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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王爺免費閱讀第五節 到日本

  趙泗回到睡倉,這裡的面積也不大,全船幾十個人都擠在這裡,不過現在還不算擁擠,一來還是白天,不到睡覺的時候,二來船員是輪流休息的,總會有十數人在船上值班。趙泗的位子是在船最裡面船尾的位置,哪裡最狹窄但是隻有兩個鋪位,說是鋪其實只是在地上鋪上了席子墊子等物而已。此時那個潘安送的箱子就在他的鋪旁邊,恰好把這裡分成了兩塊,左邊是他的位置,右邊被另一個人佔據著。

  他右邊這個人還是個熟人,正是那天在碼頭見過的那個背扁擔,腰裡彆著書的漢子。趙泗回到地鋪的時候,這人正在讀書,船艙裡暗他點了支蠟燭,燭臺就放在趙泗的箱子上。這人二十歲年紀,裝束與一般大明的老百姓不太一樣,由其是髮型彷彿很隨意的纏著,顯得有些亂,臉也比較黑,但人長得還算壯實不太像個讀書人。

  想著要跟這個人一路做鄰居,趙泗很友好的打了聲招呼:“你好,兄臺。”

  那年輕人只‘嗯’了一聲,挪了下身子繼續看他的書。

  趙泗無趣,剛躺下,沒想到那人到找他搭腔:“兄臺,看你的樣子可是讀書人吧。”

  趙泗看了下自己的裝扮,一身綢緞衣服,還真像個讀書人,但卻在船上做苦力,可真是有辱斯文啊。

  趙泗笑了下道:“在下大字不識一個,是個夥計而已。沒看出來,兄臺倒是真的讀書人,敢問兄臺為何也上船來當夥計呢。”

  青年人道:“你真不是讀書人,哼,看你這樣子恐怕也不是實心來當夥計的吧。”

  趙泗笑道:“何以見得。”

  青年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我看你一身富貴,不像是貧寒子弟。卻又說自己大字不識,怕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吧。莫不成是看上了潘小姐,上得船來藉故親近。”

  趙泗仍舊笑道:“哈哈,兄臺說笑了,我與潘小姐乃是親戚。莫非兄臺你是有什麼想法?我看你也不是尋常夥計啊,方才大家都忙著裝貨上船時候也不曾見你呢。”

  青年道斜眼看看了趙泗道:“哦,原來是親戚,難怪敢帶這一大箱私貨,果然不是個真夥計啊。至於我當然也不是夥計了,我只不過是順道搭船去日本罷了。”

  說完青年似乎很不屑趙泗的夾私,轉身吹了蠟燭睡下了。

  趙泗正對自己要去的日本好奇呢,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日本跟原來自己電視裡看到的日本有何不同,便問道:“去日本做生意?”

  青年道:“非也,行百里路讀萬卷書,遊歷而已。”

  趙泗繼續道:“恩,年輕人就該多闖蕩,兄臺以前可去過日本。聽說日本人很有錢啊。”

  青年冷哼道:“怎麼你一身銅臭,十足的商販氣。”

  趙泗乾笑兩聲,也不再說話躺下了,有箱子擋著倒也看不到那青年了。可還睡不著,想找個人來聊聊天,老李頭是個不錯的對象,坐起來看了看,老李頭的鋪離自己不遠。大約隔了兩個鋪位的樣子,這睡倉從船中間的樓梯到船尾有十丈距離,寬只有三四丈,出了中間留了一條過道外兩邊都是床鋪。

  老李頭因為年紀大一般都不會安排值班什麼的,此時正在睡覺,趙泗摸了過去後他還沒睡著,倆人便就聊了起來。

  趙泗最關心的莫過於日本的情況了,老李頭倒也熟悉滔滔道來,直到自己聽的迷迷糊糊才去睡覺了。

  突然被人推醒,一看原來是初七,初七姓陳,初七生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初七。

  趙泗迷迷糊糊的就聽初七道:“去守夜吧,小姐吩咐的。”

  趙泗出了艙,早有一干守夜的夥計在甲板上了,也無事就在一起閒扯。不過潘月竟然也在船上,他在船頭站著,手裡操著羅盤還拿著個輕紗。趙泗還以為小姑娘在戲耍,卻不想潘小姐突然轉頭道:“風向轉了,轉帆東南,轉舵。”原來在測風速。

  眾水手一陣忙碌,卸下綁著帆的粗繩索一起用力拉的帆轉了個位置,又重新綁好。不過風不大,倒是不用升帆和降帆,就沒有用上絞盤。弄好了以後,潘小姐又撂下了句:今晚小心點可能會變天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泗沒有經歷過海事,他看著天晴朗無雲,海上的天彷彿比陸上的天更加清晰明亮。加上船在海上微微顛簸著,一升一落,那些星星彷彿也在動一樣,就像是天空在呼吸。

  趙泗跟眾船工也無事了,聚在一起閒聊,他們講的全是些市井俗事兒,無非是賣豆腐的孫三娘子屁股翹能生兒子了,李家嫂子織的一手好布,可惜嫁了李二那個窩囊廢等等之類的話題,趙泗也沒有興趣,靠在船幫上聽著就睡著了。

  “哐啷”,突然被驚醒,趙泗入墜噩夢般,眼前一片漆黑不辨方向。趙泗感到船在猛烈的顫抖,他靠著的船幫似乎在不停的擊打著自己,趙泗六神無主起來,心裡的恐懼無法遏制他有種找個緊密的洞子鑽進去的感覺。

  這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嗨,呆子,傻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解帆繩。”

  這一聲終於把趙泗從夢魘喚醒到了現實中,他呆呆的回了句:哎,然後手忙腳亂的跑去幫忙。可是在船上他站都站不穩,一會把手放到這個夥計身上,一會拽了哪個兄弟的胳膊。弄得他們都沒法幹活,終於一個人道:你還是隨便找個角角蹲著去吧,注意別叫大風給颳了去。趙泗又應了句:哎,真的跑去了一個角落,手死死的抱著一根纏著繩子的短木樁子。看到這樣眾船工都哈哈笑了起來,他們的笑聲中沒有任何緊張,這到感染的趙泗的心情也平穩下來。

  海上的夜裡突變的恐怖,讓趙泗非常後悔來到船上,心裡對航海這條出路一瞬間不看好了。他抱著木樁,心想要是這次平安從海上回去自己再也不會想著做海貿生意了,安安穩穩的在地上做點買賣餬口,甚至種上幾畝薄田都比這買賣強百倍。

  隨著一聲大喝:降帆,打斷了趙泗的臆想,只見眾船工從絞盤上鬆開了帆繩,然後五六個人拉著滿滿的放下了船帆,有用繩子把船帆紮好。隨著三個桅杆上的帆都降了下來,船的顛簸突然小了起來,似乎一下子安全了,趙泗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大驚小怪啊,由其是看著船員們若無其事繼續聊天的神情,他感到自己出了老大一個醜。有一個船員過來拍了拍趙泗的肩膀:沒事兄弟,第一次都這樣。

  到了後半夜,又有一波船員把趙泗他們替換了下來,在這之前風速小了些,潘小姐起來了一次讓大家又張起了半面帆,船行駛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此後十多天裡,每日趙泗都能看到潘小姐在船頭,有時候測風向風速,有時候看天氣。這才知道這小姑娘還是有些本事的,也明白了要作為一個船長天文地理的知識都少不了。不過這次運氣不錯,一路上好天氣,基本上也還都是順風,二十天後的清晨終於到達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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