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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仙劫免費閱讀第二十章 太忘真人

  張承軒並不打算把錢志放出來。

  像這種人,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永遠都記不住。於是張承軒瀟灑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掉頭就離開了洞穴。

  “媽的,出手那麼重,要不是今天運氣好,小爺的命就真的送在這裡了!”他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走在回去的山路上。

  這錢志也當真心胸狹隘。

  不知道他去哪裡找來一批豬朋狗友,竟一個比一個厲害。想必這些修士都是看在錢志有個二百四十二代弟子的叔叔的份上,想巴結錢志。來兩次,張承軒已經受夠了,若是再來第三次,自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

  若是教訓他吧,又怕出手太重,他回頭跟叔叔哭訴去。縱使錢微索願意主持正義,若看到侄子傷成這樣,對自己也不會有好感。若是任由他胡鬧吧,自己也不能不還手,否則一不小心被他打成殘疾,那就糟糕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看到他都躲開。姑且不論他會不會窮追猛打,光就這個逃避的行為,自己肯定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也太傷自尊了。

  思來想去,張承軒也沒有好的法子,錯就錯在十日前,不該戲弄錢志,不該活埋錢志。但是看到好兄弟鐵蛋被人欺凌,他能不出手相幫嗎?再說那一刻熱血衝頭,就算是玉皇大帝,他也不留半點情面。

  要怪就怪這鬍子鯰錢微索,不是說好好教導侄子麼?怎麼一點成效都沒有?

  想起鬍子鯰,張承軒心裡疑雲再起。

  自從違背了鬍子鯰的修煉法則,他的修行速度就“嗖嗖嗖”地上去了。原先毫無成效地修煉了十天,如果按照今日的法則來修煉,說不定早就快突破築基期中期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的修煉似乎沒錯。修煉法門只有一種,自己沒錯,難道是師父錯了?

  師父是權威,怎麼會錯?除非他故意教了錯的。

  可是師父憑什麼要教自己錯的呢?難道這個鬍子鯰,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剎那間,心裡泛起萬千感觸,竟有些迷失了頭腦。

  他一面走,一面低頭思索,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指峰連接星河峰的那條小徑。

  正當他跨過那條危險的小徑時,聽到了鐵蛋的聲音:“張小哥,你練完功了?”

  張承軒抬頭,看到鐵蛋和一個白鬍須老頭站在不遠處,正滿臉驚愕地看著自己。張承軒連忙收回思緒,大步跨過小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們跟前。

  那老頭好生面熟:兩道下垂的眉毛沒精打采地耷拉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似睡非睡地強撐著。嘴角下彎,眼光迷離,彷彿剛死了老婆。一看到這張臉,張承軒立刻想起了“百無聊賴”這個成語。原來,來人正是星河峰的峰主——太忘真人。

  剎那間,張承軒腦子裡掠過千百個念頭:“鐵蛋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難道他抱上了峰主的大腿?”

  鐵蛋絲毫不知道張承軒那自作聰明的腦瓜子又開始了浮想聯翩,他見張承軒滿臉是汗、渾身是傷,衣服有燻黑的痕跡,嘴角還有未乾的血跡,不由得驚道:“張小哥,你、你、你怎麼了?誰、誰、誰得罪你了?”

  太忘真人原本懶洋洋地眯縫著眼,看到張承軒這狼狽模樣,眯著的雙眼禁不住睜大了一點。

  “哼,還能怎樣?被瘋狗給咬了。”張承軒沒好氣地道。

  鐵蛋腦瓜子單純,不知道張承軒另有所指。眼見張承軒衣衫盡黑,分明是煙燻的痕跡,便不可置信問道:“張小哥,哪隻瘋狗那麼厲害,能把你衣服咬黑了?”

  張承軒自知難以自圓其說,便胡謅道:“那瘋狗……那瘋狗放了一個屁,把我衣服燻黑了。”

  “還有這等仙狗?”鐵蛋大驚失色,“快帶我見識一下。”

  張承軒小聲嘀咕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咳了咳,大聲道:“像這樣的瘋狗,還是少見為妙!”

  鐵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他表面答應了,但心裡還是很想見見那隻放個屁能把人的衣服燻黑的瘋狗。

  張承軒見一旁的太忘真人似睡非睡、懶洋洋的,自己和鐵蛋說了好幾句話,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彷彿已經神遊天外了。不由得將鐵蛋拉到一邊,小聲道:“你怎麼會和峰主在一起?”

  鐵蛋撓撓頭,“下午挖靈石的時候,不小心一腳擦空,掉下了懸崖……本、本以為沒救了,人都快到懸崖底了,這時候太忘爺爺踩著飛劍路過,順手救下了我。”說起這段經歷,鐵蛋還心有餘悸,竟然結結巴巴說不清楚。

  張承軒又氣又急,埋怨道:“挖靈石用不著那麼拼命!”

  鐵蛋連連點頭,“是、是!”他頓了頓,望向一邊一聲不吭的太忘真人,道:“不過太忘爺爺的御劍術當真出神入化。我墜地的速度極快,他竟然能平穩地接住我,腳下飛劍不曾有半分下沉!”

