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姬亂世緣免費閱讀第十七亂 闖入·轉與折
太子殿府·萍悠居
思茹郡主正坐在前廳茶桌旁,以手撐住頭,唉聲嘆氣:
“蔸禰,你說千尋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面流浪,會不會出事呀?”
“郡主莫擔憂,蝶姑娘心地善良,一定會得菩薩庇佑,大安大福的。”蔸禰輕輕回道。
“但願如此,皇兄也真是的,怎麼可以這樣。”思茹郡主說著,哭喪著一張小臉。
“郡主也真是的,這麼小的事情怎麼就不開心了呢!”說話間,流蘇兒踏了進來。
“流蘇兒?你怎麼來了?”思茹郡主好像來了點精神。
“不來怎麼能見到郡主一臉的哀怨呀?”流蘇兒也不客氣,坐在思茹郡主對面,雙手托腮看著思茹郡主。
“你怎麼還在這裡,母后那邊都不用你伺候嗎?”思茹郡主也託著腮。
“郡主,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啊。最近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不待見我呢。唉,沒法兒,我只好來這裡避一避了。”流蘇兒故作懊惱的樣子。
“不待見你?不會吧?母后她最看重你了,怎麼好端端的,心情就不好了呢?”思茹郡主訝異得美眸圓睜。
“都怪奴婢不好,那日清洗魚池,將娘娘最愛的一處翡翠珊瑚弄折了,娘娘雖然嘴上沒說怪罪奴婢,但是奴婢知道,娘娘就是生氣了。”流蘇兒皺著眉,說得可憐兮兮。
“啊……那的確是,母后很喜歡那翡翠珊瑚,說很有靈氣,還專門請了法師安放在鯉魚池那的,你怎麼那麼大意呀。”思茹郡主連連嘆息。
“是啊,所以現在就要想個法子,好讓皇后娘娘開心呀。”流蘇兒目不轉睛盯著思茹郡主。
“那你想到沒有?”思茹郡主也盯著流蘇兒。
“想到了。”流蘇兒把臉湊近了一點思茹郡主。“只是要郡主幫幫忙。”
“幫什麼忙?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那我倒是很樂意的。”思茹郡主點點頭。
“娘娘最喜歡聽曲兒了,那日撫過‘冰魄’琴,覺得那琴音實在是美妙,奴婢猜娘娘聽過之後也一定驚為天人,心情也定會大好,到時奴婢就順利再次獲得娘娘歡心,這個忙郡主如果幫奴婢了,奴婢定當做牛為馬地孝敬郡主。”流蘇兒說完還擠了擠眼睛。
“這有什麼難的啊,母后對我那麼好,她不開心我也覺得難過。再者你可以彈奏‘冰魄’,也是一件大好事,我想母后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思茹郡主也高興起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流蘇兒笑嘻嘻地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知道蝶千尋知道‘冰魄’被帶入皇宮,會有什麼反應呢,還真是期待呀……
蝶千尋自從太子殿府出來之後,每日除了調息靜修外,便是去書香茶苑打探消息,偶爾還會碰見木書遙,聊上幾句。
言談中,蝶千尋得知,木書遙是一位記錄文書的書者,負責採集民間的各種文書作品,間中也寫些書評之類,說白了也就是一文弱書生罷了。
但奇怪的,蝶千尋一直想找到那日的說書客,向他打探消息,卻一直都沒再見到那個人。問店小二也只說是別人請來的,不甚清楚狀況。蝶千尋也只好仔細留意,再度從別處入手。
這日她又來到書香茶苑,周圍看不到木書遙的身影,心想他今天應該沒來,便自己一個人坐到離看臺較近的一張桌子,慢慢喝著茶。今日來說書的是一名老者,須白如雪,滿頭銀絲,看起來老態龍鍾,但勝在說話聲音洪亮,如雷貫耳。
蝶千尋聽得幾句,都是說些無關痛癢的街頭巷尾的雜事,聽著聽著便覺無聊,料想今日大概也是這些,正想離開,忽見一個店小二急匆匆的跑上看臺,遞給那說書客一張小紙條。那說書客看完紙條的內容,眼睛一亮,說道:
“諸位!有新鮮大事!關於皇室的軼事。”
蝶千尋一聽,原本站起的身子便又坐了下去。皇室?是關於朝廷的事情嗎?
只見那說書客捋著鬍鬚,緩緩說道:
“最近皇城**內可不得了,那高高在上的祁皇后發起脾氣來連皇帝都要震懾三分。這不,皇后身邊的紅人大丫鬟想出一計,決意獻寶於皇后,以搏皇后歡心,重拾在皇后身邊的地位。那祁皇后是什麼人,普通獻寶是肯定不能討得歡心的,各位客官,你們說,要獻什麼寶,那皇后才能舒展笑顏呢?”
“寶石!”
“奇珍異貨!水粉胭脂!”
