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煙沙免費閱讀第二十一章 詭異軍帳亂心魂
既然子驁與耶律昶順利的進入了軍營,那麼他們所設置的計劃應該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就該等到天黑後,她自己如何突破出去了。
女子想著也是又看向那遠處的軍營,趁著這太陽還未完全落下的餘光,打量一番軍營佈置的結構,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她總是覺得軍營有些怪怪的,但似乎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再仔細看看倒是也挺簡單的,軍營在那峽谷口處呈類似“田”字型佈局,有著好像兩條主幹道交叉,其中南北幹道可以直接看見通往兩門,也許是視角原因被前面的岩石遮擋,而那另一條幹道她只能看見大概,看不見西門,中軍大營也正是在最中央,兩條主幹道邊分佈著許多雜亂無章的營帳,這倒沒怎麼引起她的注意,依著自己的想法,只要能順利的找到那南北道,就可以通過這軍營了,以她的速度,似乎並不算多麼困難的事。
慵懶的伸展了一下香軀,女子便是輕輕的靠在巖壁上坐了下去,夕陽柔熙,照映著她一半臉頰顯得通紅起來,綵綢般的天空中有著少許候鳥向南方飛去,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地面有些入了神,平靜的呼吸伴隨著那一對惹火的豐胸起伏有序。
暮夜臨近,紅日西垂。漸漸的隱約間天空中暗灰之中已經可以看到些許星光,天際的另一頭,一輪模糊不清的月亮,懸在半空,好似只在等待著夕陽落下的一刻就跳上天幕。
中軍大營內。
營帳的最中央一縷篝火在地面的火盆中熊熊燃燒,大營的佈置很是平凡,沒有什麼格外的裝飾,可以說似乎除了比士兵的營帳大出不少外,沒有別的特點了。
正位的主帥桌前,耶律昶跪膝而坐,子驁位坐於他左手邊的桌前,而那三位將軍則依次的跪坐於右邊。五張案桌上,擺放著烤雞、水果和一些小菜,還有一個酒鼎與酒杯,酒杯裡盪漾著晶瑩剔透的液體,不知是酒還是水,看來應該是在特意為耶律昶與子驁倆人做下的準備。
“軍營裡簡陋比不了皇宮大殿,想著這樹林裡條件艱苦,住食都是個問題,既然殿下與公子突然駕臨,末將怎麼說也不能虧待了倆位。”蕭十罕暮率先打破了寂靜,看了看主位上的耶律昶,隨後又看向與自己正對的子驁,說道,“殿下、公子,你們就放心飲用,這也算是末將為二位接風洗塵吧。”
“勞煩蕭都統有心了。”耶律昶一臉笑容,也真是沒想到他們會擺下宴席來款待自己倆人,不免心中都有些小感動,再看看桌上的菜餚,雖然很簡單和普通,但比起昨天的乾糧可要好上千百倍了。
子驁也是一笑,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酒鼎,有些疑惑:“這個是…”
蕭山一木坐在蕭十罕暮的一旁,似乎也看出了子驁的意思,連忙回答道,“因為考慮到你們年紀還小,那酒鼎裡特意換成了清泉水,末將等人的酒鼎裡盛的才是酒,你們就放心飲用即可。”
“是水呀。”子驁喃喃一句,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確實清甜可口,咂巴咂巴小嘴卻又有些不盡興,對著耶律昶就是說道,“表哥,我看咱們也是難得離開那群人偷吃一點東西,反正又沒什麼外人,不如咱倆也換成酒來喝喝如何?”
