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啞巴,梵舟愛的是我
“啪——”
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得梁語白偏過頭去。
“阿初好心邀你聽戲,你卻這樣對她。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真的殺人?”慕梵舟盯著梁語白,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許的愧疚,然而卻只看到了她的絕望。
剛才那一巴掌,令她的嘴角溢出猩紅的鮮血,襯得她本就蒼白的笑臉更加沒有血色,好像紙片做的假人一般。
他心頭一跳,突然覺得右手好似被火燒過,灼燙得要命。
心中突然湧現出幾分同情,可看著她手裡染血的剪刀,慕梵舟眼神又再一次冷了下來:“如果阿初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
說完,打橫抱起一旁的夏初,離開了牢籠一般的房間。
夏初故意摟緊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見的位置,用口型無聲地對梁語白挑釁:“死啞巴,梵舟愛的是我,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
外面下起了毛毛雨,溼冷的感覺絲絲縷縷地透進來,堂前咿咿呀呀的戲腔悠悠傳來,平添幾分淒涼之意。
梁語白點燃爐火,目光晦暗地望著窗外的梅花,淚水盈了滿眶,卻硬撐著一滴淚都沒有流。
她恨。恨夏初陰險惡毒,恨慕梵舟心瞎眼盲,也恨自己不爭氣,竟然被兩人當成猴耍。
梁語白用力攥著拳頭,指甲都扎進了肉裡。她想好了一個對策,連忙翻出棉衣來穿上,趁著院子裡沒人,偷偷溜了出去。
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後院一座荒廢的園子裡,在西北角的一棵老樹底下,熟練地挖著什麼。
不一會兒,她捧出一個掉了漆的紅木盒子。
裡面是她積攢下來的銀元和首飾,還有一塊母親留下來的玉。
玉的質地很好,但形狀奇怪,只有指甲蓋大小,卻四方四正的,不像掛件,倒像印章。
此刻,她飛快地把玉掛在脖子上,抱著盒子往回走。
她心底悄悄萌生的那個打算,風險很大,需要不停打點。不過,如果順利的話,過年之前她就能夠離開這裡。
而在離開之前,她要做成兩件事——兩件足以讓慕梵舟悔恨一生的事。
路過老夫人的院子,梁語白心頭一滯,見時間還有充裕,便謹慎地進了老夫人的房間。
老夫人神志是清醒的,一見到她就流了淚,但因為中風,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不然早就指認夏初,讓她滾出慕府了。
奶奶一向是個強勢霸道的人,沒想到竟然被夏初害成這個樣子。
梁語白心疼極了,對夏初的厭惡也就更深了幾分。
“奶奶,我對不起您。”梁語白哭泣著比劃,“我恐怕不能在您身邊盡孝了……”
她本要和奶奶告別,可剛比劃到一半,就聽見前院傳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是戲臺散場,看守的人要回來了。
“奶奶,您千萬保重。”匆忙比劃一下,梁語白抱著盒子,從後院的小門鑽了出去。
她可不是要跑路,而是繞到了東廂房,戲班子歇憩的地方,找一個人。
“語白?”那人見她,很是吃了一驚,忙也用手比劃,“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梁語白受了太多的委屈,此刻一見他,就忍不住要流淚。但她有正事要做,於是只收斂了情緒,匆匆把盒子塞到他懷裡,飛快比劃了一通,請他幫忙。
她比劃的很快,何牧春卻全都看懂了。
“慕家待你不好?”他急急地說了句話,聲音粗噶難聽,像是被什麼利器傷了嗓子似的。
梁語白搖搖頭,衝他擠出一個笑容來,接著就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頭。
“快起來。”何牧春連忙去扶她,難過道,“當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現在能給我報答你的機會,我開心還來不及……”
想到以前,兩人皆是悲從中來,禁不住一起哭了。
不過,只傷心了片刻,梁語白就反應了過來——她得儘快回去,不然慕梵舟要起疑的。
何牧春也沒有攔她,憂心忡忡地看她離開。
……
剛一進院子,梁語白就意識到今晚不會好過了。
門口跪了一排丫鬟僕從,房裡的慕梵舟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大少奶奶回來了。”誰喊了一嗓子。
眾人的視線立即投射了過來,齊刷刷的,有的深惡痛絕,有的如蒙大赦。
慕梵舟隔著人群冷冷地望著她。
“我去看奶奶了。”梁語白平靜地衝慕梵舟比劃,“大爺最好換個更細心的去照顧……”
豈料慕梵舟突兀地就摔了茶杯,冷聲道:“你害得奶奶還不夠?”
“你不相信我,我無話可說。”梁語白早就已經認清了事實,只對他說,“罰我我也認,但從頭到尾都跟他們無關,你放了他們吧。”
眾人看不懂她在比劃什麼,只覺得現場的氣氛更冷了。
果然,下一秒,他們就聽見慕梵舟諷刺地說:“你走了,他們自然要受罰。”
“大爺饒命。不要啊大爺。”
求饒的聲音起此彼伏,丫鬟僕從看向梁語白的眼神更加不善。
梁語白深知這是在威脅她,卻不見慌張,反而曖昧地一笑,大步朝慕梵舟走了過去。
慕梵舟坐著,她站,偏那好看的笑容,讓他有一種被當成獵物盯上的錯覺。
“放肆。”往常他若動了氣,梁語白就如同被扼住咽喉,大氣都不敢喘,此刻,卻覺得他像個孩子似的幼稚。
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呵斥一般,她展顏一笑,竟一反常態地捧住了他的臉,繼而,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唔……”慕梵舟見了鬼似的,瞪著這個閉著眼睛親吻他的小啞巴。
眾人也都愣了,若不是親眼所見,竟不知大少奶奶如此大膽。最關鍵的是,大爺好像很……享受?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還是趕緊溜之大吉比較妥當。
慕梵舟本想發火,不料梁語白竟愈發狂野地,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不停舔吻他的唇……
該死。
梁語白咬了他一口,他吃痛地張嘴,對方就粘人地纏了上來,裹著他的舌尖肆意。
慾望,不知不覺間被她勾了起來。
慕梵舟要氣炸了。
——她竟然這樣熟稔,究竟是誰教她的?
思及此,一股滔天的怒火湧上了心頭,慕梵舟大手按住她的後腦,懲罰一般,肆虐著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