  鐵蛋本應稱呼太忘真人做太忘真人做“曾師祖”,因為他是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但是鐵蛋是個傻瓜蛋,見太忘真人慈眉善目,一時間忘記了輩分,竟然開口叫起了“太忘爺爺”。張承軒聽他一口一個“太忘爺爺”,叫的很是親熱,心裡不由得打起鼓來。不過太忘真人似乎不介意輩分稱呼,表情十分淡漠,好像叫他“太忘孫子”他也無所謂。

  太忘真人救了鐵蛋,張承軒還是十分承情的,於是走到太忘真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謝曾師祖出手相救。”

  太忘真人個子矮小,張承軒雖然才十五歲,也比他高了半個頭。張承軒鞠這一躬,終於和他身高齊平了,他那半睡半醒的的眼睛又睜開了一些,終於開口說話了:“你們師父經常讓你們去挖靈石麼?”

  張承軒回頭看了看鐵蛋,鐵蛋搶著答道:“孫師兄對我很好,入門將近二十日了,只挖了兩次靈石。”

  太忘真人點點頭。

  張承軒忽然想起了錢微索。自己入門的前七天,每一天都是在不停的挖仙草中度過的,“我……”就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招供了錢微索,他忽然憶起後十天師父對自己的好,便吐了吐舌頭,改口道:“我師父也對我很好。”

  太忘真人眯著眼睛望了他一眼,也點點頭。

  鐵蛋湊了過來,“太忘爺爺說要帶我去作畫,張小哥,你去不去?”

  張承軒怔了一下,“作畫?作什麼勞什子畫?”

  鐵蛋撓了撓頭,“太忘爺爺說我感知力太差,多畫畫可以提升感知力。張小哥,你要不要一起來?”

  張承軒想起自己三個時辰突破了築基期初期的事,不由得遙遙手,“這真的有用嗎?有時間去作畫,還不如去練功來的快。”

  一直沉默的太忘真人忽然說了一句:“磨刀不誤砍柴工,來也無妨,我屋子大。”

  張承軒嘴角抽動了兩下,忽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太忘真人可是星河峰的老大啊,他既然邀請自己來,自己可沒有理由拒絕。

  雖然他急著想見師父,把修煉之事問清楚,但是師父現在恐怕正忙著安慰錢志,自己若是出現了,根本是火上澆油啊。他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事怎麼處理都不好。將錢志丟在洞裡固然不對,但他又不肯跟我講和,不肯乖乖跟我走……當真叫人為難。”雖然他心急如焚,但這事確實得放一放,現在根本不是面見師父的好時機。

  “好吧,”張承軒點點頭,“我便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太忘真人居住在星河峰的某做不知名偏峰上。太忘真人的性格就像他的長相,一般的頹靡,一般的與世無爭。就連掌門居處也挑個如此低調、如此不為人知的地方。

  “難道他惹了什麼仇家?怕被人輕易找上門?”張承軒又開始胡亂猜度起來。

  然而,後面還有更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在蒼茫雲海中,這偏鋒本就煢煢孑立、毫不起眼。而在這山峰之上,還有一個更不起眼的東西,便是峰主的居所。

  那是一間殘破得無以復加的雙層小木房。窗戶在寒風中張張合合,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因為長年遭受山雨洗禮,所以木房子的邊角早已潮溼發黴,微微腐爛。木房的側面有一截斜梯,通往木房子的第二層。

  張承軒嘖嘖舌,好端端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峰主,居然住在這等破爛的屋子裡。跟自己在山下居住的那個破廟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這屋子有個好處,屋頂沒漏洞,不會漏雨。

  跟著太忘真人走入屋中,張承軒又呆了一下。雖然這太忘真人居住的房子很糟糕,但是卻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房子裡物事不多,擺設簡單。一張黑色的古樸八仙桌,四張翹腳的圓盤小木凳。桌子上陳列著一隻光滑的紫砂壺,旁邊擺著四隻紫砂小茶杯。挨著牆角的,是一張收拾得十分齊整的小床,牆壁上掛著一把極為普通的長劍。正對著門口的那面牆上,貼著一副巨大的寫意山水畫,張承軒只看了一眼,就驚呼出來:

  那是一副極其蕭瑟悲涼的水墨畫,畫的不知是何處的景緻,但顯然不是蒼嵐山的。雖然人在畫外,但他彷彿覺得自己又置身畫中。所以他從畫上紛紛揚揚的無邊落木可以感受到,畫里正值深秋,秋風蕭瑟,搖落滿樹殘葉。

  畫的正中間是一座石橋,筆觸精緻,竟連石橋上斑駁的痕跡也都勾勒了出來。石橋下是一條微略有些乾涸的溪水,水落石出,幾能見底。石橋旁邊立了一座寂寥的墓碑,上面刻著幾個小得幾乎看不清的碑文。但不知道為何,張承軒能感覺到,儘管這字體非常小,太忘真人還是一筆一筆地勾勒了出來。

