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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闕免費閱讀咫尺天涯

  飲宴到半夜才結束,王離喝得半醉不醒,跌跌撞撞的走進帳篷,一個黑影出現在身後,那人動作敏捷,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雖然王離喝得頭暈眼花,可到底腥風血雨的多少年,感覺不對並轉過身,剛轉過身,胸口並捱了一掌摔倒在地上。

  帳篷裡突然亮起燈,青衣坐在案上將劍抵在他胸口問道:“你就是王離?”

  王離瞟了她一眼道:“原來是個姑娘,下手這麼重,疼死我了。”

  青衣劍一指道:“我看是這一掌打的太輕了,還沒把你打醒。”

  王離站起來,順手將青衣手中的劍推開道:“小爺就是王離,怎麼了?又是誰想要我的命呀?小爺這條命不值錢,要動手就快點。”

  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青衣並更氣了,拔劍架在他脖子上道:“少廢話,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要不然一劍捅你一個透明窟窿。”

  王離打量了她一眼道:“還來真的呀?那我請問姑娘,你這是來鋤奸呢還是來討債呢?”

  青衣問道:“鋤奸怎麼樣?討債又怎麼樣?”

  王離一笑道:“鋤奸呢,小爺非姦非盜只怕你是找錯人了,至於討債呢……”王離邊說這邊往青衣走了幾步道:“王離倒是欠了不少債,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欠了姑娘的債?”

  原來他還在乘口舌之快,青衣罵道:“你身為大宋子民卻與完顏兀朮稱兄道弟,剛才的宴席上少將軍美酒佳人好不快活呀,你還敢說自己是清吧的嗎?”

  王離冷笑一聲道:“清白兩個字不是姑娘說了算的,既然姑娘覺得王離不清不白,那姑娘就一劍殺了我就好,王離爛命一條,省的浪費口舌。”

  二人這般唇槍舌劍,青衣又怎麼會是王離的對手,她心裡固然憋屈,可是她是來救人的,更不想輕易傷人,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是聽到賬外大喝一聲,鹿蒼耳從帳篷外面竄進來,一掌朝青衣胸口劈去。他這招“游龍出海”快如閃電,掌力渾厚,青衣初入江湖,不知道天外有天,揮劍攔在胸口,只聽到“啪”一聲,只覺得雙臂發麻,腳下不聽使喚的往後滑,她揮劍插在地上,滑出三丈外才停下里,幸好這一掌鹿蒼耳才用了五分的力道她還能勉強接下來,若是用盡全力,恐怕非死即傷。

  接了這一掌,她深知不是鹿蒼耳的對手,不敢再輕敵,見鹿蒼耳朝她撲來,提劍並衝出營帳去。剛一出去就被一群金兵圍住,原來鹿蒼耳早有準備,只怕鹿蒼耳早就知道營中有人,一早就命人在賬外守著。然而青衣深得雲間居士真傳,手執一劍金兵自然攔不住她,一頓廝殺,七八個金兵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青衣在金兵包圍中來去自如,鹿蒼耳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將內力運在掌上,一刻不停的盯著青衣,青衣雖然武功了得,但是面對鹿蒼耳道行還是太淺。王離站在一旁倒是為她捏了把汗,他雖然不知道青衣的來意,但是自己已經被抓到金營中四天了,王彥也應該派人來救他才對,就怕眼前這個姑娘是王彥派來的人,要是這樣的話就大大的不妙,心想不管怎麼說他也得想辦法幫幫這個青衣才行。

  不等他相處辦法來,只見青衣正與金兵糾纏,身後的一個空擋就暴露了出來,鹿蒼耳怎麼放過這等機會,躍起一掌朝青衣後背劈去。王離大嚇“小心”一聲,青衣察覺後背發涼,揮劍挑開金兵的兵器一轉身,鹿蒼耳已經出現在眼前。眼看這一掌避無可避,突然雲間居士撞開金兵衝了出來。

  雙掌相對,雲間居士與鹿蒼耳都被掌力震得後退幾步,青衣鬆了一口氣道:“師傅你怎麼來了?”

