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闕免費閱讀告別荊州
註定是漫長的一夜,許多人都在這夜失眠了,帥府上下昏黃的燈光中都是苦澀的味道。聽到孟孃的話,青衣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她突然出現在王離與孟娘之間,才會叫孟娘這麼痛苦,這次到荊州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有什麼必要留下來呢?她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希望王離能夠留下陪著孟娘,別辜負了孟孃的一片情意,至於她,帝王家的女兒如今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草芥罷了,早一點離開總好多大家糾纏不清。
青衣一夜都沒有睡,天灰濛濛亮的時候,她收拾好包袱留下一封信從馬廄裡牽來一匹馬悄然離開。清晨荊州城門剛打開,青衣就快馬衝出北門一直往北邊去,她心意已決,就怕多留一刻心中就多一份不捨。一直快馬加鞭跑了兩個時辰,等到馬跑累了,停下來回頭已經再也見不到荊州,這才停下腳步。眼前有座涼亭,她將馬拴在一旁慢慢走近涼亭中,突然心裡空落落的。
坐在涼亭中,心中突然失落,眼睛還是望著荊州的方向。突然身後有人道:“姑娘不辭而別心裡不好受吧?”原來是古月樓,他手中握著把摺扇也望著荊州的方向道:“此刻帥府上下恐怕都在找姑娘的下落。”
青衣冷冷問道:“你跟蹤我?”
古月樓道:“在下不過是見到姑娘一個人天沒亮就獨自出門,你一個姑娘家隻身在外怕有什麼意外所以跟過來看看,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這話真是奇怪,怎麼別人沒有撞上偏偏就讓他撞見了,青衣道:“多謝好意,告辭了。”她不知道古月樓安的是什麼心,不過此人消息倒是靈通,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
古月樓攔住她道:“江湖險惡,姑娘要是有什麼不測,王離可是要著急的。”
青衣挑了他一眼問道:“你什麼意思?”
古月樓道:“怎麼說王離也幫過我,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我想姑娘要到上京會寧府去,在下正好要去開封走一趟,姑娘多年沒有回開封,我想姑娘說不定想去看看,不如同行如何?”
說到開封,青衣想起了兒時的宮牆瓦礫,多年過去了,母親死於兵禍,父親在北邊淪為階下囚。世事難料,滄海桑田,短短幾年的變化盡是這般出人意料,頓時思鄉情深,總之是要北去,回開封一趟也無可厚非,有古月樓作伴也好,於是兩人結伴離開。
“青衣姐姐,青衣姐姐你開門呀……!”一早郭婷並去找青衣,敲了幾次門不見有人開門,心中就開始犯嘀咕,自言自語道:“該不會又病了吧?”用力一推,門開了,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心想一大早的不知道人會去哪,目光並落到桌子上留下的信,拿起來一看寥寥數語:“承蒙多日光照感激不盡,我已離開不必掛懷,孟娘對你情深義重,好好待她。”郭婷讀完信一陣失落,喃喃道:“青衣姐姐走了……”說完拿著信往外跑去。
王離讀完信心裡一陣酸楚,焦陸走進來道:“我問過了,青衣姑娘天沒亮就出了帥府,今天一早開城門她就騎馬出了北門,現在去追恐怕已經追不上了。”
孟娘得知消息,前一夜的不愉快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到:“青衣姐姐行走江湖經驗不足,她一個人去了北邊,那裡是劉豫和金國人的地盤,怎麼叫人放心呢?大哥你快去追她吧。”
孟娘這般大度,王離心中甚是感激收起信道:“她想離開,就算追上了她也不願回來,我在荊州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完,等辦完事情再說吧。”
郭婷接上話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何不去找嚴公子幫忙,讓他一路多加照應,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大哥你也好事先知道。”
王離正有此意,這時一個侍衛走進來遞上一封拜帖。王離一看是嚴志安的請帖,真沒想到嚴志安的請帖這時候送到手上,王離問道:“焦陸你有樂倫的消息嗎?”
焦陸笑道:“他們還在豆花莊呢。”
王離帶著郭婷匆匆趕到豆花莊,街市上已經熱鬧起來,豆花莊卻大白天閉門謝客,王離走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就有人出來開門。將二人引進屋,樂倫、唐津生、袁忠烈柳集贊四人加上四五個酒保,樂倫哈哈大笑道:“王兄你要是還不來,我們還真走了。”
王離拱手問道:“各位近來如何?”
袁忠烈哈哈大笑一聲道:“我與柳兄每日去喝酒賭錢,最近手氣真不錯贏了不少,正好今日王兄弟和郭姑娘都在,袁某做東請各位到荊州最大的酒樓喝酒去。”
幾人紛紛稱好,王離拱手道:“袁大哥的好意王離先領了,不過今天這頓酒錢用不著袁大哥花銀子,王離想請幾位和我到一個地方,我保證那裡有荊州最好的酒喝最好的廚子。”
袁忠烈道:“王兄說的是什麼地方?難道袁某還在乎這幾個錢不成?”
