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智能免費閱讀第十八章 悟破生機
(題記:這一章是第一卷的結束,嘿嘿,竊笑一下,碰巧寫到18,不經意間竟合乎藏數。這一章以後故事才真正開始,炸開身體與打開天眼後算一個修行人了,而這章打破了生死盤中秘後就是真正步入修行的境界,主角就有了鵬飛千里的支點、龍遨九宵的風雲了。)
我一聽阿蘇的話,心中萌生了一股久渴的衝動,我急著問他道:“你去的那間寺院,主持人的法號是什麼?”
阿蘇回答說:“叫月來寺,從我們這裡坐6路公共汽車,一直可以坐到那個山腳,主持人上明下果老法師。他是一個比丘。”看來阿蘇也是一個老跑廟的人,一般的人哪知道什麼“上下”和“比丘”,佛教裡稱對出家的名號中加了上下兩個字表示敬稱,而比丘是對授比丘戒的男出家人的尊稱。
又到一個星期天,我匆匆踏上6路汽車,車子慢騰騰的,一路在上下客人。我在車上捱了一個小時才到了月來寺的山腳。沿著山路,我拾級而上,又氣喘吁吁地爬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大雄寶殿前面。“月來寺”三個蒼猷有力的大字橫掛在大門口的上方。殿前幾個善男信女在低頭焚香,一個出家人四處張望,他突然看見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然後合掌對我說:“阿彌陀佛,施主是不是姓龍?”我靜靜地望望他,說道:“你是如何認識我的?”他笑了笑,說了聲:“不是我認識,而是我師傅要我在等你,師兄請隨我來。”施主一下子變成了師兄,我也有點莫明其妙,但也亦步亦趨地隨他去了。
相傳月來寺原來是一個荒蕪的地方,原本是野草叢生的平地,有一年,周圍的老百姓都遠遠地看見這個地方有一輪圓月,可是走近一看,卻又沒有看見任何東西,等走遠再回頭一看,那輪明月又出現了。這輪月就這樣出現了十多次,但沒有一個人真正看清過它在哪裡。更奇異的是自從那月出現後,這平坦的土地竟慢慢地向上長,一年比一年高,不到十來年,竟成了一座樹木蔥鬱、溪流濺濺的好處去。因為這個怪現象,鄉里的百姓就在這座山上建起一座寺院,寺名就取“月來寺”。
明果法師看上去五十多歲,白淨的臉上沒有一點贅肉,他身材如突兀的飛鷹,一起一動,有一種攝人心魂的力量。“你來了,很好,很好。”明果法師好象早在遠久之前就認識我了,那種慈祥與關愛就如對一個遠方遊歸的孩子一樣,親切自然。
而我一見到他,心神就泛起一股漣漪,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似朦朧卻又說不上來,堵在心中,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對了,是我著相又心急了些,你雖然有時有些靈異,但到底還是神未清明,沒有完全醒悟過來。坐啊,我們坐著談。”明果師指著一個蒲團對我說。他自己則慢慢地盤腿坐下,那種柔弱無骨,坐似輕騰的悠閒令我欽佩不已。我也學他的樣子,盤腿坐下。他輕輕地問我:“你有些什麼要問的嗎?”
