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趙戈雲姬小說《轂國悲歌》是一本十分好看的穿越文,這本小說的作者是陌子騫。簡介:小鐵匠趙鐵柱在鐵鋪裡煎熬著,盼著快快長大,自己要親自鑄一把大刀,然後手刃仇人——找誰報仇——現在可是兩世仇人。他也知道目前需要漫長的等待。他家的鐵鋪同時也是他的家,是建在一個靠山邊的爛石崗子上;一塊沒…
《轂國悲歌》第6章 叮叮鏘鏘打鐵忙
小鐵匠趙鐵柱在鐵鋪裡煎熬著,盼著快快長大,自己要親自鑄一把大刀,然後手刃仇人——找誰報仇——現在可是兩世仇人。他也知道目前需要漫長的等待。
他家的鐵鋪同時也是他的家,是建在一個靠山邊的爛石崗子上;一塊沒有主人的地,一間四面招風的破草棚子,一個用泥水糊成的鐵爐子。父親趙鼎子機械的在火爐裡翻動著那塊寬而彎的鐵,並把它拖起來,用鐵錘子狠命的無遍數地捶打,臉色烤的一片赤紅,火星子四處飛濺,嘴裡哼哼唧唧喊著號子。
後面是他家灶膛,母親趙孟子在鍋裡攪動著一鍋帶野菜的粥,時而到灶上添柴,時而用她那黑黑的手,將鍋裡的黑菜梗挑起來扔在外面的草地上——因為後面沒有牆。
每次吃飯他們就會蹲在地上,起風了,風沙落進碗裡,鐵柱喝著會摁牙的粥,不讓父母說他嬌氣。小鐵匠的童年十分悽苦,但他就是在灶膛間和鐵鋪裡,在叮叮嗆嗆地打鐵聲中長大了。生活雖然清苦,但家裡總有來來往往的村民做鐵器活,也覺得日子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沒感覺多麼冷清。
鐵匠的兒子將來一定是鐵匠,父親這麼想;但他母親不這麼想,時不時地帶他去司馬金灣先生那去旁聽,讓他遠離叮叮嗆嗆嘈雜的打鐵聲。
趙鐵柱和父親想的一樣,繼承鐵匠的衣缽:打鐵匠,鑄鐵身,長大做個鐵匠人。所以從小一定要學會打鐵,還要練就一身打鐵人的身體。
從一歲起,趙鐵柱總是一天到晚在鐵鋪站班;到了會走路時就開始拎鐵錘——不過那是父親給他特製的小鐵錘。這一舞就是三年,還真就練成了金鋼葫蘆娃的結實身體。
到了四歲時骨骼就長的十分健壯,個頭比一般人要高。爸媽都說不愧是在火爐裡滾過,冷水裡淬過,和一般孩子不一樣。
別看他長的結實,還生的俊朗。深邃的眼眸,修長挺拔的身板;在村子裡非常惹人注目。
這年的早春,趙孟子領著趙鐵柱去挖野菜,突然有一個太婆跟他們打招呼。
“妹子你停一停。“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站在路上和他們搭訕。
趙孟子一愣,站住了。因為在這村子裡從來沒有人主動跟她招呼,都知道他家裡有個不吉利的怪物,生出來就會說話,還把母親家搞的家破人亡,人們都防著他。
但趙鐵柱認識這個太婆,她和其他人不一樣,早在兩年前就認識了。
那時她手裡拿著一把開裂的彎刀,一走一搖,因為太婆腳上長了一個大孤拐,孤拐從腳洞裡露出來,所以走路就一拐一瘸,看到很是心痛,“我姓司馬,他們都叫我司馬九婆。兒子勁忒大,又把它劈豁了。“
“九婆,你家兒子是幹什麼的?”孟子問;鐵柱好奇地聽。
“我家兒子小時候也和你們這個小傢伙一樣力氣大,喜歡操練棍棒刀戟;是個當兵的,經常拿武器手勁有點大。你看這把刀是我幾年前請人打的,這就被劈成兩半。”
趙鐵柱快步上前接過那把廢刀,很好奇地抬起了頭望著太婆——對他當兵的兒子很有興趣。就說,“太婆交給我,我爹做的比這個結實。”
從此司馬九婆跟他們走的很近,一來二往就熟了,經常在路上遇到他們,就拉著鐵柱噓長問短,開始時鐵柱還忌諱;他避難來到自己前世的家鄉,不免心慌,下意識地擔心怕被村子裡的人認出來。
這天司馬九婆又遇到了他們母子倆,親切地站在路上拉家常,好心跟趙孟子說起本地風俗和忌諱。
“大妹子呀!你路過柳樹林子……美人潭,千萬得當心……。”
趙孟子沒有在意這些暗示,只是覺得本地民風淳樸,初入陌生之地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之風俗,也很想知道一些忌諱之事。
司馬九婆把趙鐵柱一家當親人看待,而趙鐵柱一家把司馬九婆當金貴人敬重。這種情義使得章丘鐵鋪生意一下子好了起來,在司馬灣加工農具和居家生活所用的鐵器都會首選章丘鐵鋪。
後來章丘鐵鋪就迎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司馬武圖;司馬武圖是司馬九婆的兒子,是伯爵府御林軍軍事統領,正是他派人將伯爵府裡兵器製作任務交給了章丘鐵鋪,這使得章丘鐵鋪一下子翻了身。
