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院》第6章 七星刀出鞘
幾位案子的主要負責人,褪去了雲鶴朝服,換上了普通百姓服裝。
我褪去囚衣,挺拔的胸廓很有視覺衝擊感,修蠻道的體魄從外表來看,更加爆裂。
為避免打草驚蛇,眾人商議後,決定白天先找兩間間客棧住下,默默觀察清水河附近。
等到了夜間再行動。
人多眼雜,因此眾人分為兩波,一波是欽差龍秉和十幾位主要官員,找了些馬匹和貨物假扮成商隊。
另一波是我,沈七七和王世基,假扮成帶刀的江湖客。
清水河旁邊,一排排整齊的柳枝搖曳,陰風習習,儘管夏日晴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
假扮的商隊先行。
兩個時辰後,三位江湖客墊後。
行走間。
三人默不作聲,三人目光流轉,各懷鬼胎。
突然間!
王世基身形不穩,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跤,險些摔倒,腰間的令牌也順勢跌落到我身前。
咦?
我眼前一亮,躬身撿起,王世基腰間跌落的東西,正是一塊令牌,通體金光,材質不菲,正面映著虎紋,霸氣外露。
翻過背面,是幾行古體小字,刻字雋永:
挾五十功而立,
橫刀顧八荒,
金戈鐵馬,威加海內,
一洗凡塵萬古空!
事後拂衣,深藏功名。
真威風……這是王世基自己刻的?還是三號院的傑作? 我喃喃自語,王大人一副鷹眼霸相,配上此詩十分貼切……
如詩中所言:
“挾五十功而立。”
這一定是王世基對三號院的貢獻,功績卓越。
“橫刀顧八荒。”
“威加海內。”
“一洗凡塵萬古空!”
這是三號院的氣度,橫刀立馬,威懾百官,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一洗官場汙濁之氣。
此後,拂衣而去,深藏功與名,踏著血河走過來的男人,不被戾氣吞噬,淡然拂衣。
“呼——” 我吐出一口濁氣,內心震撼,想不到這片大陸的強者,也有如此心性。
就在此刻。
王世基穩住身形,臉上帶有幾分傲氣,幾分威嚴,以及一絲狡黠。
“咳咳……陸淵,這是我三號院的令牌,三號院門人三千,持有令牌者僅幾十人爾,每塊令牌都由趙院長親自提詩,持令牌者,行走五州十志,先斬後奏,無人不敬,無路不通!”
我凝視著令牌,心神動盪。
這才是真正的特權啊,皇權特許!
“哎呀!”
沈七七忽然一聲嬌呼,身體前傾,也險些摔了一跤,腰間令牌滑落,令牌順勢跌落到我身前。
又來……我無奈,見沈七七眉黛緊蹙,慌忙將她輕輕扶起。
隨即。
我撿起沈七七的令牌,入手冰涼,鉑金質地,尊貴無比。
令牌正面是鳳凰涅槃圖,兩隻鳳凰雙翅展開,羽翼豐滿,交織而立,氣度非凡。
翻看令牌背面,同樣有字,幾行小字蒼勁有力:
“日暮明宮傳蠟燭,
輕煙散入五侯家。
寒食東風,
御柳斜陽,
春城無處不飛花。”
此詩一齣,我極度震驚!
極度感慨!
明宮傳燭,如入無人境,並且隨意可踏入王侯之家。
無論在大明皇宮裡,
還是王侯將相府上,
這都是大明國權力的最巔峰!
然!持令牌者,輕易可進入。
京城內外,凡是大明國沃土,持有令牌者如同春城飛花一般,可隨意落下。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特權了,令牌的持有者,顯然得到了大明國最高的禮遇。
感慨之餘,我有些惆悵。
雙雙歸還令牌。
眼前人都是大明國的楚翹。
可對我而言,叔叔嬸子,堂弟堂妹,陸族宗親,皆在獄中,皆在難中。
生死未卜,命運坎坷……
究竟,我該選擇哪一方勢力?才能救了自己,救出眾人?
身處異界,既來之則安之,我應該有所作為。
我很糾結,畢竟對這些勢力瞭解的還是太少。
一旁。
沈七七側目,美眸一閃。
“陸淵,我們欽天監,那是多少人擠破頭皮都擠不進去呀,我把機會給你了,你要好好把握,欽天監是最重視人才的!只要你好好做事,什麼都會有的。”
沈七七說罷。
我輕嘆一聲,收起心神。
拱手道:
“王大人,七七姑娘,在下全族的性命全靠二位了,二位若能相助,在下肝腦塗地!”
“好說!”
“嗯!”
