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之旅》第二章 陰差陽錯
“謝謝你救我。”男人的力量正在迴歸,嗓音有力低沉,還有點蹩腳的溫柔。
我沒回應他,只是在思索著,暗黑沼澤雖不會對我產生攻擊性,可如今我身受重傷,沼澤的弒神之力會吸食我剩餘的力量,不能再多待了。我用了剩餘的力氣站起來,少年立馬伸手攙著我,我回頭一笑,算是感謝。我抬眼看了看暗黑沼澤的結界,虛無縹緲,憑我如今的神力,根本無法出去。
少年看著我,帶了濃重的感恩情緒和…別樣的情愫,我一時竟不知這是何意。
“你要離開嗎?”少年低頭,看到我的手臂漸漸透明,露出一絲疑惑。
我回頭看他,不愧是少年啊,還不懂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
“是,如果我再不離開,我會死在這裡。”我很虛弱,就連吐字都有些艱難。
少年聽到‘死’字,心裡不由得慌亂,脫口而出了三個字:“我幫你。”
只見他的手掌蓄滿了力,一團深藍色的光芒在他手掌流連。我垂下眼眸欣慰一笑,“你一個少年,擁有了我的血竟能發出如此神力,果然,天賦異稟這四個字不能發生在我身上。哎!”
我抓著他的手腕,鄭重其事,溫柔笑笑,“你好好修煉呀,不要辜負我的血。”
他低頭看著他的胳膊,體會從我手心傳過去的溫度,那緊抿的唇角微微抬起,會心而笑,左臉頰淺淺的梨渦慢慢顯現。
“好,我想出去以後去尋你,你可以等等我嗎?”少年抬眸,眼底若有若無的卑微試探。
見我不說話,他那明亮的眸色漸暗。他自嘲著,“你那麼高貴,不該為我停留的,謝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若來日相見,我會盡我所能,達成你心中所願。”
我低笑一聲,抬手抱住他,附耳道,“我救你不求回報的,在我眼裡努力活著的眾生都是平等的。千萬年來,很多深海之獸都想殺了我,所以,為了你我的安全,我們有緣再見吧。對了,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其實,我拒絕的真正原因,是我記不住東西,最長的時候能記住半日內發生的事吧,我怕等他出去,我已經不認識他了……
我還未說完,身體不受控制地從他身上往下滑,我感覺身體越來越差了,“快!快!快把我送出去……”
只要我出去,哥哥就會感知到我有危險,然後找到我……
我的意識越來越薄弱……等我醒來,已經躺在我的床上。
自然我已經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後來,就這麼過了兩千年,深海發生了鉅變。從前,深海無人管轄,奉行弱肉強食、能者為王,尤其信奉自然法則。因為我處在食物鏈頂端,自然沒有體會到底層生物的艱辛。但好在我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凡我所遇不公之事,一定會站出來主持公道。所以,即便不能感同身受,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無端被欺凌的深海族類。
後來,冥澤王橫空出世,在他的治理下,漸漸形成了深海法則,每個深海族類,皆按法則辦事,深海漸安。如今深海更平和,沒了那麼多‘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法則,倒是另一番景象。
我恢復記憶後,才發現冥澤原來就是當年我救的少年,如今我又愛上了他。兩千年的時間,他成長很快,五官變得更加硬朗,那清淺可愛的梨渦,我再未見過。每每見到他,這個擁有無上權力的冥澤王,總是身穿一身深藍色王袍,一手握著三叉戟,一手背在後面,不愛說話,清冷孤僻。唯獨名喚阿月的女子來的時候,他周身上位者的威嚴才會收縮,黑眸裡的柔情肉眼可見。
