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把青雲梯》第6章 果然有仇
夕陽的金輝籠罩小城,人們結束了忙碌,從各個建築間湧出來,奔向四面八方,最終的念頭都是——回家。
黃戰勝信步踱來,笑嘻嘻的道:“小木頭驢兒,恭喜死裡逃生啊,是不是得賀賀?!”
鬥雞張三舉起右拳,怒吼道:“堅決擁護黃主任的英明決定。”
小星星雙手捶胸,若金剛臨世,被馬子房踹了一腳,惡狠狠道:“張三是你爹啊,他說啥你都跟著,像個大猩猩求偶似的,你是個有文化的人知道不?要斯文。”
小星星嚇得縮回拳頭,兩手垂到腰際,卑躬屈膝,你才是我爹,怕你還不成嗎?
四大損友,相生相剋,老虎棒子雞。張三克馬子房,馬子房克黃戰勝,黃戰勝克張三,啊,想錯了,沒我小星星什麼事兒。
事實就是如此,實力決定一切,仨爹隨便哪個一瞪眼,都能把小星星嚇死。
“走,不過了!”馬子房咬牙切齒,從床底掏出來禮品袋,黃戰勝樂了,果然有貨呀,司玉端這丫頭沒有騙我。
鬥雞張三睜大眼睛:“怎麼回事,驢兒你揹著我藏私貨?”他翻了翻,“媽呀,牛逼了,一瓶得小五十,接受了司大美女洗禮,檔次立即提升,你捨得?”
馬子房恨恨道:“我兒子孝敬我的,不喝白不喝。”
黃戰勝笑而不語,張三面露疑惑,小星星天真問道:“馬哥你連媳婦都沒有,啥時候生的兒子?”
張三詭笑:“不會是跟某某寡婦生的吧?”
“滾!不喝拉倒!”馬子房抬腿踹向張三,他早有防備,輕巧跳過,一把將禮品袋搶過來,塞到小星星懷裡。
“誰不喝誰是兒子!”
燒烤城雅間,桌上堆滿了籤子,四大損友滿嘴油膩,個個眼色迷離。
小星星專心致志,擼串不停,鬥雞張三拿著起子,正在開啤酒,馬子房咬著牙籤,黯然神傷,這他媽一桌下去,至少得三百吧?
進門張三就問老闆娘:“有羊腿嗎?”
馬子房一個兒勁兒使眼色,老孃們兒裝睜眼瞎:“有啊,剛進的,新鮮著呢!”
這仨貨,幾乎是血洗老財主,尤其是小星星。
馬子房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小星星茫然四顧,嘴裡卵著一團肉,含含糊糊無辜問道:“為啥又用蹄子尥我?”
“你丫是餓死狗轉世嗎?啥都吃,不見長肉,還不如豬呢。”
小星星嘀咕:“豬才不吃羊腿呢!”
黃戰勝捏著酒杯,細細把玩,將杯中酒一口抽乾淨。
“可能是真有仇!”
三人頓時一驚,齊齊朝他看來。黃戰勝身子朝後一揚,慢條斯理道:“小木頭驢兒,潘德印可能真和你有仇啊。”
馬子房心中刺痛,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提了個漏水的壺。他都不想提這事兒了,就當茅臺是給狗喝了,中華讓豬拱了。
潘德印算是小城知名人物,最開始是村裡的文書,後來被抽調到鄉廣播站負責宣傳,其實只是個臨時工。
這也沒什麼,他們那一代的官員,大都起於草莽,科班出身的還很少。
潘德印寫得一手好文章,字也好,深得龍炳勝的賞識,不僅給他轉了正,聘了幹,而且把獨生女兒龍豔華嫁給了他。
潘德印也很爭氣,紮實上進,很快當上了鄉文化站的站長。
龍炳勝順風順水,高歌猛進,潘德印自然水漲船高,26歲就當上了主管文教的副鄉長。真正是意氣風發,前程似錦。
不料春風得意,草沒馬蹄。那段時間,龍豔華剛生完孩子,忙得顛三倒四,自然無暇顧及潘德印。
年輕人難免寂寞,少年得志,又頗有幾分文采,自有人願意投懷送抱。
有一天晚上,在鄉政府值班時,他正和鄉聯中的一個女教師在床上親熱,卻被得到密報從縣城趕來的老婆逮了個正著。當即就給他來了個雙峰貫耳,兩邊臉頰留下淋淋漓漓的十條道子。
龍豔華哭哭啼啼跑回家,尋死覓活。龍炳勝的臉如同進入梅雨季節,陰雨綿綿。
潘德印雖然年輕,卻也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好幾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每天跑到岳父家,又是扇耳光又是寫檢討保證書。
龍豔華的心先自軟了起來,岳父也順水推舟,原諒了他。
鄉里待不下去了,於是將潘德印調到四號機關,當了個一般幹部,仍然是副科級。
又尋了個機會,把肇事的女教師以輪崗的名義支援到山區去了。
對於這一點,潘德印倒並不覺得難過,他本來就是逢場作戲,和女教師有不到一毛錢的感情。
四號雖然相對鄉鎮,要悠閒些,但藏龍臥虎,不乏文筆高手,官場老吏。潘德印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不僅離家近,更重要的是離上級領導也近啊!
不得不說潘德印是個有遠大抱負的人,我們細細觀察生活中那些成功者就可以發現,成功者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比如說不能讓腦袋閒下來。
你每天喝酒K歌到深夜,而他們琢磨人到深夜,醒來接著琢磨。
天下事有難易乎?不管什麼事情,就怕認真二字。
生活失意者最大的弊端就在於遭遇了一些不幸和挫折,對什麼都心灰意冷,把無所事事當成了生活的本質,享受了,習慣了,最後被拋棄到生活和社會的底層,任人踩踏。
潘德印絕對不做那樣的的人。
為了不讓腦袋閒下來,他每天總是提前半小時,第一個到機關,打掃完自己辦公室,接著打掃走廊和樓梯等公共衛生區,在他來之前,公共衛生區是輪流打掃的,一組一週。
潘德印來了之後,組照排,但已形同虛設了,很多老同志對此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別看小范人年輕,又謙虛、又勤快,將來一定前途非凡。
潘德印對這樣的話還是比較受用的,更何況,當這樣的聲音形成合力之後,就會產生巨大的能量。
事情果然不出潘德印所料,他在四號呆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就把握到了機會,或者說是機會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