  雲間居士瞟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到一邊去。”

  青衣持劍退開,鹿蒼耳道:“閣下這個徒弟小小年紀,武功倒是高明的很,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與峨眉爬是什麼關係?”

  雲間居士道:“我和峨眉爬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受人所託來找個人罷了。”

  是找王離的,鹿蒼耳看了眼王離道:“想從這裡救人,恐怕還要費點功夫。”他一躍落回到輪椅上道:“想要救人就得過了我這關,動手吧。”

  雲間居士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來拜會。”說完,二人一縱身並消失在夜色中。

  鹿蒼耳武功雖高,這一交手並知道與雲間居士半斤八兩,真正動起手來他也沒有勝的把握,要是雲間居士師徒聯手,他就是對手,何況她們是來救王離的,眼下王離還在手裡,沒必要與她們爭個你死我活,只能眼睜睜看著二人離去,之後傳令金兵加強守衛。

  藉著月關走在林間,青衣實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機會,為什麼不乘機將王離救走,並問道:“師傅,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為什麼不救人呢?等下次去,金兵一定有了防備,我們救人不久更難了嗎?”

  雲間居士道:“我看完顏兀朮不想殺王離,救人不必急在一時,剛才那個人武功了得,要想救人就得與他分個高下,就算我僥倖贏了,那肯定身受重傷,咋們根本出不了金軍大營,何況那人武功高深莫測,我根本沒有贏他的把握。”

  青衣吃了一驚道:“就連師傅都沒有把握贏他,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雲間居士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江湖中身懷絕技的人多的是,你在劍閣一呆就是七年,也是該出去走走的時候了。”忍了忍又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人是天池怪客韓隨的大弟子鹿蒼耳,鬼谷門的龍先生與天池怪客韓隨並稱當世兩大奇人,他們的弟子在江湖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韓隨有鹿蒼耳、白毛雪、羊山風三個徒弟,白毛雪十年前已經被梅莊莊主燕初晨所殺,羊山風此人在江湖中早已聞名遐邇,至於這個鹿蒼耳,他極少在江湖中走動,他的武功有多高沒人知道。”

  青衣一聽嘆道:“這麼說,單憑我們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人。”

  雲間居士道:“幸好人還活著,我也好向王將軍有個交代,我們先到王將軍營中,也叫他安心,之後在想辦法救人。”

  從那天離開鐵槍鏢局之後就再也沒有了王離的音訊,鐵梅莊的病情每日愈下,就更盼望每日都能見到王離。鐵華到不願相信王離是言而無信之人,可是幾天都見不到人實在令人不解,鐵梅莊又每日都在他耳邊要問好幾次,眼看他這個妹妹已經下不了床,又怕她們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就派人出去查查。

  江湖中人手段自然要比別人多許多,鐵家在蜀中勢利龐大,自然是到處安插了探子,一打聽原來王離落入完顏兀朮手裡,總算王離沒有忘記鐵梅莊,他要是就此死了,就可以在九泉之下與鐵梅莊相會,這未嘗不是好事,也成全了鐵梅莊的心事。

  聽探子說完打聽來的消息,鐵華交代不許向鐵梅莊提起此事。探子剛走,鐵梅莊就闖進來問道:“哥哥,你看我漂亮嗎?”

  她幾天都下不了床了,今天卻能行走,又特意穿上了新衣服,打扮了一番,鐵華迎上來扶著她道:“我的梅莊是最漂亮的,誰能比我的梅莊漂亮呢?”

  鐵梅莊微微一笑問道:“那你說我這個樣子他會喜歡嗎?”

