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三國之趙氏風雲免費閱讀第十五章 異寶無華谷中央
關羽,字雲長,河東解人也,為帝之次徒。羽勇力絕倫,號萬人之敵。又好學,喜讀《左氏春秋》。然性頗自負,平生目無餘子,惟崇帝一人耳。
蔡琰《漢末風雲·關羽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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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棲山為呂梁山支脈,位於河東解縣北郊,山高崖險,溝壑縱橫,山林繁茂,時有狼蟲虎豹出沒其間。
一個赤面蠶眉的十餘歲少年手綽雙股獵叉居中撥草尋路,兩個身著勁裝的中年漢子一左一右揮動環首長刀披荊斬棘,一行三人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中一路疾行。
“小子,距離你說的地方還有多遠。”一個漢子揮刀斬斷橫在前方的一根足有手臂粗細的堅韌枯藤,饒是他功力深厚臂力雄勁,在不知揮刀幾千幾萬次之後也已累得氣喘吁吁。
那赤面少年將一雙丹鳳眼一翻,沒好氣地道:“遠著呢,還要翻過三道山樑才行。還有,小爺關長生,有名有姓,不要一口一個‘小子’的亂叫!”
“你!”那漢子平日裡依仗主子身份,向來兇橫霸道,聽這小子話中帶刺,兇睛一瞪便要發怒。
“正事要緊,二弟稍安勿躁!”另一個漢子及時出言勸住,又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對那名為關長生的少年道,“小兄弟,我們‘龍門雙傑’一言九鼎,只要你帶我們找到那物事,我鄭梧以人格保證,不僅將你安全送回家中,更會以重金想謝!”
“還是鄭老大會說話。只要你們兄弟守信,我自然會盡力幫忙。”關長生臉上現出滿意地笑容,卻又轉頭向“龍門雙傑”的另外一位瞥了一眼,故作老成地搖頭嘆息,“還是一母同胞的兩兄弟呢,唉……”
“龍門雙傑”的老二鄭桐剛被兄長勸下的火氣又被他這句餘韻無窮的話挑起,額上青筋連迸幾下,終於還是被兄長嚴厲的目光止住而沒有發作出來。
鄭桐懷著滿腔的怒火埋下頭繼續開路,一路的荊棘藤蔓紛紛在他的刀下破碎。他心中發狠道:“臭小子姑且得意,待找到那東西,看二爺如何炮製於你!”
卻不知那年紀小小的關長生心中也在閃電般轉著念頭:“狗屁的‘龍門雙傑’,小爺要是相信了你們‘龍門雙惡’的話,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都怪阿保那大嘴巴,若非他說出我們在龍棲山裡無意發現那東西,小爺又怎麼會連家都沒來得及回,便被這兩條趙家養的惡狗硬架來帶路?只可憐阿保他……”想到遭身邊這兩個惡賊滅口扔下山崖的夥伴,心中不禁悲恨交集。
又盤算道:“算算已帶著他們在山中繞了半日,估計爺爺和爹已經循著我暗中留下的標記追了上來。還是先去那個東西的所在,否則這兩條狗怕會看出破綻。”
沉默下來的三人均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過了半日的時光,三道山樑終於被他們拋在身後。在關長生的引領下,三人分開叢生的蒿草荊棘,從一個極隱秘的狹窄入口穿過。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小小山谷。
山谷有一小塊方圓裡許的平原,一條寬約一丈的清澈溪流彎彎曲曲地橫穿而過。由於四周的高山將外界的嚴寒拒之門外,在這深冬時節,谷中竟是溫暖如春,放眼望去,整塊平原上鬱鬱蔥蔥地盡是如茵綠草。
鄭氏兄弟卻無暇欣賞谷中風光,他們徑直奔到平原的中心處,在一個極為顯眼的巨大坑洞旁站住仔細觀察。這大坑呈半球形,直徑約有五丈,邊緣的地面似受到巨大的力量擠壓般微微隆起,坑內表層的泥土似乎經過極高溫度烤灼,已化為類似琉璃的晶化物質,以此坑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草木俱都化作飛灰,一片焦黑的顏色。在坑底的中心處,靜靜地臥著一塊車輪大小的卵形岩石。岩石表面光滑如鏡,黑沉沉、冷幽幽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隕鐵,竟是這麼大的一塊隕鐵!”鄭桐欣喜若狂,縱深跳到坑中,摩挲著岩石的表面歡呼,又轉過頭來向著兄長大笑道,“大哥,此次我們為侯爺尋獲如此至寶,你猜侯爺會如何獎賞我們兄弟?”
