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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在遊聚破六億》第1章 生死之交

2017年,正值臘月,冬至剛過,平安夜將至。

火光透過玻璃窗,從不過四五平米的狹小報亭裡映出來。

亭外北風凜冽,積雪封霜。風聲與某一處簷雪落下的聲音交融在一起,顯得格外清晰。

大雪映著火光,宛如鋪天蓋地的淒厲血雨,融入彷彿永遠不見黎明的長夜裡。

於是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黑如濃墨、冷如寒鐵、殘酷如牛頭馬面的勾魂鎖鏈。

許惜寒裹著早已破開裂縫、掉光棉花的破棉襖,蜷縮在報亭的一角,全身顫抖如篩糠。

他今年才三十一歲,正值男人做什麼都事半功倍的生理巔峰期。

然而本就英氣十足、相貌堂堂的他,眉眼兩頰盡顯衰頹面相,全無往日的俊逸瀟灑。

在這樣一個冷入骨髓的風寒之夜,獨自瑟縮在廢棄報亭裡惶惑待天明的他,也的確不太可能風姿瀟灑。

曾在遊聚平臺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他,終於見識到這世上殺人不見血的陰謀,迎來他人生中最為可怕的低谷。

誰曾想到,僅僅因為兩個月前,競爭對手設計的一個一目瞭然的圈套,他便墜入無底深淵,永無翻身之日。

這一切都要從他與酩酊一笑的一番聊天說起。

酩酊一笑是他的對手的遊戲暱稱與直播暱稱,真名未可知。

他們同在逗魚直播平臺,直播《三國戰紀之風雲再起》趙雲貪分,是矛盾激烈不可調和的競爭對手。

時至2017年,《三國戰紀》系列問世已近二十年之久。

昔日火遍大街小巷的街機遊戲,隨著網絡遊戲與手遊的高速發展,漸漸湮沒在時代的潮流中。

而今仍熱愛街機遊戲的玩家越來越少,而且他們都已長大,在兼顧家庭與工作的同時,再難好好玩一次遊戲。

於是他們把目光看向各個直播平臺的懷舊區。這個直播小板塊裡,有著他們昔日愛玩的所有街機遊戲以及高手主播。

主播們有技術不假,免費表演並不吃虧也不假。但是他們總歸要吃飯,不可能永遠免費表演給觀眾們看。

在直播平臺禮物分成較低的情況下,懷舊區逐漸形成一個與禮物無關的經營模式。

主播全靠觀眾花錢點播生存,觀眾們也從主播的精彩表演中尋求情懷與快樂。

點播與表演之間,形成的流水由觀眾直接向主播轉賬,與直播平臺完全無關。

饒是如此,懷舊區的主播們也並非活得很好。

在這個僧多粥少的大背景下,許惜寒和酩酊一笑正好是同一類型的懷舊主播,各自的存在無疑讓對方視作眼中釘。

許惜寒的遊戲技術高於酩酊一笑。而且他為人狡猾,在處事上八面玲瓏,時時刻刻將酩酊一笑打壓得喘不過氣。

舉個簡單例子:觀眾點播趙雲貪分五億五千萬。貪這個分數很難,許多頂級高手都不能保證一次完成,許惜寒卻可以。

而且他會演戲,懂得控制分數,經常假裝失誤。觀眾要五億五千萬,他就絕不打出五億五千一百萬。

他這樣總是吊住觀眾的胃口。觀眾們就好奇他的上限在哪裡,便會不斷點播他的貪分表演,進而為他貢獻海量收益。

許惜寒怎樣好掙錢,與之競爭的酩酊一笑就怎樣艱難。

某一天,酩酊一笑忽然就不玩《風雲再起》了。

他直播發紅包,聲稱自己發了大財,回饋多年來一直支持他的觀眾們。

他發出的紅包一點也不小。每次發十個紅包,每個兩百塊,一整晚發了十次,共計發出兩萬塊紅包。

許惜寒本來非常貪圖小便宜,聽說這事也創建小號,偷偷去酩酊一笑的直播間參與抽獎,結果還真領了兩百塊紅包。

這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他在直播上將酩酊一笑壓得死死的。兩萬塊對他而言已是非常大的數目,酩酊一笑怎敢將其棄如敝履?

許惜寒起初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但是才過一個星期,酩酊一笑又直播發了兩萬塊紅包。

對此許惜寒再難忍受,直接用自己大號去酩酊一笑直播間,詢問他到底在哪裡發的財。

酩酊一笑不計前嫌,叫他加EE聊天好友,慢慢聊。

許惜寒心頭感動萬分,以為自己發財的機會到了。不承想,正是這次聊天,將他推入了地獄深淵。

兩人的聊天內容如下——

少年握槊(許惜寒的暱稱):兄弟,我這幾年對不起你了。只不過都是為了混口飯吃,還請你不要記仇。

酩酊一笑:兄弟,這些年裡,我們都使了些心機相互較量,也算不打不相識,我怎會記你的仇?而且看在你和我一樣熱愛趙雲這個人物的份上,我也不可能丟下你獨自發財去。

少年握槊:好說好說。

酩酊一笑:有水友等我做趙雲貪分教學,我這裡就長話短說。你知道澳門嗎?哎——我打字慢,幾句話也說不清楚。我直接把鏈接發給你,你自己點進去看看。

幾分鐘後。

少年握槊:澳門永恆賭場?兄弟,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酩酊一笑:你以為我在開玩笑?這是發財的大事,除了你,我誰都沒說,你還敢懷疑我?

