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三國之趙氏風雲免費閱讀第二十一章 訪求名匠淬鋒芒
大錘張,張飛同鄉,善冶鐵鍛造,人不知其名字,遂以鍛鐵所用大錘呼之。大錘張淡泊名利,埋沒鄉野,不求聞名,平生唯以窮究冶煉鍛造之技為樂,其技已近於道矣。帝少時嘗求大錘張鍛造一劍一刀,劍名“青絲”,刀名“紅顏”。
蔡琰《漢末風雲·奇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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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徐風自然不便立即將張飛帶走,於是留下了“翰墨齋”的地址給張恢,讓他年後將兒子送來。不過她還是特意耽擱了三天,傳授張飛“龍象伏魔神通”的入門築基功夫。
張府後院,張飛將一套古拙質樸的拳法緩緩使開,“韋馱獻杵”、“倒曳九牛”、“青龍探爪”、“九鬼拔刀”、“掌託天門”“三盤落地”……最後以一式“寒離獨步”收尾。
徐風看得不住點頭,心道此次還真的揀對人了,這小子當真是修習“龍象伏魔神通”的絕佳人選。此功既為佛門無上神通,對修習者的要求實是苛刻到了極點。“龍象伏魔神通”全套功法共分十三層,若是由一個資質普通之人修習,下上一二年的苦功,當可練成第一層功夫;但再練第二層,隨著修習難度倍增,所耗時間亦要加倍,須得三四年之久;到第三層難度再次翻倍,練成需耗時七八年。如此成倍遞增,越是往後,越難進展。到第五層時,欲再練深一層,最少也需耗上三十年以上的功夫。更有甚者,自神功第六層以上,便已非是單純的用水磨工夫可以練成,個人的資質稟賦、見識悟性、心境修養等缺一不可,若先天積累不足而欲強行突破,往往便有走火入魔的極大危險。
而張飛天生神力,從資質方面來說已是與這門神功極為契合;他又是生就耿直單純的性子,兼且年歲尚幼,心中絕少雜念,從心境上來說也已過關。因此徐風對他抱了極大的期望,心中雖恨不得即刻趕去與分別三年之久的愛人相會,卻仍不惜耽擱數日,為其奠下紮實的根基。
“飛兒切記要勤加練習這套拳法,尤其要注意以為師傳你的呼吸法門與拳法配合。”徐風叮囑道,“此拳法看似簡單,卻是內外兼修,練外而內壯。所謂‘內與外對,壯與衰對。壯與衰較,壯可久也;內與外較,外勿略也。內壯言堅,外壯言勇。堅而能勇是真勇也。勇而能堅是真堅也。堅堅勇勇,勇勇堅堅,乃成萬劫不化之身,方是金剛之體矣’,說的便是這套拳法的功效。”
“呵!”便在徐風一本正經地教授弟子之際,忽的從牆外傳來一聲輕笑。
徐風大怒,不論在哪一個時代,偷窺他人傳藝均為武林大忌,何況此刻她講授的是“龍象伏魔神通”這等不傳之秘。因此數日來這個小小的院子已成為張府的禁地,便是張恢這主人亦不得隨意進出。她伸出右手向地面憑空一抓,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地面的沙土在氣流激盪之下化作一條手指粗細的黃蛇飛入手中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土球。揮手之間,那土球又化作漫天沙雨,發出一片刺耳的嗤嗤之聲,其勢如萬弩齊發射向發聲之處。
一條人影在牆頭現身,他雙手在胸前一圈,如抱空球,如攬太極,漫天的沙石如萬蜂歸巢般投入他胸前雙手之間,重新匯聚成一個土球,在雙掌發出的柔和內力控制下緩緩地憑虛旋轉。
“哈哈哈,賊婆娘,雖是久別重逢,但你也不用太熱情吧!”散去雙手之間的內力,任憑那顆土球散開飄落,趙雷輕笑一聲道。
“你這傢伙怎會出現在此處?”徐風先是興奮地在趙雷的肩頭擂了一拳,而後則不管旁邊還有一個驚得張大嘴巴的徒弟,罕有地露出嬌柔之態在趙雷的懷中偎了一下。
揉著雖已運勁卸力卻仍不免一陣劇痛的肩膀,趙雷苦笑無語——自己這賊婆娘表示情感的獨特方式,總是那麼令人難以消受。他此番會出現在孝義裡這個涿郡城郊的小村落卻非偶然,當日在那魔宗宗主手底救下徒弟關羽一家,老人關審傷重不治,臨終前除將孫子託庇於他的門下,又將山谷中的那塊巨大的隕鐵交付於趙雷全權處理,並告知他一位與他交好的昔日魔宗之中的鑄劍大師的避世之地。而這位大師的隱居之所,便是孝義裡這個毫不起眼的小村落。
回到涿縣後,趙雷得知老師已接受了朝廷徵辟入京赴任,便將三個弟子與張遼母親、高氏姊妹等安頓在“翰墨齋”,自己則孤身前來尋訪這位在關審口中可與歐冶、幹莫媲美的鑄劍大師。到了孝義裡村外,遇到了在野外遛馬的“風雷衛”,才知道徐風也在此處,而且收下了自己在涿郡三年都不曾尋訪到的張飛為徒。
由於一直有用飛鴿傳書的方式互通訊息,因此他們夫婦兩個卻也沒有太多問題問對方,簡單地互訴一下各自的近況,趙雷看看猶在一旁發傻的張飛,笑問道:“這便是你剛剛收下的弟子嗎?”
