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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侍俠時代

狀態:已更新42.06萬字,最新更新時間2013-09-02 23:05:31

簡介:  這是一個武者可以召喚無數侍體充當護衛,追著修真者滿街跑的年代。這是一個機關木隼用來快遞,符丹鍊師身兼畫家的年代。這是一個修真者愛旅遊,武者愛玩低調,市井阡陌多高人的年代。  賣包子的老大爺其實是待業的刀王。唱曲的清倌人可能是體驗生活的修真者。村東頭的大柴狗沒準是變了形的仙獸。什麼!你說連藥鋪裡的郎中都成了高手?  當酒醉醒來的楚言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才愕然發現,這是一箇舊人將去,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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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俠時代免費閱讀楔子 雲

  黑,四下裡皆是墨一樣的顏色。

  微弱的水藍色光輝在黑暗中顫動,並不能驅散四周的漆黑。這便是楚言從昏睡中醒來後的第一感覺。

  楚言的腦袋因為宿醉有些漲疼,四肢疲乏得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他試圖伸手去按揉一下劇痛的額頭。但很快,他有些無奈地發現,自己似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早知道就不該喝這麼多,他心裡嘆了口氣。

  借酒澆愁,多半隻能平添幾分愁思。可對於昨天的楚言來說,這杯中之物是否入腹,其實沒有太大分別。因為他心中已是苦悶不堪。

  楚言的父母早些年間已經去世。他家境並不算富裕,父母都是普通人,自然不能留下什麼萬貫家財。對於這一切楚言其實都不在乎,在他看來清貧安適的生活未嘗不可。但楚言昨天心中依然鬱結,不是對拮据的生活現狀不滿,只是有些事情實在讓他鬱悶。

  楚言出身平平,長相平平,收入平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一個極普通的人。要說楚言完全沒有特點似乎顯得有點矯情。他的朋友們大多認為這廝平時雖然有些無恥自戀,但勉強算是個仗義重情的好人。

  可是做一個好人,和被人發好人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也沒有必然聯繫。所以在昨天下午,楚言和交往一年的女友分手前,他愕然發現兩者竟然有些關係。

  楚言女友給出的理由是:“其實你人很好……或許我們不合適。”如此狗血的藉口都被抬出來了,楚言也無力再挽回,只能目送著對方離開。

  但凡感情結束總是會有些苦澀,楚言一個普通人不能免俗。所以他痛飲,試著和朋友一起把自己灌醉。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楚言想翻身看看錶,卻有些驚訝的發現他根本動不了。並不是因為宿醉和疲憊導致的身體昏沉,而是真的動不了,哪怕是一根手指頭。

  黑暗中的水藍色光輝跳動了一下,楚言心頭一動,他雖然宿醉未酒醒,但他明確的記得自己屋裡沒有這個顏色的燈才對。

  這不是自己家?楚言微微愣神。

  突然四周一陣劇烈的震盪傳來,楚言眼前一花,再次昏了過去。只不過這次的昏睡有些特殊,現在的楚言也並不清楚,當他徹底酒醒之後,等待他的是那未曾知曉的遠方……

  …………

  天有云,這從東方極遠處飄來的積雨雲覆蓋了整個天穹。雨雲顏色極深,潔白全無,少有暗灰,只是呈現一種攝人心魄的漆黑。

  古籍上記載,上古時期有龍,奪天地造化,可掌風控雷,行雲施雨。此時空中無龍,卻有如龍身般的巨大的藍色電弧劃過天際,伴著如龍吟的雷聲。正是盛夏時節,一連多日的陰雲覆蓋,卻滴雨未落,空氣異常的潮溼悶熱。

  低沉烏雲籠罩著一座城池,這座城池並不如何龐大,縱觀天下,只能算是中型的一座普通城池。城池的城牆由灰暗的巨大石磚堆砌而成。城市的城門上方刻著“天鳴城”三個蒼勁的暗紅大字。

  三個石刻上沾染的暗紅色並非來源於漆料,而是來源於……血!人的血,兵士們因廝殺而拋灑的鮮血。

  城牆四角處用來防禦的角樓連同城牆上的守城巨弩,已經有多處被城下投石車拋出的巨大滾石擊中,早已破碎坍塌。

  攻城方的士兵們,頂著城牆落下的雷石和滾燙的金汁、沸油,踩著攻城雲梯而上。城頭上的無數垛口處,城牆下的厚土中,半折的刀劍和已經變形的箭矢頹然散落。城牆之上,原本守城的士兵去了大半,倖存的軍卒們在將領的指揮下收縮著戰圈,意圖返回城內和敵軍展開廝殺。