鄭梧隨著跳下來,搖頭道:“二弟且不要高興得太早。這隕鐵固是罕世難逢的至寶,但還要等成功送到侯爺手中才可作數。相反,若運送途中有個閃失,怕是我們兄弟舉家三十多口性命都拿來賠尚嫌不夠!”
兄長的話如一盆冷水澆熄了鄭桐的熱情,他眼中忽的閃過一道兇光,壓低聲音道:“大哥說的是,這護寶還家之事真得加十二萬分的小心,為保密起見,那姓關的小子是否要……”
鄭梧瞪他一眼道:“我知道那小子一路在言語上多次得罪於你,依你的性子,便沒有這個原因也不會放過他吧?罷了,為了侯爺的大事和我們兄弟的前程,便將他交給你處置罷。”
“多謝大哥!”鄭桐大喜,面上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容,飛身從坑底躍出,心中剎那間閃過無數折磨人的毒辣手段。
但等他落足地面尋找關長生的身影時,卻愕然發現不知何時那小子的身後多了一個老人和一箇中年漢子。那老人赤手空拳,中年人腰帶間則斜插了一柄連鞘長刀。最關鍵的是他們生就一副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的赤面蠶眉鳳目長髯的形貌,與關長生站在一起,使人一眼便可以確定對面的必是有著直系血親的祖孫三代人。
“你們是何人?與這小……小兄弟是何關係?”鄭桐雖然脾氣暴躁莽撞,卻也是江湖打滾多年的老油子,最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他看那兩個男子在關長生身邊一站,其勢如淵渟嶽峙,分明便是兩個功臻化境的絕頂高手。心中暗暗打鼓之下,語氣也難得地緩和起來。
那老人踏前一步,捻鬚微笑道:“老夫關審,這是犬子關毅,長生這孩子卻是老夫的孫兒,我們一家是山下解縣常平村人氏。‘龍門雙傑’的大名老夫也曾聽聞,據說兩位已投身在中常侍趙忠大人門下,身份地位已與我等草民大不相同。只不知我那孫兒究竟有何得罪之處,被兩位強行帶到這深山之中?”說罷那一對微微合著的丹鳳目猛地瞪圓,兩道精芒一閃而過,一股令人窒息的滔天氣勢迎面壓來。
隨著兄弟從坑底躍出的鄭梧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怎都沒有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竟藏有如此人物,偏偏他還是被自己兄弟兩個抓來引路的少年的長輩,這塊鐵板踢得實在有些莫名其妙。當下急忙恭謹無比地抱拳道:“誤會,誤會,關前輩!我們兄弟因封趙侯爺之命尋找日前墜於河東之地的隕星,偶然得知令孫曾到過星隕之地,一時情急強邀關小弟前來,未及通報前輩,實在莽撞。還請前輩千萬見諒。還好一路順利,如今隕星已經找到,兄弟二人定當回稟侯爺,重重酬謝關小弟大功。非是在下誇口,若是使侯爺高興,便是送前輩全家一份出身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呸,誰要你家的酬謝!”老人身後的關長生跳出來咬牙切齒地戟指罵道,“你們自己賣身做了趙忠那閹狗的狗腿子,還以為別人都與你們一樣沒廉恥不成?爺爺、爹,阿保已經被他們害死了,你們趕緊除掉這兩個狗腿子,為阿寶報仇!”
