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靈脩軼事》第5章 願時光永駐此刻
“這是去哪啊，師兄。咱們離家越來越遠了。”
楚遙坐在共享汽車的後座，倚著車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閉著眼睛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到家了我再叫你。”吳夕瞟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楚遙，他開的已經很慢很穩了，但楚遙遇車就暈的毛病，他也沒什麼辦法。
“不行……”楚遙的聲音有氣無力，像是丟了魂一樣，“萬一……老大要我幫忙呢……”
還是這麼倔啊……
“那就再堅持一下吧，咱們馬上就到了。”吳夕低頭看向導航，還有五分鐘不到的路程。
“嗯……”回應一聲後，楚遙便安靜了下來，沒再說話。
“咱們到了，小遙。”五分鐘的車程很快結束。吳夕停好車，往後座一看，楚遙依舊是那個靠著車窗的姿勢，但已經睡得死死的了。
吳夕不打算叫醒她，反正曦和交代的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他很快就會回來。
曦和要他做的，是來新城區這邊接溫果。在梓陽實踐考核期間，溫果會留宿他家，住他師姐的房間。這其實是師姐的安排，反正她自從進入天璇組之後，就很少有時間回梓陽，她的房間閒著也是閒著。
吳夕倒也不介意，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沒談戀愛的心思是一點，他可從沒把溫果當正常人類女生看，這位爺的腦回路，很多時候都不是他能理解的。
比如為什麼說好的在燒烤攤等著，卻出現在老遠外的奶茶店。要不是剛好被吳夕看見了，估計找人又要花半天。
“你在這兒幹嘛呢？”直到吳夕在溫果旁邊找了個位子坐下，她都沒有發現自己，而是一直盯著價目表看，“聽曦和前輩說你吃了好幾百塊的晚飯，怎麼，還想來杯奶茶啊。”
“啊？小夕？”溫果迅速從滿是奶茶的幻想中回過神來，“不……不是說好在燒烤攤那邊見嗎？你怎麼來這兒了？”
“這事兒該我問你吧？應該在燒烤攤等著的是你又不是我。”
“好吧，其實……我在跟蹤一個人。”
“是曦和前輩安排的工作嗎？”看溫果那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吳夕有點將信將疑，“那他應該告訴我才對啊。”
“倒也不是曦和安排的啦……”
“那你最好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嗯……那個男人看著有些可疑。”溫果的聲音逐漸變小，心虛二字已然寫在了臉上，“他路過燒烤攤的時候，瞪了我一眼……”
吳夕雙眼眯成一條縫，打量著溫果，似乎是從她身上找出精神失常的證據。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光是分析溫果給出的理由，他的腦袋就已經滿載了。
“你沒經歷過，自然不會懂，小夕。”看著吳夕一臉的困惑，溫果決定還是解釋一下，“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獵物一樣，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所以你就跟蹤別人，想給人找點麻煩對吧？”
“別把我想的這麼小氣嘛。我現在也是梓陽分組的一員，還穿著制服，碰到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肯定要去調查一番啊。”說著，溫果的表情逐漸猙獰，豎起了兩根手指，“當然，他要是真在籌備什麼壞事的話，我就有理由戳爆他的眼睛了。”
“這樣啊……”靈脩者之間的潛規則吳夕並不瞭解，不過聽溫果的動機還算合理，“那……你跟蹤的人呢？”
吳夕環顧四周，嘗試著找出讓溫果抱有那麼大敵意的人，但並沒有成功。
“人啊……不小心跟丟了……”溫果換回了那副心虛的表情，像是一個犯了錯，等待責罰的孩子。
“沒關係，這種事畢竟不是你的強項嘛。真不放心的話，可以先告訴曦和前輩。”
“說的也是，這種事還是讓曦和去操心吧。”溫果說著，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準備離開。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你為啥不回燒烤攤，要在這兒坐著呢？不會是迷路了吧？”
溫果原地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啊，對了，這個給你。”
溫果嘗試著轉移話題，將桌上用塑料袋裝著的滲油紙包遞給吳夕，裡面是她留給吳夕的豬蹄。雖然買東西的錢是曦和掏的，但她能忍到現在不吃，也算大功一件。
“你很喜歡吃個嗎？”吳夕老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紙袋，以及從裡面傳出的油膩香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帶來的，“這個其實不難做，我也會弄。不過要把味道弄得一模一樣的話，得多試幾次。”
“真的嗎？”
“當然，雖然我對醬豬蹄沒什麼研究，但照葫蘆畫瓢還是能做到的。”
吳夕將紙包湊到鼻子前嗅了嗅，這醬豬蹄的配料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他注意到了溫果那放光的雙眼，像是在看他手裡的豬蹄，也像是在看他自己。
他突然理解了溫果為什麼會因為一個眼神去跟蹤一個陌生人，被人當“獵物”一樣看著，真的很不好受。
……
道路變得越來越狹窄，兩側路燈的光線也完全不及之前明亮，周圍上了年紀的建築開始越來越多。這裡依舊是梓陽市的城區，但似乎有一條線將“繁華”攔在了城市的另一邊。