  幾聲悶沉巨響,天鳴城四周的大門終於抵擋不住攻城的撞車的猛烈衝擊。攻城的大批兵卒從四周打開的城門處像潮水般灌入城內。

  城中火光沖天,士兵的喊殺聲,婦孺的哭喊聲響徹雲霄。城裡建築大多被城外飛來的火箭射中,已經倒塌燃燒,一片破敗的景象。

  城中某家仍然有餘火燃燒的店鋪旁,守城方的十數位士兵們合攏在一處。十幾位士兵當中,有一位軍官打扮的中年將領。

  中年軍人身披的鎧甲早已殘破不堪,鎧甲上滲著暗紅的血跡,頭頂防護的鋼盔早已不知所蹤。中年將領披頭散髮,用已經砍得微卷的鋼刀支撐著自己殘破的身體,頹然的看著四周的景象。

  遠處數條街面上,隱約可見有兩方的士兵正在互相廝殺。已經戰死的士兵屍體堆積成山,士兵們跨過同袍的屍體,繼續義無反顧的殺向敵軍。天上陰風一吹,空氣中本就濃烈的燒焦味兒和血液的腥臭味兒更加刺鼻。

  燃燒成焦炭的這座店鋪旁,街角里閃出十餘位神色冷漠、披甲執刀的武者。十名武者不發沉穩,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凌厲殺氣。

  守軍方的十來位軍卒早已是殘兵敗將,身上都有負傷。若是面前這些精神依然完足的強悍武者殺過來,自己這些人怕是一個人也活不了。

  一位普通士兵面色隱有畏懼,他對著中年軍人顫聲說道:“大人,怕是不行了。”

  中年軍人猛地咳嗽起來,十分劇烈,嘴中咳血沫,牽動了身上傷口。他眉頭因為傷痛皺成一個“川”字。他想起了先前戰死的部下,想起了那些天鳴國的好兒郎臨終時的不甘神情。

  半晌後中年軍人看著街角漸漸逼近的軍隊,看著這些數倍於己軍的敵人,面容漸漸平靜,眼神漸漸堅毅。

  中年軍人重新挺直了脊樑,費力的舉起手中的鋼刀,對著自己最後的部下,道:“我天鳴男兒可以戰死,但絕不能降!”

  “衝!”

  中年人一聲大喝,帶血的長刀奮力前揮,耗盡最後一絲體力帶領部下殺入敵陣。

  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會有奇蹟出現,中年軍官本身並非什麼武藝高強的武者,也不是修道之人。自然不能以一己之力左右戰局。

  鮮血從他嘴裡汩汩流出,冰冷的刀劍無情的穿過了中年軍人的胸腹。

  斬殺中年人的那名武者面容無悲無喜,甚至沒有對中年人的蔑視和譏諷。就像先前幾條街巷上他殺死的數十位守軍一樣,沒有資格讓他嘲諷。他對中年軍人沒有任何憐憫。武者似乎天生就缺乏情感,面色有的只是冷漠,或說是麻木。他不需要擁有太多的情感,他和身旁十幾位武者一樣。他們不是普通的武者,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主人。他們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執行主人的命令!

  中年軍官有些渙散的目光越過了面前冷漠的十餘人,看向街角的一處地方。那裡有一個人,那人一身尋常武人打扮,粗衣帆鞋,腰跨長劍,面帶輕蔑的看著這處的動靜。那人嘴唇嗡動,似乎在交代什麼,可奇怪的是他四下空無一人。

  中年軍官看著無名武者,想起了十餘名冷漠的執刀武人。

  瞬間,中年軍官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他驚呼:“真武侍體!”可惜終究是沒有呼出,因為長刀已經捅入他腹中,鮮血已充滿口鼻。

  冰冷的長刀一捅即收,帶出了鮮血,也帶走了中年軍官最後的生命。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頹然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人之將死大概思維速度都會將快些,所以即使剎那間,中年軍官依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敵軍能讓一個擁有十餘位真武侍體的強大武者,來對付自己這些無名軍卒。只能說明對方的助力達到了某種數量和強度。

