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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群雄錄免費閱讀擊鼓(三)

  這滁州雖小,與大宋而言,更是臨近邊塞之地。不過,真要讓官船揚帆而起,順著大運河直下長江也不過寥寥三、四日功夫。這一路也讓劉彰這土包子好生開了些眼界。一行人方才下了船,那些早早就在岸旁候著劉伯顏的那些大小官員就快速聚了上來,七嘴八舌得說了起來。這些可都是官老爺呀,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彰居然不知道怎麼辦了。不過,宰相門前七品官,知州的護院頭頭多少應該也能算九品官吧,見識和膽魄就是不同。鄭虎臣和夏辛兩人交錯著把那些官員推開,氣力卻是不大,至少沒一人被推翻在地。這等辦了事情又不失大夥顏面的事情,沒個十數年功底倒也真的做不到如此舉輕若重。

  “這是鬧騰什麼,爾等暫且退下。”後來走來一箇中年文士,衣著紫衣,身帶墨玉帶,自有一番別樣名士風骨。那些官員聽了這聲呵斥卻彷彿找到主心骨一般,老老實實得退了下去。

  “賈主簿,戰況如何?你與我速速道來。”劉伯顏對著這幫嘈雜的下屬也是有些不滿,不過自己亦不過剛剛左遷知州之職,自有諸如董通判之流對無甚後臺的上官不服得很;至於這位賈主簿雖說精明能幹,於己助力頗多,但仗著他叔父賈相的名頭手伸得過長。不過,其一嘛無人可用,也只能這般湊合著了。其二,這賈相多少也算自個的朝中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此人做得出格些也只能忍了。

  “稟大人,北蒙起兵10萬,偵騎四出,大部圖圖進之,小部見縫就鑽,禍害四野。得天之幸,張順領了幾百民壯倒是殺了幾夥入寇的散兵,滁州當無大患。”賈主簿不緊不慢得說道。

  “張順?那兄弟兩人都當得起英豪二字,司馬都監與王兵馬都監何在?”(注1)

  “屬下在,司馬都監近日身體不適,尚在其府內修養。”一位衣著更為華貴的武官傲然說道。“把他給我拿下,敵軍臨陣,不修武事,禦敵與轄經之外。爾身負翫忽之罪。”劉伯顏對著這兩個膽小怕死的傢伙早已經厭惡之至,若非總有這些不知兵卻又有了功名的傢伙,邊事未必會潰爛如斯。如今自己上任自也少不得去了這兩條蛀蟲。

  “劉伯顏,你豈敢。不過一個小小知州,你無權罷免本官。你個生兒子沒·····,生女兒是·····”王姓兵馬都監不屈不撓得喝道。

  鐵了心要立那下馬威的劉伯顏,自是硬著心腸不顧那層出不窮的汙言穢語,轉過頭去喝道“鄭虎臣,夏辛。”

  “屬下在。”兩人同時應聲領命。

  “鄭虎臣,汝領眾親隨助張順。夏辛你且帶堂下衙役張貼安民告示。且不可亂了民心。”劉伯顏點將自是有一番風度,兼之方才下了那陣下馬威,那大小官員竟是不敢多說一句,都低下頭做著自己的打算。待到兩人領言而去,向來紛鬧的滁州官場竟是冷了場。劉伯顏卻是不願多說,只慢慢登上官轎,順著官道向著府衙前去。此時要是有一人頗有膽魄,抬起頭一看必然能發現劉伯顏的腳亦有些發抖。

  這劉彰這傻小子是隨鄭虎臣的,劉伯顏猛的想起這一回事情,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劉彰雖小可是大有用處,李庭芝憑什麼坐鎮揚州連賈相爺都對他忌憚不已,還不是手中有一支強軍,更是有幾員親信戰將嘛。自己雖不通兵事,但那張順帶兵頗有一套卻是滁州之人有目共睹,只可惜此人不能輕易為自己所用,之前更是碰了幾個軟釘子,不過,張順倒也不是無謀之輩,話裡留了些餘地。自己安插個小輩進去即可監視亦可學其用兵之法。可是讓劉彰就這麼被喊回來卻是萬萬說不出口,方才才立得威,朝立夕改不是大丈夫所為,要是被這些殺了威風的傢伙想明白,以後這麼好的殺威棒可是難尋得很樂。

  那心裡的些許慌亂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讓他見識見識也不是一件壞事,何況尚有虎臣顧著。說不定靠著這個還能得了張順的緣法。

