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仙劫免費閱讀第十六章 愛挑釁的錢志
錢志冷笑一聲,“你一會要練功,一會又要挖草藥,我會信麼?”對莫荒使了個眼色,道:“莫荒師兄,你儘管狠狠地揍就是了,出了什麼事,都包在我身上。”
莫荒嘿嘿一笑,從背後抽出一把厚重的玄鐵劍,道:“正好試試師父新教的劍法。”
張承軒看到這把重劍,倒吸一口冷氣。一般來說,弟子的初級法術練到一定程度,師父才會傳授劍法。要知道,劍術乃是修仙招式中最艱深晦澀的環節。不僅要求天賦,還要求身體素質,所以這弟子修到了劍法,不但證明他身體素質合格了,也證明他的法術已經掌握牢固了。
頓時,“雞蛋碰石頭”和“打不過就跑”這兩個詞組就出現了在他腦中。
張承軒乾笑兩聲,“我、我忽然肚子有點痛。”一邊退後,一邊查看身後地形。找到一個空隙,他一旋身,拔足便跑。
“想跑?”只聽身後錢志冷笑一聲,接著腳步聲響起,那兩人匆匆追了過來。
說來鬱悶,如果張承軒是往星河峰的方向跑去,也許到了那條險峻的小徑處,他可以仗著莫荒和錢志對道路不熟,搶先逃離。但偏偏,他逃跑的方向與小徑所在的方向恰恰相反。他又不能拐回去,這樣繞了個大彎,更容易被逮著。
他氣得撓腮抓耳,腳下絲毫不敢慢,朝著偏僻的方向越跑越遠。
忽然只聽身後風聲呼呼,他回頭一看,莫荒竟然踩在飛劍上,御劍追來!原本三人之間還有些許差距,如今莫荒很快就趕上了。
“只好拼了!”張承軒掏出懷裡的最後三顆靈息銀丹,一股腦塞進嘴裡,頓時丹田之中暖洋洋的,渾厚的靈息力如春泉湧出。伸出十指,地上的石塊立刻有了感應。
張承軒頭也不回,右手揚起,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地上兩塊拳頭大的石頭應聲而起,“呼”地一下飛至半空,從三個方向砸向莫荒。雖然張承軒沒回頭,但是他手下的石頭卻已有了靈性一般,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打,這三個石頭去勢極快,力道極狠。
莫荒“嗯?”了一聲,跳下飛劍,落在地上。那飛劍如同長了眼睛,在他身前畫了一個圈,剛好擋下三顆石頭。
“不賴。”莫荒讚了一聲,也不知是贊張承軒的感知力強、掘地術學的好,還是讚自己的飛劍靈活好用。
就這麼緩了一緩,張承軒又繼續向前跑了幾步。他一面跑,雙手一面在空中揮動,大大小小的石頭全飛了起來,砸向莫荒。宛如空中星辰隕落,煞是好看。
石塊自四面八方而來,莫荒祭起飛劍,一面抵擋,一面尋思:“這少年剛入門二十天,掘地術竟然用的如此純熟,靈息力竟然如此渾厚,當真是可造之材。他若保持強勢攻擊,我還真不一定能捉住他。”念畢,腳下速度更快。
殊不知張承軒所謂的靈息力全是假象。他靠著肚子裡的三顆靈息銀丹以及靈氣丹,才偽裝出這般渾厚的靈息力。莫荒不知不覺地上了他的當。
見對手強悍,莫荒也收起輕敵之心,一招一式認真應付起來。長袖一抖,空中挽起三朵劍花,竟然刺穿了一塊大石。劍尖串著石頭,撞向迎面而來的其餘石頭。“嘭”地一聲,幾塊石頭相撞,同時粉碎。
因為要控制石頭攻擊,所以張承軒腳下還是慢了一些,因此落在後方的錢志終於趕了上來,正好看到二人相鬥的這一幕。張承軒雖然忙於逃跑,但兼顧出招。他身法優雅,從容不迫,如同一個樂師在彈奏《十面埋伏》。莫荒不愧是練過重劍的,亂石密密麻麻射了過來,他也能眼疾手快地全部擋開。
眼看身前亂石如雪,四處亂飛,錢志一時不敢上前。他站在安全的地方,想方設法地逐步逼近。
張承軒攻擊了片刻,只覺得丹田中的靈息力越來越少,不由得感嘆一句,“損耗太大了,傷不起啊。”剩下的靈息力只夠他再支撐三招,他實在不敢輕易用掉了。他回頭瞟了瞟,但見自己又拉開了一點距離,便咬咬牙,再次發動猛烈的一招。
無數石塊紛至沓來,莫荒以為這小子爆發了,心道:“看來必須拿出真本事了!”他念動真言,手中飛劍鍍上了一層金光。那金光越來越亮,宛如清晨剛剛升起的朝陽,又似黃昏緩緩西沉的餘輝。那金光越來越亮,照的身後的錢志不覺眯上了眼睛。只聽莫荒暴喝一聲,手中重劍化作幻影,在空中越來越大,一股氣浪襲來,把周邊的石頭盡數震開。
“哎喲!”錢志大叫一聲,原來其中一塊石頭竟然砸到了他的腦門。他閃躲不開,痛的直嚷嚷,“莫荒師兄你打我幹嘛!”
