:“我不是想傷害你,我得把你帶回棲雲山,你要是走了,太虛甲……蕭公子,事關重大。”
蕭慕寒環顧四周,在一塊橫倒的樹幹上坐下來:“那東西,真有那麼重要?”
那東西,真那麼重要嗎,這句話,他不僅想問北熙,還想問故去的父母,重要到,他們尋了十年,隱忍了十年,在得知太虛甲被收在赤星珠裡時,不惜以性命為代價,上了棲雲山,死在祁仙和霽月的夾攻下。
陌北熙站在他面前,兩人一坐一站,北熙想了片刻,還是沒有回答,他想,這太虛甲的誘惑畢竟太大了,也許這少年還不知道它的好處呢,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就算交給自己,也就是個會泛紅光的珠子罷了。
“蕭公子,你還不肯交出來嗎?你瞧那黑衣人必是衝著你來的,這才幾天,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這是一塊燙手山芋。”
“不在我手裡,”蕭慕寒給他騰了個地方,示意他也坐下來:“我扔了,任它有多好,我都不感興趣,你也知道,妖月谷除了好事什麼都做,偷盜搶掠來的寶貝自然不少,不缺你這一顆珠子。”
陌北熙坐下,兩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地並肩無言了一會。
突然北熙傷口處又傳來一點火辣辣的痛感,他伸手去按旁邊的位置,彷彿這樣能安慰傷處,減低痛感一樣。
蕭慕寒轉頭看著他隱忍疼痛的樣子,開口道:“你受了傷,不留在山上養著,追他出來做什麼?”
陌北熙低聲道:“這蠱蟲有劇毒,山下已經有好幾個居民慘死它手,死狀很可怖,剛剛是個查到背後真相的好機會,可惜我不爭氣,受了傷,叫他跑了。”
“你們祁仙的弟子們都和你一樣嗎?”
“嗯?什麼?”陌北熙不理解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
蕭慕寒笑了笑:“沒什麼,你們正派子弟…挺忙的。”
陌北熙看著他,眼裡散出像夏夜的星星一樣的柔和:“人活著,總要為了點什麼。或者是天下大義,或者哪怕,是為一個人呢。”蕭慕寒無甚感觸,他覺得這些離自己太遠,活著,就單單是活著就夠了,活到死也就了了。他挖起一團雪,置在指尖輕輕揉著,又問:“你現在,回去嗎?”
“我不回去了,我想去查查蠱蟲的事。蕭公子,我打不過你,帶你回棲雲山是不能了。我心裡想著你一定恨透了祁仙,但不知道為什麼蕭公子這麼久了沒把我當敵人看,在下看蕭公子也沒有地方去,不如跟我一路吧。”
陌北熙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是試探,他做好了得到否定回答的準備,甚至做好了對方要跑他們再打一架的打算。
不想,蕭慕寒伸了個懶腰:“好啊,閒著也是閒著。不過這個點我本來應該在床上做夢,而不是在雪地裡受凍,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吧。”
北熙心裡暗暗舒了口氣。
一夜過去,江雲升可急壞了,先是在院子裡發現了小弟子的屍體,再在鎖月閣的窗欞上找著了令牌。蕭慕寒不見了,連陌北熙也不聲不響丟了。該不會,蕭慕寒劫持了他以報血海深仇?老爺子嚇得不輕,整個祁仙上下都慌亂起來。
好在這回他那便宜大徒弟算是長了個心眼,飛鴿傳書到棲雲山,說和蕭慕寒打了一架叫他跑了,太虛甲的下落可能另有蹊蹺,自己追查去了,讓師父不要擔心。陌北熙沒有說實話,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和這歪門邪道生養出來的人人喊打的“孽障”同道而行這事,還是不讓師父知道的好。