王離哈哈一聲道:“袁兄誤會了,今天有人請咋們吃飯幹嘛還花你的銀子?”
袁忠烈呵呵一聲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那太好了。”
眾人大笑一聲,王離對樂倫道:“樂兄你眼線眾多,青衣姑娘一早不辭而別,不知道你有沒有她的消息。”
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樂倫道:“你們看,我就說吧,今天王兄一定會來找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樂倫接著道:“王兄你不必擔心,青衣姑娘和古月樓一起去了開封,我已經叫人暗中保護。”
去了開封,那裡是劉豫的地盤,王離心中有些不安,就怕遇上什麼麻煩,不過古月樓武功了得,可是古月樓到開封去幹什麼呢?唐津生道:“開封是張不驢的地盤,不過王兄不用擔心,據我所知張不驢去了襄陽,開封沒有什麼像樣的高手,古月樓能應付過來,何況還有燕大俠在。”
王離道:“開封到底是青衣的家,就怕故地重遊她做出什麼傻事來。”說著又問道:“各位可有張兄的消息?”
袁忠烈道:“那個臭和尚和張不驢一樣神秘,誰知道他在哪裡白吃白喝。”此言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時候一個酒保走來拱手道:“王公子,外面來了個人,說船已經準備好了,公子可以隨時出發。”
幾個人一臉疑惑,不是說去喝酒嗎?難道要去江上喝西北風?王離一揮手命來人退下後道:“各位這次到荊州來一直都是瑣事纏身,想來不曾好好領略荊州這座千年古城,今日王離就請各位去出去遊湖。”
今日天氣甚好,正好感受感受江面上的清風。一行六人順著江邊行走,陽光明媚,江風獨好,此情此景又有好友相伴真是快哉。這些江湖上的漢子平日裡再江湖上打打殺殺,就算是去過整個天下,又有什麼時候停下腳步獨攬風情?再好的精緻也比不過江湖義氣,如同今日這般遊玩還真是少有。
荊州的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剛才還陽光明媚,可剛走了一個時辰並雷聲大作,遠看荊州城已經被大雨籠罩。那老翁早已經等候在渡頭前,今日他駕來一條大船,船伕正行走在夾板上,見到王離等人,老翁拱手道:“公子來得正是時候,就快下雨了,各位請到船上來。”
王離拱手道:“有勞先生了。”說完帶著五人走進船艙。
老翁吆喝一聲,幾個船伕將船駛離渡口往江心滑去。還沒有走多遠大雨傾盆而來,頃刻之間江面上驚濤駭浪,一條船行駛在江中就如同江面上的一片落葉,江風漸起,眾人都感到一絲涼意,還好老翁今日來接他們的是一條大船,儘管風浪不止,這條船還是能在江中乘風破浪。
袁忠烈哈哈一聲道:“幸好王兄早有整備,不然我們都成落湯雞了。”
唐津生接上話道:“袁兄與我都是在江面上討生活,要是遇到大雨,安全起見船都要回港口避風,見天這麼大的風浪,咋們可不要葬身魚腹才好。”
老翁端著兩罈子酒和幾樣小吃走進來道:“各位不用擔心,我這條船穩當的很,別說是這點小風浪,就算是出海也不成問題。”於是擺上酒菜到:“天涼,各位就在此先吃些酒菜,到了地方再說。”
王離拱手道:“先生,外面風浪大,你不如來與我們共飲幾杯。”
老翁道:“公子不必客氣,這點風浪我見多了,我還是到外面盯著點,手下人大意可別出什麼岔子才好,公子也別總是先生前先生後,我叫黃石,別人都叫我黃翁。”說著拱手道:“我先出去了,各位請慢用。”
等人走後,柳集贊問道:“我看這老翁氣度不凡,公子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王離搖搖頭道:“我與他今天還是第二次相見,之前還真是素不相識,不過派這位先生來接我們的那個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的。”被他這麼一說眾人更是好奇,王離將酒滿上端起酒杯道:“我就借花獻佛,先敬各位一杯。”
眾人飲此一杯,身上的寒氣去了不少,唐津生道:“在下大概猜到王兄說的那個人是誰了。”
樂倫精明自然也已經猜到了,袁忠烈與柳集贊卻還矇在鼓裡。王離哈哈大笑道:“是什麼人到時候各位很快就能見到,也不用費力去猜,今日早各位來其實是有事相商。”
唐津生道:“王兄當我們是朋友,我等願意與王兄榮辱與共,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定效犬馬之勞。”
王離道:“話雖如此,有些事情不與各位商議並自作主張有恐不妥,八字軍進駐荊州之後,以後各位的日子只怕就越來越難過了,我們是朋友,能幫上的忙我們一定會幫,可是在江湖上行走,殺人越貨嘯聚山林總不是辦法,上次嚴志安嚴公子約我見面倒是給我一條生財之道,原本我並沒有在意,後來回去想想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八字軍進駐荊州需要很多錢糧,可眼下朝廷根本拿不出那麼多糧草,何況以後行事處處都需要錢,想要天下太平,僅憑我一人之力實在無力迴天,所以我就想到了各位,希望你們別怪我把你們拖進了泥潭。”
