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小說《不同路》第7章 何為兵
“……你師兄弟三人切記勉力共行，互相幫扶，同心同力，砥礪前行。”老頭端坐上首，撫須而言。
“弟子謹記。”三人垂首拱謝道。
“行了，開飯吧，先吃吧，吃飽了再學。”老頭大手一揮，率先對著桌上的食物發難……
師徒四人打著飽嗝，跪坐在席上，喝著茶水，老頭問：“涓兒決定兵道兼修，伯靈呢？可曾想好？”
“弟子來前，爺爺就說當學兵法，此為孫氏根本，兼修何學，暫無想法，還想請老師稍作講解，都能兼修何學？”孫臏拱手請教。
“兵法，嗯，且不論你爺爺作何考量，只問你自己，可願學兵法？可喜學？至於兼修，道學，陰陽，兵法，縱橫，名辯，農事，奇巧，俱可學之。”
“回老師話，弟子自幼便喜愛兵法，所以主修兵法雖是爺爺囑咐，卻也是弟子所願，至於兼修，弟子平素除兵書外倒也並無他好，暫先不選，不知是否可以？”孫臏再拱手。
“只學兵。”老頭沉吟不語，孫臏看老師面色稍霽，以為老師不喜，便補充道：“弟子自幼便愚鈍，於是每每遇事，便只專於一，非是不喜兼顧，而是弟子不能，望老師恕罪。”
“恕個錘子罪，你又沒什麼錯，罪什麼，你並不愚鈍，記住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本來不傻都被自己唸叨傻了，專注一項，是好事也不好。”老頭被學生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給氣笑了，敲了學生個腦瓜崩，繼而說道：“好呢，是好在只專一門，可心無旁騖，鑽研於中，進步飛快，不好呢，是容易忽略其他，對於兵法來說，忽略其他就意味著紙上談兵。”
孫臏揉了揉腦袋：“忽略其他？是算學嘛？還是什麼？”
“廟算本就是兵法之本，怎是其他，我且問你，何為兵？小玄子你倆也可以好好想想。”老頭捻著鬍鬚緩緩說道。
“兵法是：如何籌運糧草、如何訓練士兵、如何行進部隊、如何安營紮寨、如何克敵制勝、如何使將士勝不驕敗不餒、如何減少損失的同時打贏……”孫臏說著說著發現有點說不下去了。龐涓接過話茬：“師傅問的是何為兵，你在說什麼兵法？兵者，披甲執堅者，也可理解為兵器。”
“小玄子，你怎麼看？”老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小玄子。
“我，如果可以的話，我選擇躺著看。”小玄子就勢躺下說道。
老頭好懸給一口氣氣背過去，掐著鬍子說：“你就算不是學兵法的我給你師兄講那麼多你一點不記？？”
“我學的是陰陽道，又不是兵，我咋個知道嘛。”小玄子無奈坐起來揉一揉腰苦著小臉說道。
龐涓和孫臏這邊兩人還在為自己不同的理解爭辯著，小玄子已經開始期待午飯了，唉，只能說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有的人只覺得吵鬧。
“好了，都別吵了，那我再問一句，兵法或者兵家之事，你們覺得用哪一個字最好表達它的主旨？”老頭不理小玄子，回頭又不懷好意的丟出另一個問題，抿了口茶水。
“弟子以為是勝，兵法無論如何，皆以勝為目的，所以勝最能代表兵法。”龐涓當即拱手答道。
“弟子以為不然，勝只是戰爭的目的，而兵法，私以為詭最好，詭秘奇怪，讓敵人琢磨不透，方能出其不意克敵制勝。”孫臏不甘落後，也立刻拱手回答。小玄子這會好像也有點想法，當即挺身來了句：“我覺得打才是最好的，打仗嘛，可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打來打去沒個停息，可不就是打最好嘛，好了，我宣佈我的答案就是終極無敵正確答案，嗨呀，害得看我呀。”
老頭嗤聲一笑：“你還不如說戰呢，還好聽點，有文化點，邊待著去，別搗亂。”
“為師先來對第一個問題說一說為師自己的看法吧。”龐涓孫臏二人不解，但也拱手稱謝認真傾聽著。
“何為兵？兵者，有可見之兵，有不可見之兵。可見之兵者，荷戟執戈，肉身之士；不可見之兵，日月星辰，風雲水火，山川之靈氣，如此萬物萬象均可為兵！有此念，一人便可成千軍萬馬不可成之事，你二人覺得如何？”（這是老版三國諸葛亮的臺詞，作者才疏學淺，借用借用）
“弟子受教。”龐涓二人答完不語，仿若有思，醍醐灌頂之餘又不免有些新的想法，零零碎碎難以言說。老頭見狀倒也不急著說第二個問題，喝著茶靜靜的等著，笑而不語…直到看見旁邊昏昏欲睡的小玄子，一時間悲從心來，差點老淚縱橫捶胸頓足，無奈只得狠狠地灌一口茶水。好一會兒，龐涓孫臏兩人才回過神來，似有所悟，老頭看了老懷欣慰，心情大落大起間，竟生了有此二人繼承衣缽此生無憾的念頭來，拈起茶碗欲喝，發覺茶水已盡，舔了舔口舌，開口道：“此時再想想第二個問題呢？有沒有一些新的看法？”
龐涓整理了下思緒，慢慢的說：“弟子仍然覺得勝字最好，但聽老師一席話，陡然間發覺，自己之前所以為的勝只不過拘於人勝，人勝之上，更有天勝，以人勝損人，以天勝無損人，蓋天勝勝人勝。”
老頭見狀欣喜不已，拈鬚而笑，看向了孫臏，孫臏揉了揉額角答道：“弟子聽了老師的話，對於家學中的那句‘兵者，詭道也’理解的更為深刻了些，原來詭秘的不僅僅是指揮者的想法，還有更加奇詭莫測的天時，如此便覺此前所謂只學兵法更顯不該，學兵法更應該包羅萬象，兼具其他。”
老頭聽後，嘴巴直接咧開來，樂的把鬍鬚捻成一股而不自知，直言道：“好好好，你二人皆有所獲，吾心甚慰啊，哈哈哈。”小玄子此時也舉手示意發言，讓老頭更加欣喜若狂，以為鐵樹開花了，忙道：“你有什麼想法？快快說來。”
小玄子說道：“龐師兄剛才說的天勝無損人，我覺得不對，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在我的理解裡天道是守平衡的，借天時所得必將還之以天時，所以不是無損人的，師兄還是好好想想的好。”老頭假裝苦著臉說道：“你把我的話說了，我還怎麼點評你龐師兄？坐下吧，還算你在自身所學中有所獲。”繼而對龐涓孫臏二人說道：“你二人所悟皆有道理，這道理也是你二人自己所悟所言，這很好，此後也到如此，暢所欲言，對於這第二個問題，於為師而言，其實還是全字最好，包含萬事萬物，掌控天時地利人和，所思所想皆隱而不現，他思他想全瞭如指掌，廟算糧草軍備行進計時，把握全局，針對每一個致命的弱點進行最針對的打擊，就是天下所有兵書名將都在力求做到的事情。”
“今日後你二人每人寫一篇策論，以何為兵為中心，明日交給我，然後每日須得去天書石崖觀看兵書，可明白？”
“謹遵師命。”
“小玄子，你仍舊每日研習陰陽道，須儘早將道經德經通讀有感，每日所悟交給我看。”
“好的，師父。”
“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