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長夜共纏綿免費閱讀第五章夢境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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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落水後很久水面恢復了平靜,小三姨嘴裡發出痛苦的低吼,“啊!啊啊!”那是她心裡無助又悲傷的表達,她不會說什麼只會嘶喊。
一雙如孩童的小手洩憤似的不停拍打著冰冷的水面,濺起無數水花。
她最心愛的那個形影不離的娃娃,沉入了深沉的水中,永遠的葬在了那裡。
姨姥姥紅了眼睛,她說她從沒感覺過冬天是那麼的冷。
而就在小三姨瀕臨絕望之時她身前出現一圈圈淺淺的水波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慢悠悠的從水裡露出頭來朝著她笑,嘴裡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往出吐水,好像在故意逗她一般。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即便喉中沒有任何聲音可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她一把將我抱在懷裡,胡亂的大喊著:“娃!啊!啊!”
岸邊的人臉色凝重紛紛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更加確定了我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
大伯母小聲在奶奶身邊說道:“娘,我記得小雁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跟我說她做了夢,屋子裡全是蟒蛇!她說她拿著棒子往外趕,沒想到有一條小蟒蛇一直追著她腳邊說,帶我走帶我走,你說這孩子能不能就是夢裡那東西?”
奶奶聽後極為冷靜的蹙眉哼斥道:“管好你自己的嘴!知情的人能明白這傢伙天生是個怪胎,不知情的還得以為什麼髒東西都能給我兒子戴綠帽子呢!你讓我這老臉以後往哪兒擱?!”
大伯母被訓斥的表情訕訕,心想誰還能心思是條蟒蛇和弟妹生了孩子?不過見奶奶那副緊張的模樣一定是想掩蓋什麼秘密!
她心裡不服氣,可又不敢繼續出聲。
小三姨用盡渾身力氣磕磕絆絆的將我抱到岸上,眼睛紅腫又恢復那種無神空洞的模樣。
姨姥姥連忙脫下自己的棉衣裹在我倆身上,氣憤的跟奶奶掰扯道:“陳玉琴,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是孩子的親奶奶,這麼做簡直喪盡天良!你兒子和小雁呢?”
奶奶聽後嗤笑了聲,眼皮子沒撩一下咬牙切齒的回道:“這就是個喪星,留不得!
我家老梨就是被她給剋死了,她得給我們家賠命!
不過你有一個問題問得好,他們兩口子去哪兒了?我還想問問你呢!
他們想的可倒好,生完了自己害怕遭報應不想管,打算就這麼丟給我?
家裡一大攤子爛事,你不是沒看見吧?老梨自己都沒想到,死了以後最疼愛的小兒子不能給他送終!還不是你外甥女把他給拐跑了!
我今兒明確告訴你,我們家沒閒錢管這個崽子,就算有錢也不會承認她是我們家的人!”
姨姥姥聽到這番話覺得不可思議,雖說奶奶平日刁蠻刻薄是出了名的,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能對自己家人也如此絕情!
“不是我說你這人心咋這麼狠吶?他們兩口子造孽,你當老人的也跟著沒正事?老梨的事我聽說了,可你不能把他的死往一個孩子身上賴啊?你們如此做法對這個孩子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姨姥姥身體不好,此刻唯一防寒的外套給了我,冷空氣襲擊加上生氣連連咳嗽,說話更是斷斷續續。
這時大伯母再一次忍不住插話道:“大姨,你這話說的不對,我們怎麼往她身上賴了?你是不知道她出生那天家裡房頂都塌了,一條那麼大的蟒…”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奶奶凌厲的眼神禁住了聲。
奶奶裹了下衣襟冷哼了聲,繼續一副刻薄像道:“我們暫且先不說你懷裡這個怪東西,單說呂小梅這傻子是不是你親外甥女?
你大姐沒正事幾十歲了還要生孩子,生完了倆眼一閉上西天了,最後還不是我兒子替她養活著?!
這麼多年我們梨家對你們家也算是夠意思了!她們倆你愛養你就帶回家去,別留在我跟前礙眼!”
小三姨聽不懂似的看著奶奶,但她能聽懂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叫小梅。
聽說在她來我家住了以後奶奶經常跟我媽說,梅梅梅的真晦氣,這不給你爹媽都克沒了!
姨姥姥本還想和奶奶繼續掰扯掰扯,可一想小三姨的智商再加上我又是個嗷嗷待哺的娃兒,即便留在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今天要不是她及時趕來,也許我就是那冰冷刺骨幽深冰川下的一抹孤魂。
她在給我裹衣服的時候見到了肩胛骨處獨特的肌膚,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體溫,再加上我能在水裡自由穿行,連她也不得不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個正常的人。
她思忖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腳決定將我們倆帶回她家。不管我是什麼東西,身上畢竟流著母親的血。小三姨更是她的親外甥女,她無法做到像奶奶一樣狠心,對我們置之不理看著我倆自生自滅。
所以我是在姨姥姥身邊長大的,她老人家的養育之恩我一輩子也不敢忘。
姨姥姥只有一個兒子,我應該叫舅舅。
在我有意識起姨姥姥家除了她,沒有一個人願意給我和小三姨一張笑臉。
姨姥爺早年過世不在,舅舅、舅媽以及他們的兒女對我們倆的到來厭惡至極,舅媽時常忍不住打小三姨洩憤,還逼迫她做一些大人做的家務,做不好就不給吃飯。
姨姥姥在家裡沒什麼地位,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在我長大了些以後,那些粗活累活便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疼小三姨,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的髒活累活,她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我,嗓音沙啞的唱著這些年從未變過的歌謠。
“娃,娃,踏雪來,朝西南,大道寬…”
“娃,娃,血光災,盤中臥,鬼怪纏…”
“娃,娃,心思軟,金蟒纏,功圓滿…”
聽習慣了還覺得挺好聽的,她的眸子好純淨裡面沒有任何雜念。
姨姥姥說隨著我的年齡漸長,眼睛越來越像一條蟒蛇,只要被我盯上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就像蟒盯住獵物一般。
我沒有體溫也摸不到脈搏,走起路時像是游過去的一樣。
舅媽經常罵道:“天生就是個魅惑人的東西!這麼點個歲數走路擰腰擰胯也不知道磕磣!”
對於那些冷言冷語我全當沒聽到,因為我已經知道寄人籬下是什麼意思,我若和她對著幹,只要我不在家她一定會拿小三姨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