樂倫道:“王兄志向高遠,可是一句天下太平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人的性命,倘若真的能天下太平固然是好,只不過天下太平並非一蹴而就,王兄與完顏兀朮是朋友,再借著青衣姑娘與當今聖上的關係,只要時機成熟,從中斡旋,實現天下太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離道:“當日嚴公子說,想要雙方走到談判桌前面,首先要建立雙方的關係,雙方聯繫越密切就能夠促進雙方在各個層面的交流,雙方貿易是最有效的辦法,同時優厚的生活能夠麻痺金人,消磨金人的鬥志,金人從此無南進之心就有了天下太平的條件,現在想想這話不無道理。”
袁忠烈與柳集贊聽不明白只好不說話,郭婷今日也不搗亂,只管為他們倒酒。唐津生道:“聽王兄這麼說,這位嚴公子倒是頗有遠見,不過王兄你可別忘了,宋金之間還有一個劉豫,劉豫是金國人一手扶植的,金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嶽爺眼下在襄陽兵鋒正盛,劉豫如實丟了襄陽,金兵恐怕又要南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樂倫道:“金人扶植劉豫甚是聰明,他們想讓劉豫與大宋相互消耗,讓咋們漢人打自己人,如此長期消耗,雙方就會一蹶不振,而金人可以休養生息,永遠對咋們形成居高臨下之勢,大宋在短期之內很難與金人抗衡,金人就有更多時間積蓄力量。”
唐津生道:“而且咋們大宋朝堂之上多數人主和,皇上的態度也不明朗,以後會怎麼樣世事難料,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上下一心,大宋與大金遲早要當面對話。”
王離道:“金人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劉豫卻坐享其成,我料想金國朝堂之上對此一定諸多不滿,劉豫遲早要被金國人拋棄,過幾天我要到金國去一趟,希望這次能有收穫。”
袁忠烈喝道:“我看不如咋們殺到開封把劉豫給殺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王離道:“劉豫身邊高手眾多,想要殺他並非易事,就算僥倖殺了劉豫,金人又會扶持另外一個劉豫,劉豫昏庸無能,對大宋反而有利,如果金人扶持一個能力出眾之人,對於大宋來說反而成了威脅,除掉劉豫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唐津生點點都道:“王兄說的對,殺劉豫這件事最好金人去做。”
雨一直在下,船在江中行駛得很慢,六人在船上一直聊著,大約兩個時辰船靠岸了,老翁走進船艙拱手道:“王公子,各位朋友,咋們到了。”說完向前帶路。
走出船艙並有人送來雨傘,六人各自撐一把傘隨老翁走上岸。一場大雨將小島洗刷得一塵不染,宛如仙境一般;已經來到島上,對樂倫、唐津生這些江湖中人來說,青竹山莊就如謎一般,金銀山莊誰敢得罪?如果不是王離帶路,這些江湖中人就算路過此地也要跑快一些,更別說到島上去。
老翁帶著六人穿過花園來到客廳,嚴志安已經等候在客廳當中。錢老本名聲在外,金銀山莊的大管家還是第一次見。嚴志安拱手迎上來道:“這場雨下得真不是時候,讓各位多有不便。”
王離拱手道:“嚴兄有請不敢不來。”擺手道:“這四位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帶他們一起來的,嚴兄不要見怪。”
四人紛紛拱手問好,嚴志安道:“這四位朋友雖然不認識嚴某,嚴某卻對四位瞭如指掌。”
唐津生拱手道:“嚴公子的大名我等誰人不知,只不過我等江湖草莽之輩,嚴公子的商人,如果不是王兄,只怕我等永遠也沒有機會與公子相見。”
嚴志安抱手道:“不敢當,各位請坐。”待眾人坐下之後,嚴志安道:“原本嚴某已經擺下宴席,只可惜這場雨耽擱了一會,嚴某隻好先把酒菜撤了,還請各位稍後。”
郭婷笑道:“看來要在嚴公子這裡討杯酒喝還真要選個好時候。”
嚴志安哈哈大笑道:“幾日不見郭姑娘還是這般伶牙俐齒,姑娘放心,嚴某特意為姑娘準備你愛吃的點心。”郭婷一聽並樂了,嚴志安回頭對王離道:“王兄今日前來,想必上次嚴某與你說的事情王兄已經想清楚了?”
王離道:“嚴兄果然快人快語,王離也就有話直說了,那日焦叔叔一頓罵倒是將我罵醒了,說來實在慚愧,今天來一是與嚴兄告別,二是來求嚴兄辦事的。”
嚴志安道:“王兄早晚是要離開荊州,嚴某並不意外,但不知道嚴某能幫上什麼忙?”