  她說的是王離,鐵華點點頭道:“他一定會喜歡,他敢不喜歡的話哥哥把他的眼睛都挖出來。”

  鐵梅莊見他對王離還是心有成見,突然變得一臉憂慮道:“哥哥為什麼老是對他這麼兇呢?哥哥是為我好,他也是為我好,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我已經是他的妻子,我死之後哥哥就只有他一個親人了,你要替我照顧他,讓他好好活著。”這話叫鐵華心裡隱隱作痛,話到了嘴邊又忍了回去,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王離的處境她會多擔心。鐵梅莊笑笑道:“哥哥能幫我畫一幅畫嗎?要是我和王離再也不能相見,我想讓他記住我最漂亮的樣子。”

  鐵華除了武功了得之外,一手妙筆丹青也是冠絕江湖。她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在江湖上行走,對這個妹妹他視為珍寶,自然是有求必應,因此江湖上才有鐵梅莊刁蠻任性之說。如今鐵梅莊已經心有所屬,他即是嫉妒又是高興,江湖兒女,誰不是在爾虞我詐中身不由己,能得到一份真正的愛情實在不易。

  鐵華提筆弄墨,鐵梅莊的容貌落落大方的落在捲紙上。鐵梅莊比往日要精神,倒不是像往日一樣不展額眉,牽掛一個人苦澀又甜蜜,故然有生死別離,總算心裡裝了什麼,她已經釋懷,也可以坦然面對。

  鐵華停下筆,鐵梅莊的摸樣躍然紙上,她走到鐵華面前看著紙上的自己。此刻洛陽紙貴,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美,美得就連自己都羨慕禁不住伸出手去摸摸捲紙上的自己。突然心裡萬般不捨,她怎麼捨得就這樣離開自己喜愛的一切,上天真的是不公,胸口一陣刺痛,獻血從嘴角流出來一滴滴落在紙捲上變成朵朵梅花,眼前模糊了,看不清任何東西,身體輕飄飄的落了下去。鐵華看著那一滴滴血落在畫上面,就如同自己心在滴血,他已經心灰意冷,抱著鐵梅莊竟然沒有了淚水。

  “哥哥,讓我再看一眼我的畫好嗎?”鐵華點點頭,將那幅畫拿來,鐵梅莊看清了畫上面的臉,輕輕問道:“哥哥你看我漂亮嗎?他不會忘記我對嗎?”

  鐵華含淚道:“梅莊你聽哥哥說,你要堅強一點,他說過會娶你的,你們馬山就要成親了,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你要你好好的,我以後都不會罵他,我們一家人要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你們會有很多孩子,誰也別想欺負我的梅莊。”

  鐵梅莊勉強的笑著道:“哥哥,你這麼說梅莊就放心了,鐵家的眼線眾多,王離在完顏兀朮手裡哥哥怎麼會瞞得了我呢?他是為了來見我才被金兵抓走的,哥哥應該知道他心裡有我對嗎?要不然我一個將死之人他又何必對我一往情深?梅莊求哥哥救救他,我就要死了,我不想他死,他要替我活下去,你答應我。”她苦苦相求,鐵華只能咬牙點頭答應下來。鐵梅莊心願已了,看著自己的畫像喃喃念道:“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畫卷突然從手中脫落,鐵梅莊在鐵華懷中香消玉殞。

  自古紅顏多薄命,被捆在在金軍營中,王離又能做什麼?只能每日借酒消愁才能少許對鐵梅莊的思念,同時又怕王彥貿然派人來救他,心裡真是五味雜陳,沒有一天能安心。一陣風突然襲來,酒杯落到地上碎成無數片,他看著打碎的酒杯,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切都是天意嗎?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些畫面,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怎麼此刻竟是那麼心痛,他的鐵石心腸再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悲傷,父母親人,兄弟朋友,那些早已經死去的人突然成為他的牽掛,戰爭,無休止的戰爭沒有讓這片山河變得更好,每天的多出無數生離死別,這是他想要的嗎?在此之前他從未懷疑過王彥,沒有懷疑過有朝一日能收復失地。可那失地不是還在華夏兒女手裡嗎?宋人、金人原本就是一家人,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棲身於八字軍中,這本身就是中悲哀,偏偏老天還是和他開這樣一個玩笑,海枯石爛的戀人老天也要奪走,這算是什麼道理?不禁放聲大哭出來。

  哭聲引來金兵一片譁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起先嘲笑王離,漸漸就有人暗自傷感,也跟著潸然淚下。這也難怪,這些金兵誰沒有父母親人、妻子兒女?卻要拋家棄子來幹這掉腦袋的事情,保不齊就再也回不去,難道就不該大哭一場嗎。