兩年過去了,生鐵稀缺,章丘鐵鋪已經不能滿足大訂單的加工,司馬武圖將軍和趙鼎子曾經在山邊鐵鋪裡聊到這個問題:“能不能搞一個翻砂作坊?”趙鼎子立馬想起了在趙鄉的時候焯褚尋的那個礦……想自己解決生鐵長期供應問題。
司馬武圖暗自思忖:在一次朝會上聽虞文講過,傳說境內漆樹埡子一帶發現有大量鐵礦石,還有一些可以製作鍊鋼爐所需的稀有材料石棉和晶礦、鎂礦,就是開採是個大問題;因為那片山被楚國巴廄羌佔去了。
所以章丘鐵鋪在生產上受到原材料的限制,日子過的是有苦有甜,愁的時候精神可能瞬間垮掉。
當然小孩子不管大人事,趙鐵柱在娃娃堆裡總被人防著,也不跟灣裡的娃娃們來往,大家就像躲一顆定時炸彈那樣,怕他哪天突然大發光火。他媽媽帶他去私塾裡上學就不受小朋友歡迎,所以鐵柱乾脆逃課不去。
無人跟他玩,一天到晚泡在鐵鋪,好在鐵柱過目不忘,以前讀過的都記得,沒事就默寫出來自己再讀一遍。
他記得那時在鄉學讀書從一字的《百家姓》“趙、錢、孫、李……,”開始讀,讀到三個字的《三字經》“人之初……,”四個字的《蒙求》“王戎簡要……謝安高潔……”,五個字的《神童詩》“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峰;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一直讀到二字、五字、六字、七字均有的《幼學叢林》”,他還清楚地記得書中關於天地的句子——“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青上浮者為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為地。日月五星,謂之七政:天地與人為之三才。”當然他比較喜歡讀《千家詩》,記得那首“……惜時人已暮,今日水猶寒……”不覺感懷自己的身世……哎……他長長嘆一口氣。
趙鐵柱在自己的木床旁邊的凳子上,邊讀邊寫了這些字和詩,完了就跑到爐前用著一股勁拼命地拉風箱;經他這麼一拉,那火爐裡的火勢越來越猛,爐膛裡的火噗哧噗哧火苗亂躥。趙鐵柱就拿起小鐵錘和父親一起你一榔頭,我一錘地捶打鐵器,那認真勁逗得媽媽想笑而不敢笑,此時的趙鐵柱嚴肅地像個小大人。
老鐵匠趙鼎子看著鐵柱總覺得奇怪,想著這麼點兒人,卻有這麼大的力氣。體內儲藏著一股不斷地要往外噴發的能量,小臉蛋憋的通紅通紅的,胳膊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總覺得這個小孩子只是長著小孩子的臉而已,卻有著成人般的力量和作派。
母親也覺的奇怪了,放在家裡的書簡看一遍就會了,根本不願意和村子裡的小孩一起讀書。
趙鼎子猜不透兒子在想什麼,也沒時間去猜,夾著的那塊鐵又燒紅了,被趙鐵柱拉到一邊去,自己拎起了大錘,火光飛濺,烤得臉上的汗珠子順著額頭上的皺紋直往下垮,都流到眼睛裡了他也顧不得擦一下。
趙鐵柱望著父親,看著他結實的身板被一副章魚皮罩著,上面也是被鐵水燒的大大小小的窟窿,像斑駁的戈壁灘上秋天的草甸子焦黃焦黃的,色澤是那麼斑瀾多彩。
他在想司馬武圖將軍讓父親製作這麼多的兵器難道要和楚國一戰?他無心觀賞爹圍裙上的風景,而是想哪天操過父親手中的大錘,製作更多的武器與楚國一戰到底。
帶著這樣的心情,再看那塊鐵經過燒熔,在他眼裡無窮翻卷變幻、疊加、鍛打、淬火,一會兒是鐮刀變成寬寬的菜刀,一會兒是菜刀變成尖尖的宰羊的小刀,由宰羊刀變成一把殺豬刀,由殺豬刀變成一把長長的屠牛刀……最後變成腰間佩戴的那把鋒利的大砍刀;在他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鬼魅的笑容。
趙鼎子看著鐵柱眼裡放著光,像要噴出火花,周圍被光環籠罩著,鐵鋪裡旋轉著一股無比燦爛的光圈。
老鐵匠趙鼎子看著那些光斑停下手中的活計,拉著鐵柱:“今天不煉了!我和你媽商量了,請個老師在家教你專心讀書,等你長大了,再來學習打鐵。那時候想鍛一個啥就能鍛個啥,現在還不行。”
鐵柱跟他爹說:“灣裡趙秦和穆楚也不喜歡讀書?他們在練槍。”
“穆楚是世家子弟,我們不能妄評;趙秦那是什麼槍,我還不知道那是木頭槍,他爹是木匠。等你長大了,我給你打造一支管槍,裝火藥的,打出去能聽到聲音。我在山東時聽別人說的,還說海盜們都有洋槍。”
鐵柱驚喜道:“你見過什麼樣的槍,和我知道的一樣嗎?”