  離了劉伯顏不說,這侍衛們雖是各自領命,卻自是鬧翻了天。劉彰自是跟著虎臣哥,年少無知的他自是興奮得很,雀躍得不斷問道。幾個侍衛被纏得緊了,也拉開話茬子別了這少年的想頭,當說起滁州於金陵隔大江相望,江陽為金陵,江陰為這滁州。(注2)不過說起這滁州卻是不得不提歐陽文忠公,更不可不提這千古傳唱的醉翁亭記,敘著滁州琅琊山的壯景,此乃仙人之景,寥寥數筆卻已非傳神二字能形容,劉彰走著走著不由得哼起了:“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醉能同其樂,醒能述其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隨行的其餘幾人倒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這時候還能掉書袋子?大夥卻不知為何也不想多說話冷了少年的心,言語中也都順著少年的話,帶了些文雅。不過,夏辛的臉上卻有幾分難堪。

  “夏辛,憑什麼我得隨你張貼告示,那些都是那些站街的沒用娃子做的。更甭說,這小獐子還是受我激了,現在才來這地頭。我該隨他。”王耀輝不由得大大咧咧的抱怨道。

  “就是,就是,憑什麼他們去和蒙人拼命,吃著好酒好肉的,大碗大碗的喝酒,痛痛快快的送那些番子去見閻王。我們就只能幹這等雜事。”其他幾人也不由有些抱怨,邊關的漢子自是好戰;若非如此老婆孩子指不定哪一天就比那些眼睛和他們的守護神狼一般眼睛發綠的傢伙糟蹋,那些畜生可不知道什麼禮義廉恥,更別指望和他們講通道理,對番子最大的禮儀就是捅他一刀,送那些該死的傢伙上路。

  “大夥說的好,夏辛不是老哥我說你,你就是不同鄭虎臣那老小子爭,要不就他那兩下三腳貓功夫,一夥上來打贏我一個都夠嗆。還是讓這老傢伙省省吧,這衝鋒陷陣的事情還是我去靠譜。”王耀輝得了大家響應自是高興之極,不由吹噓了幾句。

  “王大哥說的極是,那安貼告示的事情讓他們來做還說得過去。怎可讓我等做呢。”

  “爾等休得多言。張貼告示我一人亦綽綽有餘,不過爾等如是著實不願,也可隨虎臣哥出征。”夏辛仍是不冷不淡的說道。

  “老夏。”王耀輝被夏辛的話勾兌住了,剛想辯解幾句,卻被夏辛打斷。

  夏辛舉起手,示意噤聲,伏在地上聽了好半響之後,起身喃喃得說道:“大股騎兵自西北部入侵,不過五里。”(注3)

  方到了城中,遠處就有馬蹄聲如雷般轟隆。“大人,何不點幾個兒郎去偵探一番。敵勢若大,吾等自當身殉國,滿城百姓何其無辜,若能得生,你我亦是功德無限。”這賈主簿對著劉伯顏提議道。

  劉伯顏心中不由有些惱怒,賈主簿亂了這軍心,其罪當誅,但且不說自己不敢殺他,就是他的話說得也有理,自己也想知道那蒙古番子到底到了什麼地方,這號角是分毫無差,但大軍至今還不見蹤影,卻是怪異得很,事出異常必有妖。那些番子到底想耍什麼詭計。不過自己的那些侍衛都往著北邊去了,該不會在路上碰上那些番子了吧。

  “賈主簿,你可願領軍前去探查?”劉伯顏突然想到賈主簿當了這麼多年的小吏也不過升遷至主簿,可見恩相未必多少重視這遠房侄兒。偏偏此人不知趣,管得太寬了些。自己何不派他去查探。意見是他提得,兵也由得他自己挑,有個三長兩短的,也是番子的罪過,怪不到自己頭上。沒死也是沒什麼大礙,自己還能得個知人善用的名聲,這樣有了好官望,升遷起來也快些,自己不過30多未必不能再進一步。劉伯顏越想越是滋味,雖是笑嘻嘻商量,但由不得賈主簿反對。

  賈主簿不由有些懊惱,這次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可是現在群情激奮之下也不好拒絕,無奈只得應下。點了十數個自己相識的衙兵,騎上馬出了城。還真別說,這賈主簿騎馬的樣子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就是感覺像騎騾子,不,是像騎毛驢。不過,這也怪不得賈主簿,滁州這小地方總共也就10來匹馬,他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忙人哪有時間騎馬呀,能把自己當年騎毛驢的本領用上就是好生了不得的事情了。

