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泅水的鷹(杜需沙秦坤石)在線免費閱讀

強烈推薦熱門都市小說《泅水的鷹》 ,這本小說的著作者是北京茶,主角是杜需沙秦坤石。書中主要講述了:下班了,北京冬天黑的也早,路燈昏黃地照在路面。杜需沙拖著疲憊的身體,隨著歸家的人群,慢慢地騎著自行車回家。“太陽落下去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腦袋裡響起,還是那個熟悉的拾荒爺爺。“爺爺,太陽還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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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泅水的鷹》 免費試讀

下班了,北京冬天黑的也早,路燈昏黃地照在路面。

杜需沙拖著疲憊的身體,隨著歸家的人群,慢慢地騎著自行車回家。

“太陽落下去了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腦袋裡響起,還是那個熟悉的拾荒爺爺。

“爺爺,太陽還在呀!”

一個稚嫩的應答在晚空中迴盪,正是九歲時候的自己。

在化工學院大院中游蕩的杜需沙,雖然鄰居的孩子們不理睬他,但是在冬天的時候,在院子內東側的垃圾站裡,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夥伴。

垃圾站用半人高的矮磚牆圍著,除了留出的開口,牆體已經殘破,好幾處都已經倒塌,全院子的各種垃圾都在這裡堆放。

一位的乾瘦的老人,眼睛紅紅的,每天都到這裡,蹲在垃圾上,埋著頭,撿拾很長時間。

他穿的衣服不像通常拾荒者那樣破爛,他穿的厚棉襖雖然袖口和底邊破綻出棉絮,但罩在外面的灰白色上衣,胸前很平整,他也不蓬頭垢面,短頭髮花白。他掏撿垃圾使用的木棍頭上,都用粗鐵絲綁好了三個鐵鉤,他有兩支:一支長木棍的,是最先用於掏拿高處垃圾堆的;一支短木棍的,是最後撿選面前垃圾攤的。他主要撿拾廢舊紙張和各種瓶子,他很仔細,找的瓶子,他都用手抹去泥水,找到的紙張,他都用手仔細地捋平,有大便的衛生紙,他都會把汙染處撕掉,再捋平,然後按順序放置到他背上的竹筐。他撿拾得很慢很慢,累了,就坐在垃圾旁休息。

看見杜需沙坐在垃圾堆的另一邊看他,他就招呼杜需沙,說:“孩子,過這邊來坐,那邊風大,冷呀。”

當杜需沙靠近的時候,他從放在身邊的竹筐裡找出一張厚些的紙,鋪在地,說:“孩子,坐在這上,不要弄髒衣服,你媽媽會不高興的。”

以往的杜需沙,只要見到撿破爛的人,都會和院子裡的孩子們一道紛紛跑上前去,一邊用石子猛打,一邊張口罵著“打呀,打這個臭撿破爛的呀。”直到撿破爛的人狼狽地逃遠。有個撿破爛的老太太是小腳,行動慢,結果她裝著廢紙等破爛的木推車,被杜需沙他們點燃,火光映紅著老太太佈滿皺紋的臉,老太太張著沒有牙的嘴,嚎啕大哭。

現在的杜需沙坐在老人身邊,感覺他面目和善,說話柔和。一陣北風吹來很冷,老人從竹筐取出一片雜色的氈布,要杜需沙披上,杜需沙聞到了上面味道刺鼻,就拒絕了。風還在吹,寒氣從杜需沙的褲腳往裡鑽,他們還一起坐著,垃圾站內,瀰漫著酸腐的味道,空氣也潮得像發了黴,但是他們還那樣一起坐著。

杜需沙突然站起來說:“你等我呀。”就跑開了。

不一會兒,杜需沙雙手捂著上衣就跑回來,掀開上衣角,倒出幾塊已經撕好的油氈,說:“爺爺,給你。”

老人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說:“孩子,這個沒有用,不能賣。”

杜需沙說:“你再等我呀。”又跑開了。

這回杜需沙直奔食堂後面,許多蔬菜都在那裡碼放,他放輕腳步,故做從容,左顧右盼後,確定沒有人發現,便拿起蔬菜往身上藏,然後慌張地離開。

老人看到杜需沙從身上掏出來的蔬菜:白菜一棵,心裡美蘿蔔兩隻,土豆五粒,不由生疑,“孩子,這不是你偷來的吧?”

“不是,不是。”杜需沙說著就把蔬菜放進竹筐內的紙張下。

老人曾經問過杜需沙為什麼不上學,杜需沙沒有說實話;杜需沙問過老人為什麼撿破爛,老人也沒有說什麼。

每天下午,就是老人要到垃圾站的時候,杜需沙都會去,路上杜需沙都會先到辦公樓後,那裡樹立著一長排木板架,是專門張貼大字報的地方,大人們表情嚴峻地聚集著,都抬頭向板架看,尤其看那些新張貼出來的大字報,杜需沙則眼睛向下,看大人腳底下,尋找那些日久自然脫落下來或者是被撕下來的大字報。然後,總能夠帶給老人幾張大字報紙。杜需沙知道。廢舊紙張是老人最渴望的東西。老人經常會從垃圾中挑出些東西,停下來反覆端詳,用手擦擦,再看,然後遞給杜需沙,“孩子,這個你留著玩不?”這些東西要不就是各種牌子的煙盒,要不就是舊玩具,要不就是些形狀奇特的瓶子。

三九節氣的那些天,天冷得出奇,連續幾天姐姐不讓杜需沙出門,第五天的下午,天色已經見黑,杜需沙坐不住,偷偷溜出家,來到垃圾站,見老人還在那裡坐著,旁邊的竹筐已經裝滿破爛,因為嚴寒,老人披著那片雜色的氈布,鼻涕流在腮上。見杜需沙來了,老人忙說:

“孩子,這幾天你怎麼沒有來,是不是病了?”