“師傅,我有許多的事要問,不過也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問完的,我想我還是先問幾個一直哽在喉間的問題吧。一是我為何看不清自己的未來?我今年高考不順利,教我的氣功師傅突然去世,我為何有這種無妄之災來?二是我的功夫時靈時不靈,是哪些原因導致了我功夫不靈光?三是修行的目的到底何在,有什麼樣的修行才能真正脫離生死的掌控?”我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明果師靜了片刻,才認真地看著我說:“禪宗六祖惠能大師曾說過: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你所問的這些都能在你自己那裡找到答案的,不必要問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通過這個方法,可能會更很快找到你要的答案。這個方法是你時常要問自己生從何來死從何去,這種方法,在禪宗裡叫參話頭,你曾用過的,不過你忘記了。以後你必須時時刻刻地抱入這個話頭,朝也是暮也是,只要你努力,就會豁然明白的。”
“哪用這個辦法,我還要注意什麼?”我想問得更詳細些。
“你看過一些佛家方面的書,我講也會聽得懂。禪宗用功的方法從來不立文字,直指心源,頓同佛體,言慮無寄。在看這個話頭有兩個要注意的:一是不可無心,具體來講就是不可忘形、不可死心、不可昏沉、不可散亂、不可懈怠、不可間斷;二是不可有心,具體來說就是要不許從妄緣外境上求、不許從四大五蘊上求、不許從文字語言上求、不許從見聞覺知上求、不許從推詳計較上求,這樣以極猛利之心,觀而不觀,不觀而觀,單這一念,湛然寂照,如如不動,靈靈不味,了了常知,如此綿延不斷,就會有好消息的。”
我點點頭,這個方法很簡單,不用唸咒,不用捏印,更不要選取地方,只是這一念,反正平常我的工作也不是很忙。
“師傅,我還沒皈依呢。”我知道學佛是要皈依的,因而問他。
“如果你真的按這個方法,明白了能生萬法的是什麼,那就是真皈依了。不過,做個儀式也無妨。”於是明果師領著我去大殿裡,在他的引領下,我在佛前做了一個簡單的三皈、五戒儀式。從現在起,我就是一個學佛的居士了。
從下山開始,我就開始按明果師講的法來修。
剛開始,總時不時地想到其它的地方,我雖然經過一些靜功的訓練,但還是雜念叢生,不過現在有了“話頭”這根柺杖,即使分神也會覺察到自己已經遊離了軌道。經過一個星期,我好象進步了一些。原來那個話頭就如升空的五彩汽球中的一個,在目不暇接中,我要認真努力辨別我要找的那個顏色和形體的汽球,但往往是目迷五彩,會失去了那個目標。經過一週的訓練,我現在可以毫不費力在五彩繽紛中找到那個汽球了,但還不能把它握在手中,還會時時地放飛。我內裡的感覺如此,外在的神態就是很粗心的人,如小李也覺得我去寺院後有了一些舉止不同尋常,比以前更加寧靜、文雅。“這傢伙,越來越像姑娘!”他總是這樣笑我。
有宗門的話來說,參話頭功夫到後,就會起疑情,有了疑情才算入門。什麼是疑情呢,就是時時處處就是這個話頭,自己的身心就是話頭。這樣子才能算有了入門之處。
到現在我已經能夠把話頭放在心中,時時系入話頭,疑情也有了初步的感覺了。就在這樣綿綿密密中過日子,但在同事們的眼裡我好象有變得越來越遲鈍。要人大聲大喊才能聽見,要碰到鼻尖了才知道是與人面對面了。而我自己覺得外面的一切似乎越來越遠離了我,心中只有一個話頭,沒有周圍的人與物。好在那段時間文化站重點在整有線的事,我們很少有事去做,看來一切總還是順利。
大約過了一個月,這天,我一如既往地凝神在話頭裡,猛然間,呼吸似乎中斷了,眼前一片白光,但是又不象白光,只是覺得有些明亮,而此時我的身心與話頭也突然間失去蹤跡。
這種情形在我當初練功中曾出現過一次,不過又與這次有點不同。不過這次沒有雷聲,光明也沒有上次那樣的猛烈。但這次呼吸要斷的感覺真令我覺得如要死了一般,難受而恐怖。
自從我這次經歷後,光明這種現象時不時地出現了。但呼吸中斷卻是偶爾發生。更有趣的是,我看東西,總覺得所看的對象上有一層薄薄的如透明水晶一樣的東西照在上面。
我抽空去了一趟月來寺,明果師一見到我,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翻,然後問:“你見到了露地白牛?”
露地白牛?十二月的早上,廣袤的土地上只見一遍白茫茫的嚴霜,而在這白霜的背景上宛然有一隻白色的牛牯在悠閒地吃草。那不是我境界中光明常現的背景上看東西時總有一層厚厚水晶的譬喻麼?