王離道:“八字軍眼下糧草告急,朝廷的軍餉又遲遲未到,義父正在四處籌措銀兩派人去各地購買糧食,可是軍中的糧草恐怕就連一個月也不夠用,眼下嶽元帥又在荊州用兵,要等朝廷的糧草只怕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思來想去也只好請嚴兄幫忙。”
嚴志安道:“王兄開了口,這個忙嚴某沒有不幫的道理,只不過……”他忍了忍道:“恕我直言,朝廷拖欠軍餉只怕是朝中有人害怕各路義軍做大所以有意為之。”
王離點點頭道:“嚴兄所言極是,我已經和義父說過,希望義父能夠裁撤部分兵力,可義父放不下手中的權利猶豫不決,八字軍中的那些將領也擔心裁軍之後朝廷不將八字軍當回事,此事義父恐怕一時還想不通。”
嚴志安道:“這是八字軍自己的事情,還望王兄莫怪嚴某多嘴。”
王離笑道:“為將者就怕權柄過重受到猜忌,義父手上有十幾萬精兵,就怕朝中有小人陷害,到時候多年的辛苦就白費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跟著遭殃。”說著一身嘆息。在場眾人都不是軍旅中人,自然插不上話。王離道:“嚴兄上次說的話在下茅塞頓開,這幾日王離認真想過,這次去金國,如果有機會王離一定幫嚴兄的忙,至於蜀中、西夏、吐蕃,我會讓義父寫封信給吳玠將軍,讓吳玠將軍儘量幫忙,至於護送商隊通行,樂兄手下的兄弟可以幫忙,水路上的運輸唐兄與袁兄能幫得上忙,只不過嚴兄要給這幾位朋友手下人一口飯吃。”
樂倫拱手道:“樂某以後只能像嚴公子討口飯吃了。”
嚴志安哈哈大笑一聲道:“樂兄此言差矣,嚴某是商人,看中的是一個利自,小太歲的名號在江湖上無人不知,樂兄願意為金銀山莊辦事,嚴某求之不得,有財一起發何樂而不為?”眾人大笑一聲,如此算是達成協議。此時下人來報,宴席已經備下了,於是引眾人入席。
雨一直沒有停,宴席間大雨還在拍打著窗外的一切,似乎要將一切多洗刷幾次。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晚宴隨著大雨一起結束,江面上出來分清風格外新鮮,大雨過後一層薄霧籠罩在江面上,遠處荊州城裡可以看到點點星光在夜色當中若隱若現,好一派湖光山色,這副水墨山水盡顯荊州古城的魅力。
夜漸深,天邊可見顆顆明星,月亮露出半邊臉,藉著月光地面上一塵不染,雨水還未散去,地面上晶瑩剔透。行在夜裡,偶爾能夠聽到幾聲蛐蛐聲,一切都叫人心安舒服,彷彿叫人忘記了一切,包括這個亂世給人帶來的傷痛。如此這般的夜才是王離一直想看到的太平盛世,天空是那樣明亮,大地是那麼幹淨,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臉,從清晨到傍晚,人們相互問候,不分你我,不分種族,每隔家庭都是父慈子孝夫唱婦隨,街道上一整天都熱鬧非凡,到處都是鮮花美酒,王離突然迷失在這景緻裡。
這樣的夜沒有一個人出聲,就怕打破了這片寧靜,走著走著就到了渡頭,老翁已經擺船等候,是時候離開了。嚴志安拱手道:“王兄,各位咋們就此別過吧。”
六人在渡頭停下腳步,王離拱手道:“多謝嚴兄款待,臨走之時還有一事請教,嚴兄知不知道一個叫古月樓的人?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樂倫等人對此也很感興趣,為此還專門派人去查過他的身份可一無所獲。嚴志安見眾人都感興趣笑道:“我想各位早已經派人查過了吧?”
王離點點頭道:“樂兄與我都派人去查過,結果一無所獲,越是一無所獲就越說明這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的身份是一張白紙,除非此人有意隱瞞身份,可是要將一個人的過去全部抹掉,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嚴志安道:“此人初到江湖我並派人查過,結果和王兄查的一樣白紙一張,不過此人並非邪惡之徒,青衣姑娘與他在一起王兄大可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讓手下人一路照應。”
原來嚴志安早有安排,王離拱手道:“多謝嚴兄。”
嚴志安哈哈大笑一聲道:“王兄與嚴某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花的錢自然是要算到王兄頭上。”眾人齊聲大笑,嚴志安接著道:“王兄此去一路保重,張不驢與白使雖然去了襄陽,不過劉豫身邊高手眾多,其中有兩個人王兄要格外擔心,這兩個人一個叫地魁一個叫狸貓,他們都是張不驢的手下,此二人從來不在江湖上行走,我只聽說地魁善於偽裝,狸貓十分狡詐,王兄要多加小心。”
王離道:“多謝嚴兄提醒,王離就此告辭,後會有期。”眾人拱手登上船逐漸往江中劃去。
江面上風平浪靜,大約半個時辰船並靠岸了,此時夜深人靜,眾人依次下船,老翁站在船頭拱手道:“王公子,老朽就送到這裡,公子如果離開荊州願你一路順風,老朽告辭了。”說完調轉船頭往回劃。
夜深人靜,王離等人站在渡頭上目送著老翁的船消失在夜色當中才離開。眾人一直往前走,郭婷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王離發現她沒有跟來回頭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樂倫等人並也停了下來。王離走回到她身邊,只見她一臉憂慮的樣子並問道:“怎麼了?幹嘛站在這不動?”
