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免費閱讀七 悅心
好熟悉的一句話,好像很久遠的時候,誰也和她說過這麼句窩心的話,到底是誰呢?
碰觸到品緣心底的柔軟,她不禁面頰紅暈,心跳的頻率有些快。
相對於擁抱,品緣還是愛那寬厚的脊背,能將心窩貼在他的後背,感覺充滿了依賴和安全感,能痴痴地看著自己愛的人不時回頭溫柔嘀喃的側臉,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是那麼寧靜的小圈子,那圈子裡,貼緊自己心愛人的背,低聲細語,心臟激動地輕拍,似乎就是永遠,就是永恆。
“我說,發呆是不是你的特徵啊?”伊絡屏住笑,雙手環抱胸前。“你在想什麼呢?痴痴呆呆的?”
啊,“沒有,沒有~”品緣禁不住有些臉紅。在伊絡面前好像很容易呆想呢。噯,在帥哥面前還是把持不住。
“我看,我還是自己走吧。”記得自己曾經和朋友說過,只讓自己的親密愛人背自己,那是一種奇怪的執著。
“你自己走??你想走到明天早晨是吧?”伊絡表情變得很不高興,“你那衝勁呢?和祝啟臻叫板,那個氣勢囂張的小兵呢?現在倒是羅裡囉嗦,婆媽起來。”
這個伊絡。品緣不再矯情,爽朗一笑,裹起被子伏在他寬厚、溫暖的背。
他笑品緣想累死他,還扛上被子。
品緣不講理的吵吵幾句,安靜的將頭靠上他的肩,心裡充實而滿滿的~
斜著眼睛,目光停留在伊絡線條恰到好處側臉,不安的心如今平靜似水。原以為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而他,是她的驚喜更是一種依靠。品緣像一個渴極了的旅人,他,就是她緊抓不放的那汪碧泉。
胡思亂想間,品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話。他聽得很認真,回答的風趣幽默,把品緣逗得又氣又笑,恨得品緣幾次大著膽子想揪他耳朵。念在伊絡步伐穩健,品緣一臉享受地不予計較。荒漠裡不時刮過夾雜石子的風,疼的品緣眼淚直飈。
他聽品緣“哎呦”地的吸氣聲,好笑道:“笨蛋,快用被子矇住頭~”
品緣笨拙地把被子向頭頂上方拖,動作太大,伊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呵,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動作這麼粗魯…”他笑得放肆,品緣氣鼓鼓地吃癟,放手狠掐他肩膀,他的笑容僵住,疼得哆嗦。
品緣這才惡毒的冷笑,本小姐可不是軟柿子。
“最毒婦人心,我好心揹你前行,免你辛苦,反遭‘掐肩極刑’?”伊絡哼笑。
不知此時他擺著什麼可惡的嘴臉,還‘掐肩極刑’?難為他怎麼杜撰出這麼個詞。品緣笑的東倒西歪,邊幫他揉肩。
伊絡忙的穩定她,怕她不小心摔下。
“這才像個姑娘家,溫柔可人…..不過…”他頓了頓,“我還是喜歡惹出你的壞脾氣…那才是率真的真性情…”
“噯,真沒見過你這麼個皮癢癢,找打的~”
他不答言,只是笑。
“呃,那個,我自己下來走吧,你背了我很長一段路了……”想來已經很長的路途了,連不必走動的品緣都稍感倦意。
“你自己走?”他陰陽怪氣的,“放你下來簡直就是拖我後腿,身子弱,又見不得風,少廢話了乖乖在上面待著!”
“好吧,好吧,累死你!!”他聽出品緣嘟嘟囔囔的不滿,爽朗的大笑。“留下來果然不錯,有趣的緊哪!”