“正是!怎樣,不比你那三個徒弟差吧?”徐風很是得意,又瞪了仍未回過神的張飛一眼,沒好氣地喝道,“在那裡發什麼愣,還不過來見禮!”
張飛數日來被她收拾服帖亦操練得苦了,聞言一個激靈,顧不得滿肚子的疑問,趕緊過來趙雷面前行禮道:“張飛見過……”他一時不知怎樣稱呼,只得愁眉苦臉地望向徐風。
徐風的臉上難得地紅了一紅。趙雷摸摸鼻子,油然道:“我是你師傅的丈夫,算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公’。”
“丈夫?”張飛徹底地呆了,他看著徐風期期艾艾地問道,“師傅,原來你是,是……”
“是什麼?”徐風長眉一挑,“難道因為我在女人,便不配做你的師傅?若你果有此意不妨早說,我可以馬上逐你出師門!”
“師傅明見,弟子絕無此意!”張飛嚇了一跳,為表明心跡,又趕緊鄭重地重新向我施禮,“張飛見過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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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張飛這個小地頭蛇在,趙雷和徐風順利地來到了位於村南頭的那間小小的鐵匠鋪。
“在下常山趙雷,求見‘劍痴’張烈前輩!”站在這個簡陋至極的鐵匠鋪外,趙雷運功將聲音凝成一線傳入虛掩的破爛鋪門。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這裡沒有什麼‘劍痴’,只有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鐵匠。你們尋錯人了,走吧!”
趙雷並不著急,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前輩先莫著急否認,晚輩這裡有前輩一位故人的書信,前輩一看便知。”說罷揮手將信擲出,一股柔和的勁力將虛掩的木門輕輕推開一線,那薄薄的一封書信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託著從那指寬的門縫中飛入。
鐵匠鋪內沉默了片刻,兩扇木門忽的敞開,衝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髮老人。他猛地衝到趙雷身前,一雙滿是厚繭與傷疤的大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飽經風霜的面上充滿了不能置信的神色,口中驚怒交集地喝問道:“小子你是否在說謊,關兄弟他怎會……”
趙雷雙腕一抖,卸去老人力道千鈞的爪力,不動聲色的將雙臂從他的掌握中抽出,淡然道:“相信關前輩在信中已將一切說明,是真是假前輩自可細細分辨。”
老人雙手凝在空中半晌,終於頹然放下,一滴熱淚從眼角滴下,悽然嘆道:“三十年,關兄弟他最終還是沒有躲過那些人。”
鐵匠鋪裡,趙雷坐在老人的對面,將當日的情形細述一遍,最後才婉轉地道明來意。跟在趙雷和徐風身邊的張飛手中捧著一大一小兩個木匣,趙雷轉身取過上面的小木匣,打開後拿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黑沉沉鐵塊遞過:“關老說前輩鑄劍之技當世無雙,因此指點晚輩前來求前輩出手。”
那兩塊隕鐵出現的一刻,張烈的雙目神光暴射,一把將其搶到手中,指尖摩挲著冰冷光滑的金屬表面,嘆道:“果然是隕鐵,難得的是純度竟如此之高!”此刻的他似已完全忘卻了方才的失友之痛,“劍痴”之名當真名副其實。
他將兩塊隕鐵在手中把玩半晌後,卻有滿是惋惜之色地將它們遞了回來。
“前輩?”趙雷不解的道。
張烈苦笑:“既是關兄弟臨終所託,老夫本是義不容辭。奈何如今條件不足,老夫卻是有心無力。”
一旁的徐風問道:“前輩可是缺少什麼器具?若是如此前輩儘管說出,我們自然會為前輩尋來。”
張烈搖頭道:“你們可知這隕鐵的熔點極高,尋常火焰根本難以使它軟化,自然也就無法錘鍊鍛造。當年宗內‘七巧樓’的機關高手曾以妙法引來地心炙炎,藉助了地火之力,老夫才可以熔鍊各種珍稀金屬鍛造出不少神兵利器。而那接引地火之法,老夫慚愧,卻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若只是這個問題,晚輩倒有法解決。”趙雷微微一笑道,“前輩莫非忘記,剛剛晚輩說過這隕鐵落地時可是非常巨大的一塊!”
張烈雙目一亮:“難道你竟有熔鍊隕鐵的方法!”
趙雷又從張飛手中取過那個較大的匣子,打開後取出一塊黑乎乎、髒兮兮的石頭:“此物是晚輩無意間在山中發現,取名曰‘煤’。它雖是難以引燃,但一旦燃著卻可以發出較木炭之火熾熱數倍的高溫。正是憑藉它,晚輩才能將那一大塊隕鐵熔鍊分割。”
“天下竟有如此奇物!”張烈夾手將那塊煤炭搶過,愛不釋手地左右端詳,“若你小子說的不假,又可以提供足夠的這種叫……對,是‘煤’的東西,老夫保證可以在十日之內將你們想要的神兵鑄造出來!”
趙雷拱手道:“這‘煤’晚輩已準備了整整三大車,隨後便送來前輩這裡,如此我等便在十日後再來拜訪前輩了。”
此刻這老人已是左手隕鐵右手煤炭,一面痴迷地左看右看,一面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需要準備的工作,卻是再沒功夫理會趙雷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