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曜人間》第8章 風中渡
蒼青祭禮之後,唐然休息了幾日,畢竟黃榮是四極七段的修士,全力一拳也給唐然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打在雙臂的那一拳就使得唐然手臂骨頭斷裂。不過,休息幾日,配合城中醫師開的藥方再加上丹藥滋養,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哈哈哈,然兒,這次可給你爹長臉了”!
劉松塵帶著自己的女兒劉青鋒登門拜訪,一看到在院中練拳的唐然便笑著說道。
“劉叔,青峰姐什麼時候回的蒼青城”?
唐然作揖寒暄道。
“青峰啊,剛回,剛回,這不聽說你小子把黃榮胖揍一頓,高興的非要來看看你”。
“哎,小子,快和老孃說說你咋把那個黃毛小子胖揍一頓的”。
站在劉松塵身邊,一個身穿玄鐵盔甲的年輕女子,腰間別著一把三尺有餘的厚重寶劍,寶劍沒有劍鞘,劍身裸露在空氣當中,寶劍整體呈現紅銅色,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女子看著年紀不大,明媚皓齒,但臉上一道疤痕從眉角向下延伸,一直到耳根,給原本秀氣十足的臉上增添了一絲霸氣。身後頭髮隨意的盤挽起來一個高馬尾,整體大方簡潔。
年輕女子名為劉青鋒,是劉家家主劉松塵的嫡女,比唐然整整大三歲,在倆人小時候兩家還曾有過一場婚約,結果唐然患病,最後也不了了之。劉青鋒年輕之時也曾在劉松塵的安排下去往修行道統修行,但本性自由散漫的她自然受不得約束。
劉松塵也受不了她一來二去的折騰,索性就讓她跟著唐家的押鏢車隊走南闖北去了。
那條傷疤也是之後的事故導致了,與其他注重臉面的小女子不同,劉青鋒卻將其稱為炫耀的資本津津樂道。
“青鋒姐,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唐然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出來。
“痛快!媽的,就該好好修理修理那混小子”!
劉青鋒一拍唐然的大腿,解氣的說道。
“疼!青鋒姐”!
唐然被劉青鋒用力一拍,雙腿就如同被木棍打了一般,刺痛無比。
“哎呦,不好意思,小子,成天和那群粗老爺們習慣了”。
劉青鋒歉意的摸了摸頭。
“走鏢是個什麼感覺”?
唐然活動了一下身體,在院中一邊打拳,一邊問道。
“怎麼說呢,單純說走鏢可能沒什麼意思,但在走鏢的路上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這些是講一萬年也講不完的”!
劉青鋒說起走鏢時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是鐵血戰士,而又成了一個憧憬明天的小孩子般。
“總有一天,我要將路上的人和事都記錄下來,編成冊子,寫出最偉大的山水遊記”!
劉青鋒說起山水遊記時就如同憧憬天上星星一般眼冒金光。
“青鋒姐,你這夢想很偉大”!
唐然看著津津樂道的劉青鋒,似乎又想起來小時候兩人在一起玩耍的時光。
“我決定了,我也要走一趟鏢,青鋒姐,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唐然堅定的說道。
“好,到時候問問唐叔,看看能不能讓你一起跟著”。
劉青鋒拍著胸脯說道,此事似乎已經板上釘釘了。
“我這就去說”。
似乎是怕夜長夢多,劉青鋒跳起就朝唐府會客廳跑去,全然不顧自己風風火火的形象。
“然兒,你當真要去走鏢”?
唐戰問道。
“爹,雲劍閣的馬仙師不也說了嘛,要在一年之內到達天元境,而且我覺得吧,出去走走也能修行的更快”。
唐然笑著說道。
“再說了,有青鋒姐和聶統領在,能有什麼危險”?
聽到唐然執意要去,唐戰也只好點頭答應。
“那好,現在唐家正好有一批天青國的貨物,三日之後就讓青鋒和聶統領陪你走一趟吧”。
唐戰說道,雖然他心中有些不放心,但唐然已經及冠,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約束著他了。
“好,我上山一趟,與師父告個別”。
唐然說道,隨後便拱手一拜,告別劉松塵以及唐戰出去了。
正月裡的蒼青山銀裝素裹,除去幾棵高聳的松柏之外就不見一絲綠色,山間小溪倒是並未結冰,嘩啦啦的流出清冷的聲音。
“師父”!
唐然推開熟悉的院門喊了一聲。只見院中擺放著兩個四方四正的木凳和一個木製的圓桌,圓桌上擺放著兩隻海碗,碗內是熱氣騰騰的白米粥。
“坐吧”。
武智忠從柴屋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碟清水白菜。
唐然聽聞,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拿起桌子上的竹筷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此行路途遙遠,雖說天青國僅有一郡之地,但隱世的修行者也不算少”。
武智忠喝了一口白米粥說道。
“師父,你都知道了”?
唐然將碗放下,原本滿滿一碗的白米粥此刻已經絲毫不剩了。
“此行一定要低調行事,不可魯莽大意,待會我再傳授你幾部功法,用來防身”。
武智忠說罷便將碗中白粥喝完,轉身去了屋內,等出來時,手中便多了一本泛黃的書。
“先前教你的巽風步和震雷拳乃是修煉四極境的功法,但也只適用於修煉。我手中這本功法秘籍上記載了兩種用以錘鍊四極境的功法,名為離火腿和兌澤掌”。
武智忠將手中功法交給唐然後繼續說道。
“要說巽風步講究步法輕盈,神出鬼沒,那離火腿就講究厚重如山,一腿鞭出,如同攻城車一般,力大無比。與霸道無匹的震雷拳相比,兌澤掌講究一個柔字,如水一般,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武智忠說罷便親自演示了一番,兌澤掌一齣,唐然頓時覺得整個院子中的空氣都凝滯了,如同深陷泥沼,每動一下都會消耗極大的氣力。而離火腿一齣,唐然只覺得周身溫度變高,一腿鞭出,就像把空氣踢出一道裂縫一般,壓迫感十足。
“記住,唐然,四極境修煉講究一個慢字,一步步凝實自身,才能厚積薄發,到達四極境極境後不要突破,先將體內靈氣壓縮,爭取在四肢之中刻下靈陣”。
武智忠語重心長的說道。
“靈陣”?
