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可能吧?梁語白衝老夫人尷尬一笑,覺得她在說胡話,如果她是慕家的大小姐,那她和慕梵舟豈不是兄妹?
梁語白連連擺手,怎麼都沒辦法接受,她在慕府做了快十年的下人了,如果她是慕府的大小姐,那她之前受過的那些苦又算什麼呢?
更何況,幾日前是老夫人親自挑了她進門的,要是她和慕梵舟之間有血緣關係,老夫人怎麼會答應?
“唉……都怪我。”老夫人愧疚地說,“我那個時候年輕,為保住正妻的地位,就、就狸貓換太子,把你母親和梵舟的父親做了交換,梵舟其實不是慕家的孩子,你才是。”說著,她忍不住痛哭起來。
“你母親身故以後,我怕你過得不好,乾脆把你接進府中,想著在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多少能照顧你,可誰知道你的命竟然這麼苦。”
她一副難過到不行的樣子。
梁語白卻默默地把手抽了回去,臉也轉到了一邊。
從小到大,她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是因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的,頂多會因為自己的缺陷而傷心,幻想著要是沒有那場高燒就好了,可現在發生的事情卻接二連三地告訴她,竟然平平安安地活著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寧願一直當個丫鬟,無論如何也不要給慕梵舟沖喜。
“你放心,有奶奶在,斷然不會讓梵舟真的休了你。”老夫人道,“你是我慕家的大小姐,慕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能再錯下去了。”
梁語白卻平靜地望向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比劃道,“我什麼都不要,讓我走吧。”
“你不要擔心,奶奶會幫你安排好。”看不懂手語,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老夫人拄著柺杖離開了。
她一走,窗外有個人影也緊張兮兮地跑了。
梁語白本能地覺得不對勁,畢竟老夫人的話關係重大,萬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於是連忙披襖追了出去。
外面又下雪了,跟隨著腳印,她竟然追到了夏初的院子。
是夏初在外面偷聽?
梁語白往院子裡走了幾步,本想探個究竟,卻冷不丁透過主屋未關緊的門,瞧見了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慕梵舟高大清瘦的背影突兀地闖進她的視線,和夏初得意地眼神一起,撞得她的心狠狠一跳。
許是察覺了有人靠近,門被人踢上。
那曖昧的畫面霎時變成了兩個扭曲失真的影子,怪獸一般映在玻璃門窗上,駭得她立刻背過身,快步離開了。
–
第二天,她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
甫一睜開眼,就對上了慕梵舟那雙好看的眸子,容不得她驚慌,對方就嫌惡懷疑地問了她一句:“昨晚,你去哪了?”
昨晚的畫面像夢魘一樣糾纏著她,她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奶奶中風了。”慕梵舟居高臨下地瞥著她,“昨晚她支開了下人,在你這兒待了許久。你做了什麼,說。”
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絕不可能害奶奶,別再誣賴我了。”梁語白比劃了一下,眼底染上絕望之色,“奶奶在哪,我要見她。”
“你還有臉去見她?”慕梵舟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充滿了疑惑和審視,似乎是看不透一樣,失望地說,“奶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不活剮了你。”
梁語白突然忍無可忍地推了他一把,雙手顫抖著比劃出一句:“不是我做的!”
生平第一次這樣生氣,她想要大吼著讓這些人不要再往她身上潑髒水了。可她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抖著手一遍又一遍地胡亂比劃:“不是我,是夏初,她昨天在外面偷聽。”
“又這樣。”慕梵舟皺眉,大手突然捏住她的下頜,讓她被迫仰著頭,看進他被觸及逆鱗般的眼裡,“為什麼你總是針對她,為什麼你總是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以為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陷害她,我就會多看你一眼嗎?太荒唐了。何況她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
簡短的話語,意義不言而喻。
怪獸般扭曲失真的影子再次浮現在眼前,梁語白突然放棄了抵抗和解釋,只冷笑了一聲,失望地看著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慕梵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鬟,不會真的妄想自己已經慕府的女主人了吧?竟然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不知悔改的話,就回你的柴房去。”慕梵舟精緻的臉龐寫滿了諷刺,“先害夏初,又害奶奶,還四處偷人……你自己說,這些賬該怎麼算?”
他本以為,這個土氣的小丫鬟會嚇得跪地求饒,會淚眼汪汪地說她知道錯了,再不濟也會哆哆嗦嗦地狡辯兩句,睜著紅紅的眼睛可憐地望著他,說不是她做的。
可她沒有,一樣都沒有。
她只是坐在那兒,冷冷地望著他,眼裡盡是諷刺和嘲弄。
慕梵舟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
梁語白竟然會嘲笑他?
她配嗎?
慕梵舟頓時覺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直衝頭頂,恨不得把眼前這人吊起來狠狠打一頓。
“說啊,你不是最能說的嗎?怎麼不說了。”他猛地抓住她細瘦的手腕,粗魯地晃了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你就沒有想要解釋的?”
她一個啞巴,在他心裡居然稱得上能言善辯?
梁語白覺得無比好笑,不顧手腕被他箍著,仰頭大笑起來。她喉嚨壞了,笑起來也是無聲無息,但那陡然綻放的笑臉卻讓慕梵舟一愣。
之前都只以為她是個樸素無趣的小丫鬟,從沒有見過她笑,自然就沒想到她笑起來是這樣明豔動人的模樣,難怪可以四處勾搭人。
慕梵舟突然想到他剛醒過來時,這女人也是一臉平靜地解他的衣釦。
她沒了男人就不能活嗎?慕梵舟皺眉,不想看到她的笑臉似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唇,梁語白很瘦,小小的一張臉,而他的手又很大,直直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一雙彎成月牙形狀的黑亮眸子。
梁語白一個不備,徑直向後倒去,兩人居然陰差陽錯倒在了床上,而慕梵舟高大的身體正牢牢地壓著她。
動作間,她柔順的、帶著香氣的髮絲拂過他的手背,他一怔,立即又感受到手心正抵著她軟嫩的唇。
許是受了驚嚇,她的呼吸劇烈起來,熱氣一下一下噴散在他的手心。
癢癢的。
令慕梵舟心頭一跳,竟鬼使神差地開始扯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