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不配他溫柔相待
沐之晴不過是從倉庫搬到了暮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潮溼陰冷,還漆黑一片。
她住了段時間,後背便一陣疼。可能是溼氣太重的緣故,甚至睡覺都很難翻身,一翻身四肢百骸都在疼。
那段時間,她都直不起腰,每天躺在地下室的被褥裡一動不動。
似乎有一塊冰涼的東西壓在了她的肌膚上,沐之晴早已疼得神志不清,咬著牙冷汗如瀑。
“暮雲深,你還來幹什麼?”
她身後的沐之沫眸光一怔,這個女人居然還有臉叫暮雲深的名字!
“姐姐。我知道你背疼,所以專門給你帶了塊治療的刮板,可以去你背上的寒氣。”沐之沫的嗓音緩慢溫柔,與上次那個兇戾的她截然不同。
沐之晴勉強睜開了眸子,果然看到了背上的刮板。
她心驟然一緊,她這個妹妹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
體貼得有幾分怪異,但背上的痠痛容不得她多想。
“謝謝。”沐之晴努力動了動手,剛要攥緊刮板的時候,沐之沫柔弱似水的女聲又飄出來了,“姐姐,我來給你刮吧。”
她的眸光頓時冷若冰霜,“沐之沫,你在耍什麼花招?”
“姐姐真是誤會了,我只是看見你這個樣子,心疼。”沐之沫邊說邊奪過她手裡的刮板,一臉都是諂媚的討好。
沐之沫行動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她將後背露了出來。
下一秒,一股鑽心的疼湧入後背。
“沐之沫,你在幹什麼?”沐之晴瞪著驚恐的眸子,她的妹妹此刻像一個殺紅眼的劊子手,在她的後背上狠狠地亂刮。
刮板側面很鋒利,她的後背頓時鮮血淋漓。
撕破肌膚的疼,令她差點暈厥過去。
赤紅的鮮血,從背部流淌到被褥裡,染得一片血紅。
“怎麼了姐姐?我在幫你除寒氣啊。”沐之沫瞪著那雙比麋鹿還無辜的眼眸,語氣卻透著滿滿的惡毒。
這根本不是在治療,她只是在找個藉口折磨自己罷了。
沐之晴疼得想奪過刮板,動作過猛,卻一不小心轉身掀翻了她的輪椅。
“啊!”沐之沫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麻木的雙腿垂落在地面上。
癱在地上的沐之沫,一瞬間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姐姐,我已經做得夠多了,你為什麼還是這麼對我,你為了逃走壓斷了我的腿,我已經在心底原諒你了,為什麼到今天你還這麼狠毒地對我,我做妹妹的到底做了什麼虧欠你的事?”
沐之晴知道她在演戲,“夠了沐之沫,你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的腿之所以會斷,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真是受夠了不停的陷害和誣陷。
沈慧不耐煩的聲音從閣樓傳了出來,“沐之晴,你在吼什麼?這裡是暮家,不是你這個蕩婦撒潑的地方。”
說時遲那時快,沈慧的身影剛從地下室門口出現,沐之沫立即握緊了刮板,在一片漆黑中朝自己臉上決絕地一刮。
伴隨著刮板落地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鮮血,從她姣好的面龐上滲出。
沈慧嚇得一抖,“之沫你怎麼了,沐之晴你對之沫又做了什麼?”
沐之晴諷刺地注視著沐之沫。
是她失算了,她的妹妹竟然還藏著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沈慧慌忙地將沐之沫扶回輪椅,當看見她臉上的血時,整個人差一點失控。
“沐之晴,你他媽的還要毀她的容嗎?”
沈慧那恨之入骨的眸光,朝她筆直地射去,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活生生地射穿。
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即使說出來了,有人會信她嗎?
既然沐之沫對她放了那把火,那她何不借著這把火把事情搞大一點呢?
讓她被逐出暮家再也不回來。
“阿姨,我說過,她搶了她姐姐的東西,我這只不過是初步的報復罷了。”
她說得咬牙切齒,沒有人能在黑暗中看見她眸底的心碎與絕望。
話剛一齣口,她整個人便愣住了,暮雲深,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肅冷厭惡地望著她,像是在盯著一個奇葩怪異的髒物,這種眼神對她來說猶如酷刑,像絞索一樣勾住她的脖子讓她不能呼吸。
“沐之晴,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如果動了之沫一根汗毛,我拿你這條命來賠!”
沐之晴僵坐在被褥上,看見沐之沫被攬進他寬厚的懷抱中,她嬌滴滴的哭聲刺痛了沐之晴的心,“雲深……我疼,臉好疼……”
沐之晴死死地盯著那雙懷在女人肩膀上的手,曾幾何時,那個地方只屬於她。
暮雲深望見她的傷勢後勃然大怒,刮板“啪”得甩在了沐之晴的臉頰上,蒼白的臉頰陡然紅了一片。
在望見被褥上一片鮮紅時,暮雲深將她一腳踢出很遠。
“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她是你妹妹,你怎麼敢這麼動她?”
那是沐之晴的血,可他以為那是沐之沫的血。
愛上了一個人,是不是眼也會跟著瞎?
她頹然地垂著頭,背部是大片的刺痛,血淅淅瀝瀝地從背部流了下來。
暮雲深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怒火中燒,彷彿踢的一腳根本不足以解恨。
也是,他對她的恨意怎麼可能靠踢一腳來一筆勾銷?
現在在他心裡只有沐之沫才值得他溫柔相待,而又髒又毒的自己,哪裡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