我似乎點了點頭。明果師笑了笑:“不過,還早呢。你現在不過有黑暗中見到一點亮光而已。”
“那我下一步要如何做?”我問他。
“你這是疑情現前了,但是功夫還是時斷時續,不能一如,以後不要管任何境界,還是抱入話頭,如果能懸崖撒手,或許另有消息。”他回答我。
“什麼是懸崖撒手?”我又問。
他神秘在笑了笑,不作任何回答。我現在體會到了,一個真正的明師或高人,他們在指點人時只是這個人到了那個的程度他才會給你點出,如果早說了,你就會心中念念去追求,這樣就會墮入魔道而不能自拔。
看來,我只好還是如以前一樣,外甥打燈籠照舊—照顧話頭了,但我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越來越反應遲鈍。
十月一日,正是華夏國的大慶之日,鎮上的單位舉行盛大的球賽,我們被邀請做裁判。正午時分,太陽高照,球賽進行得熱火朝天,啦啦隊的吶喊,哨子地尖叫,喇叭在轟鳴,我在球場上從頭跑到尾,忙得不亦樂乎,正在喧囂中,我突然沒有了身體和周圍的一切,我不知我在哪裡,也不知周圍有什麼,虛空粉碎、大地平沉!一切迷失後,可能我仍在奔跑,過不久可能大約一兩分鐘後我以及周圍的一切又恢復發初。
當身心化空,了無所知,但又隨緣自在的境界來了之後,我又來到是明果師那裡,明果師聽了我的訴說後,微微一笑:“懸崖撒手,你會了麼?”
懸崖撒手,只不過是放掉一向最愛的身體,拋卻一向多思的心念,把這一切通通舍掉,就如這自己死了一般,心中不再存一個怕字。如果我當初靜坐時那一聲雷鳴炸掉自己是無知與無畏的話,但這一次身心放下、一切忘掉而沒有人來人往,沒有周遭的一切,只怕也沒有現在的這種滋味。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明果師又說道:“人最怕的是什麼樣?”
我想了想說:“這個世界,人的行為總朝著名與利,有典故不是說,船來船往,載的無非是名與利麼,我想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名與利吧。”
明果師搖了搖頭:“名與利,二者其實是一,名至而實歸,名也為利而謀,歸根到底,人還是以利為中心,苦心積慮啊,不過,利還不是人最害怕的。”
我又想了想說:“人常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人失去的最可能是健康了。”
明果師還是搖了搖頭:“有點沾邊了,老子說過,我之大患,為吾有身,千古艱難唯一死,死才是人類最可怕的。平時風光無限,一旦無常而至,萬事皆休,你看歷代帝皇,享盡了人間的一切,但是最害怕的還是死亡啊,秦始皇要徐福去找不死靈丹,不就是為了應付大限麼?”
我點了點頭,是啊,正是這個感嘆才使我當初心死如灰,當老和尚提醒時,我想來這生死就是人類的一個死結啊。人間一切皆為生而有,如果沒有了生命,這個世界的一切還與你有何相關?有人問王陽明,你說心外無物,可是如果有一朵花在深山裡開放,但是你沒有看見,你就能說這朵花不存在嗎?王陽明說,這朵花確實存在,但是你沒有見到,你說這朵花與你有什麼關係呢?你還是認為它不存在的啊。又說一個人死了,天空大地不會隨這個人的去世而去世,但是這個他以前內心的那個天空就永遠隨他而消隕了。
是啊,天上白雲朵朵,地上青山綠水,你的世界裡也映著白雲悠閒的天空,山水充盈的大地,但一旦你失去了生命,那些白雲與山水與你有什麼關聯呢?你心中的那個世界沒有了,這個世界對你而言,也就是沒有了。
“王陽明說的很好,但還不是究竟。這些就不管他了,既然人最怕的是死亡,那麼你如何面對它呢,你對生死又是如何領悟呢?”明果師好象知道我的心念一樣而反問我。
是啊,我又如何領悟這個生與死呢?這是我困惑的地方。
從寺裡回來,我還是依舊抱定了話頭,不過,心裡清明瞭很多,現在話頭不再丟失,即使是與人談天說地,通身還是話頭。這時的感覺有點“事來則現,事去則遷”的味道。這如同小孩子一樣,被人惹哭了,也就大哭一場,被人逗笑了,也笑得呲牙咧嘴,就是哭過後,立即可以逗笑,笑時不再為剛才的哭而記在心頭。