莫荒這一招叫做“蕩寇九州”,是他學過的最厲害的招式。雖然在整個修士界裡,這一招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築基中期的他來說,用起來竟然有些吃力。這一招利用靈息力,逼出劍氣,震盪四面空氣,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氣浪。如果他的武器是一把附有劍靈的長劍,那麼劍招的威力還會提升數倍。不過幸運的是,他手裡的只是普通的鐵劍而已。
縱然如此,那氣浪直追張承軒,“轟”地打在他背上。張承軒只覺遭人猛擊,脊椎都要斷裂一般。胸口一窒,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饒是如此,他依舊奮力向前邁了兩步,只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一跤摔倒在地。
莫荒見絕招有了成效,不由得舒了一口氣。但耗損過大,他也無法連續地使出第二下攻擊,必須停下來調息片刻。其實,他本不必出此大招。按照先前那般盡數擋開石頭,再追上前去,定能抓住張承軒。只是他對張承軒做出了錯誤的估計,他並不知道張承軒靠服食靈息銀丹,才獲得如此渾厚的靈息力。
當然,錢志是個木頭腦袋,其中關節他也想不分明。他還道叔叔將築基方法盡數傳給了張承軒,所以十日不見,對方又大有長進。殊不知,對方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看著張承軒一手護住胸口,低頭咳嗽的樣子,錢志獰笑一聲,“這下看你往哪裡逃!”
他大步上前,走到張承軒身邊,想起錢微索收了張承軒為徒,傳授許多修道之術,讓對方修為大增之事,便是又氣又惱。驀地怒氣升騰,惡向膽邊生,錢志揮去拳頭,便往張承軒胸口打去。
張承軒身受重傷,早無招架之力,見拳頭落下,慌忙側身一滾。不了錢志早料到他有此招,雙手下壓,將張承軒按趴在地,使對方的背脊正對著自己。錢志獰笑一聲,拳腳呼呼,往對方的背上落下。
這兩人,一個是修士的侄子,一個是修士的弟子,卻不比試任何道法仙術,如同一介武夫般打成一團。
初時,錢志下手還不算重,卻見張承軒骨氣極硬,當真是捱打了也不叫痛。他又氣又恨,暗道:“非要打得你哭爹喊娘不可!”念畢下手更重,一拳一掌啪啪作響。
張承軒只覺得骨架都要被他打散了,疼痛難忍,就連五臟六腑都跟著對方的拳腳顫抖,險些顛出體外。他本想求饒,然而一回頭,卻見對方嘴角喊著獰笑,露出等著看好戲的神情。張承軒心裡生出不屈,一口血噴在錢志臉上,咬牙切齒地道:“你便打死我吧,看你如何跟你叔叔交代!”