“小孩子知道什麼?做夢吧!”
“是做夢。我在夢裡真的見過。”鐵柱慌忙掩飾。
“現在我不要讀書!我要跟你學打鐵。”鐵柱總是那麼固執、執拗。
鐵柱調轉目光掃過屋子裡的牆上,那裡掛滿了的梨鏵、釘耙、鐵鍬、就是少了一把常常在夢裡出現的那把大刀和冒火的管槍。這支冒火的管槍可是他重生前都想要的,現在還沒有實現願望。
母親趙孟子過來勸誡:“你爹爹經常給你說,他見過很多有本事的人,他們都有相當高的文化;總之你爹是比較佩服有文化的人。所以做為你爹的兒子要聽他的話,做一個志向遠大的文化人。”
“媽媽,你是不是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鐵柱突然溜出。
媽媽驚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媽媽,木頭哪去了?”鐵柱突然轉移話題……一副小大人的作派。
木頭是誰呢?
木頭是個老奴隸,現在是他家的管家。
這個木頭的來歷,鐵柱是知道的。
有一次一個狡猾的老財主把一個病的淹淹一息的小奴用來抵他家欠下的鐵器款,他就是木頭。
木頭來時就趴在木頭上,一條麻袋裹著身子,臉色也是黃表紙一般,眼睛都閉上了,只是裸露的肚皮還在一起一伏地出氣;這半死不活的人也沒有名字,後來他爹趙鼎子趕緊把木頭送到白鬍子老頭那去了……醫治好了,還給他取名叫木頭。
“木頭,在整理農具呀!因為有好多人來我們家換鐵器。農具現在很好用,我們家的生意會慢慢好起來,還有了地,你要好好學習哦!我們家裡這個鐵器啊,能換來牛,牛還能耕田,還能換來好多勞力呢!”
醫官就是住在玄雲閣的白鬍子老頭週一,他是聖人,是木頭的恩人!像這樣的事他家裡發生好幾次了,趙鼎子每次都是帶到白鬍子老頭那裡醫治好了再參加勞動的。
章丘鐵鋪起初兩年,就是這樣在當地人們心中樹起了威信和德望,生意才漸漸起色。
趙鐵柱看到一塊黑鐵慢慢變紅,在父親的捶打下變成一把彎彎的鐮刀時。他又忍不住拿起他的特製錘子加入了打鐵行列,一板一眼,像模像樣。
媽媽也跑了過來拉起了風箱:“今年稻穀又豐收了;因為現在稻子熟了……鐮刀需求量就大。”
鐵柱突發靈感丟掉錘子就往外跑。
出了鐵匠鋪馬上出現大片金黃稻田,有很多農民在收割,稻場上金黃的稻子堆積如山。
這時想起媽媽的聲音“有了這些稻穀你可以四季無憂,”另一個聲音響起,那是鐵匠爹說的”有了這些鐵器可以去打天下;爹地就是憑著一副擔子、一把鐵錘從山東闖關來到這裡……”
聽爹講話,就在鐵柱夢想裡變成一副金戈鐵馬馳騁天下的場景;他的志向是更為廣闊的疆土之上。
媽媽不止一次對他說過,“你將來做個有知識的種田人,守著這些糧食該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情。”
鐵柱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安於現狀的話,他走到田地裡去,放眼望去一道風景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