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
“什麼事?”
沈侯爺眉頭一皺,生怕沈昭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而侯夫人倒是想起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沈昭懶得繞彎子,直言道:“我出嫁那日的陪嫁只得了一箱,今日女兒回來只是想問問,剩下的那些箱子哪裡去了!”
“什麼箱子?”侯夫人惱怒,重重拍下筷子,“從來沒有女兒回門問孃家要嫁妝的道理!”
沈昭可不在意她的惱怒,氣定神閒地說著:“侯府嫡女出嫁,卻只有一箱嫁妝,也不怕人笑話。”
“再者說,當年說要拿醫館於我做嫁妝,如今我嫁了人,醫館在何處?”沈昭冷冷地看著沈夫人。
“你!侯爺你看,哪有女兒這般和母親說話的!我怎麼就生了個這樣的冤孽!”
說著侯夫人拿起絹帕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向侯爺哭訴。
侯爺瞪了自己夫人一眼,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要多少,你給她便是,又不值幾個錢,計較這點東西作甚!”
“侯爺!”
侯夫人急了,侯府嫡女按規制嫁妝可是整整十六箱!她捨不得把十六箱都給了沈昭,更別說還有那一紙醫館的契約,還得留著日後寶珠出嫁的時候給她添妝呢。
“父親別怪母親,可能是府上錢財吃緊,母親勞碌給疏忽了。”
沈寶珠也快急紅眼了,但還是得假裝大度,又暗暗給侯夫人使了個眼色。
侯夫人趕緊接話:“是啊侯爺,侯府人丁多花銷大,日後咱們的大哥兒還要娶媳婦,寶珠也要嫁人,這十六箱的嫁妝……”
寶珠將來嫁的是太子,嫁妝可不能寒酸!
聽懂了夫人的暗示,沈侯思索了半晌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那便再添五箱吧。”
“五箱?”沈昭笑了,“打發叫花子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
沈侯爺將桌子拍的震山響,兩眼怒瞪著沈昭。
“我再怎麼不招人待見,現在也是皇家的媳婦,我的嫁妝是代表著侯府和皇家的臉面。若讓別人知道侯府嫡女的嫁妝只有六箱,還要剋扣原本的醫館,說不準還以為侯府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若是父親不介意以後聽到什麼閒話,我自然也不會在意這點面子上的事!”
這番話下來,幾人神色各異,尤其是沈侯爺,臉像是被人扇了耳光一般,漲得通紅。
“姐姐這話嚴重了。若實在不滿,便從我的嫁妝裡拿走一部分吧,日後我在婆家辛苦些便是,好過讓姐姐受苦。”
沈寶珠這話說的十分大度,倒顯得沈昭無理取鬧。沈侯爺聽著這話熨帖不少,連著看向沈昭的目光也愈發不滿,果然是鄉野長大的,跟寶珠比不了。
沈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麼說來,妹妹這些年倒是攢了不少嫁妝?”
“我……”沈寶珠一頓,斟酌道:“並非如此,妹妹只是有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姐姐若看得上,便拿些去賞玩吧。”
她哪會真的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
不過是想著隨便拿些不值錢的東西哄哄沈昭罷了,反正她一個鄉下丫頭,也分辨不出好壞來。
聽她如此說,沈昭故作痛心道:“唉,本以為妹妹從小在侯府長大,父親母親會待妹妹親厚些,沒想到也只是攢了些不值錢的嫁妝,我真是替妹妹不值。”
說完看向父親母親,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你懂什麼,寶珠的嫁妝我自然是備得足足的!”
寶珠可是她一手養大的掌上明珠,她又怎麼捨得她受委屈。
“哦?母親的意思是,只備了妹妹的,沒有我的份了?”
“……時間倉促,沒來得及而已。”沈夫人臉色僵硬,無力辯解道。
“妹妹的嫁妝,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不好挪用。只是我有一點想不通,偌大的侯府,難道連女兒的嫁妝都出不起?還是說侯府根本沒打算給我一份體面的嫁妝?!”
沈昭的語氣冷了下來,帶了幾分質問。
這樣的態度讓沈侯爺很是不滿。
“怎麼跟你母親說話的?半分規矩都沒有!”
“女兒不敢,女兒只是想提醒父親,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苛刻,對外人卻視若珍寶。父親莫要讓人心寒才是。”
“胡說八道!”
屋裡的下人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沈寶珠臉色一白,撲到沈夫人懷裡輕聲哭泣起來。
“嗚嗚……母親,姐姐這是在埋怨我霸佔了她的位置,女兒就該早早離了侯府,免得在這裡礙姐姐的眼!”
說著起身便要往外衝去。
沈夫人素來疼愛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連忙伸手拉住她:“你這說的什麼話?為娘何時不拿你當親生了?”
沈寶珠哭得傷心,彷彿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沈夫人抬袖抹了抹眼淚,瞪向沈昭:“你不就是想要嫁妝嗎?給你便是。你又何苦欺負寶珠。”
沈昭無語,她欺負她?
她可連沈寶珠一根手指都沒碰!
沈夫人沉了臉色,咬咬牙,轉頭吩咐丫鬟:“去取五千兩銀票來。”
丫鬟動作麻利,出去沒多久便拿著銀票回來了,恭敬地遞到沈夫人面前。
沈夫人卻看都沒看一眼,伸手指著沈昭。
“這銀票就當做是補給你的嫁妝,你趕緊回你的景王府!”
如初機靈,連忙上前將銀票接了過來,一把揣進了懷裡。
“女兒理解母親現在湊不足嫁妝,沒關係,這些銀兩夠女兒用一些時日,過段時間女兒再來。”
一聽這話,沈夫人快要被氣暈過去了。而沈寶珠陰沉地看著她手上的銀票,恨得牙癢癢。一個鄉野來的賤丫頭,有五千兩銀票還不知足,還想拿她的嫁妝!
“還在這兒站著幹什麼?帶上你的兒子趕緊走!”
沈侯爺也算是看明白這個從小沒有在跟前的女兒,根本養不親了。而沈夫人母女二人更是一點都不想看到沈昭。
“那這醫館的地契,房契,”沈昭淡定地伸手,“母親該不會是想要賴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