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免費閱讀第十一章 滅口之計
眼看著唐一鴻越跑越遠,田衝情急之下從腰間的皮夾子裡面取出兩枚鋼鏢同時擲了出去,這鋼鏢乃是他師傅臨終前傳給他的,而且多番叮嚀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所以田衝先前都沒敢將其亮出來。
鋼鏢的尾端是紅色的鏢穗,不僅好看,而且能夠使得飛鏢飛行更加平穩,這飛行平穩了,射中目標的幾率也就加大了。
唐一鴻只顧著往前狂奔,沒曾想田衝還有此一招,竟被直接射中,一鏢紮在腿上,令一鏢則從後心扎入了他的身體之中,只差分毫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鋼鏢是特製的,那上面不僅塗有麻藥,而且還專門鑿有放血的凹槽和稜刺。被此鏢設射中的人會立即感到全身麻痺,手腳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凹槽往外面淌,直到血流乾為止。
唐一鴻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手中的鋼刀也握不住了,渾身除了顫抖之外一點兒也無法動彈。
看到這情況,田衝狠狠地抹了把汗,要是讓唐一鴻從他手底下逃跑,且不說呂私運不會饒他,就是他自己也沒臉再在道上混了。
他急匆匆奔向唐一鴻,生怕那鋼鏢被人撿走,可是這種事情你越怕它就越容易出問題。偏偏這時從路邊竄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歲,是個獨眼,女的用紗布蒙著臉,看不清長相,不過身材倒是一等一的。
這兩人也不管田衝的大喊大叫,抬起唐一鴻就混入了密林之中,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見了,比起人生地不熟的唐一鴻,他們簡直就像是在這裡打洞的田鼠,對密林中的每條道,每一棵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田衝氣急敗壞地命令手下往林子裡面追趕,可是裡面哪裡還有人影,就連腳印都沒有一個,只看到風吹過樹林時枝葉的擺動。
“老大,人不見了!”那些個持刀的漢子登時都傻了眼,看著空蕩蕩的林地,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追。
田衝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白,最後狠狠地說了句:“給我一棵樹一棵樹地往前找!找不到人就別吃飯!”
他下完命令,從路上的行人手裡搶了匹馬,一陣風似的往江寧城呂府奔去了。
這次回去不僅是要報告情況,他還想再多喊點人來,即便呂私運不允許,他也要一雪恥辱。
屋內的呂私運正在跟兒子下著圍棋,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彷彿棋盤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田衝“咯吱”一下推開房門,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呂私運的兒子呂嘯正坐在那裡,又把到嘴邊的話嚥到了肚子裡面。
這呂嘯跟他父親完全是兩種人,他父親愛財如命,心狠手辣,可他卻是個愛書之人,如今已經飽讀史書,精通八股,就等著三年一次的恩科考試了。所以呂私運有很多事情都不想讓兒子知道。
“嘯兒,你先歇著去吧,明年春天便是恩科,好好看書吧!”呂私運看出田衝的焦急,因此吩咐兒子離開。
呂嘯走下躺椅,狠狠地瞪了田衝一眼,拿起湘妃摺扇大踏步走了出去。他在這家中生活了十幾年,田衝是個什麼東西他非常清楚,因此早就看不慣了,這會兒又被打斷了雅興,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看著兒子離開之後,呂私運才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慌張?”
田衝俯身道:“啟稟主子,唐飛和唐一鴻都跑了!”
“什麼!”呂私運大喝一聲站了起來,他本來對田衝是相當信任的,所以事情吩咐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管,可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等事情,“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衝還沒待回答,外面管家管家又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老爺,老爺,知府衙門的錢師爺託人稍來一個口信,說唐飛被劉墉關進大牢裡面了!”
呂私運一聽這話就更生氣了,“嘩啦”一聲將桌上的圍棋子全都掀翻在地:“哼,瞧瞧,瞧瞧你乾的好事!這下連老子也扯到裡面去了!”
大難臨頭,田衝反而冷靜起來,抱拳道:“主子,如今當務之急不是責罵屬下,關鍵是要封住唐飛的口啊!”
“還來得急嗎?”呂私運氣沖沖地問道。
田衝答道:“那唐飛並不知道咱們沒放他兒子,所以一時半會兒應該還不會亂說,況且唐飛和劉墉素來就有嫌隙,他也不會乖乖聽話,咱們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殺人滅口!”說著還將手往脖子上一橫。
呂私運在屋子內來回走了一陣,終於停下腳步道:“不錯,你說的很對!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咱們也得搏它一搏了!馬上給錢師爺送信,叫他想辦法滅了唐飛的口!”
“要不要奴才也走一趟?”田衝問道。
呂私運想了想道:“好吧,你也去一趟,正好可以混淆視聽,讓劉墉把懷疑對象擴及到外面,這樣不僅可以保住錢師爺,也能脫了咱們的干係!”
“是,奴才這就去辦!”田衝的汗水已經將衣服浸得通透,不過卻不是熱的,而是嚇的。就連先前下了決心要搬兵去找唐一鴻的事情也不敢說了。
剛剛轉身走到門口,卻又被呂私運給叫住了。
“你先等等!唐飛被劉墉抓了,那唐一鴻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去哪裡了?”呂私運冷冷問道。
田衝張了張嘴,又咽了嚥唾沫,最後咬了咬牙才磨蹭地說道:“唐一鴻讓一男一女給救走了!”
“看清楚是什麼人沒有?”呂私運臉色冰冷,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凝固了。
“沒……沒有!”田衝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可這會兒卻嚇得跪在了地上,“奴才該死,請主子責罰奴才吧!”
也難怪,救走唐一鴻是吳瞎子和譚青青,那吳瞎子已經有三十多年沒在江湖上走動了,他們這幫年輕人不認識也是無可厚非的。
呂私運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先把唐飛的事情辦好了!至於唐一鴻那小子就隨他去吧,反正他也不知道咱們背地裡做過什麼,即便活著回來也無法構成什麼威脅!”
田衝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跪著的地面已經流了一地汗水,看起來就好像尿在了地上一樣。
他打了個晃子,忽忽悠悠站了起來,低著頭退出了門,感覺雙腿彷彿灌滿了錢似的越走越沉,終於一個不慎跌了個狗吃屎。
不過這一跌卻把他給摔清醒了,心中的恐懼彷彿被全部摔出去了一樣,他又回覆了那個自信滿滿的白面書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