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歌》第4章 落淮城
人界,下三界,九千城,傳說是上古大能推演定下的數量,自有因果循環定數,數千年來維持不變,唯有一城滅,方有一城起。
洛淮城,城池秀美壯麗,城外有一條連通南北的河流,名曰淮河,先人建城之時,取其中一字,合得自己之姓,從而留得城名。
如今,世間動亂漸息,數百年之後,背靠淮河溝通南北的漕運,當年的一座小小城郭,卻是發展了起來,成為了繁華城池。
午時時分,烈陽盤空高照,映照著城內店鋪無數,商賈如雲,行人如織,偶有清風徐徐而過,吹得蟠旗隨風搖展,其中有些鑲黃邊蟠旗,更是比旁人的大上數分,其中內裡用白色打底,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洛”字,赤豔奪目。
十數天來,星夜兼程,舟車勞頓,如今,一騎當頭,馬車跟隨其後,伏雲一行終是到了目的地。
突然,有紅雲遮掩大地,整座城池皆被籠罩其下,城鎮居民無不跪拜叩首,城池上方路過的神人,也俱都落於地面,遙遙敬拜,以示尊敬。
數分鐘後,紅雲遠去,白雲重新匯聚,高懸天地之間,此時,城中恢復了繁華,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沒想到醉紅塵老前輩來了這裡,”林祿立在異獸旁邊,失神片刻,才緩緩吐出話語。
“前有惡蛟肆虐,後有妖庭顯現,妖界這幾日動靜過大,某些人面上無顏,自是想找些場子回來。”
洛無憂的話語輕輕飄來,彷彿早已洞穿那片紅雲的目的,心中嘆道,前些天,與狐月交談,倒是知曉了些隱秘,妖界雖已分裂,但是上古妖族尚存,恐怕那位前輩會吃點虧。
“林大個子,那位醉紅塵前輩是誰啊?”
路歌年少,心性活潑,原先雖惱怒林祿出手狠辣,但是某些事忘的也快,一路上倒是和其相處得極為融洽。
經邊界小鎮一事,林祿對洛無憂自是驚為天人,遣散了眾位兄弟後,心甘情願追隨在其左右,當然,也有點私心,希望他能帶其進入上三界。
只是,主人性格清冷,暫時並未答應,只是林祿一廂情願而已。
伏雲那小孩不知出何變故,一路上顯得沉默寡言,因此,林祿與路歌相談甚歡,對於他的詢問,想了片刻後,做出了回答。
林祿緩緩回道:“你深居山野鄉村,年齡幼小,不知那位醉紅塵前輩也不奇怪,他的傳奇故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不過有幾句話流傳甚廣,你聽聽便知。”
“一刀,一劍,一紅塵,三山九門亂世人,除卻五湖混四海,踏破乾坤亦無人。”
“以一人之力,比肩世間頂尖宗門,可想而知,這位前輩修為何等驚人。”
……
城主府,燙金門匾高掛,“洛府“二字極為顯眼,隱有元力流轉,散發著微弱的七彩光芒,顯示不凡。
門口八座玉獅,神刀鬼斧,雕刻得栩栩如生,身後站有四名城府衛兵,分立大門左右。
硃紅色的府門前,林祿遞交上劉明長老給的信物,便帶著伏雲和路歌立於門外,至於洛無憂,交待了一些事,領著走了一段路,為他們指好了城主府的方向後,便消失不見。
林祿心中瞭然,還向兩位孩童解釋了一番,他自以為洛無憂修為高絕,是落淮城的隱世力量,畢竟屹立數百年不倒的家族豪門,總會隱藏起一些獠牙,等到適當時,方會顯露出來。
信物在層層遞交之中,來到了府主的面前,府主輕蔑一笑,上三界的一個奴才,一群尸位素餐之徒,來吾等這裡指手畫腳,不知所謂。
琉璃玉佩被捏的粉碎,粉塵飄散,散落一地。
“府主,只是讓其暫住而已,找人調查一番,若是背景乾淨,倒也無妨,”有人輕聲提醒。
“也罷,讓外府一名管事過去,挑出空房來,讓其暫住。”
時間流逝,正當三人略顯焦躁時,等來了洛家一名管事。
秦嶽,中年模樣,禿頂濃眉,氣勢沉凝,是洛家外府的九名管事之一,洛府極大,以外姓人身居高位,已是不易。
他雙目精光閃爍間,笑著對對面鐵塔般的漢子說道:“林兄,在下秦嶽,乃是洛府管事。”
“歡迎來我洛府做客,府主有交待,在下剛去為你們準備客房,倒是怠慢了些,還請見諒。”
林祿心中雖略有些不悅,但還是笑容滿面的回道:“無妨,無妨,閣下有心了。”
幾番寒敘後,秦嶽領著三人往洛府中走去。
進得院門,抬首仰望,亭臺樓榭,奇石假山數不勝數,閣樓之間互相遮掩,或高或矮,起伏不定,望不到盡頭。
遠方那裡有雨霧朦朧,有青山高聳入雲,薄雲輕紗籠罩下,時有靈光閃閃,似隱似現,神秘玄奇。
白色卵石鋪就的地面,一腳踩上去,卻未惹上半點菸塵,道路兩旁有青草綠植,靈花異草虹光閃現,惹人驚異。
甚至路過一座偌大的修煉場,佔地極廣,有教習教授在臺上演練,數百孩童手拿元晶,在臺下吐納修煉,蔚為壯觀。
客房位於洛府外府一角,上面青磚琉璃瓦,建造得極為典雅精緻,規模上比乘風來大上幾分,住下三人綽綽有餘。
秦嶽拿出一塊鐵質令牌來,巴掌大小,古樸精緻,刻有林祿的名字,遞給林祿後,說道:“洛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規矩還是有些,這個令牌能通行部分地方,但是,不能去的,自有衛兵把守,敬請閣下見諒。”
語氣看似客氣,實則有些警告的意味。
林祿眉頭微皺,輕咬白齒,將秦嶽拉向一旁,奉上一袋元晶,笑道:“秦兄,這是在下的小小心意,還望笑納。”
秦嶽看了眼,掂了掂分量,倒是能省下半年修煉所需,似笑非笑,說道:“林兄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在下等一位前輩來接,我自是能安心住下。”
林祿將兩個孩童拉到秦嶽面前,接著說道:“前些時日,黑蛟和神人爭鬥,他們父母喪生,兩人也昏迷在路邊,由在下收留了下來,如今,雖然三餐溫飽,但也到了修行的年齡。”
“原來如此,難怪林兄在演武場那裡駐足許久,存下了這份心思,”秦嶽若有所悟,奇道,“林兄元力充盈,修煉有成,由你來教他們不是也行?”
林祿心下黯然,雖然磕磕碰碰之下,也修煉到了離罡境,但是前方的修行路已斷,茫茫之下,早已不知往何處去,才對上三界如此嚮往,自然不想耽誤這兩個孩童。
林祿苦笑道:“秦兄,答應便答應,不答應的話,也不必嘲弄在下。”
秦嶽心道,這粗獷漢子倒有自知之明,就是不知,府主那邊意見如何。元晶被其收入懷中,正色道:“林兄放心,在下盡力為之,七日後,再給你答覆。”
“多謝,多謝,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