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詭來》第3章 夢遊
走廊很黑,就連月光都沒能透過樓道盡頭的窗戶照進來,這裡寂靜得只能聽到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到處都是洗衣液的味道,摻雜著各式體香和香水味,讓人很不舒服。
“我不是在睡覺嗎?怎麼出來了?”
我抿了抿唇,腦袋隱隱作痛,手摸上牆壁,冰涼涼的觸感彷彿是在告訴我這不是做夢,這是現實。
想了好一會兒,我還是決定往自己宿舍走一下,說不定我是夢遊出來了?畢竟我以前有過這個習慣,還把舍友嚇得不輕。扶著牆壁往前走,一邊數著門牌,越往前走我心裡越是害怕,那種莫名的恐懼逐步加深。
我是個怕黑的人,這樣安靜的黑暗尤其讓我害怕,總感覺前面或者我的身後會突然出現什麼東西,突然響起腳步聲什麼的。
事實證明不能胡思亂想,越是害怕,彷彿在印證我的猜想一般,空氣中出現了一絲血腥味,很輕,可直覺告訴我,再往前走,這味道會更加濃郁,會發生我無法控制的事情。
“216,218,220……”再往前過兩個宿舍就是我的宿舍,但此時我卻一點都不想動,或者說我是動不了,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這是什麼東西……”我心中想著,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我大腦發出的指令卻石沉大海般無濟於事。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聽說過,鬼壓床?可是鬼壓床不是應該躺在床上嗎?我現在是站著的呀……就在我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時,我的身體,自己動了。
沒錯,“我”自己動了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我能感覺到自己在動,然而這並不是我想要前進的方向,我想停下來都做不到,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好像被做成了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控制著往前走。
走過拐角處,我看到自己的宿舍,想要進去,身體卻自顧自地拐走,上了樓梯。
三層,四層……到四層停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403,404………”我的身體最後停在了404宿舍前面,不知為何,我突然就覺得這裡應該就是那個學姐的房間,那個剛才跳樓的學姐。
腦中剛浮現出這個想法,我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輕輕推開宿舍門,裡面血腥味撲鼻而來,進去打開燈,燈亮起來的那麼一瞬間,我胃裡一陣翻湧,很想嘔吐。
四人床的宿舍,床架子上,地上,窗簾上全都是噴濺的血跡,其中一個靠近窗的桌子邊血跡成一大灘,部分有些發乾,黑紅黑紅地鋪在地上,桌上的血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液滴落在地面上,聲音很輕,我卻覺得心慌的厲害,害怕,恐懼。
這聲音,就好像死亡倒計時一樣,嘀嗒,嘀嗒。
“我好疼……好疼……”
我聽到自己這樣說,還沒來得及反應,話音剛落我就覺得自己手腕一陣刺痛感襲來,抬手一看,那上面赫然有一道刀劃的口子,現在正在往外滲出血跡。
止血…………止血啊……
我想著,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繼續往前走,慢慢靠近那張還在滴血的桌子,桌子上有很多玻璃小瓶,那裡面泡著許多小動物的標本,青蛙,小魚,蚯蚓………我從上面一堆瓶瓶罐罐中拿起來一把美工刀,推開,放在自己手腕上,一遍一遍地來回割破。
疼………好疼………好疼……
我眼淚都要出來了,我的手腕比較細,蕭風曾經說我的手腕一捏全都是骨頭,此時刀劃在手腕上,彷彿在用刀砍我的骨頭一般,疼的要命,血液一點一點滲出來,傷口越來越大,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血液隨著揮刀的動作被甩出去,濺在那些瓶子上,和已經乾涸的血跡堆在一起。
好疼……疼………好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昏過去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撲通一聲。
我回過頭,看到是一個穿著藍色機器貓睡衣的女孩兒,她坐在門口的地上,驚恐地看著我。
就在這同一時刻,我彷彿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扔下手裡的刀往前走了一步,腳下一軟跪在地上,似乎整棟樓的人都被那聲尖叫吵醒了,樓道里亂哄哄的,不斷有人圍過來,尖叫,然後還有人靠近我搖晃。
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我好疼………好累……渾身都沒有力氣了……我的手臂有些發麻,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還有點冷。
“蕭水!!!!!蕭水!醒醒!”
啊?是誰在嚷嚷啊………這聲音是個男人?好熟悉………
“蕭水………”我感覺到對方的手很燙,他握住我的手腕,不知道用什麼把它綁了起來。
“好疼…………”
“你還知道疼!!!醒醒!!!”
“困…好睏……”
“………………”
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是他一直抱著我,好暖和…不想放手,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