“咱們這是到鄉下了嗎？”
坐在的溫果問道，就連她也感受到了突然出現的巨大落差——發展水平間的落差。明明剛才還在還在國際大都市，轉瞬間就來到了偏遠小城。
“這裡是老城區，不過咱們也快到鄉下了。”
很快，道路兩旁的樓房也消失不見，綠化帶和河堤取而代之。吳夕在一個路口左轉後，進入了一條依山林而建，沒有路燈，坑坑窪窪的小路。汽車在這條路上東繞西繞，最後在一個農家院子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家啊小夕……”
“怎麼？嫌棄啦？”
溫果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農家小院。這裡遠離城市，空氣中滿是淡淡的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屋裡沒有開燈，卻有嫋嫋月光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下，將院子和房屋照亮。兩人都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但他們安靜下來後，蟬聲、蛙聲、蟋蟀聲、潺潺溪流聲、風吹樹葉聲又此起彼伏地出現，混雜在一起。十分鬧騰的同時，卻又像一支搖籃曲，輕輕挑撥著人們的睏意。彷彿只要進入夢鄉，就能投身於那隱藏在暗處的小小世界中。
“這兒就是我從小住到大的地方，怎麼樣，還不賴吧？”
溫果沒有回答，眼前的房屋似乎勾起了一些她的回憶，讓她一時失了神。不過她很快便換回了那副活力滿滿的樣子。
“到底怎麼樣還要進去看看才知道，走，進屋！”
溫果說完，朝著院子中央的兩層磚房走去。從吳夕看不到的角度，抹掉了眼角的淚花。
吳夕提著大包小包跟了上去，用早已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了正屋的門，然後打開燈。
“哇！”
屋內的裝點古風古調，但並不奢華；幾套木製傢俱已經被磨出了光澤，明顯上了年頭；地板是木製的，但鋪的很結實，不會因為輕輕踩踏而嘎吱作響。房間裡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就像是剛收拾過一樣。
“進屋請先換鞋哦。”吳夕指了指門旁的鞋櫃，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幾隻拖鞋，“當然，沒有腳臭的話，光腳也可以。”
溫果白了他一眼，換上一雙女式拖鞋走了進去。一樓是會客廳，書房，以及吳夕師父的臥室，他們三個徒弟的臥室則在二樓。
溫果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張掛在書房牆上的照片。這張照片混在滿牆的傳統字畫中，顯得那麼突兀。
照片上是五個人，一個頭發花白，但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站在最後，身旁是一名身著旗袍，身材性感的女人。兩人都微笑著看著鏡頭，他們身前是三個小孩：左邊年紀最大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女孩，黑色短髮裡夾著幾絲紅色；右邊是一個男孩，十歲出頭的樣子，這兩個小孩溫果都能認出來，分別是年輕時的吳夕和他的師姐木宛；他的手上還抱著一個看著才五六歲的小女孩，嘴裡含著棒棒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鏡頭。
除了認識吳夕外，那個旗袍女人溫果也總覺得在哪見過，但想不起來。
“這是你全家福嗎？小夕？”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領養我的父母給了我‘吳’這個姓氏，但在我記事之前，他們就在一次事故里失蹤了，我是師父帶大的。”
“對……對不起哦……”
“沒事啦，能被師父帶大也不差。”
吳夕的臉上沒有半點不愉快，他說的是真心話，比起那些不幸的人，他的童年已經很不錯了。跟小遙，師姐，還有師父一起生活的日子裡，他並沒有覺得缺少了什麼，每一天都很充實。
“你的師父，就是這個男人吧？”
吳夕點了點頭，“師父叫袁鈺，旁邊那個是師父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師姑袁沫。我和木宛師姐你應該能認出來，我抱著的那個，是我的師妹楚遙。”
“他們人呢？”
溫果又一次直白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不過吳夕已經習慣了。
“師姐和我就不說了；師姑也在龍組工作，具體在哪個部門我不清楚；師父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最近不知道又跑哪去了。至於師妹……”
吳夕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光溫果上車時沒發現，就連他也忘記了。
楚遙還在後座。
“睡得真死啊……”
吳夕嘆了口氣，看師妹這樣子，多半又是用安眠藥來防暈車了。
他們一家人都很少上醫院，注重身體健康是一回事，生病受傷要治也是師父或楚遙親自配藥，最多去藥店抓個藥而已。可惜師父傳授的藥方裡，並沒有能治療楚遙這種重度暈車的，西醫的藥楚遙又很容易過敏。所以自制的用於助眠的藥，便一直被楚遙當作暈車藥用。不過看她現在這情況，應該是吃多了，按照以往的經驗，讓她睡通頭就行了。
“我去，我都沒發現後座還有個人。”溫果也跟了上來，“這個女孩……該不會是你拐來的吧？”
“我可沒那麼變態。她就是我師妹，楚遙。幫我把她抱到二樓去吧，你應該很輕鬆，我去拿後備箱裡的東西。”
“還有這種好事？”
溫果抱起後座的楚遙，第一件事就是湊到臉上狠狠聞了一口，看得旁邊的吳夕一愣一愣的。
