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死後,二婚醜女嫁了最牛金龜婿》第6章 南浦王
納坤兜作為玩家特有的存儲道具,具有綁定性,只有它的主人才能使用,水凝韻把白卅的納坤兜拿回來也只是作為亡友遺物留個念想而已。在其他人手中,納坤兜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空荷包,誰會專門來偷它?
而且白菀青走時,納坤兜還在水凝韻手中,那麼失竊的時間點就應該在她和那新手指引溝通的過程中。
可在此期間水凝韻又沒睡著,只是全神貫注於對話,雖說閉著眼,卻也不可能手中的東西被人拿走都毫無覺察。
能繞過守在門口的小喜鵲,無聲無息進入她房中偷盜得手,此人一定是高手。
那這個人會是誰?或者說,是誰的人?誰又會需要弄到白卅的物件?千辛萬苦弄去又有什麼用?
水凝韻是又驚又怕又恨還百思不得解,畢竟她處境敏感,而白卅這件事又牽扯到了許多身份不明的人。對於魏恭來說,她的確在暗,暫時安全,可對於這些或許比她藏得還深的人,未必……
自然,水凝韻撓破頭皮也參不透還沉在水底的秘密,這答案也只有費盡心機讓人順走納坤兜的那個人才知道。
不過黃昏,明啟城內四處燈火通明,城西南角南浦王府之中卻是一片黑暗。
白卅的屍身在水凝韻和白菀青走後就被白三爺派人投進了雁水河,此刻卻躺在王府地下的暗室冰棺之內。
暗室中僅有角落擺著四盞燭火,隨著不知從何處鑽入的清風,搖曳著撕扯房中各處的殘影。
冰棺在最中心,安睡一般的白卅口銜夜明珠,周圍散著濛濛白光。
冰棺旁放有緞面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名皂袍玉帶金冠男子正在調息,整個房間寂靜無聲。
半柱香後,腳步聲起,停在了他身旁。
“王爺。”
男子應聲睜眼,目光如炬。
“拿到手了?”
“是。”
來人遞上了一枚素色荷包,可他口中的王爺卻沒馬上接,而是把鷹隼一般的眸子移向了他。
“沒有驚動或是傷到她吧。”
無形之中的威懾和壓迫讓人一瞬間冷汗直冒。
“沒有、沒有!行秋不敢!水姑娘對此事一無所查!”
視線移走了。
“那就好。”
來人拉了袖口擦了擦汗,心中叫苦不迭、腹誹不已。
要說當今天子膝下這幾位皇子之中,皇長子太子殿下顏百昌昏庸無能,但脾氣極爆,對下人動輒打罵。
三皇子梁王顏百智陰晴不定,城府極深,一門心思和太子鬥,性格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也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原本他的主子七皇子顏百川雖然為親孃所累不得寵,但卻是個最好性子的,可打半個月前不知道為什麼脾氣秉性有了些微妙的變化,有時候接觸起來讓人無比壓抑。
許是……撞見鬼了?
一般人想事都是面無表情,可他畢行秋卻是個想什麼都掛像的,一雙眼耗子一樣嘰裡咕嚕亂轉,剛好被顏百川看了個正著。
“畢行秋,你是不是又在心中編排本王的不是?”
他語氣聽起來淡然,但畢行秋這些日子已經吃盡了主子喜怒無常的苦頭,被看破心事後嚇得忙不迭單膝跪倒。
“沒、沒有!行秋不敢!行秋……只是有一點點好奇……一點點。”
顏百川唇角勾起,一改方才的冷冽,看起來溫和如舊,嗓音輕緩道:
“講來聽聽。”
畢行秋吐了吐舌頭,伸手指向了屋子正中間冰棺內白卅的屍體。
“王爺,您怎麼把這姑娘的屍身給……給帶回來了?”
“有用。”
“有什麼用?”
“與你無關。”
白問一樣嗎這不是?!
“那、那您讓我順回來那個破荷包……”
“也是有用。”
“那有什麼……”
“與你無關。”
畢行秋好像吞了一團棉花,一口氣梗在喉頭上不來也下不去,彆彆扭扭從地上爬了起來,偷眼看著他主子低聲嘟囔道:
“王爺……您要是不想搭理我,那我走?”
顏百川側眸看向他,似笑非笑。
“你是得走。”
畢行秋變了臉色。
他自幼陪伴在顏百川身邊,所以說話不像其他人有許多顧忌,可顏百川這句讓他走,卻明顯不是純粹開玩笑的意思。
畢行秋趕忙解釋,“王爺!我不是……”
顏百川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本王不是趕你走的意思。”
本想起身解釋,可喉頭處又有一股腥甜氣湧了上來,顏百川微微皺眉,只得把剛抬起幾寸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暗暗運氣壓下翻湧的氣血,強裝無事。
“行秋,你準備一下,儘快去到水小姐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畢行秋在雁水河畔的確為水凝韻和白卅感到不公,可那也只是出自看不過恃強凌弱的衝動。他的本職和出身是刻在骨子裡的,現下顏百川要他離開王府去保護其他人,他自然有異議。
“為什麼?!王爺,我可是你的貼身護衛!憑什麼去保護別人?!”
