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接線員》第4章 失聯的航班
男人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他拉下帽子,露出一頭狂野不羈的及肩長髮,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道:“鞦韆不堪重負,肯定會壞,用不著你賠。你最近要倒黴,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不堪重負?
謝謝,有被氣到!
我眼裡的火,對上他眼裡的冰,敗下陣來。
他收起工具,對我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這裡不是飯館嗎?我當然是來吃飯的!”說著,我就要往裡面走去。
男人放下工具箱,叫住了我,“你去別處吧。”
“為什麼,你開飯館不是給人吃的嗎?”
他指了指院子的大門,說:“大姐,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已經打烊了,請離開!”
說罷,男人就提著工具箱往裡面屋裡,一下子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我一齣門,就被李洋洋抓了個正著。
“這麼晚了,你怎麼到處跑,爸媽都很擔心你。”
我推搡著想掙脫他,可是胳膊被牢牢地牽制住了,我只能被他拖著往家裡走去。
第一次逃跑計劃失敗,他們看我的眼神越發戒備了。
我被關在房間裡,窗戶也被鎖了,一日三餐也被送到房間裡。我媽怕我太無聊,又搞出什麼動靜,還給我送了一些報紙進來。
劉家的人明天就要來接親了,這太不正常了。這未免太倉促了,提親兩天之後就結婚,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這婚是萬萬不能結的,現在只能等明天早上,接親的時候,趁亂逃了。
地上的一堆報紙,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撿起一份報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昨日十一點左右,久久航空9S1134航班,於返航途中失聯。
我的腦袋裡彷彿在放煙花,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9S1134航班是從紅城飛往月城,但是昨天因為天氣惡劣,飛機一直在空中盤旋,在十一點整收到塔臺返航命令。飛機航行五分鐘後,與地面控制臺失去了聯繫。
一時間外界的猜測紛至沓來,各種陰謀論也是層出不窮。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想到這我越發不安。
此時久久航空已經發了聲明,這件事已經組織了專員處理,對外一致口徑:事情還在調查中,等候官方通知。
晚上,我媽給我端了一碗湯,我喝過之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恍惚之間,我好像聽到電話鈴聲響起,我急忙戴上耳機。
我的開場白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叫聲。呼呼的風聲夾雜著尖叫與哭聲,仔細聽還有金屬碰撞尖銳的聲音。我一遍一遍地詢問對方,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才能幫助她。可還是和那天晚上一樣,只有來自地獄的嗚鳴聲。
就在我的精神接近崩潰的邊緣,電話那頭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
“TA會殺死我們所有人,救救我們,我們的航班是9S1134。”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9S1134那不就是失聯的那個航班嗎?
“請問,你們現在是已經迫降了還是在空中盤旋。飛機上還有其他倖存人員嗎?”我聽對方的聲音,很稚嫩,像個小女孩,於是接著說:“小朋友,你別怕,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那頭卻一直沒有回覆我,我一遍一遍地詢問確認,卻只聽到微弱的呼吸與心跳聲。
“來了,她要找你,李清清,她在找你···”只聽到一聲尖叫,那邊徹底沒聲了。
各種猜測湧現在我的腦子裡,首先不可能是有人劫機,根本沒有人要贖金。那麼就是飛機故障了,可能迫降在什麼地方了,只是還沒有找到確切的位置。根據小女孩的說法,他們遇到了危險,有個人或者是動物,威脅到了她的生命安全。
我得把這些消息上報。
當時我沒意識到,如果威脅她的東西不是活物呢。
電話斷掉之後,又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一個溼漉漉的腦袋從電腦屏幕裡探出來,TA頭髮很長,帶著一股惡臭。接著是手,胳膊,然後那個不明物體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我面前的桌上。我此刻已經汗如雨下,想要叫也叫不出聲,整個人也像被施了定身術,被綁在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TA是一隻鬼,只有上半身,腰以下的部分全部缺失。我閉上眼睛不敢看,空氣中似有肉燒焦的氣味,這種緊張恐怖的氣氛壓迫著我,簡直生不如死。
“你到底想怎麼樣?”怕到極致,膽子也大了起來。我睜開眼睛,從丹田爆出一口氣,突然就能出聲了。
TA抬起溼漉漉的腦袋,露出慘白的張臉,不,準確的說是半張臉。一片血肉模糊,那慘烈的樣子,我不敢細看,只覺得胃裡一陣一陣翻滾。
“李清清,一起死吧!”她尖利地聲音,在我耳邊立體環繞,久久不能散去。
突然,我感覺身體失重,似乎跌入了無休不止的深淵。
再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腳被綁著,嘴巴也被布條堵住了,身上還穿著紅色的嫁衣。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半張臉的女鬼,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我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狹小的空間,駭人的紅色,我竟然被五花大綁丟到了花轎裡。外面天色很暗,轎子因為我的掙扎,有些顛簸,差點把我甩出去。
“小祖宗啊,你別亂動啊。”是那個媒人的聲音。
她掀開轎子側邊的窗簾,露出了一張大臉。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媒人慘白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的瘮人。最可怕的是,她穿著一身黑裙,頭髮盤起,上面還彆著一朵白色的紙花。
我掙扎得越發用力了,可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馬上就到黃金村了,新娘子再忍耐一下。”
媒人關上簾子,無視我的抗議。
只聽見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越發響亮,他們每走一聲,我的心就越冷一分。
這音樂根本不似別人家結婚的喜慶,倒像是奔喪時的哀樂。
想到爸媽給我下藥,然後無情地將我綁上了花轎,眼淚就不爭氣地直往下掉。
我還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