“……”
各人眾說紛紜,說書客聽了連連搖頭。
“你們說的都是一般貨色,皇城內什麼沒有?還差這些?只怕這些物品在祁皇后眼中就如砂石一般,隨處可見呢。”說書客照舊賣著關子。
“快說呀,獻什麼寶?”臺下的人脖子拉得老長,都在催促著那說書客。
“嗯~~~那肯定是要這世上少有的奇貨才能吊起皇后的胃口。各位還記得之前朱雀城百花苑的頭牌花魁吧?她的琴藝技驚四座,琴音有讓人迷醉的力量不說,那把琴,也大有來頭!”
蝶千尋聽到這裡,不禁皺起了雙眉,果然‘冰魄’已為人所知了嗎?
“那把琴老夫雖說不出名字來頭,但估計那花魁縱有千般能耐,沒有一把好琴斷然彈奏不出如此攝人心魄的琴音的。據說那把琴只有那花魁能彈奏,只因琴絃鋒利無比。也不知那大丫鬟如何取得那把琴,唯一得知的便是獻給祁皇后的就是那把琴無疑了!”說書客說到這就等於解開謎底了。
“那啥時候獻寶呀?”臺下一看客大聲問道。
“據說是初十,那天是百花娘娘誕,宮裡舉行百花宴會,到時獻寶絕對是最好時機。各位各位,今日老夫說書就到此為止,下回再續,散了散了。”說書客說完起身就下臺去了。
蝶千尋銀牙緊咬,好你個流蘇兒,一心要我離開太子殿府,說什麼留琴在府裡遠比帶身上安全,這全都是計!看來錯信她了,這個女子果然深不可測!
‘冰魄’入了太子府邸想要出來都難,現如今如果進入皇城,想要奪回豈不比登天還難!心下一緊,蝶千尋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流蘇兒獻寶之前奪回‘冰魄’!
入夜
太子殿府·萍悠居
蝶千尋待侍婢吹熄燈籠後,翻身躍下到牆角隱蔽處躲起,待侍婢一走,她輕身躍入到擺放‘冰魄’的書房內。
她憑著記憶在黑暗中摸索著,就著微弱的月光,搜尋著‘冰魄’,只是奇怪的,任她怎麼摸索,始終沒有找到‘冰魄’。
她內心暗暗說了聲:“糟糕!”難不成‘冰魄’已經被流蘇兒取走了?果然下一刻她的想法被印證。門外走過兩個值夜的侍婢,只聽她們說道:
“過幾日便是百花娘娘誕,想必蘇兒姑姑定要在娘娘面前表演琴藝吧?”
“想必也是的,琴都被送進宮去了呢,估計蘇兒姑姑要開始練習一下吧。”
蝶千尋聽罷,心裡頓時涼了一截。流蘇兒呀流蘇兒,我們只能再次交鋒了!
百花誕·前一天
入夜,蝶千尋喬裝後潛入了皇城,她劫持了一個宮婢,逼問她流蘇兒的住處後點了她的睡穴,將她藏在一處假山石座內,便往流蘇兒住處奔去。
皇城之大,道路之曲折,漸漸地蝶千尋都快給弄糊塗了,畢竟第一次進入偌大的皇城,還要小心避開值夜的侍衛與宮人,實在難以找尋得到流蘇兒的所在。
忽然,她隱約聽見了‘冰魄’發出的琴音,好像就在不遠處。她內心一喜,當下循著琴音慢慢靠近,不多一會兒便能聽見比較清晰的琴音了。
快接近時琴音卻戛然而止,讓蝶千尋好生奇怪。她顧不得多想,看見一處亮著燈的廂房,相信琴音就是從那裡發出,而流蘇兒必定在裡邊!
她輕巧飄落到房子底下,糊破窗紙,她向裡張望了一下,發現‘冰魄’正放在房間正中的桌案上,還有個人影背對著她站著。這時那個人影向門口走來,蝶千尋趕忙閃躲到旁邊。
門“吱呀”一下開了,走出一個嬌俏身影,正是那流蘇兒。只聽她對著旁邊的一個小婢說道:
“我出去一會兒,琴你好生看住了。”
那小婢聽了後點頭稱是,便走進房內,而流蘇兒則大步往外走了。
蝶千尋見機會難得,要趁流蘇兒外出的當口,將琴奪回!否則流蘇兒折返,與她纏鬥起來,定弊大於利。思及此,她輕輕從旁走出,貓著腰回到剛剛捅破的窗紙那往內張望,只見那小婢恭敬地站立一旁,不發一語。
蝶千尋伸出右手,只見她指尖處有一細小物件發著銀光,原來是一枚銀針。她抬手將銀針彈了出去,瞬間便將屋內的蠟燭芯挑斷,滿屋漆黑一片,她的人也在同時破入屋內,那小婢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便已被蝶千尋捂住口鼻點了昏穴。
她取出備好的絲絹,將桌案上的‘冰魄’包好,操起琴就奔出房外,誰知剛躍出門檻,一大隊鐵甲侍衛卻剛好從前方湧出,帶頭的侍衛頭領也看見了操著琴的蝶千尋。
“什麼人?!”那侍衛頭領大聲呼喝,其餘的侍衛也抽出了腰間佩刀。
蝶千尋見勢不妙,用腳一蹬,便飛身上了房頂。
“有刺客!追!”侍衛頭領揮舞長刀,一聲令下,侍衛們便四散開來,意圖堵截蝶千尋。
蝶千尋腳下使勁,運用輕功硬是與追截的侍衛拉開了一小段距離。但是夜色深沉,路型複雜,不多時便迷了路。但後有追兵,又無其他藏身之地,該如何是好?
