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毀人亡
沈蒔城在酒店睡了一夜。
他睡的不好,腦海裡總是閃過逢塵的影子。
逢塵嫁給他的第一年,她的目光總尋著他,偶爾還會對他笑。
他說她是個瞎子,不需要對他裝模作樣。
第二年開始,他總出門在外,就是為了不想見到她。
他回家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每次走進院子的時候,都能看見逢塵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窗口。
她耳朵很靈,老遠就能聽到他回來,然後出來迎接。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總在看見她起身的那一刻,厭惡地轉頭離開。
車子開過大門口的時候,他用餘光看見大著肚子的她呆站在院子裡,手裡捧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他也無心去弄清楚她在做什麼,想什麼。
只要她還待在那個房子裡,就可以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都以這樣的關係相處著。
如今,聲聲快三歲了。
逢塵的眼睛,只有跟聲聲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閃爍微光。
離了聲聲,便如湖水乾涸,毫無光亮。
輾轉反側,沈蒔城越想越煩躁。
他迫使自己不去想有關逢塵的事,可卻控制不住這些年壓抑在心底的種種情緒。
撐到了早上,沐浴洗漱之後,他清醒很多。
服務員把早茶送到,他坐在窗口,望著外面繁忙的街景。
“蒔城,今天跟沈伯母約好了一起吃午飯,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葉蜜打電話來,聲音清甜。
沈蒔城正想答應,耳邊突然響起逢塵說的那些話,讓他不要開車。
那頭,葉蜜還在不停催著他過去,興高采烈的跟他說著今天的打算。
沈蒔城皺緊眉頭,沉吟片刻對葉蜜說:“我今天出差,我會讓司機過去接你。”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葉蜜聲音失落:“出差……你昨天怎麼沒說,你明明知道我這次回來,是想多點時間陪陪你的。”
“臨時有事。”
葉蜜還想說什麼,沈蒔城就掛斷了電話,並吩咐司機過去。
耳邊再次迴響起逢塵的聲音,沈蒔城終究放不下,拿起手機看著那個號碼猶豫。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逢塵通常有很奇怪的感應,並且很準。
所以昨天晚上,她到底感應到了什麼。
思來想去,他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那個號碼。
逢塵的手機號靜靜躺在他通訊錄很久了,沒有實在的必要,一年也不會打一次。
響了幾聲之後,電話通了。
“告訴我,你到底聽到了什麼,為什麼那麼說。”
他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跟她多話,直接開門見山。
電話裡,逢塵也沒有停頓,回答說:“昨天晚上,我聽到車禍的聲音,車輛駕駛室鑽進了大貨車底下,車毀人亡。我還聽到警察報了出事車輛的車牌……”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沒等逢塵說完,沈蒔城暴怒質問。
逢塵的聲音愣了愣,輕輕地低了下去:“你當時並不相信,也不屑多問。”
沈蒔城匆忙掛斷電話,趕緊打給葉蜜。
可是葉蜜怎麼也不肯接電話,掐掉了他所有來電,最後直接關機了。
葉蜜在甩小性子,是在為沒有親自去接她而生氣。
沈蒔城只好打電話給司機,可是司機的手機一直沒人接。
他心裡極度不安,起身趕出去。
可還沒走出房間,手機就響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你是098u的車主嗎?”
電話那頭是交警。
出車禍了。
跟逢塵說的一樣。
沈蒔城趕到出事地點。
那輛車鑽進了大貨車底下,駕駛室被擠壓成薄薄一片面目全非,裡面的人自然也……
不過這是在去葉蜜家的路上,所以只有司機一人。
沈蒔城的心,瞬間一沉,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