少年握槊:兄弟,並非我懷疑你。只可惜我並不是賭博的料,現實中打牌連一次都沒贏過,遑論在網絡上賭博?

酩酊一笑:我告訴你,玩這個有必贏的技巧。

少年握槊:什麼技巧?

酩酊一笑:你去賭龍虎鬥,相當於骰子的賭大賭小。你只需要盯準龍或虎的其中一個,一直買就輸不了。

少年握槊:什麼意思?

酩酊一笑:你第一次買五十,輸了;第二次買一百五,再輸;第三次就買五百,以此類推,直到贏為止。這個技巧叫倍投,懂這個的人都默默發財去了,只有我好心告訴你。

少年握槊: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

酩酊一笑:兄弟,你信我就去發財,不信我就算了。我這裡還有一個貪分節目要表演,先不和你聊了。

這是許惜寒和酩酊一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聊天。

聊天結束的當天下午,許惜寒在澳門永恆賭場網站頁面註冊賬號、綁定銀行卡後,先充值一千塊玩了一次。

這次他連續玩了六個多小時,從正午玩到黃昏。

正如酩酊一笑所說,倍投是必贏的技巧。許惜寒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到了兩千多塊。

這錢可比直播等觀眾們點播節目來得快。

許惜寒很快上了癮,每天捧著手機玩龍虎鬥,甚至有時連續一兩個星期不開播。

他在澳門永恆賭場混得如魚得水,雖然贏得慢,幾個星期下來,卻也贏了兩萬多塊。

他慢慢相信酩酊一笑說的話了。

他在每次只下注五十、一百的情況下,慢慢地贏了兩萬塊。如果他膽子大一點,一次下五百、一千的話,豈不是已經贏了二十萬了?

許惜寒想到這一層,彷彿看到了裝潢精美的一百平米電梯房,以及嬌豔欲滴的美麗老婆。

他的腹中燃起熊熊烈火。

然後他再也沒有從網絡賭博的深淵爬出來。

他自己的六萬多塊,再加上他撒謊從半身不遂的父親手中騙來的五萬塊,以及他借的二十幾萬塊網貸與高利貸,全都餵給了永遠吃不飽的狼。

他以前賭得小的時候,倍投最多連輸三次,再押注就必定能贏。

然而他下注一千,最多連續買龍足足八次,直到徹底油盡燈枯,一次沒贏。

至此他終於深刻認識到指數爆炸式增長的威力。

可惜為時已晚,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因為放高利貸的團伙有專門收貸的狠人,他若不想辦法把貸款換上,自己就得斷手斷腳。

於是他只能繼續發瘋,欺騙他深愛的女神張曉藍,一騙就是三十萬。

這還不夠,他的摯友何驍,毫不誇張地說,與他的交情可稱出生入死,非親勝親。

他依舊把人家的二十萬救命錢騙到手裡。

結果可想而知,他前前後後輸給賭場近百萬。這些錢變成了驚天的大窟窿,再也不可能堵上了。

於是他有家不能回,本來老舊不堪的平房,也被收貸的狠人們潑了紅漆,寫了惡毒的詛咒話語,還將家徒四壁的房子亂砸一通。

許惜寒躲過風聲,再回老房時,半身不遂的老父親已僵死在空蕩蕩的房子裡。

而他沒錢給父親收屍。

他在家裡亂找一通,還能用的東西只有一件破破爛爛的棉襖,以及父親至死緊拽在手心裡的二十幾塊錢。

彷彿那已是父親唯一活命的希望。

收貸的狠人們沒拿走父親最後的資產,許惜寒卻比他們更為滅絕人性。

他用盡全力掰開父親的手,拿到皺巴巴的幾張紙幣,隨後披上破棉襖就走。

毫無疑問,這時的他比之各個城市裡,最為悽苦的乞丐、流浪漢還要不如。

再然後,許惜寒用這二十多塊吃了近些天最為暖和的一頓飯,在茫茫大雪裡漫無目的前行許久許久,來到了這個廢棄的小報亭。

他的運氣不錯,報亭裡還有許多廢紙。他用這些紙升起火焰,以此獲取短暫的光明與溫度。

儘管如此,他那早已被冰雪與惡意侵蝕的身體,依然顫抖不停。

一個失去全部希望的人,總歸是非常怕冷的。

當報亭裡的最後一張廢紙燒成灰燼,他手心的最後一絲溫暖隨之潰散殆盡。

於是世間一切都沉睡在無盡的黑夜與漫天的風雪裡。

許惜寒縮成一團,兩手將自己抱得更緊。

他知道,自己活不過今天了,不是被猙獰的風雪凍死,就是被窮兇極惡的收貸人找到,隨後活生生打死。

許惜寒已經認命,死亡在他眼中不再可怕。

他開始幻想,如果這碌碌無為的失敗人生可以重來的話,他一定不會鬆開張曉藍的手,當然也不會欺騙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

可惜覆水難收,人世哪有重來的道理?