  鹿蒼耳聞訊趕來,王離哪管得了他,可是老讓他這麼鬧下去也不是辦法,鹿蒼耳喝道:“王離,你這算什麼?你還知不知道丟人現眼?”眼看勸不了,鹿蒼耳氣道:“你鬧夠了沒有?堂堂少將軍,這麼不知道檢點,你真叫我刮目相看。”

  王離喝道:“這不就是你鹿大師和完顏兀朮想看到的嗎?好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你大可去告訴完顏兀朮,讓他來羞辱我好了。”

  鹿蒼耳抓住王離將他往後一推道:“你現在就像個無賴,少在我面前擺出那副傲慢的樣子,我是不能殺了你,不過把握惹急了看我會不會給你好看。”說罷推著輪椅道:“四太子讓我告訴你,讓你去陪他狩獵,你要是想像一個潑婦一樣在這裡發瘋,你就儘管哭好了。”

  一隊金兵從山谷中穿過,驚走一群野鹿,馬上的騎兵萬箭齊發,野鹿紛紛被射倒,完顏兀朮箭法高明,一箭從頭鹿喉嚨上穿過,那頭野鹿應聲倒地,眾隨從一陣歡呼,完顏兀朮自然也是心滿意足,轉頭問王離道:“我大金鐵騎的箭法如何?”

  王離道:“百步穿楊名不虛傳。”

  完顏兀朮一臉不屑於顧道:“你們宋人就像是被我射殺的鹿一樣軟弱,而我們大金勇士個個都是英雄,我們是雪原上的狼,你們只能對我大金俯首帖耳。”金兵聽的士氣高漲,完顏兀朮道:“本王怎麼聽說少將軍剛才唱了一齣好戲,可真叫人大開眼界呀。”

  這麼一說,眾隨從哈哈大笑,王離倒是不覺得恥辱,這些金兵都已經被殺戮衝昏了頭腦,他們和完顏兀朮一樣不過是頭嗜血的野獸,怎麼會懂戰場無情生離死別。

  王離也突然哈哈放聲大笑道:“四太子與我不是一直在唱一齣大戲嗎?我們唱的這一齣戲就叫兩敗俱傷,四太子說我們宋人是金人的獵物,殊不知金人也是宋人的獵物,我們都是獵手手中刺殺對方的矛罷了,王離不覺得這又什麼可以值得炫耀的。”

  完顏兀朮喝道:“只有懦夫才會說出你這樣的話,我們大金勇士個個都是英雄,只有我們才配擁有這個天下。”

  王離道:“你以為就憑你大金鐵騎天下無敵就配擁有這個天下嗎?你錯了,什麼人才配擁有這個天下?那個人必須文治武功上承天意下順民心,四太子你看看你手中這支人馬,還是當年那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女真人嗎?你們每殺一個人就多結下一筆血債,敢問四太子,今日的大宋還是當年那個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大宋嗎?”

  完顏兀朮道:“事在人為,本王不想與你爭口舌之快。”

  王離冷笑道:“口舌之快,四太子你有愛人嗎?你又親人嗎?你知道宋金之爭有多少人慘死嗎?在你的眼裡宋人是綿羊,可是有多少金人死在你所謂的綿羊手裡?你見過武裝到牙齒的羊嗎?”完顏兀朮不願聽王離這般言論,可以這些話也不至於叫他生氣。王離喃喃道:“我爹孃還有我身邊許多人都死在金人手裡,對金人王離恨之入骨,四太子若是想我歸順於你,那萬萬不會,請四太子賜我一死,全了王離的名節。”完顏兀朮怎麼會那麼輕易成全他,“哼”一聲調轉馬頭回營了。

  王彥一干人正苦於沒有王離的消息,正在這時雲間居士來了,多年不見王彥出門相迎。見二人等在營門外,王彥等人拱手上前,王彥道:“居士,多年不見,王某冒昧請你相助,還請居士莫怪。”說罷迎二人到中軍大營中,見身邊的姑娘從未見多,王彥拱手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雲間居士拱手道:“這是我徒兒,不知道將軍還記不記得當年那個你孩子?”