  在死前的最後時刻,中年人腦海中只飄過一股強烈的擔憂。他擔憂皇宮中那位的安危。

  “陛下。”中年人想著這兩個字,然後無聲死去。

  ……

  天鳴城的每個角落,一幕幕類似這樣的慘景上演。這些忠於職守的將領們心繫之所在的皇宮四處,戰鬥更為慘烈。

  皇宮前,雙方士兵流出的血液早已乾涸,暗紅色的血漿染紅了整個青石板鋪成的廣場。偌大的廣場赤紅一片,死傷士兵不計其數,狀如人間地獄。

  皇城內的禁軍將領和內廷侍衛高手們發現了情勢危急,第一時間拱衛著皇帝和皇后從皇城側門殺出。

  敵軍將領並非庸才,反應也極為迅速,用最短的時間從攻城一方軍隊中抽出大量人馬,集結於皇宮旁,並且成功將皇帝一行攔在皇宮偏門外。

  禁軍將領和護衛統領帶著軍士數次突圍,均未見效,已有數百禁軍戰死,軍中好手更是折損了不少。敵人準備的十分充分,敵陣中間亦有數十位武道高手,甚至還有三兩個散修的修道之人。

  攻城方負責統兵攔截的是一位中年將領。他靜靜地端坐在馬上,看著對面已經隱有慌亂跡象的守城禁軍。他知道對方雖然已經實力有所衰減,可氣勢並沒有減少太多,他不想讓部下損耗過多。

  但是中年將領並不心急,他這次攔截所集結的軍卒足夠多。他對自己部下的雄師有信心,何況還有那些高手相助。

  他熟讀兵書,知道兩軍交戰最重要的是氣勢,氣勢一但頹敗便不攻自潰。所以他在等,等著對方將領和軍士們自己崩潰。

  即使這樣,他依然有些佩服對方陣營中間那兩位的氣度,如今大軍壓境,實力懸殊,勝敗其實早已決定。而對面人群最中心的那兩位,那位天鳴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並不像即將亡國的昏庸君主那樣惶恐不安。至少在明面出沒有顯露太多的恐懼情緒,沒有太多無措的表現。不談治國之道,單從氣度或說膽氣上來講,值得人敬佩。

  中年將領開始對自己的決定有了些許的疑惑,但他並不打算收手。他是軍人,自然以軍令為重,於是他握了握手中韁繩,繼續眯著眼睛看向百米開外的禁軍。

  天鳴皇城禁軍中心處,是身披重甲的精銳護衛們,一個個手持戰刀,表情凝重的看著敵陣的大量軍卒。

  護衛手裡雪亮的戰刀上面附著一層薄薄的氣體。這些護衛各個都經受過嚴格的訓練,本身也都是修習內力的武道高手,一個個呼吸綿長。能做到內力外放附著在兵器上,不是尋常的士兵可比,但此時他們的呼吸卻顯得有些急促,顯然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充滿擔憂。

  這些護衛守衛著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

  男子身穿一件明黃色龍袍,腰間跨一柄長劍,面容俊朗。女子風姿綽約,穿一件華貴長裙。

  二人並肩而立,自有一股華貴氣場,只是此時的情形過於緊張,氣勢也弱了幾分。

  這二人自然是天鳴的皇帝和皇后娘娘。

  皇帝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回頭問道:“給將軍的信送出去了嗎?”

  護衛首領往前半步,躬身道:“啟稟皇上,先前未出皇城時,屬下已經尋了隱秘處,用機關木隼將信送走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皇帝問道:“可會被他們發現?”

  “是樂正家制的機關獸,斷然不會被他們發現,請皇上放心。”

  聽到了“樂正”二字,皇帝似乎也安心了不少。

  前方萬餘敵軍手持長刀,目色中兇光畢露,渾然散發出一股鐵血殺氣。殺氣狀若實質,若是膽怯者恐怕未曾靠近已然被大軍氣勢所壓倒。

  但是這位天鳴國的君主並非怯懦之輩,依然傲然站立,寸步不退。

  皇帝眉頭微蹙,苦笑道:“我天鳴疆域雖不及那些大國,可就算將軍今日便從國境之處收兵回援,全速行軍,再快也要五日。”

  禁軍統領站在皇帝身前,試圖勸慰:“先前幾次突圍雖未成功,但若拼勁全部兵士突圍,尚有可為。若等將軍回京勤王,或許可以合兵一處,則日反攻。”

  皇帝擺了擺手,看著禁軍統領,道:“你也無需說些話寬朕的心,朕清楚現在的情況。先前宮中那處防衛的陣法未動而消時,朕便知道大勢已去。朕並不畏死,可也不願降。只是既然知道要死,這臨死之前總還是想掙扎一番,拉上些許敵人陪葬才是。你們去準備一下。”

  “是!”