這又不是欺騙世界的《石頭門》。

許惜寒的嘴角扯動出淒涼的慘笑。

卻在這時,報亭外投來圓形的光束,有人打著電筒找來了。

許惜寒的心頭一個激靈,用盡全身力量,拼命站起身,向報亭的玻璃窗外看去。

電筒的光很是刺眼,許惜寒隱隱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影。

這一瞬間,他發了瘋一般,仰天大吼起來。

他的吼聲壓過了呼嘯的風雪聲,湮沒在彌長的黑夜裡。

他吼到聲音沙啞,喉嚨彷彿破碎一般疼痛時,才言辭淒厲詢問,“蒼天啊,你就這麼殘忍嗎?我已做好安然赴死的準備,你卻仍不肯放過我嗎?”

電筒越來越近,那個魁梧的人影也越來越近。

某一刻,一隻粗壯的手臂擰開報亭的門,強烈如火燒的燈光直直照射進來。

這人來到報亭,背脊撐得筆直,居高臨下俯瞰許惜寒。

他不是心狠手辣的討債人,而是許惜寒一生的摯友何驍。

而今張曉藍與何驍,是許惜寒最不願面對的人。

淒厲的風雪聲中,何驍睜著宛如燃燒的怒目,沉聲問,“許惜寒,我的錢呢?”

“輸了,”許惜寒埋下頭,眼淚已奪眶而出,“只玩了一把,就輸乾淨了。”

何驍的心裡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二十萬是他家的救命錢。

可是出於對兄弟的信任,他把錢借給了許惜寒。

許惜寒親口說的,三天就還。

結果一個多月過去了,許惜寒非但不還錢,還玩起了失蹤。

何驍壓抑著心頭的悲慟,紅著眼質問,“你說怎麼辦?”

“等死就好。”許惜寒把頭埋得更低,根本不敢直視何驍的眼睛。

何驍悲笑一聲,點頭說,“你說的對,等死就好,就像你那死在家裡無人收屍的老父親一樣。”

許惜寒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聽著這等宛如鋼針利劍的尖銳話語,他卻只能沉默。

何驍說,“你放心,你的父親不會被火化成無人認識的骨灰,或者變成醫科學生的試驗品。我看到你父親的屍體後,給張曉藍打了電話,她會替你父親買棺立碑。”

許惜寒哽咽著點頭,“我謝謝你們。”

“你不用謝我。”何驍一臉冷漠,安靜述說,“張曉藍願意嫁給一個有錢的老男人,原因是老男人無論騙她的什麼,都不會騙她的錢。”

“什麼意思?”許惜寒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好詢問。

“意思是,你這種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嫌棄她不乾淨,只想騙她錢的人,比那些拿錢買年輕老婆的老男人更可惡。”何驍出言抨擊,毫不留情。

許惜寒想反駁,他想說自己不嫌棄張曉藍,自己也深愛著她。然而事已至此,他百口莫辯。

何驍又說,“張曉藍叫我轉告你,她喜歡了你半輩子,直到現在依然喜歡著你。她希望下輩子,你能腳踏實做人,別再讓她失望了。”

許惜寒點頭,“我知道了。”

“好了,”何驍的表情冷到麻木,“張曉藍的話,我已經轉告完了。現在輪到我們了。”

“你儘管說。”許惜寒仍不敢抬頭。

何驍說,“我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了。但是沒關係,我們年少無知時,也曾學電視裡的大俠們,滴血結義,高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口號。”

許惜寒的心一顫,連忙問,“你想幹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便感到頭上傳來劇烈而刺骨的疼痛。卻是何驍左右掃視,沒尋到能用的東西,直接將電筒砸在了他的頭上。

何驍砸得很重,許惜寒的頭頂已破開豁口,不斷出血。

然而何驍沒有絲毫收手的跡象,一時間手腳並用,將滿心的悲傷與憤怒全數發洩在許惜寒身上。

他臉部猙獰扭曲,神情激憤地說,“我們都已走投無路,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許惜寒只感覺全身疼痛,恍恍惚惚中,他睜過一次眼,看到何驍的身上好像全是鮮血。

這也太奇怪了。何驍一直在打他,他一次也沒還手,怎麼反倒何驍滿身鮮血?

許惜寒想著,已感覺不到疼痛,只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是最後的生命力即將潰散的跡象。

這很好,一死了之,再也不會痛苦了。

唯一不好的是,他最後是被自己認定一生的摯友親手打死的。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好在人一死,悲傷也好,快樂也好,這些全都無所謂了。

許惜寒的身體向報亭的角落一倒,再無動靜。鮮血染紅了四面的壁頭,報亭慘烈如鬼屋。

許惜寒死了,死在自己的摯友手中。

而他意識清明的最後一刻,想到的是,“若能重來,父親,女神,兄弟,名譽,金錢,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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