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腿子修行錄》第八章 開門
雞飛兔走,時光如梭,周陽又照顧了黃淡白兩天之後終於要上工了,他如願的打通了大周天七十二個竅穴中前三個竅穴,打通大周天的竅穴比小周天的竅穴要難的多,如今黃淡白已經能自行照顧自己,周陽也就找不到不上工的理由。想來想去修煉這事還得靠水磨工夫。
黃淡白的傷還沒好徹底,畢竟是內傷,如馮掌櫃說的那樣留病根了。
生活還要繼續,闕,馬兩家賠的銀子還剩了一些,傷得慢慢養。黃淡白是閒不下來的,坐吃山空這種事他也不敢幹。
小周天已經被他打通了,筋脈通暢讓他精氣神看著還不錯,送信的活他已經有五天沒幹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得住。
他依舊腳步輕快,實則身體微疼,穿過了幾條街巷,來到小鎮入口的大門,那看門的光棍漢子依舊還在。
衣物有垢,臉部油膩,頭髮倒是沒禿,只是亂糟糟的,他的手卻不老實,掏著褲襠又掏鼻孔,一雙腳兒一隻被他踩在座椅上,一隻又被他搭在了桌子,桌上還有一盤隔夜的花生米,旁邊的酒壺卻是已經空了,這漢子真真是無束縛的緊,遠遠看見黃淡白,掏褲襠的動作還依舊那般旁若無人。
“可還有信件需要我去送。”黃淡白道。
“你小子五天沒來了,聽說被人打得吐了血,也不知道能活不能活,要不是你錢收的少,我差點就要換人了。”
“嘿,我看你是想誆我的錢去多喝幾頓酒嘞。也就是我,要換個人說不準就把你這破房子給砸了。”
“這話也就敢跟我說,你小子勢單力薄的,還是少惹事。”
黃淡白臉色未變,說道:“這次有多少信要送。”
“十五封,等了五天就等你了。”光棍漢子道。
“嗯,一共三十文,給錢。”黃淡白拿起那一堆的信封道。
“要送的信都基本在一處地方,無非就是旺福巷,茂林街幾處,還有好幾封信都是同一家的。”
黃淡白一聽這是要賴賬了,怒道:“你*的,一文都不能少。”
“呵,都是同一處,你又不需要跑太遠,你都五天沒來送信了,你本該兩天來一次的。”光棍漢子還想賴。
“不行,這次要跑六個地方嘞。你莫要誆我,我還是識字的。”黃淡白拒絕道。
“錢都給打酒喝了,就十二文,你愛送不送。”光棍漢子在桌上排出一二文錢試圖用很硬氣的話來壓他。
若說是小鎮的那些個罵街婦人,或是村頭悍夫,黃淡白還會怕,可對上這光棍漢子黃淡白卻是還有幾分膽氣。
黃淡白平日裡在他這裡送信缺個一文兩文就算了,如今這黑心的狗東西竟然直接就扣了他十八文錢,扣的比送信的錢還多,黃淡白哪裡會肯。
“說不行就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整個小鎮除了我會接你的活,你絕對找不到第二個。”
漢子兩隻手揉著臉,裝作沒聽見。
“真不行,扣太多了!”黃淡白臉色誠懇些許:“我也難,半廢了一隻手,受了內傷還留了病根,這輩子都不用說發家娶媳婦什麼的,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罷了。”
光棍漢子神色意動,從櫃子翻出一本書拍在桌上道:“抵給你了,可能對你的內傷有些用,搞不好你的右手也能好。”
“當真”黃淡白驚喜道。
“不信你可以不要。”
“信,信,信。”黃淡白連忙把書揣進懷裡。
“滾”光棍漢子一腳踹在黃淡白的屁股蛋上,笑罵道。
黃淡白收斂起神色,剛要對光棍漢子感激幾句,卻看到光棍漢子打開了小鎮那扇用幾個木架子搭著的門,接著這漢子無比威風的從門外的那幾個人手裡接過一袋一袋的東西,聽響聲,不是錢又是什麼。
黃淡白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那本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漢子擺了一道。
黃淡白本想罵這光棍漢子不厚道卻還是沒罵出口。
只見那幾個人已經從門口那邊進來了,看樣子應該不是同一批人。
前兩個身身穿一身的華美錦衣,哪怕是像黃淡白這樣沒見過什麼好布料的人都覺得價值不菲。
最奇怪的還是這兩人,看樣子分明是上了歲數男人,臉上偏偏沒有一絲的鬍鬚,臉色也白的很,遠遠的也能感受到一股子的陰柔氣,聽說話的聲音也是尖細尖細的,莫不是像故事裡說的那樣是男扮女裝,可明明年紀都不輕了呀。有什麼勁兒,又不好看。
黃淡白又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臉色忍不住變了變,這該不會是太監吧,不是說太監都是住皇宮裡的嗎?怎麼會來這小小的青山鎮。
好在後面那兩個人還是“正常的”都是一身青灰色的袍子,青年面容,不美不醜,看著就很順眼。臉色沒有前兩個太監的那麼白,也不似黃淡白的那般黑,氣質倒是溫吞平和,應該會很好說話。
不像那兩個太監,臉上沒有一絲的笑,繃的緊緊的,好像整個世界都欠著他們的錢一樣。