  禁軍將軍和護衛統領兩元大將領命而去,準備發起最後的進攻。

  皇帝轉過身,看向這位美麗女子,輕輕地牽起了她的手。

  一道藍白閃電如龍般從幾萬裡的天空直衝而下,劃過雨雲,天空照耀的驟然明亮。

  轟!

  陰沉雨雲間傳來震天雷鳴之聲。

  皇城外負責攔截的中年將領,看著面前漸漸整頓陣型準備衝鋒的禁軍和護衛,知道不能再等。因為他有些驚訝的發現對方並沒有被自己大軍的氣勢所壓迫,反而要做垂死掙扎。

  攻城的中年將領終於在這聲雷聲中下了決斷,他緩緩的吐出一個口令,身旁的親兵揮下了手中的小旗。攻城的無數軍卒看懂旗語,在偏將們帶領下揮刀前衝。

  禁軍將領也憤然大吼:“跟我衝!”數千禁軍侍衛舉劍向迎,雙方拼殺在一處。

  天鳴皇帝握了握右手的劍,左手握緊了皇后的手。即使到了此時,他依然沒有因為恐懼而顫抖。能和真心相愛之人死在一起或許也不錯,皇帝想著。

  皇帝眼中並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溫和地笑著,道:“非兒,後悔嗎?”

  皇后輕輕地搖搖頭。二人默契,無須多言。

  …………

  天鳴歷一百七十三年,天鳴國京都天鳴城外待命的守備軍師團聯合三名親王的私軍,於清晨趁著連日陰雲籠罩的天氣,向天鳴城發起了攻擊。

  其時,天鳴正值多事之秋,天鳴的西線突然遭遇別國的大舉進攻。西邊戰事緊迫,護國大將軍出征,將城內禁衛軍師團,及城外守備軍師團調走一半,內城防禦空虛。精銳的禁衛軍和城內防禦守的士兵們,面對數倍於己的友軍兵突然發難,漸漸敗下陣來,苦戰多時終於不敵,全軍覆沒。天鳴皇帝林毅和皇后喬熾非,雙雙戰死,以身殉國。

  大戰過後的清晨,天空依然烏雲密佈,剛剛拿下天鳴城的親王私兵和原城外守備軍師團的士兵們正在城牆上下,城裡城外忙於清理著戰場,做著戰後傷亡統計。

  這時,一名身穿寬大潔淨白色布袍的青年,從天鳴城東方的遠處,向著東城門御風飛來。青年身上的白色布袍一塵不染,袖口十分寬大,頗具古風。青年神色寧靜,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的情緒有一絲波動。但白衣青年眼中閃過的一絲焦急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願他們沒事。”

  突然白衣青年眉頭一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們居然……”白衣青年眼中的焦急已經變為深深的悲傷。

  幾名正在東城門上打掃清理戰場的叛軍士兵,終於發現了青年。士兵們手指著天空中的白衣青年,高聲向周圍軍官們呼喊著。

  東城門上一名正在指揮士兵們打掃戰場的軍官聽到士兵們的呼喊,連忙向天空中看去。白衣青年的位置太高,軍官只能看到一個白色模糊的身影。

  軍官眯著眼睛看向天空,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隨著軍官的呼喝,附近的軍人們也終於意識到了頭頂本空中的青年人。兵士們如臨大敵,各自取出身後箭只,搭上弓弦,箭指青年。

  無數柄長弓於天鳴東門上樹起,只等軍官一聲喝令便要放箭,場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白衣青年似乎沒有聽到守備軍官的喝聲,也並不在意守軍的鐵血殺氣,卻閉著眼睛似乎在感受什麼。

  “此乃天鳴都城,若在不說明來意我們要放箭了。”東城門上的這位守軍官再次大喝道。

  白衣青年似乎依然沒有聽到守備軍的聲音,青年猛地睜開雙眼。

  東城牆上這位原城外守備軍的低層軍官的耐性終於到了極限,他微舉右手猛烈下揮,發出了進攻的命令,衝著天空厲聲喝道:“放箭!”