  見到王彥等人,青衣自是感念當年救命之恩,又感激眾人多年精忠報國,拱手道:“青衣見過諸位將軍。”

  眾人拱手還禮,之後王彥問道:“不知道居士有沒有王離的消息?”

  這話剛問出口,賬外傳來一陣喧譁,只聽一人道:“多日不見,各位將軍可好呀?”說著外面闖進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施全,另外一個是江湖中人,小小的個頭,身體瘦弱,四十來歲的樣子,眾人還從未見過,不過施全在江湖上朋友眾多,想來是他的朋友。施全走到王彥面前拱手道:“施全不請自來,恕罪恕罪,不知道我那個徒弟有沒有給各位添麻煩?”

  眾人面面相噓,孟娘含著淚道:“師傅,王離被完顏兀朮抓走了,你看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施全一聽“呀”一聲道:“這可大大的不妙,諸位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傅選拱手道:“施兄,你問我們怎麼回事,我們還想知道怎回事呢,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他呢。”於是引施全到雲間居士面前拱手道:“這位是雲間居士,居士武功了得,一定能救得了王離。”

  施全行走江湖,雲間居士的名諱他是知道的,拱手道:“久仰居士大名,在下不才施全,王離是在下的徒弟,還請居士盡力相救,施全在此謝過了。”

  施全的武功是不怎麼樣,不過他是岳飛的介意兄弟,俠名早就傳遍江湖,雲間居士拱手問道:“施將軍在岳飛軍中效力,怎麼有空跑到這來了?”

  施全笑道:“施某說到底是江湖中人,閒來無事就到蜀中轉轉,正好來看看我那個不省心的徒弟。”他說完一拍手道:“這不剛來就聽說出事了,完顏兀朮心狠手辣,王離落到他手裡就算不死恐怕也是缺胳膊少腿的,這可怎麼好?”

  一聽這話青衣就想起王離在金軍大營中與敵將把酒言歡,心中頓時不快道:“他可沒有缺胳膊少腿,他活的好好的,有吃有喝美人相伴,完顏兀朮對他不知道有多好呢。”

  這話眾人半信半疑,雲間居士拱手道:“我看王離不過是權宜之計身不由己。”

  王彥自然覺得臉上無光,拱手對雲間居士道:“居士,王某求你替我一劍殺了那個逆子,免得天下人笑話八字軍。”

  單憑一句話王彥並要殺王離,這隻怕也說不過去,傅選道:“王離雖然胡鬧,可他的為人我們是瞭解的,他怎麼會像完顏兀朮低頭?我看還是先把他救出來問問他再說。”

  要是王彥就這樣殺了王離施全也是不答應的,聽著話他乘機道:“傅兄說的對,咋們還是先問問他再說,要是誤殺了這小子,天下英雄還不說王將軍不念父子之情,對王將軍的名聲可不好。”

  王彥喝道:“王某寧願天下人說我不念父子之情,也不願天下人說八字軍的閒話。”

  王彥如此決絕,眾人再勸也沒有用,孟娘哭著就跑了出去。青衣這才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輕率,心裡一陣愧疚。雲間居士拱手道:“眼下殺人也好,救人也好都沒有那麼容易,完顏兀朮不但派重兵看守,還讓鹿蒼耳暗中保護,我們根本接近不了。”

  施全忙問道:“居士說的可是韓隨的大弟子鹿蒼耳?”

  雲間居士點點頭道:“就是此人,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我與他交過手,只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施全一聽哈哈大笑一聲道:“說來也巧了。”於是將於他同來的那一人推上前道:“忘了給各位介紹了,施某這位朋友同樣是韓隨的弟子,只要有他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

  雲間居士問道:“這麼說閣下就是羊山風了?”

