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大帥》第6章 新芽,白花
“真丹境……”
楊一刀默默重複了一句。
玄丹境是一個大境界,又細分為三個小境界,分別是假丹境、真丹境和金丹境,每一個境界之間,差距極大。
倘若行刺者真是那真丹境的年輕人……
可赤靈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強者?
此時慕雨辰提著一隻十來斤重的山雞踏進廟門,笑道,“今日趕巧,打了只啼月稚雞,周師妹,你們可有口福了……”
三人便在廟中間生起了火,將那稚雞架在火上,徐徐烤了起來。
不多一會兒,稚雞的清香便飄散開來,油脂滴滴落下,極是勾人食慾。
楊一刀背對著廟門而坐,目光穿過火光,落到幽幽暗暗的內壁之上,隱約似可看到幾行古篆字體。
他凝神瞧去,卻是首詩,心中下意識唸了一遍。
“隻影獨行……萬重山,”
“逍遙血歌長生……嘆!”
“身當亂世……斬邪魔,”
“一劍……凌霄欲破天!”
“好一句‘一劍凌霄欲破天’!不知是哪位前輩,竟有這等煌煌氣魄……”
他心中暗讚了一聲,餘光瞥見一抹翠綠,在那牆角的一片破敗殘垣之中,竟是格外茁壯,生氣勃勃。
“好了,可以吃了。”
楊一刀戀戀不捨收回目光,接過那稚雞肉便狼吞虎嚥起來,目光還時不時瞄向那株牆角翠綠。
吃飽喝足,二女不約而同的盤坐休息,山路難行,頗耗體力,便是玄門弟子,沒有進入通玄境之前,體力也難免衰竭。
而進入通玄境後,便能溝通天地玄氣,化為己用,那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楊一刀閉目休息了一陣,終是心癢難耐,起身走到那牆角,瓦礫堆的殘垣裂縫之中,一株瑩瑩翠綠,如新芽初生,煞是惹人喜愛。
他探手摸了上去。
慕雨辰眼瞼微闔,向那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一株野草罷了,並非什麼仙株靈藥,縱使生命頑強,也無甚奇怪。
然而楊一刀手指剛剛碰到那翠綠新芽,一種奇妙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蘊。
茁壯、堅韌、生機勃勃,向陽而生……
一時間,數種感覺交織而來,在腦中盤旋飛舞,紛至沓來。
楊一刀愣住了。
胸口的鎮魔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隨著呼吸隱隱律動,散發著一種歡欣鼓舞的雀躍之意。
足有半個時辰,楊一刀一動未動。
“表哥,你……”
周幽心喚了他一聲,楊一刀身形一震,從那奇妙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他擺擺手示意沒事,看著那株翠綠慢慢枯萎,如同生命消逝,目中不禁露出一抹惋惜。
地上有個腳印。
腳印很淺,而且只有一個。上面覆滿了年深日久的浮塵,若非心細如髮,絕難發現。
腳印頗大,顯然是個男子,腳尖的方向斜對著廟門口,卻不知有何含義。
楊一刀眯了眯眼。
第二日一早,三人再次啟程。
夜間下過一場小雨,草木浸潤空氣,自然清新的味道令人精神一振。
出了廟門,十步之外的巨木底下,一朵小白花正盈盈綻開。
白的晶瑩剔透,開的驚心動魄。完全綻放的一瞬間,似乎整片山林為之失色。
楊一刀神為之奪。
腦中似有一道閃電劃過,竟忍不住渾身顫慄。
昨夜那株新芽……向他傳遞的那種種感覺,在此刻見到白花綻放的瞬間,豁然開朗!
“自然……自然……好一個自然生靈之力……”
慕雨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這花兒盛開,為何也能有這許多說道。
周幽心則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路程,一如昨日。二女在前,楊一刀則吊在三十步外,緩步而行。
腳下泥土溼潤,行而不覺其綿沼;枯枝樹杈橫生,也不覺其煩擾。
蟲鳴鳥叫,蛇鼠竄行,風過山林,蕭蕭如雨歇……
似乎都暗合著自然韻律。
一步一步,渾然忘我。
空氣之中,忽然多了些星星點點的黃色光點,盤旋飛舞,忽上忽下,在他頭頂上方縈繞不休。
慕雨辰與周幽心二女皆未回頭,否則定能發現,那絲絲縷縷的黃色光點,竟隨著楊一刀一步一步的踏出,漸漸的沒入他的頭頂。
緩慢,但是堅決。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衍城已經遙遙在望的時候,“啵”的一聲脆響,帶著些悶悶的沉音,在空氣中一響即逝。
二女驚愕回頭,卻見楊一刀也是一臉愕然。
“怎麼回事?剛剛那響聲……”慕雨辰狐疑道。
“或許是什麼地底的野怪精獸吧?”周幽心道,“深山之中,有些異獸也不稀奇,只要不來招惹我們,不去管它也就是了。”
慕雨辰四下掃視,只見山林寂寂,確實無甚異常,便點了點頭。
周幽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楊一刀,目中帶著詢問之色,見後者點頭,方才轉身繼續趕路。
只是唇角掀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但楊一刀心裡卻不平靜。
突破來的猝不及防。通玄境,竟是說到便到了。
原本,他就已經是九鍛境九重,距離通玄境也只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卻差一個契機。
不想這個契機來的如此之快。
昨夜那株新芽,內裡包含了種種對於自然之道的感悟,絕非是天生所有,而是有人刻意注入其中。
“也不知是哪位前輩,如此厚贈……”他心中暗想。
通玄境後,可內照全身,經膚脈絡,纖毫畢現。丹田之中,一顆星辰高懸,忽明忽滅間,流淌著一股欣欣然的情緒。
楊一刀下意識往胸口一摸,果然,那顆鎮魔星已不知去向。
“有趣……”
他心中頗覺奇妙,但此刻也無暇探究,放開腳步跟上了前面的慕雨辰周幽心二人。
日暮之時,三人終於趕到大衍城。
此時已是酉時末,戌時一到,城門便將關閉,三人也是加快了腳步。
到了城門口,斜刺裡衝出幾條人影,步履飛快,楊一刀一個不防,與人撞了個正著。
“你他媽瞎了眼嗎?會不會走路!”
那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小胖子,被撞的後退了兩步,一站定便是破口大罵。
楊一刀皺了皺眉,看城門即將關閉,也不欲計較,道了聲抱歉,便往裡走。
“道個歉就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小胖子伸手攔住了他,不依不撓。
楊一刀沉下臉道,“那你待如何?”
“好了,宣師弟,些許小事何必如此計較?咱們依雲宗是玄門大派,自該有些氣度。”
小胖子身側有個長相不俗的青年,出聲打了圓場。
小胖子很是服他,當即退在一旁,讓開了道路。
“在下傅餘亮,鄙師弟剛剛多有莽撞,在下替他賠個不是。不知兩位姑娘……”
顯然他早已注意到楊一刀身後的周幽心和慕雨辰二女,此刻竟是直接跳過楊一刀,向二女搭話。
誰知二女都沒有理會他,旁若無人的走進城門,好似沒看到他這個人一般。
傅餘亮臉一黑,揚聲道,“在下依雲宗傅餘亮,家父傅天音,兩位姑娘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依雲宗……很了不起嗎?”
慕雨辰腳下頓了頓,冷冷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