郭婷嘟嘟嘴低下頭道:“王大哥我要回去了,前兩天我已經收到姐姐的信。”
王離對她一笑道:“要回去也要等明天,明天我讓焦陸派人護送你回去。”
郭婷瑤瑤頭道:“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走。”說著朝蘆葦從中望去,只見蘆葦見出現一絲微弱的燈光,一條大船慢慢駛來,四個紅色燈籠掛在船的兩頭,船頭船尾各自站著兩位帶劍的紅衣女子,就連划船的船伕也是身穿紅衣的女子;船艙裡亮著燈,一個婦人的影子印在窗紙上。郭婷道:“姐姐她來接我了,王大哥我這就要走了。”說話的同時眼眶早已經溼潤。
難道是梁紅玉,只聽到船頭一個紅衣姑娘道:“婷姐姐,姐姐親自到荊州來接你,比還不快來拜見姐姐。”
郭婷低著頭,心中萬般不捨,還是轉身慢悠悠走到船上進了船艙。船停在渡頭,郭婷再也沒有沒有從船艙裡走出來,樂倫等人也走了回來。這時只見船艙裡走出一個身披紅袍,頭戴銀冠,腰間佩戴白玉,懸掛長劍的婦人;這婦人才貌雙絕神采飛揚,尋常女子與之相比頓時失色,這等氣魄無關於美貌,更重於氣度,天下女子有這般氣魄者只有梁紅玉一人。
婦人在船頭到:“對面可是王離?婦人梁紅玉多謝你照顧婷妹,梁紅玉在此謝過。”
原來還真是梁紅玉,眾人大喜,王離拱手道:“王離見過樑夫人。”
梁紅玉到:“今日天色已晚,船上都是女眷不便請各位上來相見,來日各位到淮西請再請各位一敘。”說完在隨從的陪同下走回船艙,船駛離渡口一直往江心劃去。
能在此地見到梁紅玉令人萬分驚喜,樂倫到:“梁夫人果然氣度不凡,能與之相見也算不枉此生了。”
唐津生接上話道:“梁夫人可以算是天下得意的奇女子,雖然出身風塵可身上卻沒有一點俗氣,在下素來敬重韓將軍,這位梁夫人一點也不必韓將軍遜色,人生若是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呀。”
目送船離開,除了王離之外,四人都沉靜在見到梁紅玉的喜悅當中。難道今天註定是分別之日?青衣不告而別,郭婷又坐上了來接她的船,王離一顆心頓時空落落的。想當初在飛雲浦見到郭婷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這一個月下來她們已經是要好的朋友,轉眼間就別離,就連告別的那麼悄無聲息。
郭婷怕捨不得離開王離,她怕見到王離會表露心聲,直到船已經遠去,直到她們之間隔了一條江水這才從船艙裡跑出來。見到王離還站在渡口,禁不住別離之情淚水止不住落下來,她站在船頭不住的揮手,直到渡頭上的人影已經模糊,直到消失在夜色當中。
船已經消失不見,唐津生道:“天涯何處不相逢,王兄船已經走遠了,天色已晚,咋們走吧。”王離走在後面,不住的回頭往江面上上望去,江面上風平浪靜,夜色當中廣闊空曠,再也沒有船回來。
青衣離開之後心中牽掛,郭婷不在身邊,沒有人吵吵鬧鬧顯得格外冷清,孟娘因為那樁婚事與王離產生了隔閡,一旦那層窗戶紙被捅破,還怎麼裝傻充愣?樂倫等人已經離開荊州,張三丰不知道去了哪裡,焦陸、孟闖又忙於軍務,突然就感覺百事無聊。焦肆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也好在還能有焦肆陪著,或者帶著趙伯琮四處走走,不管怎麼說,王離心裡已經盤算著離開。
第三天早上,王彥邀他一起品茶,父子兩人相對無言。多年父子之情,王彥是最瞭解他的,離別愁緒,兒行千里做父親的心裡萬般不捨。男兒志在四方,父親的憂慮反而會成為兒子的羈絆,兩人口上不說,心裡如明鏡一般。
陽光明媚,王離輕聲道:“義父身體剛剛恢復,不易操勞過度,儘量要少飲酒,荊州多陰雨,義父遍體鱗傷,要注意休養,別人能做的事情義父不用親力親為。”
王彥苦笑道:“在這麼多子侄當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可惜……”他嘆道:“男兒志在四方,我知道你遲早是要走的。”
父子心中多少都對這個世事有些許無奈,對別離更是不捨,王離道:“孩兒已經去找個嚴公子,八字軍的事情他已經答應儘量幫忙,我會讓焦陸與嚴公子商議,不過義父,金銀山莊的事情還是要義父多幫忙。”
王彥點點頭道:“事事都讓你操心,難為你了。”
王離心中一陣酸楚到:“義父何出此言?孩兒是個孤兒,多虧義父收留才有今天,我知道八字軍的兄弟之所以敬重我,江湖上的朋友之所以對我禮讓三分全都是仗著義父的威風,沒有義父我不過就是一個黃口小兒,在七年前就已經暴屍街頭,孩兒之所以有底氣也全都是有個名滿天下的父親,有義父在,孩兒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有不會覺得孤單,有義父在孩兒就永遠不會是一個江湖浪子,只要義父在,這個家就在。”