錢志呸地一聲,抹去滿臉鮮血,“臭小子你敢噴老子!”拳腳毫不停歇,雨點一般落在對方身上。
“慢著——”站在旁邊調息靈氣的莫荒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抓住錢志的手,搖了搖頭,勸道:“別出人命了,他好歹是同門師兄弟,給他點教訓也就算了。”
錢志哼了一聲,“好吧!”他拍拍手正要起身走人,看到張承軒趴在地上,神情凜然地望著自己。他雖然被打得傷痕累累,但眉目間依舊是威武不能屈的倔強氣質,縱使捱揍,他還是這般風采不減。錢志一口妒火燒到胸口,惡狠狠地道:“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但是,我看到你這張小白臉就心生厭煩。”他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再怎麼說,也要在你臉上留點什麼,要不刻幾個字‘錢志到此一遊’?”
其實,錢志不過是恐嚇恐嚇張承軒。在叔叔的徒弟臉上刻字,還刻上自己的名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錢志當然沒那麼蠢。但不知為何,看到長得帥還那麼拽的男人,錢志就是心裡不爽,忍不住要去恐嚇一下。於是他捏起小刀,刀光流轉,慢慢靠近了張承軒的臉。
張承軒見對方寒氣森森的小刀靠近自己的臉,不由得害怕起來。雖說男子漢大丈夫,臉上添幾條疤痕也沒什麼,但是身體髮膚皆受父母所賜,怎能被它人侵犯?更何況錢志還要在自己臉上刻什麼“錢志到此一遊”的字,簡直是不可忍受的侮辱。這錢志腦子不好使,恐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張承軒暗自盤算,現在丹田中還有一些殘存的靈息力,但是這些靈息力足夠發兩次掘地術了。他便要利用這個機會,發動最後一次防禦,好歹也要牽絆住這該死的錢志一時半刻!主意拿定,他快速念動真言,丹田中的靈息力以極快速度運轉。
“起!”張承軒大喝一聲,幾乎達到了瞬發的效果。他周身方圓三尺的泥土豁然浮了起來,密密麻麻地浮在空中。就好像有人將地下一尺深的泥土都端了起來,然後打散,扒開,零落地散在空氣中。
就在這一刻,錢志和莫荒的視線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身邊的東西。張承軒猛地推開錢志,用盡全力爬起來,大步往遠處跑去。
莫荒一怔,本想用仙術驅開泥土,不料剛才使出那招“蕩寇九州”,花去大量靈息力,一時半會還沒完全調息過來。
張承軒並不知道此事,他以為莫荒和錢志很快會追上,於是拼起丹田中殘餘的最後一絲靈息力,十指張開,將腳下的一丈內的土地盡數拔起,匯成許許多多的土球,砸向那兩人。只聽“哎喲”、“哎喲”之聲不絕於耳,那兩人被土球砸的哭天搶地。
終於,他的靈息力全部用完了,如果二人抓住他,他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忍著渾身劇痛和心底的絕望,大步往前跑,能跑多遠就是多遠。
大概跑出了三十丈(約一百米)的距離,他回頭一看,只見遠處大地上堆滿了泥土,而錢志和莫荒終於狼狽地從泥土堆裡走了出來。二人身上、臉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土,彷彿在爛泥裡打滾的小乞丐。
“你完了!”錢志怒吼一聲。他被土球砸的苦不堪言,鼻青臉腫,怒火再次騰起。而他身邊的莫荒也忍無可忍,終於暴怒了。
張承軒立馬拔腿便跑。
正好此處是向下的山坡,他淨撿著蜿蜒的小路跑,往石頭多的地方鑽。地形窄,他們便無法發動御劍術;岔路多,他們便難以找尋。一路顛顛簸簸,張承軒只覺得骨架都要散了,卻深吸一口氣,依舊大步逃奔。
大抵逃了一百丈,眼前是一條窄窄的小路,路的盡頭似乎是個大彎。張承軒遲疑半晌,擔心這大彎之後會是懸崖斷壁。
若是如此,他便無從回頭了。
耳邊只聽錢志的呼聲:“他在那!”只見兩個小小的人影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奔來。
如今退無可退,只能前進了。
張承軒牙一咬,就算路的盡頭是懸崖,他也必須賭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