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的精神病朋友》第2章 活下去
那晚之後的第二天,李雲實早早被護士帶走,說是進行例行檢查。蘇蔓百無聊賴地在醫院樓道中閒逛。
左看右瞧,她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文言嗎?蘇蔓靠近他,發現他正在辦理入院手續。
文言一身潔白的襯衫上,佈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像是被人惡意撥上去的。他略微佝僂身軀,緩慢朝入院部走去。
不知為何,蘇蔓發現他比在喪禮上還要憔悴。精神狀態很差,看著讓她不禁心疼起來。
文言,是她的高中同學,自從畢業後就很少有聯繫了。不過,她知道的是,每次自己有什麼麻煩,他總會第一時間給予回應。
所以,至今她都記得文言是一位溫柔又愛笑的男孩。看到他因心理問題而住院,蘇蔓既不解又心疼。
文言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自從他知道,自己有嚴重的抑鬱症起,他就努力使自己保持樂觀,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天不遂願,終究是踏上了住院這條路。思緒萬千,文言躺在床上,腦海中又閃現出蘇蔓的身影。他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只要一閉上眼,就會不由得想到她,想到在葬禮上照片中的她。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聯繫了,本以為就會忘了她。可一念到她的名字,回憶翻湧,曾經和她一起上學的那段時光,就會浮現出來。
文言嘴角上揚,他笑了。下一秒,眼淚順著嘴角落了下來。這個笨蛋,我都沒死呢,她怎麼就死了呀。
小蔓,我好想你。如果知道我會連你最後一面都看不到,我就該勇敢點、主動地去找你,告訴你,我生病了,好像是一場很嚴重的病。我情緒不好,控制不了,我怕會受傷害,更害怕會傷害到你。
小蔓,我該怎麼辦啊……文言蜷縮身體,默默地哽咽。
這一切,都被跟隨而來的蘇蔓看在了眼裡。她第一次覺得作為靈體的好處,是能夠看到真實的文言。她顫抖的手想去安慰他,卻無能為力。
她碰不到他。
……
恍惚的蘇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聽到李雲實擔憂地喚她的名字。她哭了,突然就哭了,在李雲實面前毫不顧忌地哭了。
原來心痛是會讓人恍惚、呆滯、和窒息。
李雲實慌亂地拿紙巾安慰,聽到蘇蔓在抱怨,為什麼文言看不到自己,而他卻可以。李雲實笑了一聲,說:“也許,我可以幫你。”
蘇蔓一愣,她肯定這人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不然不會每次語出驚人。“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
“什麼意思?等到什麼時候?”蘇蔓追問。
李雲實轉身沒有回答,就如先前一樣,話總說到一半。
……
皎潔的月色透過窗戶照在潔白的床邊,文言晃動身軀,挪動腳步,一步一步走到窗邊。搖搖欲墜,再往前一步,他就會從六樓跳下。
危急時刻,李雲實現身叫住了他。
文言回頭,李雲實在注視他。只是他不知道,注視他的人還有,站在李雲實旁邊的蘇蔓。
“你是誰?”雲言開口問。
李雲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先下來再說。”文言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就轉身跳下。
蘇蔓睜大眼睛,大喊道:“不要!阿言!”
一瞬間,窗戶外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陣低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一團白色的龐大生物將文言帶了上來。
這不是?上次遇到的怪物嗎?蘇蔓心道。
蘇蔓連忙查看文言的狀況,只聽李雲實道:“放心,他沒事。是夢貘救了他。”
說罷,夢貘就轉頭跳向遠處。
夢貘,傳說中的神獸,以夢為食,吞噬夢境。蘇蔓想起自己先前查過的資料。這世間還真有這東西呀!?
蘇蔓愕然。
文言醒了,看到自己躺在地上,一抬頭就看見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生,一臉無語。難道是他救了我?
文言站起身來,無視李雲實,直接邁向窗臺。
“還想死?”李雲實道。
“不關你的事。”文言淡淡的回答。
“是不關我的事,可有人一心想救你。”
“誰?”
李雲實手指窗臺,蘇蔓雙手張開,以誇張的動作擋在窗前。蘇蔓眼神堅定的對文言,一遍遍重複:活下去,阿言。
你聽到了嗎?阿言,我要你好好活下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那滋味不好受的。你不要來,就當我求你了,阿言!
聽到了嗎?
文言木然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他似乎真的感應到了什麼。震驚的四處環視,嘴裡叫道:蘇、蘇蔓,是你嗎!是你嗎?小蔓……
李雲實待要離開,文言一下攔在他面前,說:“我要見她!她是不是在你這?或者你知道她在哪?對不對!”
李雲實不驚訝他的猜測,反而問:“不想死了?”
文言語噎,搖了搖頭。
李雲實笑了一下:“想知道的話,七月初七夜裡十二點來天台找我,我等你。”說罷便離開了,留下一臉懵的文言。
病房內,蘇蔓仔細打量李雲實,心中疑惑重重。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看上去就一普通少年,怎麼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
還有為什麼是七月初七,我記得七月初七是傳統的七夕節,還有一個關於牛郎會織女的傳說呢。奇怪?李雲實究竟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