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隨之隨之》第2章 楚天鎮
程隨之的鄰居是一個名叫張偉澤的獨居老人。
張偉澤身材高大，雖已至暮年，但腰桿依舊挺拔。一頭雪白長髮紮在腦後的他，卻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邊僅留一道長長的疤。據說，那隻眼睛是年輕時在戰場上被刺瞎的。
他聲如洪鐘，不苟言笑。平日裡除了與程墨淵在一起喝喝酒，就是一個人靜靜地對著院中的那棵藍棠樹發呆。程隨之每次遇到他，都會遠遠躲開。
張偉澤早年喪偶，唯一的兒子也戰死在了沙場，現在與一隻全身黑黝黝卻長著一支赤色獨角的健壯犀牛相依為命。
赤角犀能拉犁耕種，亦能拉車載人。程墨淵每次去鎮子上都會來向張偉澤借它，酬勞是一壺烈酒。
……
乘坐著獨角犀拉的板車，程隨之便與程墨淵踏上了前往鎮上的路。
厚厚的積雪堆積在道路兩旁，藍棠樹一棵緊挨著一棵，讓雪的白色不再那麼單調。過往的村民，各自忙著自己手中的活兒，程墨淵笑呵呵地和他們一一打著招呼。
籠子裡的雪豚，一動不動地趴著，可憐兮兮的眼睛驚慌地看著四周，偶爾發出咕咕的叫聲，好似在感嘆自己命運的悲苦。
一路無話，走了大約兩個時辰，遠處隱隱約約才出現了城鎮的輪廓。
道路上，形形色色的車輛你來我往，揹著各色行囊挎包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三五為伴，摩肩接踵。程隨之左顧右盼，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程墨淵看到他的樣子，笑罵一句沒出息，便不再說話。
…….
楚天鎮的建築規模呈圓形，以東西、南北兩條寬敞的街道為中心，分割成四個區域。小巷、衚衕更是錯綜複雜，多的數不勝數。店鋪基本都是沿街而建，整齊劃一，個別店鋪建造在粗大的藍棠樹上，煞是好看壯觀。街道上，人頭攢動，商販的叫賣聲不絕入耳，當的是熱鬧非凡。各色美味吃食擺放在木質小車上，看的程隨之眼花繚亂，肚子不停地咕嚕直叫。
程墨淵帶著程隨之停在了一座方形建築前，兩扇黑黃玉石鑲綴的紅色大門敞開著，臺階兩邊各放著一尊白巖雕塑成的玄龜，昂頭向天，威嚴霸氣。大門之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楚天活物交易中心。據說，這個店鋪是由官府支持而建的。
門口，兩個看起來很雞賊的店夥計，看到車上籠子裡的雪豚，就三步並兩步地從臺階上跑了下來，詢問程墨淵是否準備出售。
程墨淵點頭確認後，這倆人便手腳麻利地抬著籠子把他們迎了進去。一個穿著華麗的白鬍子老者，繞著籠子轉了一圈，盯著雪豚看了又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回頭給幹活的夥計不知道小聲說了些什麼，這倆人就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大廳內，一座黃岩玄龜雕塑放在正中央，盡顯高端大氣。一盆盆的粉瑩花以底座為中心，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香味在空氣中自由地飄蕩。一個個巨大的貨架依牆而立，貨架上下分成三層，每層都擺放著一個個紅鐵築成的籠子，籠上蓋著透明的黑色薄紗。一個年齡看著不大的小姑娘在擦拭著貨架，驚得籠子裡的野獸發出一陣陣嘶吼聲。在四個角落裡，各有一個可攀上二樓的旋轉樓梯。
此時，偌大的店鋪裡，冷冷清清，顧客寥寥無幾。
白鬍子老者問清程墨淵是寄存出售還是現場交易後，就把他倆請了到休息區域等待。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姑娘端來了小吃糕點和茶水。
程墨淵告訴程隨之，這個店鋪是鎮子上最大的寵物交易點，鎮子上的玩主想要某個寵物，基本都會在這裡提前預訂。如有相關寵物賣家出現，就會得到通知。
……
一隻雙頭巨蜥拉著一輛圓形棚車停在了大門口。從車上下來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囂張跋扈，女的妝容豔麗，和白鬍子老者說了幾句話後，便向程墨淵這邊看來。
程墨淵站了起來準備迎接買主，那兩個人卻直接走向籠子，開始觀察那隻雪豚。那位婦人滿臉都是一副興奮之色，一直手舞足蹈地對她的男人說著什麼。沒多長時間，只見男人點了點頭，就掏出了一個錢袋。然後開始指揮店裡的夥計把籠子抬起來，走向大門口，準備裝車走人。
待買主走後，白鬍子老者走過來，告訴程墨淵，這隻雪豚以十五個金幣的價錢出售了，扣除手續費，可以到手十二個金幣。程墨淵並沒有說什麼，接過錢袋子，拉起程隨之就向店鋪門口走去。
臨走時，白鬍子老者叮囑道，“ 雪豚的賣主近段時間非常少，希望以後抓到雪豚能繼續來這裡售賣，價格會比這次高出許多。”
……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正是晌午用食之時，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飯菜香氣。程墨淵帶著程隨之來到一家掛滿各色肉食的店鋪內，買了些正騰騰冒著熱氣的烈兔肉，還有兩壺甘果汁。坐到車上，兩人一邊吃一邊繼續尋找一家價格合理的筆硯店鋪。
店鋪分固定店鋪和流動店鋪兩種，那些以粗壯巨木為材料，築成的光鮮高檔店鋪位置都是基本不動的，物品價格昂貴但方便尋找。木車小攤和用粗布搭建的臨時小攤，就是哪裡人多去哪裡，流動性比較大，有時候找遍整個鎮子，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一般普通的百姓都喜歡在這種小攤上購買物品，相對來說價格要便宜很多。而那些直接建在大樹上的店鋪，基本都是賭坊與紅塵之地。
在一家用黃色棉麻布搭建的店鋪前，程隨之看到了紫兔毛畫筆，竟然售價高達六個金幣。要知道村子裡的人，有時候一月才收入三個金幣。程墨淵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挑了一支桿直毛韌而軟的，讓攤主給裝到盒子裡。
拿在手裡，程隨之心裡萬分地高興，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珍惜地放進了衣服內兜裡。程墨淵拍了拍他，只說了一句喜歡就行，就沿著鎮子外環街道繼續逛。一路上程墨淵指指點點，講解著程隨之沒有見過的各種物品和被人馴服的各種野獸。
……
時間飛逝，程墨淵抬頭看看天色，已經為時不早，便帶著程隨之踏上了回家的路。
“ 你所見不過只是一個大圈中的一個小圓，山外還有山，外邊的世界很精彩，男兒要志在四方。”
程墨淵不希望程隨之一輩子蝸居於山村之中，鼓勵他要勇敢走出去，去實現大抱負。
程隨之緊緊地抱著雙膝，看著日落西山留下的燦爛晚霞。
“ 沒有爺爺的照顧，我出去後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