  那人拱手道:“羊某見過給位。”

  雲間居士道:“既然如此,王將軍,我看還是先救出王離再說吧。”

  青衣正為之前失言後悔,這時接上話道:“師傅說的對,王將軍你千萬別因為青衣的話就怪罪王離,落到完顏兀朮手裡,保住性命已經不容易了,何況我看他也是情非得已,還是先救出人來再說吧。”

  一番好言相勸,王彥終於點點頭道:“也好,那就有勞各位了。”

  峰迴路轉,施全拱手對羊山風道:“羊兄,有勞了。”

  羊山風面露難色道:“我那個師兄做事一向不講情面,他現在是四太子的親隨,沒有完顏兀朮的命令他是絕對不會放人的,何況我那個師兄武功那麼高,在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與各位是朋友,可是鹿蒼耳畢竟是我師兄,和他動手總有傷師兄弟情分。”

  這話說的也是,讓他與同門師兄動手總歸不是太合適,可施全就這麼一個徒弟,總不能不救,施全拱手道:’羊兄,施某也知道此事令你為難,只不過事關我那徒弟的性命,還望羊兄出手相救,施某感激不盡。“

  一頭是師兄弟情義,一邊是朋友義氣,羊山風思慮半天道:“施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沒有什麼原則,我想幫你們有怕得罪我那師兄,我看這樣吧,在下可以到我師兄那裡去探探他的口風,如果你們要救的人已經投降了四太子,那各位也不用在忙活了,要是他只是迫於無奈,那你們再想辦法救人。”這樣也好,若是讓他們師兄弟反目他們自然也不願意,只要他願意出面總已經是好事,眾人並不在強求。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完顏兀朮與王離這對仇敵卻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也許是這場戰打的實在太長了,處在戰爭中的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完顏兀朮屢次征討終無功而返,戰場上的孤寂與殘酷也令他厭煩,王離正好符合了他的胃口,他們針鋒相對可以激迸出完顏兀朮必勝的信念。英雄惜英雄不過是個藉口罷了,王離怎麼會不知道,完顏兀朮之所以能忍受他的放肆是因為他需要有一個人天天在他耳旁說風涼話,這些話能讓他感覺如鯁在喉,但是如果王離連說風涼話的本事都沒有了,完顏兀朮會毫不客氣的殺了他。

  已經被抓到金營中五天了,不知道鐵梅莊怎麼樣,王彥又沒有再派人來救他,到了晚上只能從完顏兀朮那裡借些書來,完顏兀朮倒不小氣,要不然可真是度日如年。

  鹿蒼耳推著輪椅走進來,王離盯著書,他並推著輪椅到案前滿上兩碗酒道:“你到還真是有閒心,這種時候你還不如想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鹿蒼耳久歷江湖,見過的世道多了,但像王離這樣的到少見。王離放下書道:“晚輩不可能那麼快死的,就算我求你,你也不會殺了我。”他端起酒杯道:“其實晚輩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我還真沒那個閒心。”

  二人共飲一杯,鹿蒼耳道:“你這顆腦袋能保住多久還不知道,別忘了這裡可是狼窩虎穴。”

  王離大笑道:“前輩不會是想嚇唬晚輩吧?”

  再飲一杯,鹿蒼耳道:“你我到底是仇敵,你不也說過你恨金人入骨嗎?只要四太子有令,你一樣要死。”

  王離道:“前輩說錯了,我們是朋友才對,王離可不想與前輩為敵,那才真是腦袋沒了。”

  鹿蒼耳不苟言笑道:“朋友也好,仇敵也好,活著總比死了好。”

  王離哈哈一聲道:“前輩這不是在說笑嗎?晚輩要是能逃早就逃了,先不說那麼多人把握盯得死死的,就算我能逃過那麼多崗哨,那又怎麼過得了前輩這一關?我真怕落到前輩手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蒼耳冷笑道:“算你聰明,實話告訴你,昨天晚上那兩個人事來救你的,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有我在,誰也別想把你救出去。”

  王離道:“前輩不是把人給打跑了嗎?人家見到你已經魂飛魄散了,誰會那麼不自量力?”王離給他滿上一杯道:“前輩武功高強,能否教王離幾招?”

  鹿蒼耳瞟了他一眼道:“入了江湖就身不由己,倒不如好好做你的少將軍,日後建功立業留下萬世功名,何必學武呢?”

