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術》第10章:巨象伏虎
“父親!”
苗之梔緩緩放下無念。
苗千化端詳著無念,沒有吭聲。
“父親!”苗之梔微微皺著眉,想要問些什麼,卻沒有開口。
苗千化舒了一口氣,“記住!讓他願意為你做一切,甚至,付出生命!”
“那?”苗之梔鼓起勇氣,斗膽向父親問道:“何不看看他的念魄?如果……”
“如果什麼?”苗千化一個眼神瞪視,直直盯著苗之梔。
苗之梔微微低下頭,不敢造次,“是女兒多嘴了!”
苗千化皺著眉頭,似乎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卻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好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除非,你不想替你母親報仇了!”
“不!”苗之梔猛然抬頭,“女兒一定按照父親的吩咐去做,請父親不要生氣!”
“嗯!”苗千化背過身,朝蘇三的方向走去,“現在,他太虛弱,如果這個時候逼出他的念魄的話,他就死定了!去吧,帶著他,找機會再看。記住,要讓他愛上你,而你,絕不可喜歡上他!因為,為父,已經將你婚配與人了!”
“什…”苗之梔吐出半個字立馬閉上了嘴,她,不敢多問。
微風徐起,驕陽漸暮。
整片荒草原映照的一片金黃。
苗之梔背起無念,抬眼看了看晚霞,好美。
苗之梔一邊揹著無念向南走去,一邊自言自語著:“還沒找到母親的死因,又攤上你這麼個拖油瓶,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給我挺住了,聽見沒,可別在我背上掛掉了,那可真是晦氣了,喂!聽見沒?傻小子,自己命都不保了,還想著救我,真是不自量力!”
苗之梔自顧自的說著,嘴角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這一點。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只有一縷斜陽的時候,無念咳喘起來。
終於甦醒了。
“喂喂喂!手,手,手!摸哪兒呢你?去你的!”苗之梔如鍋底的螞蟻,被燙著了似的叫嚷著,側身一甩,將無念從背上摔落下來。
無念一臉懵逼的看著苗之梔,又四處看了看,“這?是哪裡?”
苗之梔氣的嘟著嘴巴,一跺腳,轉過身去,沒理睬無念。
無念緩緩站起身來,掐了自己一把,“沒有感覺?我們,是死了?”
苗之梔噗嗤一笑,“死了?哈哈哈哈!你要想死,那很容易!”
“沒死?那我為什麼沒有痛覺?”
“因為,你已經疼痛的麻木了!”
“麻木了?”無念藉著微弱的光,看著自己的全身,“怎麼可以麻木?告訴我!蘇三呢?”
無念一把拽住苗之梔胳膊。
苗之梔沒有計較他用力扯住自己的胳膊,她愣了一下,想到眼前這個男子漢剛剛失去了那麼多如親人一樣的村民,冰冷的面容下,她的心頭,也難免一顫,“蘇三?他?他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無念追問。
“犯了念力修煉者的大忌,被反噬了!”苗之梔只好繼續用謊言來圓上一個謊言。
“反噬?”
“對!”苗之梔背過身去,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架子。
無念沒有追問,他抬頭看著天空,眼睜睜看著最後一抹夕陽被夜幕吞噬,“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小周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南面的出口卻變成了一座山?你,又是什麼人?”
面對這些問題,苗之梔沒有慌亂,她的父親早已琢磨好了如何應付這些能夠想到的問題。
“我是憐兒的姐姐!聽聞家裡出了事,幸虧及時趕到。”
夜色太深,無念無法看清苗之梔的面容,更無法看到她躲閃的眼神。
苗之梔繼續道:“我感謝你在蘇鄺城救了憐兒一次,將你帶離蘇鄺城,也是為了報答你,否則蘇鄺城的黑騎鐵軍會將你踏碎的!”
無念想到那些養育他的村民,那些,都是他的親人,一想到這兒,他心中陣陣絞痛,無心再去想其他任何事。
“你,接下來跟我走吧,先離開這裡再說!”
無念冷聲一笑,“跟你走?你要我跟一個弱女子走?我無念還不至於淪落至此!”
“哼!”苗之梔輕蔑一笑:“我乃清瑤明月宗弟子,跟我後面,難道丟臉了不是?”
“清瑤明月宗?”無念聽說過莽江大陸上有七大宗門,清瑤明月宗便是其中之一,“月落星移影不滅,花影弄枝輕搖曳!我聽說,清瑤明月宗,以虛敵實,念力自成一宗,剛剛,是無念冒犯了。”
“無妨!修念之人講求大度容萬魄,好了,不說了,跟我走吧!”