老餘見我恢復了往日的靈明,做事也利索多了。直嚷著為我請一次客。同是天涯淪落人,同事之間的情感真是淳樸而深厚。下班後,老餘、小李和我就老餘家裡開了一瓶二鍋頭,炒了幾個下酒菜,嘻嘻哈哈地開著我以前傻不拉嘰的玩笑。
“我說老餘,我近來沒有同你探討了,你的易經研究得如何了?”我見他們這樣出我的醜,就連忙轉移了話頭問老餘。“嗯,明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一些不明白,比如易說‘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故知鬼神之情況’,這些我還是不明白。”老餘皺了皺眉頭。小李一下搶了話頭過來:“易有這麼厲害麼?學了易,不是天上的神仙談什麼戀愛,地下的鬼妖在說什麼悄悄話都知道了。而且人的生從哪裡來死又去哪裡也明白了。有這麼神麼?不可能吧。”
我聽著他們的疑問,他們也在看著我,很想聽聽我的解釋,但我也無從說起。這些問題也是我的大問題。我只沉呤著,不自覺地抬起手,伸著筷子去挾那塊紅燒肉。
就在筷子將要落在那塊紅燒肉時的那一瞬,我恍然又失去了一切,就是這一剎,所有疑惑豁然明白。就如冰雪置於陽焰頓時融化,就如汙垢置於洪水剎時衝淨。而那種明白後的快感,差點令我跳了起來,好在我心性經過了鍛鍊,不再是那麼容易激動。但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到得此時生有何喜死有何懼!
“咦,又瘋了?”老餘睜大了眼睛。
“老餘,你這頓怕是白請了?”小李笑了。
“不,這頓我請了!”唇間的笑容還未褪去,那種無言的喜悅還留在我的臉上、身上,此時恰如:王令已行天下遍,野老謳歌頌太平。
華夏國唐代有個和尚有長沙岑禪師:“亡僧遷化後什麼去處也?”
長沙岑作一首偈子說:“不識金剛體,卻喚作緣生,十方真寂滅,誰住誰復行。”
沒有悟的人就是沒認識到這個金剛本體,就只有從現象上談談緣生緣滅,如果真正達到寂滅大定的境界,緣起又在什麼地方進行呢?進一步,“十方真寂滅”,十方本來寂滅,就在不生不滅之中,再找一個生滅就是多事,頭上安頭了。那這時亡僧遷化後還到哪裡去呢?又有哪兒可去呢?若東行西去的,那就是沒有得到過寂滅。
也就真悟了,山河大地無非是身,生命的變化只是一種緣,緣來即是生相,緣去即是滅相,但能生起生滅相的那個卻是不生不滅的永恆,但說是永恆卻又是常變。也就如江河的波浪,我們的生命只是一個個的小浪花,而給成這個小浪花的就是水,平靜了的浪花全體是水,生命的本來就這個水,你回到了老家還懼什麼那個小浪花?這也不是易所說的“變易”與“不易”麼。這也不是《金剛經》裡說佛說生死,即非生死,是名生死的詮釋麼?也不是老子說的“道可,道無,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麼?
但這種感悟又如何向他們訴說?除非他們也同我一樣,感同身受,對於生死的領悟如我一樣有切身的感受。難怪禪宗有師與弟子要印心一說。我想師與弟子只不過是都明白了那件事而已,如同兩個都去過北京,談起了北京王府井的烤鴨一樣,都會然於心。
當晚,我在床上打坐,明果師宛然在我眼前,說道:“恭喜恭喜,不過,這還是初步的明然一悟,還是抵不住生死的,以後仍要多多用功,你今天不是說易麼,我也說一段你聽聽,‘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知天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好好參悟這一段,要做到不違、不過、不憂、能愛、不遺,你就會明白道的用處在哪裡,才是大乘之器,才是修菩薩行。”他說完就不見了。
(這一章除了以前的存稿外還改寫了近三個多小時,也是平時兩章的量。手都打酸了,現在全篇已有了六萬多字,請各位多推薦啊,我正在申請三江閣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