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陸震山自然知道秦明的用意,不僅沒有反駁,反而順著他的話說道:“陛下能夠親自指示工部的大小事宜,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肯放權,倒是其他幾個部我覺得也適合陛下,不知道各位大人願不願意放權?”
陸震山反將一軍,秦明頓時臉色一變。
洪荒也順杆子爬,說道:“好啊好啊,六部我要好好選一個,工部不錯,其他部也不錯。”
李林忠率先啟奏道:“陛下,老臣覺得刑部並不適合陛下歷練,那裡面都是一些錯綜複雜的案子,勞心勞力,還時不時要見一些窮兇極惡的歹人,怕要衝撞了龍體。”
洪荒假裝想了想,說道:“確實不適合,愛卿言之有理。”
楊素沒想到李林忠就這樣簡單說服了洪荒,也跟著啟奏道:“陛下,老臣認為禮部也不合適,繁文縟節的事兒底下臣子們可以代勞,不需要陛下親力親為。”
洪荒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秦明看出來了,洪荒是想從自己掌管的吏部、兵部、戶部下手。
“老臣覺得陛下任何部門都可以,全憑陛下選擇。”秦明居然一改楊素和李林忠不想放權的心思,直接願意交出任何一個部門。
洪荒錯愕了兩秒,隨即想通了關節,這老狐狸想耍自己。
只要自己選擇了他的勢力範圍,底下官員陽奉陰違,政令不暢,也是沒有作為的,還會處處受到限制,最終一事無成,到時候這老狐狸就可以說自己無能,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么蛾子。
“我選工部吧!”洪荒不傻,現在只有選陸震山麾下的工部是最能出成績的。
秦明心中一沉,這小皇帝比他想得要聰明。
陸震山也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大喊:“先帝啊,您後繼有人了!”
楊素和李林忠則是一臉慶幸。
“陛下,按照先帝的遺囑,您接手了任何一個部門都要在這一個月內做出成績,不然這親政後,六部的事宜還是得經過大臣們的同意才能下達聖意。”秦明就是要在這兒等著洪荒入套的。
洪荒心中冷笑,果然,這老狐狸先前就是打算讓自己選他手底下的部門,讓自己一事無成,還好自己沒有上當。
雖說這工部是清水衙門,不好出成績,但誰叫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呢,要搞出什麼利國利民的神器還不容易?
一個月內我要亮瞎你們這群老東西的狗眼!
秦明則是信心滿滿,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錢沒錢,要資源沒資源,我看你和那陸老頭能夠搞出多大的陣仗,一個月後就等著出洋相吧!
陸震山聽到這裡也是臉色陰沉,他掌管工部多年自然知道工部的成績沒有那麼好做出來,心中不禁為洪荒擔憂起來,要是到時候親政,六部的政令不能由皇帝最高決策,還需要大臣商量同意,這朝廷還會是秦明說了算。
洪荒卻是雲淡風輕地回答道:“秦首輔,你好好把你手底下的部門作出成績吧,不要到時候我工部成績彪炳,你還是那麼平庸的混朝廷俸祿,怎麼對得起朝廷,對得起天下百姓?”
“先前我免費贈送給你的治國良策,你要好好學習,不要一個月之後那些諸蠻作亂、私茶氾濫還沒有解決,朕都教了你方法了,你還解決不了,就會變成下一個李源,甚至連李源都不如!”
李林忠此時想殺死李源的心都有了,今天他的兒子徹底和蠢材劃上等號了,一輩子恐怕也洗不掉這名號。
秦明心中一冷,臉上卻是微笑道:“陛下聖明的教導,老臣一定鞠躬盡瘁,還陛下一個太平的天下。”
“朕需要你還麼,這天下本來就是朕的,難不成現在的天下是秦首輔的?”洪荒眼中浮現出了駭人的氣勢。
秦明感受到了帝王的壓力,先前的話確實有點大逆不道了。
如驚弓之鳥,秦明趕忙跪在地上。
“陛下,老臣失言,罪該萬死!”
洪荒見威懾起了作用,臉色又變得和煦明媚,說道:“秦首輔哪裡的話,我只是開了個玩笑。”
隨即,他話鋒一轉,說道:“這天下確實還不夠太平,昨天晚上的事兒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要不是秦首輔的兩個兒子捨生忘死,朕今天就不能在這龍椅上坐著了。”
此話一齣,秦明等人知道,這刺殺的事兒還是被提上了日程,今天在朝會上得拿出一個雙方滿意的結果。
“陛下,老臣犬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恨那些前朝餘孽居然這麼多年還能出現在皇宮,實在是防不勝防啊!”秦明不說自己的責任,反而說這是防不勝防不可避免的事兒。
洪荒心中冷笑,這老狐狸就是不一般,說話滴水不漏。
“秦首輔哪裡的話,我看你的兒子都是朝廷的棟樑,死了還是挺可惜的,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兒子吧?”洪荒問道。
秦明心道不好,這皇帝又在打他兒子的主意。
“老臣確實還有一個兒子,只是這孩子生性頑劣不堪重用,老臣一直都愁於教不好他。”秦明瞬間就想堵住洪荒的話。
“臣子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在所難免,畢竟有些孩子不喜歡聽家長的話,剛好我有一個主意,聖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朕覺得秦首輔就是太溺愛老三了,你看那英勇捐軀的前兩個孩子多好,這老三是秦首輔的血脈一定也不差,我看這樣吧,授予秦家老三大理寺少卿的職位,全權負責緝拿前朝餘孽,一年之內要把前朝餘孽盡數誅滅,這不難吧?”洪荒說道。
秦明心如電轉,這小皇帝又是唱的哪一齣?