王彥堂堂七尺漢子,就算骨頭斷了都不會落一滴眼淚,豈料聽了這番話頓時熱淚盈眶,仰天長嘆道:“眼下宋金是死敵,你想天下太平難免兩邊都不討好,這次去金國,那裡不同於大宋,義父保護不了你,不過你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不管怎麼樣,只要義父在,這個家就在,只要義父活著一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義父都會幫你。”王彥忍了忍,換了話題道:“你說的話我也想過了,裁減兵力之事我會同你那些叔叔們商議,你也不用操心。”
王彥戎馬半生,要他教出軍權就如同在割他身上的肉,王離跪倒地上道:“孩兒無能,不能為義父分憂,還請義父責罰。”
王彥咬著牙喝道:“你想怎麼做,義父管不了,不過有件事情你要記住,劉豫身為大宋臣子卻狼子野心投靠金賊一心要亡我大宋,這個賣國求榮的奸賊實屬我大宋臣民的仇敵,你萬萬不能與此賊為伍,如果有機會,你要將次賊的人頭取來見過我,如果天隨人願,義父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王離拱手道:“孩兒謹遵義父教誨。”
王彥一揮手閉上眼睛道:“你走吧,不用再來向我辭行。”王離俯身給他磕了三個頭起身走了出去,大丈夫行事豈能瞻前顧後?縱有不捨也沒有再回頭。
名劍山莊上下一片冷清,石孝直已經帶人先行一步趕到襄陽,沐子風也將隨後而至,只是擔心沐映雪的處境。王離一番勸慰雖然叫她放下了心事,可是畢竟多年的感情在面對生死離別之時怎能一時半會就像放下。沐子風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寵愛愛女,只是女兒家的心事做父親的捉摸不透,只能見她每日心事重重而自己也心如刀絞。
當日就要趕去襄陽,把沐映雪留在名劍山莊又不放心,離別之際並命人將她喊來。沐映雪緩緩走到他身後問道:“爹你找我?”
沐子風嘆道:“你來了?爹今天就要去襄陽,馬上就要走,臨走時想和你說幾句話。”:說著轉過身道:“嶽爺正在與劉豫的大將李成惡戰,戰事焦灼爹不能不立刻趕過去。”
沐映雪又問道:“爹你不帶我一起去嗎?”
沐子風苦笑道:“你這樣子帶你去襄陽你能幫得上什麼忙?映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要怪你就怪爹爹沒有把你那幾個師兄教好,是爹對不起你。”
沐映雪一聽心中刺痛道:“爹你怎麼這麼說?是女兒不好,總讓你操心。”說著就落下眼淚。
沐子風走到她身邊扶著她道:“映雪爹就是放心不下你這個樣子,王離那句話說的沒錯,人死了就什麼都過去了,讓活著的人好過一些你知道嗎?你母親死的早,我這個做爹的不稱職才讓你這麼痛苦,爹看著你這個樣子爹心痛呀。”
沐映雪低著頭道:“多謝爹爹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她越是這麼說沐子風就越不放心道:“其實爹有件事情想叫你去做。”沐映雪抬起頭望著他,沐子風道:“嶽爺那邊的戰事進展不順利,不過可以預料劉豫一定會增兵支援,金兵也很有可能再次南下,襄陽之戰牽一髮而動全身,我想讓你去趟開封盯著劉豫的動向,這幾天你悶悶不樂,乘此機會你也可以去散散心,有什麼消息你可以去找丐幫在開封府的分舵,他們會派人將消息帶回來,此事事關襄陽戰局,你要到了開封之後不可任性胡為。”
沐映雪點點頭道:“女兒這就動身。”
沐子風道:“開封是劉豫的地盤,你到那之後行事要格外小心,爹聽說王離也會趕到開封,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他幫忙。”沐子風知道沐映雪對王離心有芥蒂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次要不是王離名劍山莊的聲譽就將毀於一旦,過去的就算了吧。”於是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交道沐映雪手裡道:“這封信交給燕大俠,萬急之事你也可以去找他。”
沐映雪收起信拱手道:“爹保重,女兒告辭。”
望江樓是一座三層閣樓,坐落在荊州城南,遠眺長江俯瞰荊州是荊州城中最高的樓閣。什麼江湖英雄、文人墨客、達官顯貴皆慕名而來一睹望江樓的風采。然而最吸引人的還是望江樓的美酒佳餚,金銀山莊做地生財,但不是你有錢就一定能進望江樓的門。
沐映雪揹著包袱闖進望江樓,名劍山莊的大小姐誰人不知?店小二迎上來拱手道:“沐大小姐光臨小店蓬蓽生輝,不知道姑娘這是……。”見她身上的行囊,店小二一臉疑惑。
沐映雪一笑道:“我既不吃飯也不住店,我是來捉賊的。”
管事的一聽嚇了一跳迎上來道:“沐姑娘你可別和小人開這種玩笑,小店一項安分守己做的都是本分的買賣,怎麼會有賊呢?”