  一聲大喝,隨後嗖嗖嗖的破空之聲響徹東城門上

  “擋我者死。”白衣青年眼中盡是厲色,寬大的白色衣袖隨意一抖。微風拂過,青年周身的空氣頃刻間變得極為粘稠。

  這一揮一凝,不過眨眼,可惜還是慢了!無數箭矢如漫天飛蝗,直衝青年而來,似乎下一刻便要穿透青年的身體。

  那名下令放箭的軍官正在暗自慶幸,士兵們已經開始歡呼……然而,歡呼終究沒有持續多久,繼而轉化為驚呼。

  因為空中的箭不知為何,停了!

  那名軍官難以置信地咒罵著:“該死的,這是什麼妖法?怎麼會停了?”

  箭雨就這般安安靜靜的,極為突兀的停在了空中,停在白衣青年的面前。箭頭微微低垂,微微顫抖著,似乎連箭尖上的森寒鑄鐵都在懼怕著眼前的青年。

  離白衣青年最近的一根箭矢位置極險,箭頭懸停在青年雙眉之前,距離眉心僅有半指的距離。但就是這半指的距離,卻如楚國的群山,長亭的怒河般的將一切企圖靠近青年的東西阻隔在外,不能前進分毫。咫尺……便是天涯。

  下一息,所有利箭向長了眼睛一樣掉頭射向守備軍士兵。一瞬之間,士兵們的慘叫聲響徹於東城牆上。

  白衣青年卻根本不管城門上的慘象,御風飛向內皇城。青年踏空浮在皇城上方,雙眼微微閉上,不多時便睜開。

  悶熱的風拂過皇城上空,青年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天鳴皇宮的一座偏殿外,空中的空氣模糊了一下,下一刻白衣青年的身影便再次浮現。

  白衣青年伸手推開偏殿的大門,邁步而入。沒走多遠,他便看到了面前的地板上,放著兩具冰冷冷的屍體,正是先前遇難的天鳴皇帝皇后二人。

  整座偏殿內,除了這兩具屍體外,再無他人屍身。雖然並無棺槨,但屍體單獨放置,依然不是亡國之君應該有的待遇。

  只是先前的中年將領佩服二人的氣度,才特意下令將屍身完好運到偏殿擇日下葬。——當然,若真的要葬,亡國之君恐怕也只能依照平民之禮下葬。

  “我終究還是來晚一步。”白衣青年嘆了口氣。

  白衣青年的身後五步外,空氣中隱約有一個人影,人影漸漸清晰。一個灰布衣衫,手持長劍的武者憑空出現。

  灰衣男子悲傷說道:“主人節哀。”

  白衣青年回頭瞥了一眼武者,道:“不要放人進來……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武者微微躬身,退出了偏殿。

  低頭望著面前二人的屍身,白衣青年難掩心中悲傷。他雖然一身修為高妙無比,但並沒有刻意遠離塵世牽絆。他也不願像一些修行中人一樣,摒棄所有感情。

  喜悅時不妨輕歌歡笑,悲哀時不妨心傷落淚,情感自然流露,方為天地之道。

  斯人已去,空留屍身,青年沒有流淚,但他十分心傷。

  白衣青年彎身坐到了兩具屍身的旁邊,張口道:“會給你們好好安葬。”白衣青年語氣十分自然,就像他面前兩位故人還活著,而並非化為兩具屍體。

  白衣青年目光飄忽,想到了些許往事,道:“說起安葬,當年你們曾玩笑說,若是你們死了也要葬在一處。只是葬在哪呢?”

  白衣青年蹙眉片刻,然後目光落在女子屍體,道:“我記得你喜歡環境優美清靜之所,不如葬在長亭或者羽國,要不就是方林江南。”

  白衣青年又看了看男子的屍體,道:“你總是喜歡山高地闊之處,楚國多山估計很適合你。可你們又不願分開安葬,這讓我如何是好?”

  青年思忖半晌,盯著男子屍體,手卻指向旁邊,道:“對了,你總是聽她的,那還是選個清幽的地方吧……不是我說你,做了皇帝還這麼懼內。猜猜史書該怎麼寫你們?大概是說你昏庸無道,輕信婦人之言,繼而亡國?”