阿月是深海水母族最下階的品類,通體透明,靈力低下。在深海,就算有了深海法則,可我們骨子裡,還是靠弱肉強食而存。深海高階之獸擁有至高無上的神力,譬如我和哥哥。還有一部分深海族類擁有半神半靈之力或者全是靈力。最差的是靈力低微或毫無靈力的一些水族,當然,最差的水族只能任人魚肉了。
我骨子裡瞧不起阿月,她本可以離開深海王宮出去闖蕩,提升靈力,以後光明正大站在冥澤身邊。畢竟,她的背後是冥澤,又有誰敢動她一下,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外面提升靈力!她就非要死乞白賴地待在深海王宮,當著冥澤的面整日哭哭啼啼的,暗地裡又欺負深海王宮侍女。再怎麼說,深海王宮的奴才也是擁有高階靈力的,阿月不配欺負她們。
有一次,我見她又在鞭打侍女,氣不過的我便小小的懲罰了她,讓她以後夾著尾巴做人,可她轉頭就去找冥澤告狀。那是我第一次見冥澤發火,他的臉上全是怒意,剛到梅爾維爾城堡,他一掌就把我打向老遠,我本可以躲開,可我堅定地覺得,他不會傷害我。那一掌,他用了不小的力,把我傷的夠嗆。梅爾維爾鯨,上古神族,高貴傲氣!我慢慢爬起來,沒有解釋一句,其實,那個時候,我不記得以前發生什麼,也沒法解釋的。可他衝過來,一把攥住我的領口,那嗜血的眸子,恨不得殺了我!
我哥哥剛好過來,一掌將冥澤打出去。
“冥澤!就算你在深海稱王,我梅爾維爾家族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我妹妹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低階精靈,你想怎樣?”藍希歪了歪頭,強忍怒氣,陰鷙地睨著冥澤,言語間盡是嘲諷。
我看到冥澤吐了血,心疼不已。我提裙跑過去,將人扶起來,“你沒事吧?”
冥澤沒帶三叉戟,根本不是哥哥的對手,我很擔心,哥哥那一掌會將他的五臟震傷。
冥澤瞥了一眼哥哥,最後,他咬牙切齒,一把拽過我的後頸,附在我的耳邊,“若不是因為你那個哥哥!我一定讓你給月兒陪葬!”
我慢慢往後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更多的是疑惑。如今我的記憶恢復,想起那日他的月兒,那天正在鞭殺一個侍女!才明白他的月兒手裡握著多少無辜侍女的命!我不過警醒一下她罷了……
待冥澤走後,哥哥隱去周身嗜血般的狂暴,過來檢查我的身體,他將神力渡入我的身體,一臉心疼,“你說你,明明知道冥澤護著阿月,如今阿月的修煉根基莫名毀了大半!雖說她本來就悟性差,修煉不了什麼東西,可在那個冥澤心裡!他那個月兒就是最好的!這樣一來,你以後可算是得罪冥澤了!”
“哥哥都不覺得是我傷的她嗎?”我抬眸一笑,想逗逗他。
“我們梅爾維爾家族,一生光明磊落,怎會如此羞辱一個精靈,你若真看她不順眼,直接用弒神殺靈之術便可,何須如此?”藍希揉揉我的頭,笑著安慰我,“我永遠信你,站在你的這一邊。”
我雙手拉著他的胳膊,歪著頭一臉天真地問:“那哥哥,如果有一天全深海都站在我的對立面,你會怎樣呀?包括你哦!”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站在你這邊的,那我就走向你,轉身再站到你身後。總之我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到一點傷害。”他低頭凝視著我,眼神帶著滿滿的寵溺和溫柔。
再後來,就是我天天往深海王宮跑,冥澤和個小媳婦兒一樣躲我,天天避而不見了。
恢復記憶後,我感覺好幸福呀!自己深愛的冥澤,他成了深海之王,擁有三叉戟,治理深海禮法並濟,恩威並施,擁有極大的威望。我還擁有最愛我的哥哥,我們擁有最高貴的身份,兩顆悲天憫人的心……
我記住了所有的愛,我付出的愛和我收穫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