沐映雪道:“我說有就一定有。”說著並走進望江樓。
管事的一愣,偏偏她是名劍山莊的大小姐不敢得罪,又怕她鬧事影響店裡的生意,跟上去道:“姑娘你可別嚇唬小人,要是小人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姑娘海涵,小人這就讓人備上一桌好酒好菜向姑娘賠罪。”
管事的人對她這般擔驚受怕,也足見她平日的為人。沐映雪停下腳步看了眼管事的人道:“管事的,你還真會做生意,要是人人就像我這般那望江樓不是要關門了?你少囉嗦,帶我到廚房看看。”
管事不明白她的用意道:“這……廚房都是些鍋碗瓢盆的,姑娘你去廚房幹什麼?”
沐映雪實在不耐煩了,提劍指著管事的道:“你費什麼話?讓你帶我去你就帶我去。”
管事的哪敢得罪這個活神仙,她想去廚房就讓她去唄,最好乘早送走這尊佛才好。一擺手道:“姑娘隨我來吧。”望江樓的廚房果然不同凡響,關廚子就有幾十個,不同菜系都能做出來,打雜的人就更多。管事的笑嘻嘻對沐映雪道:“沐姑娘這裡就是廚房了。”
廚子也好打雜的也好,見到沐映雪闖進來都停下手中的活,知道她不好惹就連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沐映雪環視四周,走進廚房裡轉了兩圈,抬頭看到樑上露出一個衣角,還真有人躲在廚房裡,微微一笑道:“上面的那位,還不下來。”
樑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三丰,這幾日他吃住都在這望江樓,別人吃什麼他都先嚐一遍,好酒好肉白吃白喝真是好不快活。這會酒足飯飽真在樑上打盹,他哪料到沐映雪會找來,聽到沐映雪的聲音嚇得“呀”一聲從樑上摔下來落在廚房擺放菜的桌子上,桌子“噗”一聲碎裂開啦,擺在上面的菜亂飛將張三丰埋了起來,整個廚房一片狼藉,幸好那些菜都還沒有下鍋,要不然張三丰還不被煮熟了不可。
管事的一看還真有賊罵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到這來偷東西,我說這幾天怎麼莫名其妙的酒都沒了,原來都讓你給喝了,給我打。”
一群廚師平日裡總被人呼來喝去,店裡丟了東西難保也全賴在他們身上,這會難得有個出氣的地方,手裡的鍋碗瓢盆往張三丰身上一頓招呼。張三丰上躥下跳終究廚房太小,又那麼多人,一頓毒打灰頭土臉,最後實在躲無可躲只好躲到沐映雪身後。這些人可不敢得罪這位活菩薩,只盼她趕緊離開才好,手裡的蘿蔔白菜只能丟了就此作罷。
管事的笑盈盈的拱手對沐映雪道:“多謝姑娘幫小人抓到這個賊,姑娘請到雅間稍坐,小人這就命人給你準備酒菜。”
沐映雪道:“酒菜就不必準備了,這個人本姑娘要帶走,管事的你不會反對吧?”
管事的一臉為難吞吞吐吐道:“沐姑娘,這人是個賊,你要他幹什麼?小人要拿他去報官……何況這裡是金銀山莊的地盤,小人說了不算。”
沐映雪道:“是金銀山莊的地盤那就更好辦了,我聽說你們嚴公子和王離是好友,這個賊是王離的知己,你要送他去見官,你還想不想在這裡幹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不關自己的事情,管事的倒也識趣,不敢再說什麼。沐映雪道:“本姑娘也不為難你,要多少銀子都算在名劍山莊上,你派人去名劍山莊取就是。”
管事的拱手道:“既然是少將軍的朋友,小人哪敢收姑娘的銀子,人姑娘帶走就是。”
從望江樓走出來,張三丰還是一身餿菜味道實在晦氣,可誰讓他惹上這位沐大小姐呢?這位大小姐的面子還是要給,在她面前張三丰一點脾氣也沒有。出了門張三丰並想逃走,沐映雪喝道:“還想跑哪去?”