“我姐不讓我出來。”

“孩子,快過來,爺爺有好東西要送給你”

老人手從筐內拿出了破布包,用凍僵的手,哆嗦地打開:一本半新的寫字本,一支半截長的鉛筆。

“這本子,只用了一頁,還是新的,這筆是中華牌的,爺爺給你削好了。”老人把本和筆放到杜需沙手裡說,“多好的東西,就被扔了,多可惜。”

老人彎著身背起竹筐,還在說:

“孩子,你用它好好唸書寫字。”

快到元旦前的幾天開始,老人一直沒有來過垃圾站。

元旦的那天,杜需沙終於在垃圾站看到了老人。老人顯得很虛弱,脖子上圍著一條滿是補丁的粗布圍脖,最明顯的是,老人本來就紅紅的眼睛幾乎腫成一條縫,不斷流著眼淚,看杜需沙的時候,仰起頭用力翻動著眼皮,努力要睜開。

“爺爺,你這是怎麼了?”杜需沙問。

“爺爺病了。爺爺的眼睛發炎好幾年了,始終沒有好過,這回發炎得重,總髮燒。”

“那爺爺幹嘛不快去醫院呀。”

“爺爺哪有錢去醫院。”老人很無奈,嘆口氣,說:“爺爺這回真的要瞎了。”

杜需沙急急地跑回家,打開家裡存放藥品的抽屜,找出了還剩半支的青黴素眼藥膏,然後就跑回垃圾站。

杜需沙幫助老人在眼睛上塗上厚厚的藥膏,老人眼睛的那條縫隙幾乎被黃色藥膏粘合住,老人一邊試圖睜眼,一邊開玩笑地說:“真瞎了。”

以後的幾天,杜需沙每天會問老人是否眼睛塗了藥膏,並總是問老人一句話:“爺爺,你眼睛覺得好些吧。”

老人總是回答:“好多了,好多了,就快好了,爺爺謝謝你。”

這時杜需沙覺得心裡好快樂。

其實,老人的眼睛還在惡化。因為老人挑選垃圾的時候,頭低得距離垃圾越來越近,眼睛幾乎貼到地面上,被垃圾燻出的眼淚不住地淌出來,老人不時用自己烏黑的手,去揉擦紅腫的眼睛。

“爺爺,你不能再用髒手去碰眼睛啦。”杜需沙焦急地說。

“孩子,爺爺眼睛癢呀,鑽心地癢呀。”

老人已經幾乎瞎了。

老人紅腫眼睛的向外翻著,已經開始流出濃水,“疼呀!”老人輕輕地呻吟,乾瘦臉上的皮在抽動。

老人不能看清路面,那支長木棍已經被老人反持過來,像盲人一樣探路而行。

“孩子,爺爺快看不見你了。”老人低低地說。老人的衣服很骯髒,頭髮上滿是雜物,腳上溼漉漉的綠色舊膠鞋破開了洞,露著腳趾。

那天下午,老人突然提前要離開垃圾站。

“送我出大門吧,孩子,我怕是找不到路了。”

杜需沙伸出胳臂,一手握著老人的手,老人的手燙得嚇人。老人低著頭,扶著杜需沙胳臂,揹著半筐垃圾,兩個人並肩徐徐而行。

院子裡的人都投過奇怪的目光,迎面的人都手掩著鼻,急忙躲避,過去後再轉身駐足,目光刺向杜需沙的後背。杜需沙迴避著人們的眼光,不去看。然而聽得見那些交頭接耳——

“看,這就是杜危然和譚悟及的兒子。”

“這孩子沒有出息。”

“我早就說過嘛!”

……

老人轉頭向著杜需沙,掙扎般地試圖翻開著眼睛,一隻手緊緊摸扶著杜需沙的肩頭,說:“好孩子,你一定會有出息的。”

夕陽西下,冬天蒼黃的太陽就在天邊,鳥凍得已經不叫。就在接近大門口的時候,沉默的老人突然顫抖地說:

“孩子!”

“爺爺什麼事?”杜需沙側頭問。

老人仰起頭,向天空再次翻動著眼睛,疑惑地說:

“太陽落下去了吧?”

太陽落下去了吧——不知為什麼,杜需沙聽到老人的這句話,瞬然間感到難過極了。

“爺爺,太陽還在呀!”

這以後,杜需沙再也沒有見過這位老人,這位杜需沙在院子內唯一能夠相互交談的夥伴。

小說《泅水的鷹》試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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