“走?去哪?”
無念緊緊跟隨苗之梔,他想知道,南面的大山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殺了村民。
至於去哪,苗之梔不說,因為,她也不知道。
與蘇鄺城背向而行,愈行愈遠。
夜深,深不過幽林。
蟲鳴,鳴不去死寂。
月黑風高,諾達的山林,讓兩人迷失了方向。
好在,周圍一直沒有野獸出沒。
“你,害怕嗎?”苗之梔靠在一顆大樹下,暫做歇息。
“害怕?呵!這個世上,我還害怕失去什麼呢?呵呵!”無念苦笑著,站在山巔向四處眺望。
“你看,那邊似有燭火!”無念指著一處微弱的燈火。
“想不到,這裡竟然還有三兩人家。”
無念仰面朝天:“天不亡我無念,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蘇三紈絝子弟,沒有那麼大能耐,定是有高人相助,我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苗之梔沒有吭聲。
無念從悲憤中回過神來,“我們走吧!”
苗之梔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走不了了!”
“走不了?”無念覺得奇怪,“為什麼?不行,我揹你…”
無念話說一半,頓時也察覺到了異樣,“到我身後來!”
一手攬過苗之梔的腰,無念以身擋在前,緊皺眉宇,屏息凝氣,高度警覺的注意著周圍的一絲一毫動靜。
“是兇獸!”苗之梔從無念身後走出,與無念並排而立,“你坐著歇息吧,讓你開開眼,見識一下清瑤明月宗是何等門派!”
見苗之梔如此信誓旦旦,無念自知自己無力在對抗任何襲擊,便只好作罷,背靠蒼木。
苗之梔發線被輕風徐撩,在微弱的月光下,隱約可見她迷人的身姿和一股難以掩飾住的銳氣。
風,壓低林中的草叢,不遠處,一隻匍匐在地的白虎赫然出現在月光下。
那雙眼睛,金黃色,泛著幽光。
白虎的身姿弓伏著,頭顱壓得低,快貼近地面,背部弓起,前腿彎曲,後退微彎,一副隨時偷襲的架勢。
苗之梔不動神色,絲毫不見其慌張,“荒野百里,唯獅稱王,虎嘯於林,唯恐象王!巨象!生!”。
纖細的長指劃過半空,一股幽冥之光從她手掌生出,還未來得及細看,隨著她手落掌收,一隻大象,轟的一聲,落於白虎跟前。
虎軀一顫,略顯震驚,有所收勢,但未逃離。
大象前足頓地,震感頓頓,大有山石崩裂之感。
白虎見巨象陣勢之大,懼其三分,伏身,小心翼翼步步後挪,沒入草叢間,露出頭顱窺探一二,不知是抱有僥倖之心還是另有計謀,始終未選擇逃竄。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苗之梔雙手交叉抱拳,伸出食指,貼合在一起,指尖幽光纏繞。
巨象受到指令似的,頓時高昂頭顱,仰天長嘯,長鼻直逼蒼木之巔,長嘯之聲嘹亮清脆,刺破夜空。
再俯首去尋白虎時,白虎露出草叢的頭顱已不知蹤跡。
巨象原地踱步,甩著長鼻。
苗之梔伸開手掌,一張一握間,巨象已憑空消失,她嘴角輕微一笑,瞥向無念:“雕蟲小技也敢冒犯本姑娘!哼!”
無念復仇心切,見苗之梔這般能耐,恨不得立馬跪地拜師,他立即上前請求:“苗姑娘!你回清瑤明月宗可能帶上我一起,我要修念!”
“你要修念?”苗姑娘感到有些詫異,“你的仇人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修念?”
無念沒有立即回答,我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呼出,“如果當時我有念力修為,他們,就不會死!”
“可?可是,就算你念力修為達到封號遮天,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不!”無念還有一絲念頭,支撐著他活下去,“老村長送我逃亡時悄悄告訴我,如果有一天,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就該去黑水牢找尋自己的身世之謎了。”
“黑水牢?”苗之梔心頭一驚,這可是莽江大陸專門用來關押頂級修念士的監牢,但她不好多說,以防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吧,可是,這跟你修念有什麼關係?”
無念迎風上前幾步,微仰著臉,迎著風,緩緩說道:“我害怕,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卻沒有能力保護她!”
苗之梔看著迎風而立的無念,那偏瘦的身軀卻堅挺有力,一股說不出的魅力惹的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