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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魘免費閱讀一、容顏(8)

  我本來害怕得想上網去發求救信的。

  因為我已經想不出什麼法子來自助了。

  但我上網搜尋後卻發現,已經有一些熱心的網友認真地替我想解決之道。

  甚至還有一些人發動「一人一通電話,一人一信,要求警方派人24小時保護黑嘉麗」。

  或許我無意中救了一個小孩的舉動,多少塑造了一些英雄的形象吧。

  可是,我卻在電腦前掉下眼淚。

  這些人跟我素昧平生,為什麼要替我出這些力量呢?

  只因為,我代表了一個他們認同的精神嗎?

  我第一次因為陌生人而感到溫暖,像是寒風中手心捧著蠟燭那樣,雖然身體周圍都是寒冷的,手心卻不斷傳來點點暖意。

  當然官方的回答是「不可能」,因為人力有限啦,違反公平原則啦,不可能以後都這樣比照辦理保護每個人民。

  這樣的回覆激怒了網友,大罵政府不能保護人民到底能做啥。

  但是我即使害怕如此,卻一點也不感到生氣,或覺得自己可憐。

  因為,比起許多莫名慘遭折磨、毫無選擇就如此死去的受害者而已,至少我有反擊過了不是嗎。

  至少,我意圖摧毀過它,也行動過了。

  我現在只是怕死而已。

  每天,一直要到天全亮我才能入睡,還沒傍晚就驚醒。夜晚,我獨自醒著在爸媽的房間看書。

  說是看書,其實根本看不下去。我有如驚弓之鳥般,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我嚇得要死。

  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多久。

  有句話說,生命自己會找到出路。我想,換句話說,講難聽點,意思大概就是好死不如賴著活吧。

  我休學了。因為這樣的作息無法正常上課。

  我曾經想過要先把遺囑寫好,不過我又沒財產,寫那個做什麼呢?我的一些心愛的娃娃、收藏品,毫無市價可言。我也想過要寫遺書,可是我又想說什麼、交代什麼呢?

  對於爸媽,我感謝他們把我養大,但是我現在卻覺得自己如果能消失的話,會是減輕他們的負擔。這種話我不想寫。休學後我和同學都沒見面了,雷小墨現在沒有打工了,她爸媽好像也不准她來找我的樣子。

  我曾經在信箱收過她的信,說她沒辦法過來看我,但是要我別回信給她,如果被她爸媽發現會生氣的。

  對於我所認識的其他人,對於這個社會,對於這個世界,我想表達什麼呢?

  誰,會想聽呢?聽了,又能有什麼幫助呢?

  我和這個世界的連結,幾乎已經被無臉人全部切斷了。

  即使我想重新建立也沒辦法。

  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啊,人和這個世界的連結,幾乎就是人生的全部了。

  不然除了生命我還剩下什麼呢?

  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話,我還能有機會重新建立和這個世界的連結嗎?

  為了這樣未知的希望,所以我寧願承受著如此難以承受的巨大恐懼而活下去嗎?

  今天晚上我不小心睡著了。

  「女兒,你怎麼睡著了呢?」老媽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我驚醒的同時,也嚇得跳起來,直覺就想逃跑。

  但是老媽沒有露出詭異的表情,也沒有追上來。她只是站在原地,表情既難過又憐憫。

  她只是半夜醒來想上廁所,發現我睡著所以把我叫醒而已。

  可是我的反應卻像是認為她是無臉人一樣。

  老媽上完廁所又睡了之後,我愣了很久。

  我知道自己的舉動傷了她。

  我知道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存活著很可悲。

  原來,恐懼不是單一平面的,而是多元立體的,它有很多層面。

  寂寞,是一種恐懼。被孤立,是一種恐懼。面對死亡,是一種恐懼。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是一種恐懼。

  一個人所面臨的恐懼,和有人跟自己一起面臨的恐懼不同。

  漫長等待的恐懼,和迫在眉睫的恐懼也不同。

  這些,無臉人全部都讓我體驗了。

  我猜想,我能戰勝恐懼唯一的東西,大概只剩下絕望。

  人們越是害怕落單,就越喜歡舉辦參與大型的慶祝活動。

  所以今年的元宵節燈會,比以往還盛大壯觀。

  因為奶奶行動不方便,所以我們全家人在家一起吃晚餐,一起看電視直播燈會,看著燦爛炫目的煙火,看著擁擠的人潮,看著各式各樣大型的花燈。

  「等等吃完晚餐,還有元宵喔!」奶奶慈祥地笑著對我說。「小麗喜歡吃哪種口味的呢?」

  「嗯?我都喜歡啊。」其實我比較喜歡吃湯圓,不過我當然沒說出口。

  還能夠吃到奶奶準備的東西,吃什麼都好啊!

  「媽,等等我去廚房拿就好,你就不要再走了。」老媽對奶奶說。

  「好,好。」

  奶奶的風溼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也越來越嚴重,我們都儘量不要讓她走來走去。

  臺北的燈會,臺中的燈會,高雄的燈會,宜蘭的燈會,花蓮的燈會,桃園的燈會……每臺SNG連線地點都不一樣,分佈全省。

  其實這樣看下來會覺得大致上都差不多,各式花燈爭奇鬥豔,每個燈會都在比煙火誰放得壯觀。

  正當我感到有點無聊時,突然某一臺直播的燈會會場發生了騷動。

  老媽不太在意新聞到底在播啥,她把晚餐的碗盤簡單收拾一些拿去廚房,等等要端元宵出來了。

  老爸扶奶奶去上廁所,因此我就注意地看那則新聞。

  就在記者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她突然慘叫一聲然後倒下。

  我整個人毛了起來。

  記者倒下後,在螢幕上出現的是無臉人。

  無臉人依然手持兇刀,全身是血──別人的血。

  我直覺想尖叫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現場的人看它一定是有臉孔的,只有經過攝影機拍攝連線到電視畫面,電視前的觀眾才會看出它沒有臉。

  攝影師想往後退,卻被人潮推擠著無法動彈。

  它朝著攝影師逼近,離鏡頭越來越近,卻沒有去捅攝影師一刀。

  它停住了,就在離讓整個鏡頭都充滿它那張無顏的臉面的距離。

  「黑──嘉──麗──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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