鄭梧的臉色變得難看之極,他一手按住暴怒的兄弟,陰惻惻地道:“前輩,關小弟年歲尚幼,他說的話我可以當作未曾聽到。侯爺從太常寺得知了這隕星的下落後,對其萬分關注,志在必得。若是我們二人不能回去覆命,侯爺自會再派人循跡前來,到時前輩怕是些不便!”
“循跡?”一直沉默不語的關毅冷笑一聲,“我與父親在循著長生所留的暗記趕來時卻也發現了額外一些記號,想必便是兩位所遺罷。很抱歉,我已順手將它們除去了。”
他向父親望了一眼,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後,一邊拔刀一邊舉步上前,沉聲道:“此處山明水秀,做葬身之地卻也不會委屈二位。”
“殺!”鄭氏兄弟心意相通,見對方鐵心留下自己兩個,當即先下手為強。兩柄長刀倉啷出鞘,化作兩道霹靂劃破雙方間的丈餘空間,雷霆萬鈞的斬向關毅頭頂。
關毅鳳目倏張,沉腰坐馬橫刀上舉。
“當!”
一聲金鐵交鳴震耳欲聾。
鄭氏兄弟只覺手中的長刀彷彿斬在一座萬丈高山之上,刀中蘊含的勁力在這一擊之下被硬生生迫回。兩柄長刀彈起二尺,兩條手臂被震得完全失去知覺,巨大的力量帶得兩人向後踉蹌跌退,到十餘步外才勉強站定。隨著手臂恢復知覺,兩人均覺握刀的手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掌心一片潮溼,不看也知虎口已經爆裂。
“你們也接我一刀!”關毅一聲暴喝,獵豹般揉身撲上,長刀“力劈華山”斬向鄭梧,同時左手鐵拳砸出一聲雷鳴般的空爆搗向鄭桐面門。
鄭梧已知面前之人年齡雖與自己相若,但內功臂力都遠遠勝過自己。不敢力拼,長刀使個巧勁向上斜挑,欲將對手長刀撥開。鄭桐則兇性大發,面對可將自己腦袋擂爆的鐵拳,竟是不閃不避,瘋狂地咆哮一聲,挺刀直刺關毅心口。
關毅冷哼一聲,右手刀式不變。鄭梧刀尖挑在對手的刀上時,駭然發現對手斬落的這一刀所蘊含的力道竟是猛如雷震、重如山嶽,自己的阻擋直如螳臂當車、蚍蜉撼樹般可笑!那一刀輕而易舉的震開自己的長刀,速度力量絲毫不見衰落地斬下。鄭梧魂飛魄散,拼命地棄刀仰身,勉強避開了刀鋒卻未能避開從刀鋒迸發有如實質的凌厲刀氣,由左肩鎖骨直到小腹右側,被破開一個長達二尺的恐怖傷口,一團團仍在蠕動的腸胃內臟被鮮血裹著從傷口中擠出直拖到地上。
在一刀斬殺鄭梧的同時,關毅揮出的左拳化作爪式,鐵鉗般扣住鄭桐刺向心口長刀的刀背,手腕一振一擰,喝一聲:“撒手!”鄭桐便再也握不住刀子,不由自主地鬆開刀柄。關毅抓著刀身筆直一送,刀柄末端的鐵環撞中鄭桐的喉結,一下將他的喉骨撞得粉碎。
“爹,殺得好!”關長生雖然年少,卻是膽色過人,見到這等慘烈場面不僅不懼,反而興奮異常。
關毅在鄭桐的屍體上擦掉刀身上的血跡後還刀歸鞘,回到父親身邊道:“爹,天色不早,您先帶長生回去罷,我留下來處理這兩具屍體。”
關審回頭望向谷口,苦笑道:“回去?只怕那邊的幾位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