“我說……你不會有什麼怪癖吧？”吳夕皺著眉頭說道，師父以前經常用吃人的妖獸來嚇唬小孩子，看溫果那個表情，他還是有擔心一下的必要的。
“放心，我又不會吃小孩。只是你師妹又香又軟，誰會不喜歡這種小小的，又可愛的女孩子呢？”
吳夕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溫果還有這種愛好，“自己注意分寸吧，先說好，要是被她討厭了，可別來找我幫忙。”
“哼，這你可多慮了，我最擅長的就是對付小孩子。”
“是嗎？那就好。”
吳夕將行李提到二樓放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後，又來到師妹的房間，鋪好床，讓溫果把沙發上的楚遙運到床上。然後又來到院裡的汽車旁，將後備箱裡的東西往家裡抬。除了回來的路上在市場上買的菜，還有溫果挑選的生活用品──主要是好幾大包零食。
搬完東西還只是個開始，雖然屋裡幾乎沒有積灰，但一個月沒住，家裡還有許多東西要收拾。尤其是師姐和自己的臥室，其他的倒可以留到明天。忙完這些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點。
吳夕癱倒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打算休息一會，思考一下明天要做的事。雖然是累了點，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生活。
現在他回到了家中，一切終於可以回到正軌。唯一讓他擔憂的就是師父的下落，不過與其擔心他老人家，還不如照顧好自己和楚遙。師父都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們操心也沒用。
吳夕越躺越不想起來，陣陣睡意也不斷襲擊著他的大腦，但在他睡著之前，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溫果的慘叫聲。
他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等他趕到時，溫果已經癱倒在他師父房間的門口，不省人事。
……
“咯咯咯──”
清晨隨著鄉下此起彼伏的公雞叫聲緩緩到來，但叫醒楚遙的並不是雞叫聲，而是房間外傳來的熟悉的香氣，那是師兄做的早飯。
她的腦袋現在還有些疼。不過比起暈車時的天旋地轉，安眠藥的這點副作用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還不用吐的死去活來。只要短時間內不再吃的話，並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明明是在車上睡過去的，現在卻躺在床上，那就說明……是師兄抱自己上來的！
想到這裡，楚遙的腦袋突然就沒那麼疼了，下床穿好鞋來到客廳。師兄二字還沒叫出口，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從師姐的房間裡衝了出來。
師兄他……帶別的女孩回來過夜了？
“臥槽，吳夕！我他媽睡過頭了！你怎麼不叫我？”
“你以為我沒叫過嗎？你睡得跟死豬怎麼叫都叫不醒。曦和前輩也不接我電話。”圍著圍腰，手拿鏟子的吳夕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我還沒問你昨晚發生什麼了呢，怎麼就暈在我師父房間門口了？”
“沒時間解釋了，我要是遲到了，曦和那逼絕對不會放過我，我先走了！”
溫果說完便奪門而出，過了兩秒又回來抓了幾個包子，但這次是真走了。
“不用我開車送你嗎？認得路嗎？”
“放心吧，記著呢！”
吳夕跑到窗臺衝著樓下喊道，但溫果人已經跑沒影了，只剩下聲音。他這才想起以溫果的速度，跑得不一定比他開車慢。
“她是誰啊，師兄。怎麼住在咱們家？”
楚遙也來到陽臺上，滿是敵意地掃視著樓下，但並沒有找到剛才那個女孩的身影。
“你都起床啦，小遙，這才七點不到呢。”楚遙不開腔的話，吳夕都沒注意到她已經摸到了自己身旁，“她叫溫果，是你師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昨天跟你說的任務，就是接她來咱們家住。這也是師姐的安排。”
看楚遙那扭捏的樣子，吳夕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孩子從小就粘自己，更是出了名的醋罐子，“放心吧，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誰……誰關心你們的關係啊……”嘴上這麼說著，楚遙表情卻不再像先前那麼失落，而是小臉微紅，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在吳夕看來裝的有些生硬，“咱只是……咱只是擔心師兄是不是把別人家的女孩子拐回來了而已……”
“要拐也是她拐我，你是沒看到她打架的樣子。一百個我都不夠她打的。不說這個了，洗漱準備吃飯吧，我呆會還要去趟城裡，你要一起嗎？”
“不去，咱一會兒要去照看下藥園咧，這個月都是筱瀾姐姐在幫忙澆水，也不知道那些小苗子活沒活過來。”
“那好吧，我大概下午回來，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
“該注意安全的是你吧，咱又不會到處亂跑……”
吳夕笑了笑，熟悉的鄉間小屋，熟悉的頂嘴師妹，熟悉的生活，一切似乎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他下午進城也是想去自己原來打工的酒店，準備回去工作。那裡的老闆待他很不錯，自己在龍組這個月還是帶薪休假呢。而且曦和也說了，他那邊並不需要自己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