品緣不再睬他,任由他自言自語。
起先還當他如王子般看待,他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破壞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人要是如相貌一樣就好了。哎,哪有男人話這麼多的?真是……
暈暈乎乎不知多久,品緣一覺迷糊醒,發現身處一處洞穴。
“這是什麼地方?”品緣好奇地打量。
“不知是何人開鑿的洞穴,想來也是為了休憩之用吧,反倒方便了我們…歇歇吧,一路上辛苦了。沒見過你這麼瘦弱的身子,咳得那麼厲害。先待著,我去弄點柴火。”他轉身欲走,品緣叫住他,他看著品緣,燦爛的如天上繁星,品緣又要暈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若是那兩個字,大可不必說…好了,歇著吧。”
品緣怔了怔,抿口不語,望著那離去的褐影,慢慢的變成小點。
身處的洞穴很小,僅夠兩人勉強依偎,洞穴的邊緣有人為挖琢的痕跡,不時有些灰土掉落。
此時,伊絡已經生好火,暖意襲來,品緣不由越發舒適。
啃了口乾糧,品緣狠命嚥下去,又覺胃開始抽痛,便遞還給他,不願再吃。
伊絡掏出牛皮袋,酒香撲鼻。“喝兩口,夜裡寒氣重…”品緣點頭接過牛皮袋,仰脖一口,辛辣感直衝神經末梢。
見品緣不停伸舌頭,緩解辣味,伊絡含笑不語。
“有水嗎?”
他立刻託來另一個牛皮袋。
“你的東西真多。是不是有多啦A夢的口袋呀!”品緣誇讚道。
“多什麼夢?”
“沒什麼。”品緣伸舌頭笑了笑,隨即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藥丸,摸出2顆就著水嚥了下去。
“不要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自小有咳疾,不帶點藥丸出來,早就死了。”
伊絡略微擔心的笑笑,“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孟蝶苒!!”
品緣下意識的用了蝶苒的名字,並沒有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名,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品緣可能潛意識的不想惹來額外的麻煩。
“原來是孟姑娘~”
品緣一抖,雞皮疙瘩要灑一地了,伊絡嘴巴是壞了點,該有的紳士風度一點也不少缺。
“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很好聽~”
耳根又是一紅。
“你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斜睨一眼,發現伊絡正在看她,認真的像是在省視一件稀有物品。
品緣真想鑽進個洞裡,沒洞打個洞鑽。
想當初凱追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沒那麼小女兒狀態,羞答答,嬌滴滴。
等等,凱是誰?腦海中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湧出這個名字?
凱…凱…有種很熟悉,又很哀傷的感覺。凱?
“又發呆~”伊絡揮手在品緣眼前晃,一臉童真的誘惑。
“啊,沒有。那個,你怎麼不進來?外面總要冷些~”品緣趕緊換話題,順勢拉他衣角。
“我們孤男寡女本就惹人非議,豈可再共處一室?男女授受不親。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略微寒露不妨事,不能辱你名節。”
品緣好笑道:“這荒山野嶺的,惹鬼非議啊。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擠一擠更暖和點呢。”
無論好說歹說,伊絡死活不肯。
品緣見他臉色發青,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只好使出殺手鐧,要凍大家一起凍。
伊絡苦笑,只得與品緣擠在一起,刻意保持距離,儘量不要離她太近。
品緣可不管,有個帥哥在旁邊,多大桶色拉油,不揩白不揩,直接歪在他肩上。
“伊絡,我可以這樣叫你的名字嗎?”
沒有聽見回答,品緣便如此自顧自的叫上了。“伊絡,在我逃出康府的時候,我和丫鬟們失散了,當時在快餓死的時候。是一個名叫蟬兒的姑娘救了我,雖然她將我當成男子,雖然她或許救我的目的並不單純。可是,只有她給我水喝,給我吃的。”
喝口水,品緣接著說,“我一向是有恩必報,可惜,我想這輩子都沒可能報她的恩了。我想,她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伊絡靜靜地聽她說,不是很明白。“你為何會認定她的日道艱難?”
“她的年紀並不大,估計也不過18歲。夫君死了。一個女子,無依無靠,又被鄰里以惡毒的語言謾罵,我想,她肯定經常被欺負~”
“你也是個女子,又能怎麼辦呢?”
品緣淺笑,喃喃自語,“是啊,我又能怎麼辦?我也沒有寄託。甚至當時連帶她一起走的能力和勇氣都沒有。”
伊絡不再接話,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溫柔似水。
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好像睡夢中有人在輕聲哼唱聽不懂詞的歌,曲子很悠揚,像母親注視著孩子慈愛溫柔的目光。那一夜的夢,沒有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