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廖輕兒病了。
原由在戶外待的時間過長。
受到了風寒。
至於她在戶外待那麼久的緣由,是陌然。
三年來,這還是沈朝雲第一次來到了落櫻閣。
他坐在院子裡櫻樹下。
一盞熱茶放置在臺面上,冒出了騰騰的熱氣。
陌然跪在地上。
扶璃站立在陌然的側身。
陌然哭著求著說:“是奴婢不好,什麼苦什麼罪奴婢都認了,王爺請不要責怪王妃,奴婢一條賤命,王爺任意處置……”
扶璃一言不發,只呆呆的看著沈朝雲。
距離上一次見他,又有一個月了。
一個月的時間,他更魁梧了些,姿態也更沉穩了。
沈朝雲眯著眼,打量著扶璃。
看著她寬大的棉襖裡,空蕩蕩的,瘦削得令人詫異。
不過一個月,這人的臉色怎麼難看成這副模樣。
比上次見她時,更顯得可憐了。
苦情計,是用的越發熟練了。
“嗯,既然認了,那怎麼罰,陌然你自己說。”
他抿了一口茶,清幽的眼裡,沒有焦距。
陌然聲嘶力竭,沙啞著的嗓音,將自己早就醞釀好的可能說了出來。
“奴婢衝撞輕兒姑娘,是以該一百板子,被罰去浣洗院,日後不得再見任何主子,若、還是覺得不足,只能被逐出沈王府……”
“若還不夠呢?”
沈朝雲放下了茶盞,定定的看著地上的陌然。
眼睛裡,結了冰渣子。
陌然的身子,肉眼可見的顫抖。
若被逐出王府都不夠……那就只剩下她這一條命了……
陌然絕望的閉上眼睛,正準備說出這句話時,一旁的扶璃開了口。
“若還不夠,就讓妾身也罰一百板子,和陌然一同被逐出王府罷。”
扶璃的聲音,冷冷的。
卻是再沒了多的情緒。
也是剛才那一瞬間,她突然發現面前這個男人,自己並不愛了。
說不出的感受。
卻是再沒了當初見他時的愛慕了。
到底是心死了。
所以放棄了這些年盼著的夢。
沈朝雲眉頭一皺,撇向了扶璃:“一個婢子,值得王妃如此?”
扶璃忽而笑了。
她拉扯著已經乾涸了的唇畔,嘴皮子被拉出了絲絲的血跡。
“不然呢,王爺值得妾身如此嗎?”
一言,跟隨著沈朝雲手上的茶杯碎落,無比刺耳。
他起身,逼問起來:“王妃拿本王和一個賤婢比?”
扶璃搖了搖頭,眉眼落了落。
沈朝雲等著她辯解,等著她無措的的表情,等著她卑微匍匐在自己身前。
等著她奉獻出一顆心,被他狠狠的蹂躪。
但扶璃沒有。
她竟是說:“妾身覺得,王爺不配和陌然比呢。”
沈朝雲一張臉,霎時黑沉了。
“扶璃,你好大膽子!”
沈朝雲怒了。
周邊的奴才齊齊跪了地。
扶璃卻抬眼冷冷的看著他,不卑不亢。
她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張薄紙。
她說:“王爺既然不願給休妻書,那妾身只好予王爺一份休夫書罷……”
扶璃喘了喘,咳嗽聲低沉無力。
“只願王爺成全了妾身帶陌然離開王府,離了這是非之地,妾身祝福您和輕兒姑娘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