耶律昶聽後微愣,他當然知道子驁所說的那群人是誰,不外乎指的就是貴妃娘娘與舅母表姐等人了,深吸口氣卻是有些忍不住想笑,“嗯,我覺得也可以,哈哈。”
那一旁三位將軍尷尬的對視一眼,也沒有打斷他倆的話,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三人也還頑固什麼,就是吩咐士兵去將倆人桌上的酒鼎換走了。
夜幕降臨。漆黑一片的山峽谷口,除了那軍營內有著火焰照明,整片天地間也是再無了燈光。
女子起了身,整理了一下有些灰塵的衣褲,又是將抹額取下,柔順的劉海就這般隨著落下,細理了片刻再次將抹額戴上,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閃爍著光芒,從山轉角處走出,立於小坡之上,因為她那黑衣很巧然的隱秘於這夜色之中,即使門口那群守衛的士兵眼睛再尖,也是看不出有人正在前方注視著他們。
士兵們來回在大門口巡視著,突然定了定神,往著遠處的小山坡看去,黑壓壓的一片寂靜無比,空空蕩蕩的山坡之上什麼也沒有,捏了捏自己的鼻頭,就回過神來,繼續巡視。
一個眨眼間,只見得軍營一角處的岩石後面有了一個人影,女子的目光先是看了看遠處門口的衛兵,而後又看向這岩石前那足足有三丈高的籬欄,籬欄後便是佈置得許多帳篷了,按照她自己定下的計劃,如果直接從南大門進去顯然行不通,那群士兵又都不是吃素的,能不驚動絕對最好,所以她自己是打算從一角翻進去,沿著籬欄一直走到底再從北大門的籬欄翻出去。
想著就是彎手向身後摸去卻是一驚,該死,她的鉤爪被子驁砍斷了呀,這麼高的籬欄她怎麼翻過去?有些嘆氣,眼神里又有點怒火充斥,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事已至此再想要憑藉鉤爪爬上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女子向周圍看了看,倒是可以藉著這山壁的岩石助跑一段距離,又看向前方的籬欄,可以試一試,不過這樣的動靜太大,在他們這一行算是有點犯大忌了。
但也沒那麼多的時間想什麼,女子跳上岩石一個蹬腿,迅速沿著一邊山壁跑去,小腳輕靈又蹬上一面岩石,一個魚躍翻身靈活的身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弧線,女子左手迅速抽出小腿匕首,眼見著那籬欄越是臨近,臉色凝重,猶撲食猛虎一般將匕首插入籬欄之中。
“嘣。”的一個悶聲,因為慣性她確實沒有辦法在空中控制自己身軀,撞向了籬欄。靈巧的身姿也將那一個聲響儘量的降到了最低,真是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雖然聲響很小,卻是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的突出,“好像有人!”門口的巡視士兵也感覺到聲響的傳出,“走,過去看看。”四個士兵小說一句,便離開了隊伍向著女子方向過去了。
見到有人過來了,女子牙齒一咬,又迅速的從右小腿抽出匕首,腳瞪在籬欄上,手向上一插鋒利的匕首很順利的插了進去,有些吃力的向上攀爬而去,不過好在這籬欄所繫綁的木頭雖然密集,但卻並不光滑,她的小腿一使勁向上一蹬,先抽出左手的匕首,又向上插入,眼見著那些士兵越來越近,手心都有些冷汗,再次蹬腿,整個人向上一躍,熟練的技巧連續抽出左右匕首,右手上抓握住籬欄頂尖,匕首也就脫落掉到了另一邊,左手也順勢抓住另一旁的籬尖,把匕首丟下,手臂與小腿同時一用力撐起身軀,人也就翻了過去,靈活落下在地上翻滾一週,躲進了一旁帳篷隱秘起來。
“嗯?難道是聽錯了?”士兵們來到那聲響傳出的地方,看了看四周沒什麼人,又向籬欄轉角處另一邊望去,還是黑黑一片,“應該是吧。”幾個人撓了撓頭,雖有些不解,但也還是離開了。
女子暗躲於營帳後面,隱隱間聽見那群士兵遠去的腳步聲,又小心的探望一番,確定了沒危險,長舒口氣,走了出去從地面上撿起了掉落的匕首插入小腿處,一個嘖嘴揉了揉有些痠疼的手臂,這也就是說為什麼鉤爪對於刺客來說如此重要的緣故,今天好在不過是籬欄,如果是一面光滑的牆壁,那縱然你本領再如何高強也決然不可能憑藉匕首爬上去的。
女子收拾了一下,也就不再多留,沿著籬欄向前方走去,陰森森的軍帳內不知是不是因為靠近邊緣地帶,居然昏暗得沒有燈光,一旁的帳篷佈置得極為嚴密,那些間縫隙連一個人都無法穿過,女子繼續的往前走,隱約間怎麼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她走了這麼久,這些個營帳裡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她連士兵睡覺時的呼嚕聲都沒有聽見,這不合常理呀?