  這賈主簿領著十數個衙兵跑了遠些。見到那城牆已經見不到了,就收攏馬繩慢悠悠得走著。好在這是初春時節,方才化了雪,地上有些泥濘。不過數個時辰,這賈主簿一行人卻是一個鬼影也沒看到。不過那聲響卻是越來越響。這可比不得平日慷慨激昂,賈主簿的心自是坎坷不安,正在進退兩難之際,一個辦事過於用心的衙役居然在地上看到一些凌亂的腳印。賈主簿心中惶恐之至。方才想說幾句場面話,以戰略轉移之名行逃跑之實。但天不遂人願,座下的牲口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居然朝著前方衝了出去,賈主簿是怎麼拉都拉不住。這馬自然和驢子不一樣,就是馱著賈主簿這樣的傢伙也不是一般人趕得上的。這要是上頭有了損傷,大夥也討不得好,自然顧不得其他,都亂哄哄得隨著賈主簿的牲口衝了出去。才不過一刻光景,大夥驚訝的發現那號角聲沒了動靜,不過一陣激昂的鼓聲卻充斥其中。這馬聽到這鼓聲似乎聽到什麼定心丸一般總算慢了下來,讓衙役們趕上了賈主簿。

  “喊殺聲沒斷。”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大夥想到這張順軍中和自己沾著親帶著股的壯小夥,不由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說不定他們沒死,說不定自己能過去幫上些忙。大夥竟簇擁著賈主簿衝過了一座小山坳,連人帶馬被擠到前面的賈主簿在高處看得清楚的很,遠遠就看到了張順立於山凹頭,不會認錯的,那桀驁的單騎上有著那自己花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弄來的櫻盔,不斷得擊著手中的大鼓,帶血的身子唱著那高昂的戰歌。山谷中那一場廝殺已經進入了尾聲,只有那靠北一角的地方有個人愣愣得抱著一具屍首在哭泣,那些番子都拼命往那地方殺去,不過被滁州民壯給殺退了去。不消一會,那些番子機靈的帶著牲口跑得無影無蹤,不機靈得自然被包了餃子。

  賈主簿不由心中大喜,縱馬向著張順跑去。

  不過嘛,張順不察,還以為是番子去而復返繞到後邊偷襲,順手一箭直掛賈主簿的額頭而去。

  “張順你個小王八羔子,你想幹什麼。殺了我,你下次等著自己去弄糧草。”這箭被護衛撥開之後,被嚇得半死的賈主簿高聲喝道,兩人本就有些不和,若非念在對方是滁州有數的有膽識、有武略的豪傑,賈主簿又自認是識大體的人,宰相肚子裡能撐船,換了別人肯定要讓張順見識見識什麼叫大刑伺候。

  “此事還要多謝主簿,不過現如今,戰事方止,尚有番子出沒,主簿身子金貴,怎可以身犯險。”張順心中有些歉意,但是看著那張又恢復雲淡風輕的臉卻怎麼都說不出一句好話,抱拳對著賈主簿致意一番,話畢,繼續敲起了他的大鼓。

  “張順,你小子”賈主簿想了想自己拿這吃軟不吃硬的傢伙沒法,口中的狠話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帶著隨從往下面前進。這山谷裡的漢子無不在收攏屍首,乖乖居然有百來個番子送命在這無名山谷,那些傢伙倒也還有些良心自己一夥的,收斂起來帶回去安葬,不是自己一夥的,自然是摸下那些貴重的物事,再補上一刀,往坑裡一丟就了事了。這戰場卻有著一處格格不入的地方,那少年還是抱著那屍首愣愣得站在那,軍士們都一個個忙碌的要命,撈好處還來不及,鬼才顧得上他們。隨行的一個叫張家義的衙役眼尖,看到自己相熟的漢子,立馬大聲吆喝了起來:“斌哥,你們打了個了不得的仗呀。”

  “小聲點兒,別吵著這少年人!”許斌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禁止喧譁的手勢。隨後自己慢慢起身過來,也將聲音壓低到極輕指著那山谷北部的青年人就如貓叫般的響聲解答道:“這小子悍勇得狠,不知怎的,敵將射了一箭從山上掉下這兩個人來,那老的估計就是不行了,這小子撲上馬去,抽出敵將的短刀,把那傢伙給殺了。要不我們也不贏的如此輕鬆。現在,八成是那敵將想著攝了他的魂曲,不是一般的大道士可不能讓你們亂動,要不驚了魂可不好。”只是這一說完,又往著最近的一個番子屍首“好生”檢查去了