王世基與沈七七對視一眼,似敵非敵。
王世基道:“陸淵,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將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只要案子真相大白,我就有資格替你邀功。”
“是呀,我師父監正大人最愛惜人才了,尤其是你又會破案,又會冶金術,還會作詩,我們欽天監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陸淵,你好好表現,我幫你去求師父。”
王世基和沈七七都很聰明,沒有強迫我加入,那樣顯得二人很上趕。
唯有讓我真正的信服自己,才能抓住我的心,為他們所用。
……….
一番交流後,三人向客棧走去。
不同以往,三人放眼望去,清水河旁的清鸞客棧,今日人煙稀少,門可羅雀,異常冷清。
就連往日熱鬧的街道,那些小商販們,都不見了蹤影。
王世基當即發覺不對勁。
“不對,清水河附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實在是太過冷清了!”
“是啊,陸淵,你有什麼發現嗎?”
“有蹊蹺,咱們快點趕往客棧,客棧老闆見得人多,咱們去問問,他應該知道些原因。”
我提議去問一問客棧老闆,抬頭一看,客棧上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秀氣的古體字映入眼簾:清鸞客棧。
“這家客棧的名字有什麼說法嗎?‘清’字我理解,應該是客棧建在清水河附近,那‘鸞’字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解。
沈七七則想起了一個傳說,娓娓道來。
“傳言,這一座客棧建立之初,每日夜裡都會有一隻鸞鳳鳥立於屋頂,悅耳鳴叫,再後來,一天夜裡,這隻鸞鳳鳥一如往常一樣立於屋頂,鳴叫三聲後,突然出現一隻異性鸞鳳鳥從遠方飛來,兩隻鳥四目相對,繼而圍著屋頂盤旋幾圈,又鳴叫幾聲後便飛走了,從此再沒來過,後來有客人傳言,那天夜裡有人在窗前觀景,忽然看到兩隻鸞鳳鳥比翼雙飛,恩愛有加,快速飛過……可隨著越來越多的伴侶們夜裡窗前觀景,渴望一見,卻再沒有見到過了。”
沈七七講完,少女美目盼兮,眼中充滿了浪漫色彩。
我聽罷頗有感觸,想起曾經自己帶貨時,都會為每一個產品公司,編寫一個勵志故事。
王世基笑道:“一些噱頭罷了,專門騙些年輕情侶住店的。”
“或許吧……”
很快,三人進店。
一箇中年老闆急忙迎了過來,頭上飄著幾根秀髮,對著三人中間的我說道。
“歡迎客官裡邊請,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
“好嘞,客官開幾間房?”
“一間。”
老闆直接愣在了當場,大腦短暫的停滯之後,整個人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王世基和沈七七也愣在當場,語凝噎:“……”
好……好的客官!這是您的房間鑰匙,客房在上樓左手邊第一間,祝您……三位入住愉快!禿頭老闆滿臉堆笑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線天了。
尷尬死了……沈七七微紅著臉,容顏動人。
王世基面色古怪,想了想又反應過來,三人本來就不是住店的,尤其讓一個女子單獨在一間房並不安全。
待小二進屋又打掃一番,服務很周到。
“客官請入住!有事請隨時吩咐,小的先下去了。”
“等一下!” 我叫住小二說道:“清水河附近,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小的不知。”
“鏘!” 不等我開口, 王世基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小二,猛然抽出一截七星刀。
“哼!想活命就實話實說!”
小二頓時嚇得身子一軟,差點溼潤。
“客……客官息怒!據小人所知,清水河附近頻頻發生命案,已經死了不下十人了。”
我凝視著小二問道:“你說的具體點,死的是什麼人?為什麼死?”
“小人也不知道,但聽說每個死過的人,都在前不久的漲水之日,恰好經過清水河,並且死狀悽慘,成為一攤肉泥。”
王世基怒火中燒:“簡直猖狂!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今晚別讓我碰見!我見一個刀一個!見一群,殺一片!”
我分析道:“看來死者在漲水之日,應該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或許目睹了賊人偷竊糧食,因此被滅口。”
沈七七握緊拳頭,同樣十分氣憤。
“太過分了,大明國境內,竟敢草菅人命!我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我再問:
“既然發生了命案,為什麼不去報官?”
“客官您是不知道啊,起初是有人要去報官的,可還未報成,這些人不是橫死家中,就是無故消失,誰還敢淌這攤渾水?就連我們客棧都生意冷清。”
王世基氣地一拍桌子。
“哼!雲州的官員都是幹什麼吃的!發生了命案還毫無察覺,待我稟告院長,嚴查雲州官場!”
……….
這邊剛得知了消息。
另一邊,離清鸞客棧不遠處有一座更大的客棧,東方客棧。
欽差等一眾官員入住其中,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離開衙門前,眾人約好。
在今夜寅時出發,前往清水河集合。
王世基內心的怒火難以平復,頻頻觸摸腰間的七星刀,此刀,已經很久沒有出鞘了。
不知道賊人,能否接住強者的一刀!
