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玉堂
濟世堂內燃著檀香,案桌前坐了二人,一人身著錦服,劍眉星目,不怒自威。另一人慈眉善目,鶴髮童顏!
與柳玉堂四目相對的一瞬,白辰眉頭一挑,眼中顯然有些驚異,這平日裡低調無比的臨水城城主居然也是血海境高手。
“不知白公子今日執意要見柳某是所為何事?”柳玉堂抿了口桌上茶水,不緊不慢問道。
白辰翹著二郎腿,瞥了瞥在場的眾人:“有人想謀害朝廷重臣,柳城主管嗎?”
“朝廷重臣?可惜白公子一無爵位在身,二無軍功記錄,算不得朝廷重臣!”不待柳玉堂發話,柳汐便開口挖苦道。
“嘿嘿,柳小姐哪知耳朵聽到我說朝廷重臣是我自己了?”
“你……”
柳汐剛想回嘴,柳玉堂出言打斷道:“汐兒,聽白公子說完!”
白辰神秘一笑,咧著嘴,壓低了聲音:“我便直接與柳城主直說了吧,我爺爺如今不在臨水城,有些歹人已經坐不住了!”
此言一落,可將那郎中驚得不輕:“白公子可勿信口開河,造謠誤兵可是重罪!”
“我是不是開玩笑,柳城主心中應當有數才是,此事非同小可,還望城主重視。”
柳玉堂臉上掛著淡笑,長出了口氣:“柳某自然相信白公子所言,但凡是都得講個規矩,柳某身為一城之主,便得為全城的子民負責,又如何能因公子一句話,憑白調兵?”
“城主的意思是?”
“事實落定之前,柳某無法出兵!”
話說白家十六年前的滅門遭遇並非什麼秘密,如今白雲忠剛剛除卻舊傷便有如此一幕,其中的原由不難想象。
沒有人願意捲進這種朝堂之爭,柳玉堂的反應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事實落定?難道柳城主不覺得若真到那一步便為時已晚了嗎?”
柳玉堂依舊面不改色:“並非柳某針對白公子,畢竟口說無憑,若因人三言兩語城主府便要大動干戈,那整個臨水城可就亂了套了!”
聽罷,白辰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不過他今日既然來了,自然不會空手而歸!他可有殺手鐧在身,隨又笑道:“罷了罷了,城主既然不願出手,那本少爺自然不會強求。”
“不過嘛,城主大人體內的寒毒好似有些難纏呢!”
一聽此言,柳玉堂微微變了神色,下意識抬眼看了看對面的郎中,而後者似乎也被驚得不輕,一臉的茫然!
雖說知曉柳玉堂有傷在身的人不少,但知道具體是什麼傷的人卻屈指可數!
嚴格說來,恐怕便連白家老爺子白雲忠都不知道他身患寒毒,那白辰是如何知道的?
“不必驚訝,我還知道這寒毒難纏,每至初一十五便折騰得厲害,要不然城主大人也不會以針灸來緩解痛苦吧?”
此言落罷,柳玉堂終於徹底失了淡定,隨站起了身子:“你怎麼知道……”
“誒!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這寒毒會侵蝕你的四筋八脈,會侵蝕你的骨髓丹田,並會在每夜子時……”
“夠了!”
白辰說到這裡,柳玉堂爆喝一記,強行將之打斷!畢竟這寒毒會在半夜子時發作之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一刻,柳玉堂看白辰的眼神終於變了:“柳某唐突,不知白公子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白辰臉上掛著似笑非笑:“嘿嘿,城主莫急,這凡事可都得講個規矩,若我對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問必答,那本少爺可不累死了!”
“白辰,你不要得寸進尺!”聽這少年言中帶刺,柳汐下意識呵斥道。
“汐兒,不得無禮!”
瞧著火候差不多了,白辰咧了咧嘴:“不過本少爺的規矩可不包括朋友,柳城主說說,咱們算是朋友嗎?”
柳玉堂心知白辰在與他下套,但他始終提不起拒絕的理由,只得點頭:“承蒙白公子看得起,你我自然是朋友!”
“那就好辦了!”白辰打了個響指,對一旁的郎中道:“雪見草三錢、百脈根二兩五錢、十年以上的紫龍鬚三根……”
一連說了十數種藥材,白辰才頓了頓言語:“勉強就先這些吧,速速給我取來!”
“這……”老者遲疑半晌,卻是在徵求柳玉堂的意見。
“去給白公子取來吧!”
這老者年歲不小,但手腳可挺利落,三五兩下便將白辰想要的藥材給抓齊了。
白辰雙瞳黑芒掠過,手腕輕抬,取過諸多藥材,蒼藍色的火焰眨眼間便將藥材焚作枯黃!
眼看著數滴晶瑩的靈液在白辰手中跳動,在場的幾人險些驚掉了下巴,瞬間提煉藥材靈液,此等手法,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更令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頭,只見白辰手中法訣連動,數滴靈液雜糅之下,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一顆圓潤的丹藥便已經成型!