張三丰轉過頭回到沐映雪身邊道:“沐大小姐,咋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打擾別人發財厚道嗎?”
沐映雪去解開拴在門口兩匹快馬的繩子冷笑道:“當賊當得如此心安理得,還真是少見。”
張三丰一臉不屑道:“你是名劍山莊大小姐,當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沐映雪道:“早知道就應該讓人抓你去報官,我這也算是行俠仗義。”張三丰不答,沐映雪道:“張三丰本姑娘沒有閒心與你瞎扯,我要去開封,你陪我去一趟唄。”
張三丰一聽搖了搖頭雙手抱在胸前道:“那是張不驢的地盤,我不去。”
沐映雪道:“你怕張不驢?”
激將法可對張三丰不管用,他反而哈哈大笑道:“我當然怕,張不驢武功那麼高,我張三丰知道什麼是不自量力,倒不如在荊州多呆兩天,我聽說紹興不錯,江山如畫美女佳人,我正好想去走一趟。”
既然他這麼說,沐映雪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牽著馬就往前走。張三丰見她頭也不回,又想到開封是劉豫的老巢,張不驢心狠手辣,她一個女兒家獨自去開封又怎麼叫他放心,只好發發狠心跟上去。
終於又道分別時,王離這次要一個人獨自上路,孟娘帶著趙伯琮一路告別又一路依依不捨的送去。焦陸跟在她們身後對孟孃的離別愁緒無可奈何,又怕一個姑娘和一個孩子回荊州的路上有什麼閃失只能一路相隨。這一送先是三里又是三里再是三里,走走停停就送出了十餘里,可見孟娘對王離用情至深。
總這樣糾纏也不是辦法,王離停住腳步道:“孟娘你回去吧,已經送了很遠了,你不用替我擔心。”
焦陸跟上來道:“你們夠了嗎?這都大白天了,再這麼走下去我腿都快斷了,麻煩你們有什麼話就快點說,這麼走走停停要不我們一起去金國算了。”
確實已經時過中午,不得不分別了,孟娘輕聲道:“如果去別的地方我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這次大哥要去開封,大哥得罪了張不驢,怎麼叫人放心得下。”
王離笑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我還可以跑呀,這些年和師傅別的本事沒有學到,逃命的本事可學了不少,放心吧。”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孟娘恨不能淚水都落下來道:“青衣姐姐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了,我也恨擔心她,大哥要去找她孟娘不攔著你,大哥萬事小心。”
王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樂兄會暗中派人跟著我,何況還有嚴公子,你不用擔心,孟娘義父就拜託你了。”孟娘點了點頭,王離蹲下來對趙伯琮道:“伯琮聽話,大哥哥很快就回來。”
趙伯琮撅起嘴道:“大哥哥你一定要把青衣姐姐找回來。”
王離點點頭站起來又對孟娘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孟娘你也要保重。”
淚水已經掛在孟娘眼眶上,焦陸催促著道:“行了行了快走吧,不是還有我們嗎?早點回來。”
王離跨上馬背,衝著趙伯琮微微一笑一眨巴眼,孟娘又攔在他前面道:“大哥,出門之前西鴻壽前輩讓我告訴你,你到了開封之後又什麼困難就去找草醫董妙,他是賈重前輩的徒弟,他和劉豫關係非同一般,他會幫你。”
王離點點頭“駕”一聲調轉馬頭,揮動馬鞭打在馬背上快馬往北奔去。孟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看不見人影,直到揚起的灰塵也已經散去了,焦陸不打算催她,下一次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讓她多看一眼吧,他將趙伯琮抱上馬背先離開了。孟娘看著那條空蕩蕩的路就像永遠的沒有盡頭,她的心早已經隨著王離一起走了。
王離獨自一人上路,青衣已經離開三天了,他希望儘快趕到開封,最好能在青衣與古月樓之前趕到開封。他雖然與古月樓相交不深,不過以古月樓的性格到也不是什麼奸佞小人,他擔心的是青衣,開封是故都,故地重遊怕的是觸景生情,青衣做出什麼傻事來。
遠遠就見到兩匹馬擋在道路中間,是張三丰與沐映雪,真不知道兩人怎麼跑到一起了。王離在兩人前打馬停下,張三丰哈哈大笑道:“王兄,今天我可是看了一場好戲,名字就叫郎情妾意。”
王離一笑道:“張兄不也讓我看了一場好戲嗎?”
張三丰看了樣沐映雪道:“王兄你可別誤會,聽說王兄要到開封去,我聽說開封很好玩,沐姑娘正好也要去開封並一起結伴而行,不知道王兄有沒有興趣一直走?”
王離打量了二人一眼,沐映雪調轉馬頭,看得出她心中還是有恨。王離笑道:“原來張兄是在等我,只不過張兄不覺得再下與沐姑娘一同上路合適嗎?”
沐映雪揮鞭打馬道:“快走吧,哪來那麼多廢話?”說著朝北邊飛馬奔去,,二人遂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