看著那兩個錦衣人走近,聞著一股子的脂粉味兒,黃淡白不知怎麼的都有些怕,身體僵直的就立在那裡,也不敢多動就是。
兩個穿青灰袍子的青年讓人感覺總歸還是舒服些,從黃淡白身邊過的時候也是有說有笑的,雖然已依舊不曾看黃淡一眼。
黃淡白注視著四人的身影向著小鎮方向走遠了,方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人來這平平無奇的小鎮作甚。
“這幾日會有很多外鄉人來到小鎮,小心點,別惹了他們。”光棍漢子提醒道。
“哦!”黃淡白應了聲,忘了要跟光棍漢子要掰扯的事情。
“今天的信多些,還不走天黑之前能送的完?”光棍漢子不經意間提醒道。
黃淡白好像想起了什麼,剛要說話。可話還未出口。
“滾!”光棍漢子又一腳踹向他的屁股蛋兒。
黃淡白一陣罵罵咧咧,撒腿奔向小鎮。
…………
鐵匠鋪子的活越來越少,打鐵的學徒卻有好幾個,周陽有五天不上工了,被鋪子記了一筆。
今天鋪子的管事找到了他,說了好些話,難聽的沒說,都是好聽的。管事先是誇了他力氣大,勤勞能幹,學東西快,但話風一轉卻又開始變的苦口婆心了。
周陽可以出師,管事說的很認真,但周陽知道還有些技術管事並沒有教,管事已經說的很清楚,小鎮就這麼大,不能有太多的鐵匠鋪子。
周陽說,他不一定要自立門戶,就算要自立門戶也不一定要在小鎮呀。
管事卻只是搖頭。周陽再待下去,他的底子就要被掏光了。
周陽感受到了管事要趕他走的決心,無非就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平心而論管事對他周陽不算差的。
就像這次周陽答應離開之後,甚至還多結了好些銀子。
雖然管事趕他走,但他依舊對管事很感激,畢竟是管事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給了他一口飯吃,也真心願意教他一些東西。周陽可以理解的,都是過過苦生活的。
周陽在被管事找了談話之後就只上了半截工。作為他的出師禮,在管事親自指導下,周陽完全憑藉自己所學打造完一把農具他就可以出師了。
周陽也說不上是高不高興,好像是因為他請了五天假才被趕走的,又好像他就是已經到了可以出師的程度了。
看著其他學徒那些有鄙夷,有羨慕,有錯愕的目光。周陽心情平淡,這些人有來得比他早的也有來的比他晚的,但他年紀卻是最小的,沒人能比他學的好,也沒人比他勤快,摸魚偷懶的人也不少。但偏偏就是他走。
人生慘淡,喜憂自安。
周陽兜裡揣著剛領的工錢,很奢侈的買了只燒雞。反正天色還早,看看劉師傅去。這個點劉師傅十有八九是在院子裡打拳,他幾乎每天下了工就來偷看。
劉師傅自然是能察覺到周陽偷拳的,也沒什麼是不能看的,周陽連什麼是武功都不理解,想偷學他的拳,能看得明白?
劉師傅雖然不肯教周陽學武功,但卻挨不住周陽臉皮厚,這傢伙自從看了他打了一套狗拳之後就認定他是高手了,久不久的就偷偷摸摸的爬他的牆角,他曾經可是有兩個老婆,能不糟心?
現在他的老婆雖然只有一個了,但他還是要生活的好吧。
明明都趕了這小子那麼多次了,可這小子就像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有次劉傅火氣一上來還用鞭子抽了這小子的屁股,可第二天還依舊能看見這小子趴在他家的圍牆上,他已經懶得趕了,愛咋滴咋滴。只有晚上不來就好說。
周陽這次倒是沒有再趴在牆角偷拳,而是正正經經的敲門,手中的那隻燒雞還冒著熱氣呢,拜師學拳嘛!態度重要。
劉師傅聽了敲門聲,開門一看是周陽這小子臉就垮了,抬腳就要踢他屁股。
周陽一臉討笑,舉起那隻燒雞,劉師傅差點一腳踢在那隻燒雞上。連忙收了力氣,沒好氣道:“你小子從來只會爬牆,何時敲過門啊,真是稀客稀客。”
“哪裡,哪裡,勞煩您了那麼久,看了您那麼多拳,這不買了點好菜孝敬孝敬您!”
“呵!”劉師傅把燒雞接過一巴掌拍在周陽的小腦殼上:“懂一點點事。”
“明天再來,這個點你劉嬸都是去打牌的多,懂?”話音剛落劉師傅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周陽撓頭,這劉師傅怎麼都不讓他進去坐坐,還說什麼劉嬸,我來找你跟你老婆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跟你搶老婆。
屋裡劉師傅看著那隻燒雞一臉期待,想了想還是斬了一半,可不敢全吃了,得留給老婆嘞。
忙完了之後才從牆角的地磚裡摸出半壺酒,一臉饞相。沒得法子誒,誰叫他老婆兇,老婆兇就算了,他還娶了倆,兩個老婆還是姊妹。這找誰說理去。
沒法說呀,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嘛!只能偷偷摸摸藏點錢,喝點酒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