整整一下午,我們三人都在討論案情,時間飛逝。
期間。
我頻頻點明案件的關鍵,令王世基和沈七七吃驚不已。
王世基期間外出,買來了紙和筆,將案子的關鍵和推理過程詳細地記了下來。
我仔細分析著宣紙上的推理過程。
若有所思道:
“王大人,七七姑娘,咱們與欽差大人本來定好寅時集合,但是我覺得不妥,若是咱們一起集合,賊人一定不敢出現!只是我也納悶賊人為什麼偷了糧食還不撤離,難道還要繼續為非作歹?”
王世基重新燃起怒火:“陸淵,你說得不錯,對方偷了百萬石糧食,非但不撤離,還頻頻傷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們提前出發,裝扮成普通百姓,勾引賊人上鉤,屆時,我只需一刀!便讓賊子萬劫不復!”
我提醒道:“王大人,千萬記得留活口。”
“放心吧,案子真相大白之前,我不會取對方性命,但是死罪暫免,活罪難逃!”
我目前是蠻道入魂鏡。
而王世基是蠻道斷骨境。
足足高出我兩個境界!
斷骨境,顧名思義:即使被打斷骨頭,也能斷骨修復,繼續戰鬥,其戰鬥持久性非凡人能比。
難怪三號院的領袖趙守坤,賜王世基詩:“挾五十功而立。”
所言非虛,王世基擔得起這句詩。
“丑時將至,陸淵,咱們該出發了,沈姑娘,你留在這裡,一個時辰後與欽差集合,千萬注意安全,你要是出事了,監正饒不了我!”
“哼!”
沈七七站起身來,嬌俏的容顏寒光一閃。
“王大人,你是瞧不起我嗎?”
說罷,沈七七抬起纖纖玉手,紗衣包裹著玉體,看似溫柔美麗的少女。
她瞬間揮動衣袖,寒芒一閃!
“咻咻咻!” 空氣中傳來幾聲爆破聲,幾隻銀針爆射而出,紛紛刺向牆壁。
三米厚的牆壁。
洞穿!
瞬間洞穿!
這力道超出了物理範疇。
王世基目光呆滯,萬萬沒想到,沈七七竟然有如此實力,絲毫不輸於自己。
“好!好身手!沈姑娘可以一同前往,接下來咱們定要一招制勝,拿下賊人,出發!”
丑時已到,大地沉沉地睡去,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遠處隱隱能聽到一兩聲狗吠。
路邊的柳樹葉子沙沙作響,現在已經是深夜,夜霧襲來,連星星的微光也看不見。
來到清水河,黑暗彷彿要將一切吞噬,突然,一個黑影從三人背後悄悄掠過,在交叉的柳樹間一閃而逝。
其身形,佝僂著背,像人,又不像。
“噓……你兩感受到了嗎?賊人的氣息就在附近,陸淵你猜的不錯,賊人果然沒有離開,既然如此,不想走就留下吧。”
“王大人,容我再廢話一句,不要激動,千萬留活口,這是破案的關鍵!”
“你放心,我手裡的刀,說砍他眉毛,就絕對傷不到他眼睛,陸淵,你蠻道已經修煉到入魂境了吧,這是遠遠不夠的,今天我就讓你看一看,什麼叫斷骨境!”
近了,越來越近了。
三人止步,到達清水河。
王世基怒目圓睜。
“賊子!別藏著掖著了,我的七星刀早已封存多年,今天將用你來祭血!簡直可笑,大明國境內,還有人敢如此放肆?”
“吼吼吼……”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柳樹上方!
嘴裡發出非人的叫聲,刺耳。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依然掩蓋不住那張慘白的臉。
臉上的映出的寒氣陰森恐怖,像人,又像妖!
王世基毫無畏懼,怒斥道:
“呵,賊人!奸人!惡人!下來受死!我的七星刀早已等候多時,犯我大明者,死。”
王世基一語既出,霸氣外露,鷹眼目光如炬,七星刀鏘然出鞘。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刃口鋒利的讓人十指發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彷彿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七星刀的寒意。
這無疑是把好刀,三號院製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突然。
就在柳樹的上方。
黑影動了。
更加近了!
黑袍中映出一張慘白的臉,五官扭曲的誇張。
“寶刀鳴手中,利劍斬秋霜!” 王世基腳下蓄力,躍然而起,手中七星刀頻頻蓄力,只見刀光不見人!
“賊人,受死!”
力拔山兮氣蓋世,王世基單手換成雙手,刀劍無眼,與佝僂的黑影交織在一起。
“砰——”
聲音震耳欲聾。
恐怖如斯。
一個身影自空中驟然落下。
頃刻間,變成一攤肉泥!
這場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何止恐怖,
簡直恐怖!
僅僅一招之內!
“鐺啷啷~”
七星刀應聲落下,光芒暗淡。
這攤肉泥,正是王世基的。
王世基。
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