“沒錯,一般修行者到達四極境極境之後便會草草突破到天元境,而我們這一脈以的功法講究練體為劍,豐澤老前輩是劍陣雙修,也是開創了一種修煉功法,就是今天要交給你的第三種——坎水劍法”。
“這坎水劍法乃是豐澤老前輩所創,修煉這種劍法要在體內刻下陣法,而這種刻在身體裡的劍法就名為靈陣,身體裡刻下的靈陣越多,所能發揮的坎水劍法就越強,而靈陣的篆刻就需要到達每個境界的極境之後才能開始,否則身體承受不住這股壓縮的力量,會爆體而亡。按照豐澤老前輩所創的坎水劍法,四極境能夠在四肢刻下四道靈陣就可以突破到天元境界,我當年資質不夠,僅僅刻下兩道便突破了,這也是我的一個遺憾”。
武智忠苦笑一聲,隨後又說道:“好了,說了這麼多,給你的功法典籍上都有記載,不要著急,慢慢來,下山去吧”。
唐然拱手一拜,隨後便將典籍揣入懷中,下山去了。
等到唐然回到唐府之後,便被李管家告知去後院找唐戰。
“然兒,此物乃是為你治病的神秘道人留下給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找城內的能工巧匠打造一個多月,竟然只是將它打磨鋒利,城內能工巧匠連續用爐火燒了半月有餘,沒能將其燒化,而且聽說燒的時候,爐中還能隱隱約約縈繞著龍吟虎嘯之聲,既然你要出遠門,此物雖不知道是什麼,但神秘道人救過你的命,你也一起帶走吧”。
唐然接過唐戰遞來的青銅色物品,物品通體僅有食指長,呈凹字形,上面遍佈著綠色的青銅鏽,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鏽下的篆刻著的花紋,在物體偏上方有一個小孔,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鑿出來的。
青銅物體入手溫熱,全然不像是金屬物體。
唐然將其拿在手中,瞬間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壯麗的山河畫卷,此刻唐然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處山峰之上,在自己面前的天空中赫然懸浮著一口如同小山一般的大小的青銅古鐘,青銅古鐘周圍籠罩著混沌之氣,每一絲混沌氣都重萬斤,青銅古鐘之上篆刻著各種鳥獸花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萬獸嚎叫,萬鳥啼鳴。
“咚~”
只聽青銅古鐘震動,整個山河畫卷如同潮水一般散開,就連此起彼伏的萬里高山都如同流水一般隨著鐘聲傾倒,頓時化為扁平。
“咚~”
青銅古鐘再次震動,直接將唐然意識驅逐出此片小天地。
唐然意識迴歸軀體,瞬間吐出一口鮮血,手中青銅物體也與此同時沒入唐然手掌不見。
“然兒,你怎麼了”?
唐戰焦急詢問。
唐然擺了擺手說:“無妨,爹,我先回去了”。
還不等唐戰說話,唐然便頭也不回的朝自己住宅走去。
“呼~”
剛一回到自己住處,唐然直接席地而坐,雙手自然的放在腿上,口中默唸:“混沌周天如墜五里霧中,冥昭瞢闇,動”!
此法咒乃是先前在山水畫卷中迴盪在腦海之中,與此同時,還有一種御劍之術也一併烙印在唐然腦海之中。
只見唐然右手作劍指狀,一道青光瞬間出現,如同小船一般的形狀似是在空中游蕩,但其實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就瞬間貫穿房屋木柱,再一眨眼便回到了唐然手中。
唐然只覺得自己身體中所有的靈氣都伴隨著此劍祭出之後瞬間和其一起脫離自身,一股乏力感油然而生,接著唐然只覺得天旋地轉之後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晚上了,唐然用力睜開雙眼,只覺得渾身疼痛,當看到屋內木柱上那道長達三尺的縫隙之時,倒吸一口涼氣,竟有如此威力!
要知道唐府所用木材全都是有著“刀槍不入”之稱的鐵樹建造而成,而這作為稱重的柱子,更是使用整根鐵樹,外表塗抹了厚重的靈石粉,別說刀劍,就連專門用於砍樹的斧子也不能在上面留下絲毫的劃痕。可是如今卻被撕裂了這麼大一道口子,簡直不可思議。
唐然心神一動,彎月狀的青銅物體便出現在其手中,此刻的物體與剛剛又有些許不同,只見物體變得光亮起來,外表銅鏽掉了一些,而再周邊也飄若遊絲的懸浮著一些混沌氣。
“看來是剛剛抽空了我這一身靈氣轉化成了這一絲絲的混沌氣”。
唐然摩挲著手中物體,心中再次想到:“莫非這個東西是從那口青銅古鐘上掉落下來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二者都是青銅樣式,還都能孕育混沌氣。
“既然你選擇了我,那我就給你起個名字,你長的像一隻小船一般,不如就叫風中渡吧”。
唐然將風中渡收回,拍了拍已經咕咕叫的肚子,起身便走出房門。
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