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
“主子!”
如初欲護主撲上,卻被趕來的護衛拿下,還被重重踹了一腳肚子。
“東芝!東芝!王爺,您快看看東芝,東芝要不行了!”
下人衝進來驚慌亂喊。
破舊的被子上一片猩紅,躺在上頭的人張口直喊疼,但聲音已微不可聞,一副即將西去之象。
司北辰狠狠一揮,將沈昭像一塊破布一樣砸在地上,後背結結實實捱了一下,沈昭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立即傳太醫!”
東芝是他府上家生子,其父母都在府上擔任要職,受司北辰敬重。
如果東芝現在被這個瘋女人害死,他要如何和東芝父母交代,如何和府中其他人交代?
想到這裡,司北辰更是大恨,簡直恨不得吃沈昭這毒婦的肉,喝她的血。
“慢著!”
見司北辰一腳又要踹過來,沈昭連忙從地上一滾,避開那一腳,翻起身來。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傷害她,我在救人,我是在救她!”
饒是泥人,被這麼一打,也要被逼出幾分火氣。
沈昭口中不顯,但是神色之中的不滿情緒卻表露的一清二楚。
好狂妄的女人!
都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死不認罪!
救人?
這毒婦是把所有人當傻子麼?!
司北辰更氣,連連冷笑。
“救人?你的救人就是用刀子將人劃得血肉模糊?“
“來人!將這個瘋女人拖下去杖責三十,關進柴房!”
“要是東芝活不了,你,陪葬!”
司北辰拂袖而去。
沒等反應,一群人迅速圍了上來將她按住,個個咬牙切齒。
手臂粗的棍子打下來,帶著幾聲悶響,身後,皮開肉綻!
“小姐!”
沈昭珉緊了唇,她沈昭自有她的傲骨,即使落到現在這田地又如何,她依舊不願意低下頭顱。
只是。
何其可笑。
想她一代堂堂國師聖手,竟也會有朝一日為救人落這般田地!
“把這個毒婦拖下去!”
“呸!”
耳邊充斥著咒罵聲,後背的疼痛卻是越發難忍,沈昭的視線漸漸模糊,直接暈了過去。
……
潮溼陰暗的柴房裡,沈昭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下堅硬的青石板冰涼刺骨。
“小姐……小姐……你醒醒……”如初跪在沈昭面前,小心翼翼地推著沈昭,聲音裡帶著哭腔。
動了動睫毛,沈昭忍著火辣的痛勉強緩過一絲氣來,她睜開眼,聲音氣若游絲,“我沒事……”
咬緊牙關,在如初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她不禁冷笑一聲。
她明明是在救人,卻落得這個下場。
沈昭握緊雙手,眼中滿是不甘。
察覺到沈昭的心情,如初握著沈昭的手,憤憤不滿地說道:“小姐好歹是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不管怎麼樣,都不該這樣對您!”
砰——
沈昭剛想阻止如初繼續說下去,門就被猛然踢開,走進一個虎背熊腰的婆子,滿臉兇相。
掐著腰,她徑直走到如初身邊,狠狠地掐了一把,“你這死丫頭,竟敢詆譭王爺,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又剜了一眼沈昭,陰陽怪氣道:“果然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呵,王爺吩咐了,在東芝脫離危險之前,讓我好好教教王妃和你的丫頭什麼是規矩!”
“既然你知道我是王妃,我就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將如初拉到身後,沈昭正面迎上。
那婆子見她氣勢不俗,愣了片刻,轉頭譏諷的就拔高了音量:“你是王妃,我這個王府下人確實不能對您怎麼樣!”
手中鞭子一揚,她得意一笑:“但我這手裡是王爺的鞭子,更是聖上賜給王爺的戒鞭!見此鞭如見聖上!你膽敢不服?還不跪下!”
沈昭看見那鞭子的柄上刻有龍紋,心中便是一涼。雖是不甘,但在這個時代就是皇權大過天。她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無奈的拜倒,沈昭恨不能將牙齒咬碎。
婆子見她服軟,更加得意,“起身吧,勞駕王妃起身,跟我走一趟。”
天飄著雪,風如刀刮。
婆子指了指面前成盆的白菜,扯著嗓子對沈昭和如初命令道:“這裡的菜今晚你們倆都要醃好了!”
如初看到堆積成山的菜蔬和粗鹽,她主動攔在沈昭面前,“這事我一個人來做就好。王妃是主子,不必做這些事!”
“你這麼喜歡替主子攬責任?那東芝的事也算在你一個人頭上!”婆子瞪了如初一眼。
“你別欺人太甚!”
“如初。”拉住還要理論的如初,那婆子手裡拿著象徵皇權的鞭子,實在棘手。
沈昭抿唇,默默地坐下,心一沉,手直接伸進了鹽堆裡。
這鹽太過於粗糲,而她的手柔嫩,瞬間就刮開了無數道細碎的傷口。
傷口又被粗鹽摩擦,鑽心的痛如無數蟲子啃噬,額頭上跟著滲滿了虛汗,痛得她無法呼吸,但她卻緊咬下唇,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小姐!你受傷了!讓我來!”如初哭著搖頭,拉著沈昭的手勸道。
“讓你這個賤婢動手了嗎?!欠打!”
看到婆子的鞭子朝著如初揚高,沈昭一把拉開如初,怒瞪了婆子一眼。將所有的痛楚都忍下,繼續醃菜。
心中卻依舊存氣。世人愚昧,古人更甚!好心救人卻當做驢肝肺!
“小姐……”他們怎麼能這麼折磨小姐!
如初恨自己無能卻只能乖乖幫著沈昭,哭成淚人。
不知過去多久,如初這丫頭還在抽泣,沈昭的手卻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傷口潰破浸入鹽水,火辣辣地疼痛充斥著她的神經,腦袋越來越沉,視線變得模糊,撐不住朝著一邊栽倒下去。
啪!
一道鞭子直接狠狠抽打在沈昭的身上,她疼得睚眥欲裂,卻是又清醒了不少。
“別偷懶!”婆子凶神惡煞還要抽一鞭。
“別打了!王妃受不住了!求你別打了!”如初緊緊抱著氣息微弱的沈昭,抽出一隻手拼命地扯著婆子手裡的鞭子。
“還敢攔著?看我不打死你們!”被激怒,婆子唾沫橫飛,手裡毫不留情。
沈昭心中不甘,她本以為自己伏低做小能換來片刻安寧,這老奴卻一再欺壓!
她將頭靠在如初的肩上,雙眼凌厲如刀,“住手!你這老刁奴真當我侯府無人?你今日打我,待得我回門之後,定要稟告父親,將今日你打我之事,全算在你家王爺頭上!”
就算是皇上賜下的寶貝又如何?他司北辰肯讓一個奴僕拿著聖物。就算到了朝堂之上,她也有話說!
“你!”
婆子氣急,卻當真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兩邊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