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病了
三年來的第一次“坦誠相見”,誰知道竟是在他們離婚後的第三天。
她是該慶幸自己身上還有內衣呢,還是該後悔沒有脫乾淨?
算了,就算脫乾淨了又如何,他依舊不會有任何反應。
也不對,他有反應,譬如現在這種……
封程安抬手,用食指關節堵了堵鼻子。
他厭惡她,甚至於厭惡她身上的氣味。
施暮秋心中自嘲地笑了下,平靜的點點頭:“抱歉,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
等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封程安早已不在房中。
施暮秋去衣帽間找衣服,看到裡面黑、白、灰的衣服,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這些年自己真是魔怔了,努力做一個穩重低調的女人,想討封程安歡心,結果……
施暮秋剛走下樓,就聽到前婆婆何雅的聲音。
說是前婆婆,其實封程安的繼母,施暮秋隨著封程安喊她何阿姨。
從結婚那天起,何雅就明確表現出對施暮秋的不喜,覺得她一個小地方來的人根本配不上封程安,更不配踏進封家的大門。
因為何雅的不喜,她生的兩個孩子也討厭施暮秋,甚至仗著自己是孩子,說話可以口無遮攔,動不動就攻擊和嘲諷施暮秋。
這些,施暮秋都忍了,一忍就是三年。
“程安,施暮秋這也太不像話了,葬禮剛結束就跑去酒吧鬼混,還醉成那樣讓你抱回來,簡直莫名其妙,你可不能由著她這麼亂來。”
“這幸虧是你發現了,要是被別人發現拍照散播出去,封家的顏面都被丟盡了!”
“三年前你爺爺讓你娶她我就不同意,現在看看,被我說中了吧?真要是個大家閨秀能去那種地方野?”
“還說施家是什麼書香門第、中醫世家,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世家女子,什麼施氏神醫都是騙人的,要真是神醫,老爺子怎麼會這麼快就去了?”
施暮秋聽到這裡忍無可忍。
說她無所謂,說他們施家是釣名沽譽之輩絕對不行。
這三年,為了封老爺子的身體,她和爺爺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可封老爺子為了封氏集團操勞一生已經油盡燈枯,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更讓她傷心的是,封程安和公公封東邦都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施暮秋緊了緊拳,閉了閉眼睛。
無所謂!
離了婚,封家所有人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這些年,就當她和爺爺的真心餵了狗。
但是狗就是狗,見到人就應該乖乖示好,胡亂吠叫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何阿姨,您說的對,我是小地方來的,從小沒見過什麼世面,像酒吧這種鬼混的地方更是從沒見過,所以,這事您得好好教教封程安,讓他少去那種地方鬼混。”
何雅怒:“你說什麼呢?!”
“我在說事實。”施暮秋漠然道,“昨晚我是去了酒吧,但是封程安帶我去的,也是他帶我回來的。”
“施暮秋!”
一直沉默的封程安站起,眉頭緊皺。
施暮秋看向他:“怎麼?難道昨晚你不在酒吧?不是你帶我回來的?”
封程安“……”
“行了。”封東邦滿臉不悅的站起,“一大早就吵吵像什麼樣子。”
說完,飄然離去。
自從原配妻子去世他就對什麼都不在乎,大家都習慣了他這種做派,除了何雅,所有人都沒什麼反應。
“東邦,你說誰吵吵呢,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看著這夫妻倆離開,施暮秋轉身朝大門口走。
封程安冷冷地喊了一聲:“施暮秋,在我們還沒正式離婚以前,希望你記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知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呢?”施暮秋反問。
封總夫人,還是下堂妻?
封程安剛要說話,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立刻按下接聽鍵:“喂……”
聽筒裡傳來林甘雨的哭聲,聲音很大,就連施暮秋都聽得到。
“安哥,寶寶發燒了,怎麼辦啊,我好害怕……”
“你彆著急,我馬上過去。”
封程安掛斷電話,一眼就看到還未離開的施暮秋,毫不遲疑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跟我來!”
手腕被攥得生疼。
施暮秋想甩開,但看他一臉焦灼,咬了咬唇,又忍了下來。
一路上,車子開得風馳電掣,下車時,施暮秋臉色微白。
起床後水米未進,她有些噁心。
然而封程安不會在意她的不舒服。
如果他有一丁點的在意,她也不會再次出現在那母子倆面前。
“你不是學醫的嗎,先給孩子看看。”封程安把她推到孩子面前。
躺在床上的孩子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摸一下額頭,滾燙。
施暮秋皺眉,剛要說話,林甘雨衝過來摟住孩子,警惕又戒備地瞅著她。
“你要幹什麼?別碰我的孩子!”
“甘雨,她是醫生,讓她給孩子看看。”封程安沉聲道。
林甘雨眼圈一紅,放開孩子默默垂淚。
都說醫者仁心,可施暮秋這時候特別堵心。
“孩子沒事,應該是受涼發燒,物理降溫和吃藥退燒都可以,你們看著辦。”
施暮秋說完就要走。
封程安喊住她:“你是醫生,不應該給病人治好再走嗎?”
施暮秋不敢置信地看他。
他是在故意噁心她嗎?
“安哥,還是送寶寶去醫院吧,我不放心……”林甘雨可憐兮兮地看著封程安哀求。
封程安看向施暮秋。
施暮秋面無表情。
病人家屬要怎麼選擇不受醫生的控制,更何況,在這裡她的身份是封程安的前妻。
就算封程安說她是醫生,這女人也不會信的。
她會覺得自己是想弄死他們的孩子。
說到底,封程安不該帶她過來,她就應該半途跳車!
“你怎麼說?”封程安見施暮秋無動於衷,不禁眉心擰起。
施暮秋很坦然:“小病,不需要去醫院受罪。”
林甘雨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抱著寶寶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
看著發燒的孩子,封程安眉頭緊皺。
“施暮秋,你先幫他降溫,再看看他身體有沒有問題,為什麼頻繁生病。”
封程安說完就把哭泣的林甘雨帶出去,給施暮秋讓出空間。
施暮秋無奈,只能著手給孩子物理降溫。
臥室的房門沒關,封程安對林甘雨的低聲安慰時不時傳進來。
很耐心,很溫和。
施暮秋有些走神,直到孩子哇哇大哭她才回神。
一眨眼,林甘雨已經衝進來,對著孩子哭哭啼啼,就好像孩子被虐待了一樣。
封程安站在門口,默不作聲。
施暮秋沒理會,忙活完後,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和脖間:“溫度降了,我可以開藥給你們買了備用,但是我建議是小孩子少吃藥,單純的受涼感冒只需要小心護理。”
醫者仁心,她做到這份上已經快是聖人了,施暮秋擦乾淨手就告辭離開。
封程安跟在她身後:“孩子的身體真的沒問題?”
“不信我就去醫院查。”施暮秋雙腳踏出大門,突然轉身,“封程安,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你就不怕我看到他們心生怨憤,出手害死那孩子?”
“你會嗎?”封程安微微挑眉。
施暮秋沉默。
封程安淡淡地道:“我只想找個人確認一下那孩子的身體。”
施暮秋不解,根據脈象看,那孩子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