  這個世界雖有諸多玄妙之處,甚至有所謂魂魄妖魅之說。但此時並沒有靈魂或是鬼魂之類的事物出現。白衣青年身為修行中人,十分清楚這一點。

  他對著空氣說了兩句話,並非對魂傾談,只是單純的藉由自語,抒發心中諸如悲傷和憤怒之類的情感而已。

  白衣青年平時待人溫和,很少像今天這般瘋言瘋語,狀若痴兒,不單對著兩具屍體傾吐悲傷,還能微笑。

  大概否極泰來,所以白衣青年傷到深處,反而故作歡笑以麻痺自己的心神。

  白衣青年輕輕吐了口氣,平復了心中情感,眼中已恢復了平靜。他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屍身,道:“無論如何,是仇,早晚要報……你們安心的去。”

  ……

  皇城內原本的禁軍依然覆滅,已被親王和守備師的軍隊取代。

  先前天鳴東門遭遇攻擊,消息很快傳到了新的禁軍這裡。皇宮內新的禁軍只看到一個白衣人從頭頂飄過,立於隨後便不見蹤影。

  很快有人意識到皇宮偏殿處的蹊蹺,殿門微開,門前還端坐著一位灰衣男子。

  皇城新禁軍集結完畢,偏殿方向趕來。

  偏殿外,一名灰衣武懷抱一柄長劍,極安靜地坐在殿前石階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座石雕。

  早到了些時候的新任禁軍的統領,手持長刀,站在隊伍中間。他眯著眼睛,看著這個灰衣男子。卻愕然發現,對方不知道施了什麼手段,竟是看不清楚具體容貌面孔。

  在灰衣武者身前十丈處,那些最先趕到此處,試圖進攻灰衣武者的士兵們已經盡數死去,數十具屍體彷彿化為一道血淋淋的天塹,讓後來的禁軍不能越雷池半步。

  這個禁軍新任統領修為不高,但對修行界中的境界有些瞭解。雖然它看不出青年具體修為,可並不妨礙他有一個大概的判斷,何況這個推斷並不複雜。

  新的禁軍中不乏善戰之輩。只是聽手下彙報,這灰衣青年剛剛單靠劍氣,便將數十位驍勇善戰的禁軍斬於十丈開外。而灰衣武人自己並未深喘,呼吸依然舒緩,顯然未盡全力,可見灰衣青年絕非善類。

  更讓這位禁軍的統領心寒的是,他接到的消息是一名白衣男子進攻東門,而眼前這位顯然一身灰衣。

  如果不是城門守衛眼花,或是報告有誤,那麼就是說除了灰衣男子之外肯定還有一人。

  那白衣人在哪?守衛統領四處打量,忽而看到有些微微開啟的偏殿大門,眉頭一皺。他又仔細看了看面前這位灰衣男子。

  灰衣武者靜靜坐在殿前,不讓任何人靠近偏殿。不像是來攻城拔寨的,倒像是為什麼人充當護衛,可是這個護衛似乎厲害的過頭了。

  殿門開著,難道白衣人就在裡面?這個厲害的灰衣武者竟是他的護衛?這白衣人到底是誰。

  新任禁軍的統領感到有些恐懼,但出於職責只得硬著頭皮喊道:“閣下是誰,為何無故傷我城守士兵?”

  這位統領雖然鼓起勇氣扯著脖子問了,但遺憾的是石階上的青年似乎並沒有興致回答他的問題。

  灰衣武者看也不看下面數萬大軍一眼。他主子讓他來守門,他便守門。至於來多少人他並不關心,無非平添劍下亡魂。

  “走吧。”白衣青年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灰衣青年聽聞,緩緩起身。灰衣男子起身之時,偏殿前的守軍齊齊退後半步,各個緊握刀槍,如臨大敵。萬餘禁軍被灰衣男子氣勢所懾,竟是不敢阻攔。

  殿門驟然大開。

  呼嘯的狂風肆虐於天鳴城的天地間,吹亂了禁軍的腳步,也吹散了天上數日不散的陰雲。

  青年穿著白色寬鬆大袍的身影彷彿一道白雲,隨風飄動,轉瞬間隱沒於剛剛散去的陰雲和東方初升的朝陽之中。

  新任的禁軍統領向偏殿內望去,先前灰衣男子和兩具屍身已經不見。

  數萬守軍都不清楚白衣男子是誰,只記得此人仿若流雲,從東而來,迎朝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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