顏百川垂下眸子,儘量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就憑本王拿走了她唯一的精神寄託,自然是本王虧欠她的。”
畢行秋不以為意,大大咧咧一擺手。
“不過就是一枚空的破荷包而已,可見那水小姐生活十分窘迫,王爺若是過意不去,屬下就去送她些銀錢作為補償不就得了。王爺您可沒看見,她一個姑娘家,住的屋子那叫一個破,屋裡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依屬下看來,她要是知道丟個破荷包能得幾十兩銀子,她多半還要感恩戴……”
畢行秋心思簡單,一時間自認聰慧,只顧搖唇鼓舌、滔滔不絕,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家主子身邊的溫度早已低到了冰點。
“畢行秋!”
這聲怒喝顏百川用上了自己三成內力,雷一樣把畢行秋的面色震了個慘白,五臟六腑都在抽搐,後門鬆弛險些漏氣。
“王爺……”
剛剛還神采飛揚的少年頓時垂頭喪氣,同時也心驚膽戰。
這水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明明只有一面之緣,為何突然好像成了自家王爺的逆鱗一樣,根本說不得碰不得?
正私下裡揣度,一低頭又剛好與顏百川千年寒冰一樣的目光相遇。
“本王不是在和你商量,亦不想再聽你的臆測和詆譭!你此去,不能被任何人察覺你的身份,每日醜初傳書回府告知本王她的近況。她若是有絲毫損傷,本王絕不輕饒!退下!”
這是二十年來顏百川第一次真的生氣,畢行秋驚愕的同時自然也再不敢造次,匆匆行禮之後出了密室,心中依舊畫著魂。
他哪裡知道,就在他剛邁出密室沒幾步,顏百川挺直的腰身驟然彎下,劇烈的咳嗽之後,一股汙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整塊地磚。
掙扎著把手伸入白卅的納坤兜,須臾,一顆紅褐色的藥丸出現在了掌心。
半月前,水凝韻在蒙山墜崖昏迷不醒。誰也未曾見到,在魏恭的人與希景班到來之前,一匹快馬帶著水凝韻離開了原地,且用自己一身渾厚的內力強行替水凝韻療傷,護住了她的五臟六腑與骨骼筋脈,這才能讓她“奇蹟般”撐到了希景班路過。
可清影一脈的內力霸道非常,出手便是為了奪人性命,要救人,只能讓內力逆行再緩緩釋放。整個過程極其痛苦,且會傷及己身,因此他落下了暗傷。
要治清影內傷,只有他自己常備的清影獨傳養脈丸才行,故而他必須要拿回他的納坤兜,也就是水凝韻手中,白卅的納坤兜。
吞下,運氣,等藥性逐漸起效,溫養傷處,糾纏他半月的痛楚終於減輕了些許。
第一步,將她送到她自己親自挑選的,擁有“仁善之心”詞條班主席迎所在的希景班手中,他做到了。
可時間不多了,水凝韻本就處於危局之中,她又自己踏入了白家的汙水內,除了派畢行秋去護她之外,顏百川還需要做更多。
水凝韻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劇情走向,所以在希景班那群救命恩人問她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就吐露了真實姓名。如今她的臉也毀了,那些傷痕觸目驚心,她又不可能永遠不以真面目示人。
何況她那張臉太過駭人,讓人一見難忘,一旦這些消息傳到正在暗中四處尋覓她的魏恭耳中……
顏百川冷著臉一拳擂在了冰棺上。
他從未感覺如此無力過。
他的任務系統早已激活,但那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一個限制條件。
【不允許以任何方式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將直接導向失敗結局。】
他也想過,以他的武力要刺殺一個花架子魏恭,簡直易如反掌。於是他去做了,可卻在動手之前意外收到了一條彈窗警告。
【榜首副本內劇情以隊長劇情為主,劇情NPC在非隊長自主選擇情況下死亡屬於不合理死亡,會導致劇情卡死,劇情卡死等同失敗。】
這一切匪夷所思的設定就好像上天在和他開玩笑一樣。
快立春了,也不知是什麼蟲兒撲上了燭火,小小的火舌吞吐了幾下,一盞燭火熄滅,暗室更暗了。
冰棺上傳來的寒意讓他暫時壓制住了怒火,大腦再次開始運作。
以水凝韻如此開局來判斷,她的前路風雨飄搖,她眼下的身體狀況短時間內也不會好。全身上下的那些傷,除了會引來殺身之禍外,多半還間接會影響日後劇情的發展,更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顏百川的目光落在了冰棺內白卅的屍身上,往昔回憶盤桓不休。
“怎麼?今天又有人來搗亂?”
“你怎麼知道?”
“你那麼摳,怎麼會突然換桌椅,肯定是又有戰鬥玩家來打劫你了唄。”
“-.-好吧,你猜對了。”
“`Д´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趕緊找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喊你來,是能把他們都殺了,回頭你不在線時候他們再來只會變本加厲,而且還會給你添麻煩。”
“切~怕什麼!你這是縱容他們的惡習,不能任由人家這麼欺負你。論打架,他們就是辣雞!不要有那麼多顧慮,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
“不用,你再厲害也是個獨行俠,比不過他們人多。再說他們也就砸砸東西,戰鬥玩家又沒法強行擊殺生活玩家。”
“都說你別考慮這麼多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好了不說了,門派戰開始了。”
騙了她這麼久,他不是故意的,也從未想過會有這樣出乎他意料的轉折。
曾經的諾言歷歷在目,顏百川的目光從複雜到清澈,最後終於釋然。
暫且先讓畢行秋代替他自己去保護她,至於以後,還需細細盤算、隨機應變,慢慢想辦法鋪就她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