  王離道:“不瞞前輩,王離已經厭倦了戰場戰爭,十年了晚輩見過太多死人,這樣爭來爭去真不知道為了什麼,這個少將軍不做也罷,倒不如學學前輩到江湖上去逍遙快活、快意恩仇有意思。”王離這話倒是實話,痛飲一杯道:“可惜,我這條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與前輩恐怕做不了幾天朋友。”

  這番心事說的誠懇,鹿蒼耳道:“我師從天池怪客韓隨,花了三十年才有今天的修為,你想學武要有我這般修為少說也得二十年,就算我願教你,你也沒那個命學。”

  王離嘆道:“難道就沒有什麼速成的方法嗎?要是有什麼速成的方法,就算能同前輩學上一兩成功力,晚輩也就可以從這裡逃出去,看來晚輩真要一輩子陪著前輩了。”

  鹿蒼耳冷笑一聲道:“世上哪有什麼速成的武功?十年磨一劍就是這個道理。”說著從袖中拿出個卷竹簡來丟在案上道:“這是我師父韓隨留下的寶物,相傳裡面有道家絕世武功,你要是有興趣就拿走吧。”

  王離一聽大喜,打開竹簡一看,上面根本不是什麼武功秘籍,而是一部《道德經》,除了竹簡已經陳舊了之外,沒有任何區別。王離道:“前輩,這不就是一部《道德經》嗎?大街上隨便轉一轉都能買到百八十本,這算是什麼寶貝?前輩不會是糊弄我的吧?”

  鹿蒼耳一拍桌子喝道:“無知小兒,怎麼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寶物?道家武學源遠流長,早在春秋時期道家武藝就已經獨樹一幟,這不《道德經》是道家創始人李耳所著,後又經莊子修繕,書中記錄了我到家武學精華,千百年來,無數道家高手從這部經書中悟出絕世武功,家師之所以被稱為金國第一高手就是從這部經書中悟出了《先天功》與《落雁十七式》,吸取日月精華,內外兼修才能在北方稱雄。”

  王離聽了之後到:“哦這麼說還真是件寶貝呀。”並又笑著道:“既然是寶貝,前輩怎麼捨得給我呢?要是明天我就被四太子給殺了,前輩的寶物豈不是所託非人?”

  鹿蒼耳道:“傻瓜撿到金子與撿到石頭有什麼分別。”言下之意就是說王離是傻瓜了,不過看鹿蒼耳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他的,何況那部經書看起來已經有幾百年的樣子了。兩人正說著,一陣風從外面吹進來,王離手中的經書不翼而飛,一轉眼只見羊山風站在角落裡,書已經到了他的手上。鹿蒼耳怒不可止道:“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搶我的東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羊山風將經書收道懷裡道:“誰說這是你的東西了?你已經把經書給了這個小子,我拿的是他的東西,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鹿蒼耳一聽大怒,一掌並將輪椅擊碎站起來伸手道:“強詞奪理,把經書交出來,要不然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見他動真格的,羊山風心有餘悸,戀戀不捨的將經書小心翼翼的交回到王離手上,王離還在奇怪這二人是什麼關係,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此時已經身首異處。

  見鹿蒼耳臉色稍微好了些,羊山風道:“師兄,好久不見你真是越來越較真了,誰都知道那部經書是名的命根子,我哪敢和你搶呀。”

  這麼說,這部經書還真是鹿蒼耳的寶貝,剛才王離還一頓胡說,這倒是對鹿蒼耳的大大不敬,王離拱手道:“前輩,既然這本經書對你如此要緊,王離萬萬不敢收,還請前輩拿回去。”

  鹿蒼耳冷冷道:“既然我已經給了你,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羊山風乘機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不要,那不如給我好了。”剛伸出手去,只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急忙將手縮了回去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二人倒是有趣,王離拱手道:“晚輩王離,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

  羊山風打量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是王離,我叫羊山風,是他的師弟。”

  王離分別看了看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鹿蒼耳氣還沒消喝道:“姓王的小子,你笑什麼?”