“收!”
白辰大袖一揮,六慾業火熄滅的一瞬,丹藥終於也徹底成型了!旋即將之順手遞給柳玉堂:“柳城主不妨試試這枚丹藥。”
“城主大人,此丹可否給老朽看看!”未待柳玉堂發話,那老者便忍不住雙眼放光。
“放心吧,沒毒。”
取過丹藥,那老者更是驚歎連連:“白公子誤會了,老朽只是驚歎公子煉丹手法高超,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徒手成丹,這太不可思議了!”
“諸多藥材並非特異之處,唯獨在煉製手法與火焰之上別具一格,怪才怪才!這枚丹藥或許真能治城主大人的寒毒也不一定!”
見老者這般評價,本欲反對的柳汐也終於收住了言語,一臉古怪的盯著白辰,心下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廝不是天生廢脈嗎?怎的傻了三年之後,一朝醒悟,居然多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本事?
柳玉堂深吸了口氣,一口服下了丹藥,這丹藥入口即化,與之同時,陣陣熱量衝他四筋八脈散去,竟有與他體內寒毒分庭抗禮之勢。
隨之功法運轉,那股熱量更是活躍,一時之間,他體內的寒毒竟被壓制了八成有餘!
“有用!真的有用!”
見狀,白辰倒是滿臉的風輕雲淡:“柳城主體內的寒毒非同小可,這顆丹藥只能治標,想要治本可非一朝一夕!”
“治本?你說真的?”
對方的反應可正是白辰想看到了,隨之輕笑一記:“是真是假柳城主自己定奪,反正你身上的寒毒可不比我爺爺的腿傷來得嚴重……”
聽罷此言,柳玉堂眼中光芒一閃:“衛國公的腿是你治好的?太好了!太好了!”
“柳某斗膽,懇請白公子出手,柳某不惜一切代價!”
聽柳玉堂說得鄭重其事,白辰臉上卻多了幾分為難,嘆道:“倒也不是我不想出手,只是有人想要將我碎屍萬段,我恐怕活不到柳城主痊癒的那一天咯!”
得言,柳玉堂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是還在記仇呢,隨拱手起身:“此事重大,還請白公子來我城主府詳談!”
“好啊!本少爺長那麼大還沒去過城主府呢,嘿嘿,帶路吧,柳師妹!”
見白辰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柳汐咬了咬牙,終究只得作罷,轉身便出了門!
起身之餘,柳玉堂自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陳老先生,此次的診費柳某付十倍,只希望你將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裡,你可明白?”
接過銀子,陳郎中又看了看少年那單薄的背影,才點點頭:“老朽明白,城主放心……”
……
回城主府後,白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柳玉堂大致說明一番,隱去了其中些許細節,聽得後者連連皺眉。
“雷家?雖說我早知雷老虎沒那麼簡單,卻沒想到他背景這麼大!”
“怎的?柳城主是怕受了牽連?”
柳玉堂笑著搖了搖頭,似是毫不關心這一點:“白公子說笑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白公子一聲令下,柳某現在便帶人抄了蕭家與雷家!”
“嘿嘿!不急不急,現在動手容易打草驚蛇,具體如何還得從長計議……”
“公子請講。”
“……”
半個時辰之後,二人商量之餘,終於有了定論!
然而正當白辰欲要起身離開,一直站在門外的柳汐卻忽然攔住了後者。
“怎的?柳師妹可是捨不得本少爺?”
聽白辰調侃,柳汐居然沒有發火,冷笑一聲:“倒非如此,我只是覺得此事不可小覷,萬一白公子被人跟蹤,豈不暴露了此間大事?”
“嗯?汐兒所言極是,柳某竟忽略了這一點!”柳玉堂一臉正經點了點頭。
見柳汐臉色古怪,白辰有些不好的預感:“你想怎樣?”
“嘿嘿,簡單,只是得委屈白公子一番了……”
……
天色剛過晌午,正是風和日麗的好時光,但臨水城城主府門口可有些熱鬧,只聞一個殺豬般的叫聲響徹了當場:
“臭娘們兒,你不得好死!”
“還有你們兩個,快放開本少爺……”
“誒!誒!你們幹什麼……靠,別脫我鞋子,我去!”
只見白辰正被兩個彪形大漢抬住手腳,他雖不斷掙扎,但這二人可是實打實的玄骨境,他又如何掙脫的開?
旁邊看戲的柳汐臉上還掛著壞笑:“為了掩人耳目,白公子就委屈一下咯!聽本小姐號令,三、二、一,扔!”
“啊!”
白辰屁股著地之餘,兩個大漢還裝模作樣大罵一句:“若再敢來城主府搗亂,小心打斷你的腿!”
“就是,報假案就算了,還敢對小姐不敬,找死!”
待城主府大門緊閉,白辰臉上不由黑線叢生,隨即咬著牙,若有所思:“柳玉堂,與鐵面判官柳玉龍是什麼關係?呵,小小一個臨水城,可真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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