  “是誰家小子,好膽!”雖然方才一連受了幾驚,心情還亂得很,但賈主簿還是覺得這趟驚嚇非常值得。那番子頭是什麼人,別人不認得,自己就是化成灰也認得了,阿術他的親兒子,當年隨叔父去蒙營的時候,就是差不多一模一樣的臉嚇得自己半死,這大小兩隻老虎可是招惹不得,差不多整個大宋的隊伍看到那旗號都繞道走。而張順居然敢同他拼命,這半大小子居然殺了他,這是何等的膽量和武功呀。只不過,這許斌看起來就是老兵油子,和自己手下那些官吏一般都是騙人不改臉色的傢伙,這十層的話能信個三成就不錯了

  看著賈主簿一臉疑惑的眼神,許斌自是心中大為不快:“管他什麼人,咱滁州能養出這樣拔尖的人是咱的福氣。你們上前認認,指不定這小英雄就是你們相熟的。是你賈老爺的叔伯也說不定”

  “你這小子!”賈主簿心中微怒卻也拿著混球般的小兵卒子沒啥法子,拎了拎馬繩,下馬向著那少年走去。前方突然響起了幾聲鴞的叫聲,“哇,哇,哇!”,隨後,附近的山頭林梢的鴞也不斷響應,“哇,哇,哇!”。那是種喪氣的鳥兒,也不知是鵂鶹或是鴟鵂,總之出現之處總是預示著凶兆。那少年似是被那鴞得叫聲驚醒似得,緩緩起身,扶著那屍首站了起來。(注4)

  賈主簿看著那半邊腦袋被弓穿了去的屍首,心裡發出了一陣狂呼:“虎臣。”對這個傢伙,賈主簿自是相熟。劉伯顏最是信重他的兩位隨從,夏辛和鄭虎成。自己隨劉伯顏辦差也有4年,少不得和這滿嘴沒個正行的老傢伙打交道,硬生生的沒佔到什麼好處。今天,這老小子卻是這般去了,只留著這屍首靠著那頗有些稚嫩的少年。

  “少年郎,你是誰,可認識你身邊的漢子。”賈主簿本是問得急切,但是瞄到少年那帶著狼崽子般的眼神,不由得心裡一亂,竟是氣勢全無。

  “是我叔讓我隨虎臣哥的,只是不想我害了他性命。”少年淡淡得答道,只是聲音極其嘶啞,似是方才已經哭啞一般。

  “你叔?”賈主簿心裡的疑惑更是加多了,沒聽說滁州還有鄭虎成的故舊,而且還是值得捨命相救的,突然心頭一熱,難道是大人家中的遠親?

  “劉伯顏劉大人是我遠方堂叔,我阿爸央他給我找份營生。”劉璋自是知道失禮之至,但卻提不起心思與眼前的文士客套,只得略作解釋。

  “我乃滁州主簿,等大夥都安頓好,你且隨我等去,如此可好。”賈主簿小聲諮詢道。

  “是,謹尊大人吩咐”劉璋勉強自己笑了笑作了個揖,看著鄭虎成的屍體,不再說話。

  注1:都監有兩種,一種是路分都監,掌本路禁軍的屯戍、訓練和邊防事。另一種是州府都監,掌本城軍隊的屯戍、訓練、器甲、差使等事。本文所說的是前一種。兵馬都監是馬步軍統制官。

  注2:滁州和南京就是通過長江隔開,兩地風氣和習俗卻是相差極大,多山地的滁州一項比較反叛,民風彪悍。朱元璋老家鳳陽也是當時滁州地區的,這也是滁州民風彪悍的佐證。

  注3;這種地聽的情況在兩宋時期已經被大量用於戰爭,或者說唐以後,大規模的騎兵突襲為了隱蔽性考慮,都會馬套、裹蹄布這些東西,但是蒙古和女真這些少數民族奴役漢民族的時候,由於兩宋和明後期的軍隊比較頹敗,聽到騎兵前進攻擊的聲音,聞風喪膽的幾率比較高,因此不做隱蔽性上的考慮。反而他們的騎兵為了虛張聲勢甚至會改造馬蹄,加大聲勢。);

  注4:鴞:鷂鷹或指鴟鴞,鴟鴞為一種鳥類,頭大嘴短而彎曲,叫聲淒厲,吃鼠兔昆蟲等小動物,鵂鶹、鴟鵂(貓頭鷹、夜貓子)等都屬於鴟鴞科。和烏鴉一樣都是民間有名的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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