  王離道:“原來你們是師兄弟呀,怪不得你們都長得稀奇古怪,你們這副尊容晚輩實在不敢恭維,真不知道韓隨前輩是怎麼挑徒弟的,怎麼專挑你們這樣的徒弟?我看韓隨前輩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王離對韓隨如此不敬,羊山風氣得說不出話來,鹿蒼耳卻罵道:“姓王的小子,你別得寸進尺,我對你已經很有耐心了。”

  他連自己的師弟都下得了手,自然是說一不二,好漢不吃眼前虧,王離是最識時務的。滿上一碗酒道:“晚輩多有得罪,望前輩不要見怪。”

  這還是王離第一次向他低頭,這一低頭他心中的氣就消了一大半,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之後,氣也消的差不多了。羊山風還是惦記著那本經書道:“師兄,那本經書可是師傅親手交給你的,我們師兄弟三人師傅將經書傳給你,我不敢有什麼意見,不過,你要是把經書給這個小子,那做師弟的我可就不服了。”

  這麼說無非是想拿韓隨來壓他罷了,羊山風的計量鹿蒼耳怎麼會不知道。冷了他一眼道:“你還有臉提師傅,你離開長白山二十年可曾回去看過師傅一眼?你心裡還有師傅嗎?你敵我不分與燕初晨等人結交,別忘了我們都是金人,燕初晨又是殺我師弟,你的師兄的仇人,你不去找他報仇反而與仇家稱兄道地,有本事你就去殺了燕初晨,這本經書自然就是你的。”

  燕初晨的武功當今天下除了鬼谷門龍先生,天池怪客韓隨和沐子風之外已經沒有人是他的敵手,羊山風與他相交多年,早已經是知己好友,且不說他不是燕初晨的對手,白毛雪作惡多端,燕初晨殺了他是為武林除害,江湖中人明辨是非,就憑這一點他也不會找人尋仇。

  眼看拿韓隨出來沒有用,羊山風道:“師兄,既然你已經將經書給了王離,那你總不能給了別人的東西你也要管了吧?”

  鹿蒼耳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別打經書的主意,要是讓我知道你打了經書的主意,我替師傅親手殺了你。”這麼一說羊山風自然不敢再說什麼。鹿蒼耳接著道:“說吧,你來這裡有何貴幹?”

  羊山風自然不敢說是為了王離而來,嘻嘻一笑道:“我與師兄多年不見,最近師弟我正好路過,聽說師兄在為四太子辦事,所以就來看看師兄。”

  鹿蒼耳也不是傻子,豈是那麼好糊弄的,轉身道:“你離開長白山二十年,你我也有二十年沒有見面,說來看我怎麼白天不來,偏偏要晚上來,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吧?”

  羊山風笑道:“果然瞞不過師兄,師弟我與這姓王的小子的師傅是朋友,朋友求我辦事,這個忙不幫不行。”

  鹿蒼耳揮袖道:“我早就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小子來的,想把人帶走除非有四太子的口令,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

  羊山風走到他身邊道:“我們到底是師兄弟,我怎麼會敵我不分,何況你的《先天功》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當年我就不是師兄的對手,現在就更不是。”

  鹿蒼耳喝道:“算你識相,師弟你辛辛苦苦跑到這來,我也和你說句實話,沒有四太子的命令,我絕對不會殺這個小子,你可以放心回去和你那個朋友交差了。”

  羊山風道:“師兄都已經把那部經書送給他了,想必四太子是不會殺他的,不過師兄,我想問問你,這個小子是不是已經投降大金了?”

  鹿蒼耳問道:“那有如何?”

  羊山風道:“我受人所託,要是這個小子投降了大金,就讓我一掌打死他為他師傅清理門戶。”

  鹿蒼耳哈哈大笑道:“姓王的小子是四太子抓來的,他的命也是四太子的,你走吧。”

  多年未見,轉眼就要走,到底是師兄弟,羊山風對王離道:“姓王的小子,借你的酒一用。”說罷滿上兩碗道:“師兄,多年不見師弟我有禮了。”說著並一飲而盡撞出帳篷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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