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浴火重生
“昨天,你瞭解了自己術前的情況。”他突然開口打破沉靜。
“你怎麼……”知道?她未說完的話,最後卡在了喉嚨裡,她忘了,福萊爾醫生可是他找的,那她這邊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還不跟個傳訊器一般全部落到他的耳中?
“如你所想,你的傷勢並非到了非截肢不可的地步,但你的家人卻迫不及待的簽下手術同意書。”他的聲音在她頭頂緩緩響起。
許願沉默著,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實,所以她並不驚訝,只是這樣的事實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竟有一絲悲涼,她平穩的內心生出了一絲波瀾。
電梯門突然開了,外面的光線照進來,像是困境中突然劈開一條路,讓她的視野變得開闊。
她低頭盯著自己仍舊打著石膏的腿,搭在上面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她清楚的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條腿一定能夠重新站立。
簡司深將她推到了後花園,初冬正午的陽光並不猛烈,在這異國他鄉,她第一次坐在藍天下自由地呼吸。
那些年,她為陸家當牛做馬,拼了命的工作,最終把陸家壯大聲勢,扶了起來。
到最後卻得不到一個善終,只換了一個卸磨殺驢的下場,難道她許願就只配任人宰割嗎?
她那麼努力的去維護這一切,要的也只是一份穩定的感情,和一個對她不離不棄可以信賴的家庭,僅此而已。
她曾是那麼的天真,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優秀和強大,終有一天會得到他們的認可。
但事實是她從未被當成一家人過,無論她怎麼做都得不到父親的滿意,無論她怎麼做也都會被那位老婦人嫌棄。
她越優秀就越有人看她不順眼,她越強大就越有有人忌憚她,然後想方設法的排擠她,打壓她,甚至是詆譭她消滅她!
而那個她自認為可以依託的男人――陸少誠,她陪他走過了六個年頭,替他為一個毫無競爭力的小公司,爭到富人排行榜上的一席之地。
他的回報呢?僅僅因為一個許詩琪,他就要了她的一條腿!這份仇怨,說什麼她許願都就不會和血吞下去的!
“我想回去了。”許願並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雖然他們之間有協議,他也可以私底下調查她,但她依舊有權利拒絕與他談論自己內心的想法。
“你為什麼這麼抗拒我知道你的事情?”簡司深皺眉。
“你沒必要躺這趟渾水。”許願臉色一沉,滾動輪椅打算離開。
一雙大手突然搭在她的輪椅上,阻止她的離開,“逃避解決不了事情。”
“謝謝你,簡先生。但,這是我的事情。”許願的意思很明確,態度很堅決。
她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但卻也不想讓外人插手,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報仇當然也不會去假手他人。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男人似乎有些生氣了,口氣都變得凌厲了兩分,許願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氣弄得有些呆愣。
她注意到這位簡先生的脾氣似乎真的不太好,不過三言兩句便能夠挑起他的怒火,許願不再說話了,只怕自己再說話,他是要有更加驚人的怒氣。
簡司深則深以為然以為許願已經妥協,口氣變得輕柔了些,“我送你回去,該用午餐了。”
“好。”許願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乍看之下,似是含羞帶怯。
他很滿意她的表現,推著許願回到病房,準備好午餐回來的護工阿姨看到許願不在房裡的時候別提多慌張,正打算去醫院服務檯廣播找人的時候看到簡司深推著許願回來了。
說先生不喜歡許小姐的人肯定是個瞎子,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先生對許小姐的重視程度非一般人可比。
但這許小姐好像並不明白,總無意間惹得先生不快,好在許小姐為人善良,總為她們說話,才沒讓先生將怒火引至她們身上。
“先生,你們回來了。”護工阿姨戰戰兢兢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將手中的保溫飯盒一放。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這種時候還不走,等著被炒魷魚麼?
許願皺眉地看向護工阿姨,她本是想趁吃飯的時候把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趕走,倒不想走的不是他,而是護工阿姨。
她想叫住護工阿姨,但張嘴的時候護工阿姨已經消失在了門後,這速度之快,讓許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安靜的病房環境讓她坐如針氈,她難受倒不是因為覺得孤獨,而是因為有人擾她清淨,就比如現在這個正在打開保溫飯盒蓋子的男人。
只見男人笨拙的打開那個有五六個夾層的飯盒,很明顯,他對這些東西不熟悉。
許願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雖然已經猜到他想幹什麼,可她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僅僅是為了一紙合約,真的有必要這麼嚴肅認真麼?
她陷入了沉默,無止境……
“吃飯吧。”男人端著盛了湯的碗到她身邊,許願回神,伸手去接,男人卻把碗挪開。
許願疑惑望向他,男人一片坦然自若,拿著舀了湯的小勺子送到她的嘴邊。
許願怔愣,一張臉莫名有些紅,喏喏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男人執意要喂她,僵持不下,氛圍更加凝固和尷尬,許願只好妥協讓步。
看到男人滿意地將空碗放下,許願暗暗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胃,這樣的情況下去,她遲早得肥得走不動。
男人走後,護工阿姨一臉神秘的走進來,“許小姐,先生對您可真好啊。”
許願苦笑,這種好,讓人毛骨悚然。
許願的腿還算爭氣,術後三十天,石膏便順利拆除了。
看著拆除石膏後腿上留下的疤痕,許願心裡恨意又多了一分,這個疤痕就像是一個印記,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曾經的恥辱。
是該回去做了結了,從抽屜裡拿出那個從未用過的鎏金色手機,打開通訊錄,撥通裡面唯一存著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卻沒有人接通,而是被掛掉。
緊接著,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看到突然出現門口的男人,許願把手機收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