是想借秦家的手誅滅前朝餘孽,還是想借前朝餘孽誅滅我家老三?
不行,絕對不能答應!
“陛下,犬子頑劣,難堪重任,還是請陛下另擇人選吧。”秦明可不想秦家和前朝餘孽的仇越結越深。
“唉,秦首輔這真是叫我為難,我提議吧,你又否決,現在又讓我選擇人選,這不是讓我無所適從嗎?”洪荒做著嘆氣的動作。
秦明立馬回覆道:“陛下放心,只要不是我家老三,其他人我絕對同意。”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明就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果然,洪荒拍手道:“好,那就讓陸少雄出任大理寺少卿。”
秦明這才明白,小皇帝是想給陸家的兒子安插重要職位。
李林忠苦著臉啟奏道:“陛下,我那兒子李源雖然不爭氣,但也沒有犯什麼大錯誤,老臣本打算回去好好管教,讓他在大理寺做出成績,不負聖恩!現在陛下要罷免他,就連老臣一起罷免了吧。”
說著像是要聲淚俱下,把洪荒說成不顧輔政大臣辛勞,即將親政前卸磨殺驢一般。
洪荒微笑道:“李大人你誤會了,誰說要罷免李源了,我也知道虎父無犬子嘛,李大人如此了得,李源怎麼可能是草包,今天的表現無非是他一時神經錯亂,可能是受到了某些草包的影響。”
說著,洪荒還看向了先前站在李源身邊的秦黨一脈人。
這是洪荒故意想挑起李林忠和秦黨之間的隔閡。
“我的原意是想讓李源升任大理寺卿,由陸少雄接任大理寺少卿。”
聽洪荒如此一說,李林忠立馬來了精神,都沒顧及禮儀,問道:“陛下此話當真?”
大理寺本來就是李林忠的勢力範圍,自己的兒子能力不行,費了很大勁兒才扶李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一直都沒有機會讓他當上大理寺卿,他李林忠也是要臉的,不能強行擠走大理寺卿,讓自己的兒子上位。
但是現在,有了洪荒的支持,這些大臣們就無話可說了。
洪荒點頭道:“朕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當然是真的!”
李林忠立馬拜伏在地:“陛下聖明!”
洪荒和李林忠都很滿意這個結局,唯獨秦明此時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自己在朝堂混跡多年,居然讓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
可恨!
陸震山心中繼續概嘆:“先帝啊,陛下現在真是越來越出乎老臣的意料啊,大夏之幸!萬民之福啊!”
今日朝會收穫頗多,但洪荒覺得還不夠,重中之中的禁軍才是現在最急迫的事兒,不能再讓秦明掌控了,這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劍!
大內侍衛雖然被拿下了,但禁軍就在宮門一牆之隔,今日勢在必得!
“秦首輔,昨日護駕秦家居功至偉,大內侍衛們都功不可沒,但是!”
洪荒眼中煞氣陡生,
“禁軍居然毫無作為,禁軍統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秦明一聽,自然知道了洪荒的用意。
“陛下,這刺客在宮中行刺,是大內侍衛的管轄範圍,禁軍並無責任。”秦明撇清禁軍的責任。
“是嗎?”洪荒冷笑道,“宣禁軍統領!”
不一會兒,禁軍統領牛萬水進殿。
“牛萬水,今日宮門外的禁軍守衛可安排妥當了?”洪荒問道。
秦明暗道不好,但牛萬水已經回答:“回陛下,宮門外的守衛安排得妥妥當當,一定不會讓一隻不祥的鳥飛進大內皇宮。”
“秦首輔,你說昨晚禁軍為什麼放進去了前朝餘孽,是不是他們之間有勾結啊?”洪荒問秦明。
牛萬水一下子驚醒,匍匐在地。
“陛下,末將忠心耿耿,一片丹心獻給朝廷和陛下,絕不可能和刺客有關聯!”
“忠心耿耿?”洪荒眼露兇光,“那就效仿比干,把心給我挖出來,讓朕看看這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陛下,牛家世代忠良,這無憑無據,不能這樣對待忠臣啊!”秦明勸說道。
“是他自己說的把丹心獻給了朕啊,這種要求我只是滿足一下,有何不可?”
不等秦明反駁,洪荒喝道:“來啊,現場給我挖,讓大臣們看看牛萬水的丹心有多丹!”
王勇從大殿上一躍而下,撲哧!
一顆血腥的心臟出現在眾人面前。
有人已經嚇得暈倒在地,有人嘔吐不止,秦明臉色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