眉頭有些小皺抵近了一個帳篷,小心翼翼的按在帳篷上伏耳細細聽了片刻,還是沒有聲響,安靜得有些出奇,這是怎麼回事?離開後又去了另一間帳篷聽了片刻,還是很安靜,似乎這些帳篷裡都沒有人?
當然她不會傻到去帳篷裡一探究竟,萬一是假象驚動了睡熟的士兵肯定不好,再者說來,沒人對於她一個潛行者來說不也是一個好事嗎。
女子那蒙面的黑紗見得動了動,沒多考慮什麼,快速向著前方跑去,可是這條路似乎比她預想著要長,而且要長很多很多,跑了許久她居然停下來喘息了起來,驚恐的看了看四周,寂靜一片,一排排整齊的帳篷排列著沒什麼異樣,這不可能呀?女子對於自己的速度是有相當大的自信,能夠讓她奔跑得如此喘息起來的距離,怎麼會這麼長?再向前看去,還是沒有盡頭,別說盡頭,按照她自己的估計,至少也應該到了西大門了吧,可…
女子冷靜下來想了想,早些時候在山崖上觀看這軍營的佈局,她估計著自己一口氣也能從南門跑到北門的,這個軍營看上去的確很大,可是有兩條主幹道,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主幹道的影子呢?這麼想著她的後背竟然有些芒刺,主幹道外是帳篷,那些帳篷…
等等!
不對勁!
女子一愣,眼瞳都有些驚愕,惶恐的看了看身旁的帳篷,這些帳篷是不是有些太整齊了點呀?她零星的記憶在腦海裡翻滾,雜亂無章…主幹道上旁雜亂無章的帳篷?
腦子裡嗡嗡的直作響,怎麼也想不起來那裡看到過排列這麼整齊的帳篷呀?軍營裡沒有這麼整齊的帳篷呀?
是自己沒注意看,遺落了什麼?還是…
這些帳篷原本就不存在軍營裡呢!
不行,得冷靜。女子深吸口氣,千萬不能遭了這道,這軍營一定有蹊蹺,女子想著又是往著那漆黑一片的前方走了幾步,又是停下,這樣走也不是辦法,難道是這些帳篷有什麼問題?
女子又是走到一間帳篷的前,這帳篷是背對著她的,沒有入口,女子走近一看卻是有些驚住,她現在神經極度的緊張,所以看東西也是相當的仔細,只見得那帳篷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手印。
怎麼會有手印?難道有人來過?
女子驚訝的後退了一步,緊張的她右手握了握,不知所措,可也就是在那剛握的一霎那,整個人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身體都顫了顫,連忙抬起了右手,摸了摸她右手手指腹,指腹上還隱隱間殘留著一點點不知什麼時候粘上的灰塵!
灰塵?!!
她整個人臉色都變得煞白起來,無意間竟然想起剛才聽帳篷裡動靜的時候自己的手趴了一下,這灰塵應該是那時候粘上去的,腦海裡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驚異間顫抖的手臂緩緩伸出,手掌張開,她想到去比對一下那帳篷上留下的手印…
陰森森的道路上沒有一點兒聲響,安靜得如同在一座鬼城裡一般,一點一點她自己也想不到就這麼一尺不到的距離她竟然用了這般久的時間,但願不是她心裡所想的那個結果。
突然那俏麗的臉頰又白了白,整個人身體大顫,眼瞳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無比驚訝與恐慌!重合了?
真的重合了!這是她自己的手印!
女子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人也是撞到了身後的籬欄才停了下來,惶恐不安的往左手方向看看,又是驚慌失措的往自己右手方向看了看,完全一摸一樣,沒有任何標誌和指示,她居然又走了回來!