收到書信江雲升在雲瑤殿踱步轉了三圈,一旁的師弟尉遲玄被他轉得頭暈,道:“掌門師兄,孩子出去歷練其實也好。”
“話雖如此,他一個人……罷了,二弟,這赤星珠的功法,天下只有你我知道,當年師父他老人家把它交給我時,我信誓旦旦保證會守護到交給下一代掌門,現在太虛甲丟了,我怕到黃泉下也無顏面對師父啊。如今只能竭盡全力找回,可,若是找不回,你千萬要守住秘密啊。”
尉遲玄朗聲道:“掌門師兄放心,即便我死了,也只會把秘密帶進棺材裡。”他也已是花甲之年,臉上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說話時鬍鬚顫動著。
江雲升點點頭,又聽尉遲玄說:“連掌門派人來,說到了選取新一任武林盟主的時候了,問祁仙要不要出席武林大會,他還說,忙完這些事親自來棲雲山拜訪。”江雲升坐下,不假思索地說:“你回連掌門,就說祁仙歷來不摻合那些事,在山上清靜慣了,我派就不去了,跟他告個罪。”
尉遲玄得了命令,出去照辦了。
江雲升正打算照常去看看弟子們操練的情況,一個大搖大擺的身影就晃了進來,正是江漓。江雲升寵溺地嗔道:“姑娘家走路要有姑娘的樣子,怎麼跟個野丫頭似的。”江漓嬌笑著拽著江雲升的胳膊輕輕晃著:“我就在爺爺跟前這樣,爺爺又不會嫌棄小漓。對了爺爺,我聽說熙哥哥下山查太虛甲的事啦。”江雲升摸摸孫女的後腦,小丫頭片子長成了大姑娘了,出挑得一朵花兒似的,江雲升見了她,心裡的陰霾就立刻去了大半。
“北熙是去了,給我來信說不必擔心,這孩子穩重,凡事能應付得來。”
江漓嘻嘻一笑道:“爺爺,我能跟熙哥哥一起去不?”江雲升立刻回道:“胡來,你去給他拖後腿還是給我找擔憂的由頭呢。”
江漓嘟嘟嘴,拽著爺爺的手晃的幅度更大了點,少女撒嬌道:“我也想去給爺爺分憂嘛,我也是習武之人,況且我的武功還是江大俠親自教出來的呢,必然不差的。”江老可不吃她拍馬屁這一套,雖然臉上笑呵呵的,但終歸不讓去。江漓於是訕訕的打消了這念頭,坐了會便和爺爺一起用飯去了。
連著幾日又落了雪,到處白茫茫的,雪花飄落時候無聲無痕的安靜,和世人各懷心事的躁動,在冬日裡相遇。
妖月谷其實很大,外人看來險惡難攻的地界,也只能算是它的一半。沿著九轉十八彎的密道進去,轉動下一層機關,又過了水道,再過一個山洞,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
雪地裡兩座孤墳,蕭楚言跪下,從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布袋,打開布袋,盈盈的紅光溢出。
蕭楚言把赤星珠緊緊握住,聲音沙啞狠絕,低低地對著孤墳道:“爹,娘,這幾日尉遲玄帶人來搜過一次,沒找到這裡來,殘部尚有五百餘人,他們都將供我驅策。妖月谷不是久居之地,我想回瀝州,我要在瀝州有我的勢力,等我安頓好了,我接你們回去。我已經派人去探查哥哥的下落了,如果他願意幫我,我們便將這世間攪一個天翻地覆,稱王稱霸,叫那些武林正道都成為伏在我腳下的狗。
……但他這十年來一直盡力與妖月谷劃清界限,與我們形同陌路,如果他執意於懶散一生,就任他去吧。太虛甲在我手上,將來我想做什麼,沒人能攔得了。”
蕭楚言說罷,鄭重地伏在地上,將拳頭攥得緊緊的,發出咔叭的響聲,他眼睛通紅,執拗的仇恨在心裡如脫韁的野馬奔騰。
高山險峰連綿不斷,光禿禿的樹幹被雪覆蓋著,四周安靜地連一隻鳥都不曾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