正想著,突然有暗器襲來,她急忙閃身躲過,幾粒細小鋼珠沒擊中目標,沒入了牆壁之上。蝶千尋也看清了,使暗器的正是流蘇兒!
她迅速抽出軟劍刺向流蘇兒,誰知劍尖快到她的咽喉了,流蘇兒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定在那,也絲毫沒有接招的意思!
蝶千尋一驚,當下立即收住劍勢,手一歪迫使劍刺偏了,只是切斷了流蘇兒耳鬢一小撮頭髮而已,實在是好險!
蝶千尋收住劍,回身望著流蘇兒,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你想死嗎?”
“姐姐,我就等著你來。”流蘇兒也轉過身,看著蝶千尋。
“好!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認出我了,流蘇兒,你究竟想怎樣?”蝶千尋舉起劍,劍尖直指流蘇兒!
“我打不過姐姐,也不想和姐姐打,追兵隨後就到,姐姐如果信得過我,便先躲起來,待糊弄過追兵,我再和你好好解釋。流蘇兒說這話時沒有往昔的笑容掛滿面,這讓蝶千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非對錯了。
後面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大,這裡是皇城,衛兵遠比太子府裡的多上數倍,如果此刻被截住,怕是無人可為自己解困。再看看流蘇兒,她篤定地點點頭,蝶千尋一咬牙,閃身避入了一處大草叢中。
不消片刻,鐵甲侍衛便追到了,看見流蘇兒,領頭侍衛恭敬地行了個禮:
“蘇兒姑姑,我們正追截一名刺客,您是否看見經過?”
“好像是,剛掠了過去,我也正想找你們呢。趕緊追擊,別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流蘇兒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對那侍衛頭領說道。
“是!追!”侍衛頭領一揮手,領著一大隊弓箭手刀斧手等向流蘇兒指的方向奔去了。
“出來吧,已經安全了。”流蘇兒說道。
蝶千尋撥開草叢,走了出來,戒備地望著流蘇兒。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搶‘冰魄’,又為何三番四次救我?到底有什麼意圖?”蝶千尋雙眉緊蹙,一刻也不放鬆戒備。
“我三番四次出手相救,姐姐認為是為何?”流蘇兒賣起了關子。
“你再不說明,我便殺了你!就算會引來侍衛也在所不惜!”蝶千尋狠狠說道,劍尖又直指流蘇兒咽喉!
“姐姐無需動怒,想必只要你見了這個信物便會知曉了。”流蘇兒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箋,就著月色,蝶千尋看見了上邊伯牙獨有的白蘭花記號。
蝶千尋一見此記號,瞬間便知曉了流蘇兒的真實身份,原來,她就是“隱”!
“怎麼,姐姐不是急切想要知道主公的去向嗎?”流蘇兒說得戲謔。
蝶千尋拿過流蘇兒遞過來的信箋,打開之後裡邊只有寥寥幾字,的確是伯牙的字跡:
“千尋,聽從‘隱’,她會給你指示。”
蝶千尋看完,收起信箋,對流蘇兒說道:
“伯牙要我聽從你,你會給我安排指令。”
“我曉得,姐姐先把琴給我吧。”流蘇兒說完張開雙手。
蝶千尋遲疑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將‘冰魄’交給流蘇兒。
“姐姐別忘了,主公要你聽從我,現在我說的便是主公說的,主公要的是絕對服從的人。”流蘇兒說話間語氣冷峻。
蝶千尋無語,只能將背上的琴解下,放到流蘇兒手上。
“接下來,姐姐要速速離開皇城,回到下榻的客棧,等我消息。姐姐不必懷疑,這裡不宜久留,我領你離開。”流蘇兒說完疾步走在前面,蝶千尋見狀也施展輕功跟在後面。
片刻後,流蘇兒便領著蝶千尋從一處僻靜偏門,出了皇城。
“這裡是平日抬宮人屍體外出的偏門,事情緊急,只能委屈姐姐粘些晦氣了。”流蘇兒笑笑說。
“姐姐還是趕緊走,不然侍衛隊的人追來,我可不能再保你了。”
蝶千尋默默點頭,轉身快速沒入夜色中。
下回預告
究竟流蘇兒會給什麼指示蝶千尋?蝶千尋又將如何置換角色?且看下回第十八亂指令·潛伏宮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