  石橋後面是連綿的遠山,一層淡於一層,顯然,為了營造出山水的層次感,後面的墨水做了稀釋,整幅畫面非常立體。

  整幅畫面的基調悲涼、沉鬱,畫的最傳神的不是山也不是水,而是張張飄零的落葉。張承軒似乎置身於畫中,能體會到葉落漫天的蕭瑟,能感觸到石碑上沁骨的涼意。

  水墨畫的左下角有一行落款,字體是雕花小篆,上面寫著:“太忘”。沒有時間也沒有地點。

  看來這幅畫出自太忘真人之手,因為他的臉、他的性格都和這畫風出奇的統一。若說是別人畫的,張承軒還當真不信。

  小床的對角牆,則挨放著一張巨大的黑色玄木桌子,桌子旁邊是一張藤木搖椅。桌面擺著一套齊全的紙墨筆硯。筆是精緻的狼毫,紙是略略發黃的宣紙,捲成一根細管子的形狀,插在桌上的青花瓷花瓶中。

  太忘真人抽出那沓有些發黃的紙,平整地攤開在桌面上,招了招手,吩咐兩個少年過去。鐵蛋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張承軒則嘀咕一聲,慢悠悠地蹭了過去。

  由於那張桌子很寬大,所以足以放下兩張平鋪的紙張。太忘真人將兩隻狼毫筆分別遞給兩位少年,說道:“畫吧。”

  張承軒一怔,“畫什麼?”

  太忘真人沒頭沒腦地遞了一支筆來,連個命題也不給,兩個少年都迷惘了。

  “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太忘真人答道。

  張承軒“哦”了一聲,越加迷惘了。

  他閉上眼睛,首先浮現在眼前的竟然是臨詔縣裡,那座建了上百年的破廟。那片漏了洞的屋頂、蓬亂的草蓆,一年四季都咧著嘴呵呵傻笑的大佛,曾經是他和鐵蛋歡度童年的地方。心裡騰起一股溫暖,對這個地方尤其的想念,當下落筆,憑著記憶力的形象,在紙上刷刷地畫了起來。

  雖然他從沒畫過畫,但是臨摹總還是會的。

  太忘真人站在一旁,眯著眼睛,似乎又在打盹。

  過了半個時辰,張承軒呼了一口氣,把筆一扔,“畫完了,累死哥了。”同時鐵蛋也呵呵傻笑著,說:“我也畫完了。”

  兩人往對方的紙上湊去,驚了一下,異口同聲地道:“你畫的也是這裡啊!”

  只見兩張紙上異常巧合地畫著一座破廟,廟裡的擺設竟然一模一樣。只不過張承軒畫的更細緻精準,毫無遺漏,而鐵蛋卻重在意境。鐵蛋筆法雖然稚拙,但是寥寥幾筆粗線條,竟然勾勒出了破廟的殘破和溫馨。畫畫重在寫意,從意境上講,鐵蛋是頗有藝術天賦的。

  太忘真人搖頭晃腦地走了過來,比較了兩個少年的畫,微笑頷首道:“不錯。”

  誠然,畫可以反映人心。自小聰敏的張承軒,比鐵蛋更注意細節,這都反映在畫中。從大佛肩膀的拐角弧度、地上草蓆的蓬亂程度可以看出:他是個細緻、靈敏的人;而自小老實的鐵蛋,則更會把握整體,從他筆下破廟的脈絡,物品的大小比例,以及事物的粗獷線條都能表明:他是個善於把握整體的人。

  太忘真人道:“各有優點,互相學習,便完美了。”

  剩下的半個時辰,兩位少年繼續學習畫畫,而太忘真人則走到門外,揹著手,聆聽松濤。

  畫了三幅作品後,張承軒又想起了錢微索和修行口訣。事實上,練功的謎團一刻不解決,他便一刻覺得難安。雖說修行法門的迷糊之處直接請教太忘真人即可,但他又有些害怕聽到太忘真人的答案。若是錢微索是清白的,自己這麼越級上諫,是否也太囂張了呢?這件事還是不要驚動曾師祖吧。他猶豫片刻,便跟鐵蛋商量是否回去。

  誰料鐵蛋沉浸在藝術創作中,頭也不抬,“啊?回去?還早吧?”張承軒很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繼續畫,我先走了……”說罷,便向太忘真人請示要回去。

  太忘真人聽他說要走,也不問原因,便送帶著他踏上飛劍,朝星河峰而去。

  很快,飛劍到達了星河偏鋒,張承軒跳下飛劍,回頭望了望太忘真人,但見這表情蕭瑟悲苦的老頭依舊是一副木頭人的樣子。

  “曾……曾師祖,我走了。”張承軒打了個招呼。

  太忘真人捋了捋鬍鬚,點點頭,“以後想畫畫了就來找我。”

  “是。”張承軒應道。

  “對了,據說你的天賦是甲級九十二檔?”太忘真人眯著眼睛望著他。

  張承軒怔了怔,摸摸頭,“那天的測試結果,確實是這樣的。”

  太忘真人點點頭,眼睛裡卻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神采。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張承軒一眼,揮揮手道:“孩子,好好修煉吧,你前途無量。”

  “是。”張承軒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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